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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露出冰山一角,認慫的余子清

  余子清強裝鎮定,安撫了一下被嚇壞的計蒙夫人。

  他都能感覺得到,計蒙夫人之前對他是感激,現在似乎還多了一絲客氣。

  因為什么,余子清自然知曉。

  要是自己知道那巨佬是對方“家里的大哥”,自己肯定會更客氣。

  原本余子清還想讓計蒙夫人趕緊走吧,可她還是說什么都要先把余子清安全送回去再說。

  她說那個元神境的大佬,元神被撕成兩半了,竟然都沒有當場隕落。

  那個家伙是逃走了,可是指不定會有別的人感應到這邊的問題,會來探查一下情況。

  她先替余子清洗刷掉這里殘留的氣息,殘留的一切,再遮掩了余子清的蹤跡,將他安全送回去,跟這里徹底撇清關系。

  當然,她不是覺得余子清會怕,她只是覺得,能少點麻煩也是好的。

  看余子清的樣子,應該也不是那種愿意主動招搖,主動去惹麻煩的跋扈子弟。

  余子清自然不會拒絕,非常客氣的表示感謝。

  被送到了錦嵐山附近,余子清想了想,取出一桶生機之水。

  “我這沒什么東西,你們可以用到的,這桶水,就送給嫂子了,還請不要客氣。”

  余子清打開桶蓋,其內濃郁之極,充斥著活力的生機,噴涌而出。

  計蒙夫人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的確不需要,可是她的夫君需要。

  那龐大的生機,世所罕見,而且跟她記憶之中所有的異水都不一樣,她也不知道這種純凈之極,卻又充滿活力和生機的水是怎么來的。

  “無須客氣。”

  “那便多謝了,有空了一定要來南海,我們會給你留一座最好的海島。”

  桶里的生機之水,化作一條水龍,沖天而去,沒入云層之中消失不見。

  “嫂子慢走,一路平安。”

  余子清揖手一禮,送走了計蒙夫人。

  計蒙夫人不擴散自己的意時,哪怕是下雨,余子清也感應不到她的存在,若是不下雨,那就更是半點都察覺不到。

  她這種無肉身,無神魂,無形無相的存在,已經有點類似天魔了。

  余子清也不知道她到底屬于什么,反正只是想想南海自上古之時,到現在的景象,大概就知道,在南海那種地方,計蒙夫人先天就處于不敗之地。

  像是地祇,卻又不是,反正挺怪的。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對于他來說,只要是友善勢力就行,對方是不是人都不重要。

  要說這心思復雜,還得看人,其他種族,大部分時候都得靠后站站。

  余子清站在原地沒一會,就見老羊從錦嵐山飛了出來。

  他看到余子清,立刻道。

  “你怎么在這?剛才還有誰?”

  “伱發現什么了?”

  “感覺到一陣怪雨,按理說不應該這么下的怪雨。”

  “你能感覺到?”余子清隨口問了一句,但是一想,又點了點頭:“也對,你另外一個形態,的確可以感應到這些,挺正常的,回去再說吧。”

  回到了錦嵐山,余子清才將這次去荒原南部和銀湖禁地探查的事,給老羊講了講。

  老羊上下打量著余子清。

  “就這么點時間,你就遇到了這么多事?”

  “我哪知道啊,遇到事怪我嘍?”

  “不怪你,但是自從你從封印地回來之后,的確運勢很強,做什么似乎都挺順利的,而且這次更是順利的不正常了。”

  “說說。”

  “計蒙,我倒是看過他的記載,他不是那個神朝的人,在上古的時候,一直都是生活在南海的。

  他的來歷是什么,我不知曉,也沒有最初的記載。

  最初的記載,便是他已經在南海了。

  如今這么久了,他沉睡至今,卻也只是實力大幅度跌落而已,沒有半點隕落的意思,的確不簡單。

  而且記載之中,可從來沒有提到過,計蒙還有一個夫人。

  南海的暴風暴雨,持續了這么多年,我也從來沒看到過有什么記載說那不是天然的變化。

  我也曾經去過南海,待過幾年,在那里研究過很多東西。”

  說到這,老羊搖了搖頭,自嘲的一笑。

  “當時我也覺得南海的情況,是有多方面天然因素影響到的,最終到達了那種終年暴風暴雨的狀態。

  沒想到,最關鍵的原因,卻是這樣,這誰能想到?”

  余子清同情的看了老羊一眼,難怪這個世界沒聽說過有誰去研究天象變化,地理水文的,這鬼東西怎么研究啊?

