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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三條信息

  余子清想來想去,也不能確認,之前那個人是不是故意漏下了關鍵信息。

  畢竟,封不絕在面對那個封印的時候,都沒看出來這些東西。

  后面想要試試,倒也簡單,打開安史之書的一頁,將那個家伙丟進去就行。

  他若是能化解了災難,自然能出來,出不來,死在里面了,那只能說他命不好。

  這些都不是現在最著急的事。

  當務之急,一是離開這里,二是怎么把老羊他們弄出來,三是看看怎么把印家的人弄出來。

  余子清執掌丁亥城的縣守大印,想要離開這里,倒是簡單。

  他只需念頭一動,就能回到地洞里。

  但他不想就這么走了,而且也沒想好,要不要將安史之書也帶出去。

  這個東西,可以稱之為災難之書,若是將其帶出去,誰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若是他只是一本書,那么就不會被人費盡力氣,費盡心機,給封在這里。

  而且還是冒險借助了另外一個超級大封印的地利,就是為了保證這個東西的安全,很顯然也是不想讓人帶出去的。

  余子清翻看著安史之書,上面除了老羊的那條記載,還有三個。

  余子清也不確定,那三個封印里,到底是誰。

  第一條。

  乙丑三百二十年,甲寅城。

  有隕星浮于天,亮如白晝,墜甲寅城北十里,一時之間,地龍翻身,塵埃如霧,火光照耀三千里。

  甲寅城縣守徐楊,借神朝之力,封隕星,命殞當場。

  第二條。

  丙寅五百七十七年,丁未城。

  蝗神過境,從眾億萬,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生靈絕跡。

  郡守聶雙,引神朝之力,封蝗神入蠱。

  第三條。

  丁卯六百六十年,甲寅城。

  城北五百里,有異域墜于地,異力橫生,妖邪出籠,其數萬千,源源不盡。

  甲寅城縣守徐航,斷其根源,封其神,以身鎮壓。

  這三條里面的人,誰是誰,余子清不確定。

  但大概猜測,那些抓走印家眾人的人,應該不會是為了第一條。

  只是一顆隕星,不知怎么的突破了九天罡風層,墜入大地。

  擱到前世,這種東西可能是大災難,可是放到這個世界。

  余子清可非常清楚旳,不少隕星可都是極好的材料,根本不用等到落地,就會被某些大佬給捕捉到帶走了。

  有些時候,為了蹲一顆自己想要的隕星,有些大佬甚至會飛入九天罡風層,在那里一蹲好長時間。

  他的七樓戒指,所用到的材料,就是要在九天之上才能采集到。

  因為那種材料,若是任由其墜地,那材料就會變了性質,再也沒法用了。

  余子清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記載之中,會有一顆隕星,快要落地了,都沒被人發現,也沒人提前阻攔。

  其中說不定還有別的內情。

  這個暫且不談,無論是封不絕還是襄王,他們在面對那種災難的時候,應該都能保得住命。

  印家的人,估計是在后兩個,只是他不確定到底是哪個。

  他是肯定不會去后兩個的,去了大概率送菜。

  他得先去試試,這個東西,怎么在不解開封印,不化解封印的前提下,能自由進出。

  先保證自己能隨時跑路再說其他。

  牧守常以官身,臨死托付,他才能得官印認主,很多細節都來不及跟他詳細說的。

  余子清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保證他自由進出。

  不過,考慮到之前已經有人,能選擇特定的封印進去,還帶了印家人去。

  他們總不至于是抱著不成功則成仁的想法吧。

  說不定他們已經進出過了。

  而且,大兌的這個封印,目的是為了化解災難,又不是為了把人逼死。

  這么一想,余子清就暗暗放心多了。

  所以,那三個一看都挺危險的,他都不準備選,他準備重新選一個。

  從其他可以看到的記載里,選一條不那么危險的,有把握解決的。

  除了有人進入的,他能看到,剩下的他能看到的,都是不怎么危險的。

  比如其中有一條簡單的。

  “丁卯九百九十年,庚辰城,縣守李迎,入魔,自封。”

  一座小城的縣守,入魔了,而且還有意識,能操作,把自己封印了。

  這個就不是多危險。

  余子清一手托著官印,一手觸碰到那一頁記載,念頭一動,人便消失在原地。

  眼前一花,再次出現,便已經出現在庚辰城外不遠處了。

  “樓槐,出來吧。”

  樓槐落地,化作人形,亦步亦趨的跟在余子清身后。

  余子清進入城池,沒急著去縣衙,而是先找了個地方,拿出大印,念頭一動,立刻感覺到,那大印可以隨時帶他離開。

  他甚至可以帶人進來,化解災難,一次不行,就多次。

  不少東西,這個時候,才開始浮現出來。

  他的大印,乃是丁亥城一把手的大印,乃是大城,地位堪比如今的首府。

  而腳下這個庚辰城,只是一座人口數萬的小城。

  同為縣守,那地位也是截然不同的。

  雖然感覺可以,余子清還是試了試,他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回到了那本安史之書所在的虛空之中。

  確認沒問題了,余子清才再次進去。

  出現的地方,依然變成了城外。

  找到樓槐之后,余子清問了句。

  “我離開之后,你這邊什么感覺?還有,我離開了多久?”