  鬼知道一個地方出現的天象變化,是不是因為修士,或者是什么其他東西影響到的。

  指不定辛苦大半生的研究,最后發現,那壓根就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只是有個大佬在那沉睡,不知不覺影響到了天象而已。

  那心態不崩才怪。

  “你最近還是不要出去了,就待在家里吧,哪怕是用到了你的運勢,那也是用到自己家里了。”

  “我明白。”

  他自己其實也有感覺了。

  因為出門在外,遇到一個上古的大佬,卻正好有求于他,而這個大佬,卻正好還不是什么心思古怪的家伙,也沒有對他有惡意。

  不然的話,那種異族大佬,想要讓你做一些事的時候,強迫你去做的概率,可遠遠大于客氣的請你幫忙的概率。

  將自己的神魂完全袒露出來,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對方手里,任由最恐懼的怒火加身。

  計蒙會這么做,愿意這么做,敢這么做,而計蒙夫人,也敢答應。

  你說著里面要是一點他最近運勢強的原因都沒有,那是不太可能的。

  還有后面那個,更是離譜。

  余子清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個元神境大佬,就是最近運勢不太好,正好被他的運勢壓制…不,是碾壓。

  不然哪有這么多這么巧的事情。

  他正好來銀湖禁地附近探查,而余子清若是沒有計蒙夫人護持,幫他遮掩身形氣息等一切,不讓他被那元神境強者發現,他指不定連動用虛空大遁卷軸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元神境強者,想要壓制住一個五階體修,讓其身體動也動不了,力量也沒法動用,的確不是太難。

  偏偏余子清就有人護著,全程看戲,都沒讓那個家伙發現。

  而那個元神境強者的化身,正好就是被余子清丟進了地洞里的那個家伙。

  而好巧不巧的,那位巨佬之前都沒發現那是化身,正好發現那是化身的時候,順著化身追蹤本尊的時候。

  他余子清就正好在此。

  本來余子清覺得,是巨佬看到這邊的時間太短了,那邊的封印太強了。

  哪怕有化身作為媒介,跨過來的力量也不夠強,不足以秒了那個元神境強者。

  后來那巨佬告訴他的話,他思忖良久之后,才明白過來。

  不是不夠強,而是那巨佬的目光,從封印之地落在這里,發現了藏起來的余子清,發現了計蒙夫人之后,臨時改了主意。

  只是將那元神境強者的元神撕裂,讓其遭受重創,卻給了他一絲生機。

  因為這里的事,本來應該是余子清遭遇的危機。

  卻被太強的運勢抵消了,讓余子清先遇到了己方友善勢力的計蒙夫婦。

  哪怕那巨佬不出手,余子清大概率也不會有什么事。

  那巨佬能看一眼外面,都是借了余子清的運勢。

  傷了一個元神境強者就算了,哪怕元神再難恢復,終歸還是有機會恢復。

  可若是將其殺了,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純靠運勢開路,強行坑殺一個元神境強者,一定會大損余子清的運勢。

  更別說,這運勢還不是余子清自身的。

  無數年來,難得遇到一個能說得上話,也不恐懼他,看的還算順眼的古怪家伙,萬一運勢大跌,就這么死在外面了,以后誰給他解悶啊。

  有句話叫,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那巨佬未必知道這句話,但肯定是明白類似的道理。

  臨時收斂了力量,留了那元神境強者一條命,轉而給余子清聊了幾句。

  而到此,就已經足夠了。

  一個元神被撕裂的元神境強者,想要找到這么一個人,就容易太多了。

  就算找不到是誰,下一次,對方無論偽裝成什么樣子,只要露面,就能一眼將其認出來。

  余子清現在準備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老實一段時間。

  那不屬于他的運勢怎么來,如此強,余子清當然知道。

  安史之書里被化解的災難,不是他以一己之力化解的,那也是占據了最關鍵的那一部分。

  再加上手中三個大印,兩個縣守大印,一個郡守大印。

  若是大兌只是消失,卻沒有徹底滅絕。

  那他身上的運勢,大概率就是借用的大兌的國運。

  而大兌又消失不見了,這國運能加持到的地方,幾乎沒有。

  無論別的地方,是不是還有別的可能。

  可大兌的國運加持在個人身上的運勢,他如今絕對是最強的那個。

  以國運化個人的運勢,絕對是降維打擊。

  強行靠運勢坑殺一個元神境強者,都不是什么難事。

  同樣的事情,那三神朝肯消耗國運,付出巨大的代價去干,都未必能干得了。

  他們的國運,哪怕是掌控玉璽的皇帝,也不太有機會將其大幅度加持到其個人身上,化作個人的運勢。

  因為他們的神朝還在呢,國運是關乎神朝每個人的,不只是皇帝。

  頂多借助神朝的力量,暫時化作自身的力量而已。

  余子清不知道,自己被加持的運勢,是因為自己化解了災難,還是因為自己得到了大印。

  若是因為得到了大印,那自己就被大兌的人坑了。

  按巨佬的說法,他現在借的運勢,以后可是要付出對應的代價的。

  大概率是要用自己的運勢,去還借來的運勢。

  可他一個人的運勢,他就算是實力再強,也不足以去填國運的坑。

  自己要想因為運勢跌落谷底,霉運纏身而死。

  那就只能想辦法去還借來的運勢。

  那能怎么做?自然是幫大兌增強國運啊。

  不過,余子清覺得,大印大概率應該只是一個引子,是能借到大兌國運的引子,或者說一個身份。

  只有擁有這個身份的人,才能借到大兌的國運。

  但擁有了這個身份,也不是誰都能無限度的去借國運化作個人的運勢。

  能借到國運,大概率還是因為自己去化解了安史之書上的幾個災難。

  才能借到如此強的運勢。

  自己若是想要維持這種強盛的運勢,就得繼續去化解安史之書上的災難。

  這種舉動,必定會增強大兌的國運,自己也能繼續借用運勢,甚至更強的運勢。

  這才是一個良性循環,盡最大可能讓人發揮主觀能動性的方法。

  若是靠著我先借給你國運,你后面必須得還我,靠著強行借貸薅羊毛的方法,把人薅禿了,也填不上借出去的本金窟窿。

  畢竟,國運這東西,可從來不是靠一個人兩個人去填的。

  以大兌目前的情況,就算是來個老天爺的親兒子,其運勢也填不滿大兌這個無底深淵。

  余子清將自己的猜測,給老羊說了說。

  老羊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

  “應該差不多,封印里的縣守也好,郡守也罷,他們其實也只是想延續大兌。

  他們給你大印,必定是對你有好處的,不可能專門為了坑你。

  坑你有什么好處?

  把你逼急了,你把那個東西丟進地洞里,大兌以后也別想在重新冒頭了。

  你不用太擔心了,就憑你做的那些事,你借的這點運勢,挺多算是大兌增強的國運里的九牛一毛。

  再暴虐昏庸的掌權者,也都知道吃飽的活人,才能替他干活。

  你其實不用太過擔心,實在不行了,先把那個大印封印了試試。

  只要你感應不到大印了,聯系暫時斷開了,再試試。”

  “封印啊…”余子清摸著下巴想了想。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當時封印游震殘肢的那個金屬箱子。

  那箱子在銀湖里沉了兩千多年,依然完好無損,連游震的殘肢和天魔都能封印了。

  可能會有點作用吧?

  他找了找,將當時順手收起來,丟在庫存里當垃圾的金屬箱子拿出來。

  再將身上的三枚大印拿出來,隨意的封印了一下,將其丟進了金屬箱子里。

  老羊看到那三枚大印,眼皮一跳。

  “你都有三枚大印了么?”

  “恩,兩個縣守的,一個郡守的。”

  “好家伙,等你再繼續下去,說不定就能得到全部的大印了,到時候整個神朝的國運,加持你一個人身上,連雷劫都劈不死你了。”

  “快拉倒吧,那我不成登基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老羊若有所思,神情還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余子清翻了個白眼,懶得跟老羊掰扯。

  蓋上金屬箱子,再施加了一層封印之后,余子清嘗試著去感知大印,果然已經感知不到了,也召喚不來。

  封印專用的寶物,還是挺靠譜的。

  余子清想了想,拿出一枚金幣,閉上眼睛,封閉了感知,隨意的拋了出去。

  連續猜了三次,睜開眼睛,看向老羊。

  老羊有些無語。

  “全部是正面…”

  “算了,在家待一段時間再說吧。”余子清嘆了口氣,運勢還是有點強。

  每天他覺得可能不那么順的時候,就找老羊,他封閉了自己的感知,連猜三次正反。

  次次都猜全部是正面,可是連續一周,金幣落地停下來之后,都是正面。

  有時候明明應該是反面,在落地的一瞬間,卻又正好彈在了一顆小石子上,又變成了正面。

  運勢太強,愁人啊。

  當然,這要是屬于他自己的運勢,余自強現在已經出去浪了。

  他是真怕現在出門,遇到一個九階的元神境強者來送死。

  坑死一個元神境強者,那對運勢的損害可太大了,弄不好他還真得再去化解災難了,把自己真的當成大兌的人。

  所以說,這些神朝的家伙,哪怕是到了末期,也肯定不會都是又蠢有壞的家伙,大概率還是有又聰明又壞的家伙的。

  這種好處,若是放到別的修士身上,指不定真成了大兌的打工仔了。

  幫大兌增強一百的國運,分出來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甚至更少,加持為你的個人運勢。

  而全程沒有保底,沒有任何的輔助,全看你個人的奮斗。

  資本家看了都得罵黑心。

  待在家里,余子清安安心心的修行,磨練錦嵐秘法,練習細微掌控。

  沒事干了,再去逗逗小樹妖,蹲在礦洞里,看卿青挖礦,再沒事了,去幫村子里的人驅逐一下玉化墓的力量。

  日次過的平淡而充實。

  南海,計蒙回到了他的臨時落腳點,他的夫人也給他帶回來了余子清給的禮物。

  吸納了那些蘊含生機的水,計蒙身上的沉暮之氣一掃而空,傷勢恢復的極快。

  “這,又憑白收卿小兄弟的大禮,不太合適吧。

  其內的生機之強,是我平生僅見,就算是龍族,孕生的時候,也不需要生機如此之強的異水的。”

  計蒙有些不好意思。

  “收都收了,你便趕緊恢復吧,我許給了那小兄弟一座最好的島嶼。

  我已經看好了一座島嶼,你上心點,別被人搶走了。

  最近南海來的人開始變多了,大乾的反應最快,已經有人來了。”

  “那你還是控制一下吧,別讓南海恢復的太快了,已經這么多年的暴風暴雨,若是恢復的太快了,變化太過劇烈,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比你懂,不用你管。”計蒙夫人懟了計蒙一句,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又道:“那個小兄弟家里,恐怕不簡單啊,這些日子,我已經在南海聽人談論起錦嵐山了。”

  “談論什么?”

  “餓鬼之王就在那里沉睡,就是那些餓鬼的啟道者。

  但是我這次見到的那個,非常可怕的家伙,那個小兄弟家里的大哥,肯定不是餓鬼。

  他比你最強的時候還要強的多,只是一個眼神,便窺視到我了。”

  “那是挺不簡單的。”計蒙點了點頭。

  “你聽清楚了,不是感應到我了,而是直接看到我了!”

  計蒙一驚。

  “真的能直接看到你?”

  “絕對錯不了,他只是看我在護著那小兄弟,所以沒為難我而已。”

  計蒙心神大震,他的夫人,沒有肉身,沒有神魂,是根本不可見的,連他都見不到。

  那個人相隔不知多遠,只是一個眼神,便能直接鎖定到他夫人的意識,那的確遠比他強的多。

  “人族現在還有這等強者么?不可能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反正很可怕,幸好我們對那小兄弟沒惡意…”

  這夫妻倆,心有余悸,計蒙能清晰的感應到,他夫人的確被嚇壞了。

  自從他夫人化雨之后,便再也無人能鎖定他夫人所在,其意識都是分散的,按理說,在不知根底的情況下,是根本沒法鎖定的。

  “你先好好恢復吧,以你現在的力量,什么都做不了的。”

  “恩,我明白。”

  “我探查什么?總不能什么事,都要靠我錦衣衛吧?”

  宋承越抖了抖手中的資料,隨手將其丟回抽屜里。

  宋承越最近的日子,算是舒坦了不少。

  滅了安家,不少人都老實了。

  甭管安家是不是犯下大忌諱,歸根到底,還是安家這些年一直逮著宋承越咬,跟宋承越不對付。

  仗著家大業大,被宋承越咬死幾個也損失不了根基,也仗著宋承越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指揮使這個位置,那是真有點肆無忌憚了。

  如今被宋承越抓住個大把柄,一舉將其滅門,朝中各級官員里,唯一剩下的一個姓安的,跟安家沒什么關系,也都悄悄改姓了。

  有人問起了,就說以前的安什么,只是他的名,現在為家中做出了貢獻,才有資格在外冠上姓氏。

  這話大家聽聽背后笑一笑就得了,其實都理解。

  安家現在就是臭狗屎,誰都不想去碰一下。

  宋承越這瘋狗,自然更沒人敢去觸碰了。

  連監國太子,最近跟宋承越有什么公事需要接觸的時候,說話都客氣了不少。

  這瘋狗的確不能對太子做什么,可是想要咬死倆追隨太子,支持太子的人或勢力,那可太容易了。

  太子可不信,他的左臂右膀,他們本人,還有他們家里的人,這些年就沒干過違法亂紀的事,也不信宋承越手里沒他們的把柄。

  宋承越最近很安靜,偶爾上朝,也都是耷拉著眼皮摸魚,這讓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至少這家伙還不是瘋到失去理智。

  就連二皇子,背地里都會暗罵,你說那安家,沒事干去招惹那瘋狗干什么,那瘋狗沒追著人咬就不錯了,你還沒事干了去咬他干什么?

  不就以前死了幾個嫡系成員么,家大業大的,死個兒子再生十個不得了。

  現在好了吧,想生都沒得生了。

  宋承越癱在那繼續看資料,整個人都跟躺平等死似的。

  最近幾個月,最大的大事,自然是印家被人綁架了。

  那么熱鬧的事,宋承越都沒派錦衣衛的人去參合一腳。

  對外的說法呢,是錦衣衛的名聲太不是太好,這種事去參合一腳,若是成功了,都可能有人說著是錦衣衛自導自演,為了拉攏印家。

  若是失敗了,那大概率這口黑鍋就順手扣在了錦衣衛頭上,也順手扣在了大乾頭上。

  宋承越說的理直氣壯,別人想要反駁,都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宋承越不但不去參合,甚至還嚴令錦衣衛的人,絕對不能出現在那些人五百里范圍內。

  誰在這個時候去參合,誰就是想給大乾招惹事端的叛徒。

  這都是對外的說法,實際情況呢,是宋承越看到錦嵐山參合進去了,封家的人也在,甚至大震的襄王都去參合了。

  襄王參合進去,沒人感覺到意外。

  襄王為了救他爹,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也沒人會覺得這事有大震參合其中。

  錦嵐山參合進去,宋承越就有些意外了。

  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別去給錦嵐山的人拖后腿就行。

  雖然七號沒答應他所求之事,但給他的情報,卻也讓他現在的位置坐的安穩了很多。

  給了他時間,給了他機會,可以去清理掉一些錦衣衛內部的不安分因素。

  間接也是給了他一絲生機。

  讓他的情況好了不少,這些日子,他已經悄無聲息,合理合規的坑死了好幾個錦衣衛里的釘子,對于他來說,就是釘子的家伙。

  順勢也開始順藤摸瓜,找到了一點點線索。

  而那點線索,隱約指向的,就是一個未知的勢力,他都不知道的勢力。

  他的女人全部慘死,血脈后裔死的只剩下兩個,對于一個標準的乾南人來說,這就是最標準的血海深仇,傾盡東海之水,也無法洗刷的滔天血恨。

  他追查到,有一個一直暗藏的勢力,在整合神朝之外的力量。

  從一開始,找些弱點的修士,讓他們做點事,給他們報酬,表面上看就是一些普通的雇用。

  散修之中,這種事非常常見,尤其是在修為低的時候。

  慢慢的,互相之間有了信任之后,便開始一點一點的加碼,篩選勢力的成員。

  這些日子,死掉的幾個有官身在身的錦衣衛成員,都是因為這件事而死的。

  因為大乾有個地方,死了個小小的縣丞,他便派了那幾個釘子去查這件事。

  他們查到了牽扯到那個隱藏起來的勢力的冰山一角時,就因為意外而死了。

  誰也說不出宋承越什么不對的地方。

  宋承越也完成了自己要的小小試探。

  但最近,南海出現了變化,暴風暴雨罕見的消失了十來天,整個南海都開始變得平穩了不少。

  宋承越派人去追查這件事的時候,發現那個勢力的人,好像也在追查這件事。

  而且動作比他還要快,那些人還有些焦急的意思。

  在大乾的沿岸,有人竟然能比錦衣衛的人,更先知道一個消息,這事就不太正常了。

  到了今天,有一條新的情報,出現在宋承越手里,他就知道,這事不對勁了。

  有一個元神境強者,遭受重創,從大乾的西面,進入了大乾境內。

  那位強者應該是元神遭受的重創,而且似乎還在逃命,以至于連自己的行蹤都沒法遮掩隱藏的很好了,被錦衣衛的探子發現了。

  可是錦衣衛的探子,從大乾西面出去,一路深入到銀湖禁地附近了,也依然沒有探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只是察覺到,荒原南部和銀湖禁地,更南的地方,海岸線附近的南海,比大乾這邊還要平靜。

  而按照錦衣衛的情報,整個大乾境界,所有的元神境強者,沒有一個受傷的。

  天下有名有姓的元神境強者,最近這段時間,也沒有一個元神遭受重創的。

  這么多消息匯聚到一起,宋承越能在那繁雜的情報里,找出來之對上的事情,就只剩下那個勢力,還有印家被綁架的事了。

  兜兜轉轉,不想去參合,繞了一圈,卻又碰上了。

  他現在可以非常確定,能讓錦衣衛,能讓他這個指揮使,都不知道分毫底細。

  除了那個不知道隱藏了多久的勢力之外,就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了。

  他追查的血海深仇,印家被綁架,那個忽然冒出來的元神境強者。

  統統都跟那個勢力有關。

  而他現在也有足夠的理由,擴大一下范圍,請一下外援,在明面上追查了。

  關上抽屜,宋承越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錦衣衛衙門,又來到了瑯琊院。

  看著從天而降的石俑傀儡,宋承越面帶微笑,客氣的抱了抱拳。

  “不用去通報了,錦衣衛剛查到一條消息,為了瑯琊院諸位俊杰,和諸位院首的安全,我覺得非常有必要來親自告知一聲。

  有一個不明身份的元神境強者,元神遭受重創,從我大乾西部,潛入到我大乾境內。

  我錦衣衛的人,很顯然無法追蹤到這位強者的行蹤。

  只能大概知曉,他往帝都這個方向來了,請諸位院首,務必保重。”

  丟下這句話,宋承越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那石俑傀儡難得也回了一禮,立刻回去通報。

  這事可不算是小事了。

  體修還好,起碼明晃晃的出現,瑯琊院最擔心的,就是元神境的煉神強者。

  尤其是這種沒有提前打招呼,還是因為遭受重創,逃入大乾,跟著潛藏起來的元神境修士。

  是敵是友未知,那就只能先當做敵人做準備了。

  而元神境修士,元神遭受重創之后,能恢復的方法的確不少,可大部分正常的辦法,都是需要價值極高,數量極為稀少的天材地寶,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慢慢溫養恢復的。

  而不正常的,犯忌諱,也不需要天材地寶的辦法,也是有的。

  其中就有一種效果不遜色與天材地寶進補溫養的邪道辦法,以修道者的神魂作為引子,以其道行為藥,再加上煉神修士的陽神為玉液,煉就寶丹,溫養修復元神。

  效果可能會更好,需要溫養修復的時間,可能也不需要數十年上百年。

  因為這種事,曾經真的發生過。

  宋承越樂呵呵的回到錦衣衛衙門。

  有一說一,借助瑯琊院的力量,那是真的好用。

  這些家伙,找名義上的理由,實在是一把好手,再加上他們也有力量,那就更容易了。

  以那個不明身份的元神境強者為切入點,就讓瑯琊院的人去做事吧。

  因為瑯琊院的人真的不敢賭的,他們必然會第一時間,將那個元神境強者找出來。

  不明身份,元神遭受重創,這兩個理由,就足夠了。

  宋承越再給加了一條,向著帝都的方向而來。

  就不信瑯琊院的人不急。

  他們一定會去挖出來那個家伙,必要的時候,甚至會動用瑯琊院的九階強者。

  哪怕最后證明那人不是邪道,瑯琊院也會給補上一份天材地寶,幫助對方恢復。

  他們做的事,就成了好意。

  明面上不說,但自從上一次出現過類似的事之后,其實大家都默認了,不明身份,元神受創,還藏頭露尾的,就是邪道元神境。

  宋承越不想管那個人死活,他只想等瑯琊院的人,將其挖出來之后,弄清楚他的身份。

  以其為切入點,光明正大的追查其后背的勢力。

  甭管什么勢力,藏的有多深,明面上都肯定有東西,或者是一個大商號,或者是一個宗門,反正明面上肯定得有。

  不然的話,發展壯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卻還是全部隱藏,根本沒法發展,沒法壯大了,而且也更加引人注目。

  只要明面上有,他宋承越就敢像瘋狗一樣沖上去咬人。

  昏暗的密室里,一個黑袍人靜靜的坐在那里。

  他身上的氣息,晦暗不明,時不時的涌現出一絲元神的力量,元神金液不受控制的逸散而出。

  而他的對面,一位老者坐在那里,面色冷淡。

  “你太大意了,竟然被錦衣衛的人發現了蹤跡。

  宋承越還大搖大擺的上門,告知了瑯琊院。

  瑯琊院不可能放任一個不明身份,藏頭露尾,元神遭受重創的元神境強者,在大乾境內藏著的。

  有了曾經的先例,他們一定會不惜代價的把你挖出來。”

  “我有什么辦法?”黑袍人咬著牙,說話的時候,都在強忍著痛苦。

  “我的元神,被直接撕裂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的化身死了,卻莫名其妙的招惹到一個極為可怕的強者。

  只是一瞬,一瞬的時間!

  他差點就把我當場碾死,就像是碾死一直螞蟻一樣,你懂么?

  起碼是十階,不,起碼是十階巔峰的強者!

  你們只是告訴過我,那里是大兌的一個封印,你們要去從里面挖出來那個東西被封印的‘神’。

  你可別給我說,那已經消失的大兌,竟然有能力,可以將一個一瞬便差點把我碾死的可怕存在給封印了。

  你也別告訴我,我的化身就死在那個東西的‘神’手里,我之前遇到的也是祂。”

  對面那人沉默不語,眼神里也帶著一絲驚悚。

  “你說的不錯,大兌的確不可能有這種能力。

  那個封印里,也絕對不可能有那種存在。

  但是有關大兌的記載,實在是太少太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我們能找到那個封印地,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你應該想想,是不是你的化身,招惹了什么可怕的家伙,還讓他發現了那是化身。”

  “化身之法,也是你給我的,你曾說過,這化身之法,乃是最完美的,哪怕是死,也絕對不可能被人發現的。”黑袍人沉聲道。

  那老者沉著臉,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怎么知道那化身之法能被人看穿的?

  他要是知道,自然就會將其改的更加完善,更加完美。

  可在他眼里,那化身之法,的確已經改無可改,已經非常完善,毫無缺點了。

  無論人窺視也好,探查也罷,哪怕是從其出生開始追查,都是毫無破綻的。

  他無法想象,缺陷在什么地方。

  “我會派人再去那深淵查探的,但是你現在,不能再繼續留在大乾了。”

  “我不留在大乾,你覺得我能去哪?我再不恢復,我的元神就要崩碎了。”

  “你絕對不能在大乾露面,更不能在瑯琊院面前露面,我會給你找來合適的天材地寶,你去大離也好,去大震也罷,哪怕你出海都可以,就是不能留在大乾。”

  “嘿,這是要過河拆橋么?”黑袍人冷笑連連。

  “不是,是你在大乾露面,你死定了,今年正好出門云游的人少,再加上回來的,瑯琊院里還有三位元神境,五位三劫境,你若是想死,你盡管試試,看看他們看到你這張臉之后,會不會第一時間將你擊殺,到時候誰都幫不了你。”

  “行吧,正好南海最近似乎開始平復了,我去南海,再探查一番,另外,你們可別忘了,我要的東西。

  這一次你們功虧一簣,全軍覆沒,東西也不見了。

  還暴露了深淵的毒,還有深淵裂縫。

  我早就說了,別讓趙天程那個廢物邪道去,你們卻不信,只想著事情有變,好撇清關系。

  你撇得清么?

  我的吳院首。

  一個錦衣衛的瘋狗,就讓你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了吧?

  你以為跟你沒什么關系,處理的干干凈凈。

  那瑯琊院里的那些人,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對待你?”

  黑暗里的老者抬起頭,正是瑯琊院的那位吳院首,曾經教導過安家修道者的那位院首。

  黑袍人說的不錯,最近的事,的確讓他不太好過了。

  因為瑯琊院里的其他人,都不是蠢貨。

  哪怕明面上再怎么查,他其實都只是教導過安家的修道者而已,而他教導過的人多了去了。

  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有人查到跟他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怎么看都是干干凈凈。

  可實際上,他沒有證據,也能感覺到,瑯琊院里,已經有其他院首,在暗中追查他了。

  他也發現問題了,他處理的太干凈了,反而讓人起疑了。

  可一直以來的習慣,做完一件事就處理干凈一件事,等到出事的時候,再去補救,就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能繼續保持著干干凈凈。

  “這些事不用你管了,你要的天材地寶,我會差人給你送到南海的,這幾天不行,太明顯了,會被人察覺到的。”

  “呵呵…”

  黑袍人冷笑一聲,起身消失不見。

  等到只剩下吳院首一個人的時候,他冷笑一聲,暗罵。

  真是蠢貨,那個趙天程是蠢貨。

  這個家伙也是個蠢貨。

  但趙天程就算了,一個邪道,死了就死了,死了正好。

  可這個家伙,他卻沒辦法,必須不能讓其死掉,因為后面還需要他辦事,也只有他能辦。

  他們暗中找到了線索,一路追查,好不容易追查到,那個“神”,被封印在深淵里,還是大兌封印的。

  那就只能請封印二姓出手了,可明面上,再怎么說,封印二姓都絕無可能對這件事出手的。

  只能想辦法逼他們出手了。

  如今他們已經回來,那自然是化解了封印。

  但是封印物卻不見了。

  接下來便是找到那個封印物了。

  想到那個家伙的化身死掉了,聽其描述,吳院首便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

  那里可不止是大兌的封印,大兌的封印也只是借用了另外一個最大封印的力量而已。

  那個家伙的化身,肯定是招惹到那個大封印里的存在了。

  被人家借助化身,給他打了個招呼。

  幸好當時他從來沒告訴這個家伙,那里還有個大封印,也沒來得及說。

  可自己卻告訴他的化身了,目前來看,他也是沒在碰到過他的化身,沒來得及知道這件事。

  現在也沒機會知道了,吳院首也不準備再告訴他了。

  讓他就這么不知情最好,省的他知道了,再加上他元神被撕裂,弄不好還會給那里的可怕存在創造出一個道標。

  他們賭不起啊。

  甭管再多的謀劃,再周全的計劃,其實都抵不上那等可怕存在。

  他們誰都不敢去招惹那種被鎮壓了不知道多少年,依然擁有完整的靈智,可怕力量的家伙。

  敢去火中取栗,謀劃錦嵐山沉睡的那個大家伙尚且能被大兌封印的“神”,已經是極限了。

  吳院首坐在此地許久,靜靜的等候。

  忽然一個影子出現。

  “那個家伙穩住了么?”

  “穩住了,只是他似乎意見很大。”

  “無妨,能利用的時候就利用一下,利用不了的時候,就將其拋出去,他那種家伙,永遠不可能跟我們站在一起的。”

  “深淵那邊出了點事…”吳院首將剛才的談話說了一遍。

  那影子沉默了一下。

  “不要管那里了,需要一整層深淵來鎮壓的存在,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我們現在能去試探的。

  先弄清楚封印物在哪,拿到那個‘神’的封印物再說。”

  吳院首聽到那“一整層”三個字,頓時心中一凜,心生寒意,立刻點了點頭。

  “我明白,不會去試探的。”

  時間一晃六個月過去了。

  余子清老老實實的宅在家里,手里有一枚捏出來的金幣,正在反復跳躍。

  每天早中晚,暗示拋金幣打卡。

  永遠猜正面,而那金幣,無論他怎么捏,怎么調整變形。

  按照的記憶里的方法,控制力量,刻意去拋,的確能出現反面。

  但只要他封閉自己的感知,不知道正反,那金幣落地,就一定是正面。

  他不知道,自己借來的運勢得多強,才能連續六個月都是正面。

  “卿青,別挖了,你看看你,都挖出來一身腱子肉了,來,陪我拋金幣。”

  “哥,別吧,只能猜反面有什么意思…”卿青面色一苦。

  “那你來猜正面,讓小樹妖拋,絕對公平。”

  余子清閉上眼睛,將金幣丟給看熱鬧的小樹妖。

  小樹妖拋出之后,金幣落地。

  卿青立刻先猜。

  “那我猜反面。”

  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反面,余子清和卿青都是一臉無趣。

  “小樹妖,再來兩次。”

  第二次結果也是一樣,贏的永遠是余子清。

  然而第三次金幣落下,余子清隨口猜了正面。

  睜開眼睛一看,卻見那金幣是反面。

  余子清一驚,看向小樹妖。

  “你動了么?”

  “沒有沒有。”

  余子清自己拿起金幣,封閉了感知繼續拋。

  連拋十次,猜中了六次。

  余子清捏著金幣,哈哈大笑。

  “六個月了,我終于猜錯了,哈哈哈…”

  余子清邁步大笑著沖出去,小樹妖的樹干上化出一個驚愕的表情,卿青也是一臉的愕然。

  他們不知道余子清這到底是不是有大病。

  運氣變差了,竟然這么開心。

  余子清沖到老羊所在的洞穴里。

  “老羊,我今天終于猜錯正反面了!”

  “噢,過去了?”

  “應該是的,我試了,十次,我猜錯了四次。”

  余子清眉開眼笑,笑的合不攏嘴。

  他自己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運氣變差的時候,自己會笑的這么開心。

  真刀真槍的干架,他不怕,可這種玄而又玄的事,他是真的有點慫。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借助好運勢,達成的事越難,影響越大,那可能要付出的代價自然就會越大。

  所以,他最近都沒敢讓做牛肉干的餓鬼繼續做了。

  他生怕那餓鬼,借助他的運勢,真的把他最初吃到的那種牛肉干做出來,這件事的影響那可就太大了。

  每天除了日常修行,余子清就只敢拋金幣做實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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