  “沒什么感覺,大哥你離開了半柱香的時間。”

  稍稍一算,余子清點了點頭,看來只要這里有人,就會一直運行下去,不會重開。

  他帶著樓槐,直奔縣府而去,到了門口,他一手托著大印,直接喝道。

  “庚辰城縣守李迎可在?”

  那守門的衛士,一看那大印,連忙將余子清往里迎。

  “恕下官眼拙,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丁亥城縣守卿子玉。”

  片刻之后,余子清正端著一杯熱茶喝著,便見一個中年男人從外走了進來。

  他邁進之前,便對外面的人揮了揮手。

  “你們都下去吧。”

  他邁步走上前,行了一禮。

  “下官李迎,見過大人。”

  “你知道你在哪么?”

  “回大人,知曉。”李迎坐下之后,給余子清添了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下官入魔已深,神魂亦被魔頭吞噬,只怪我抱有僥幸之心,死到臨頭了,才幡然醒悟。

  我拼盡最后一絲意識,將自己封印,如若不然,我妻兒老小,城中子民,都會遭到毒手。

  如今看到大人,自然知曉,那魔物要死了,還請大人莫要留手。”

  余子清看了看一旁的樓槐。

  “看出來了么?”

  “看出來了,他其實已經是魔頭之身,他其實已經死了,只是在封印里,還有一絲意識。”

  隨著余子清和樓槐的對話,便見李迎身上開始浮現出魔氣。

  那是魔頭在反抗了。

  “你能在最后一刻醒悟,已是不容易了,順便告訴你一聲,后世,找到解決魔念的辦法了,你一路走好。”余子清站起身,揖手一禮。

  李迎回了一禮,身上魔氣蒸騰,越來越強,他卻如釋重負一般,露出一絲微笑,回了一禮。

  “多謝。”

  余子清伸出手,一掌拍出,力道從李迎的頭頂落下,震透其全身。

  一掌之下,其驟然崩碎,化為齏粉,漫天魔氣噴涌而出。

  向著余子清身上涌來,余子清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的看著,任由魔氣加深。

  片刻之后,他的身上開始浮現出魔紋,陰神手里捏著個魔頭,如同拎著個小雞仔。

  只是咬了一口,便立刻吐了出來,陰神掌中,黑火浮現,直接將其燒成了虛無。

  余子清細細感應了片刻,身上的魔紋也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的消退掉。

  “嘁,上古的魔頭,可真是拉胯,樓槐,這家伙比你差太遠了。”

  “我走到正道,不是這種垃圾貨色能比的。”樓槐挺起胸膛,傲然一笑。

余子清都沒刻意做什么,那些魔氣,也只是讓余子清入魔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而且入魔的深度,別說改變他膚色了,連魔紋都只能覆蓋他  鉛筆小說23qb

  身上不到四分之一。

  隨著魔氣消散,余子清便看到這里的一切都在折疊。

  樓槐沒入他的靴子之中,不稍片刻,他便再次回到了虛空。

  看著那行字,余子清走上前,在后面補充道。

  “卿子玉,滅魔頭,使其神形俱滅。”

  而后蓋上大印。

  那頁灰底血字,也隨之化作了黑紙白字,徹底塵埃落定,化作了不容更改的歷史。

  此刻再看這個記載,余子清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大兌到底存在了多久,但是從安史之書上,卻能看出來不少東西了。

  比如前面被封印的災難,要么是沒法及時解決的,要么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辦法化解的,反正都是挺大的麻煩。

  但是到了這本安史之書的后面,連一個縣守入魔自封這種事,竟然都屬于沒化解的封印。

  說實話,這種問題,不管那個縣守入魔到哪一步了,只需要隨便派個高手來,就能直接解決掉。

  在余子清出現之前,基本所有入魔的人,其結局基本都是這樣。

  就像是大離的林國公,若是沒有余子清的出現,他應該就是茍延殘喘一段時間,安排好一切之后,在事態發展到無法挽回之前,便安安靜靜的死去,留下最后的一點尊嚴。

  將入魔的人和魔頭一起處理掉,是已經延續了很久很久的方法了。

  那個縣守李迎,也只是害怕發起瘋來,會殺掉自己的親友,這才自封的,不然的話,他能將自己殺掉的話,他在最后關頭,肯定是選擇殺掉自己。

  以點窺面,余子清大概有了些猜測。

  可能那個時期,大兌已經開始出現大問題了。

  以至于一個小城的縣守都入魔了這種事,竟然都沒有解決,還得靠封印。

  大兌的封印之法,的確好用,但肯定也是有大問題的。

  不然的話,不至于到了現在,大震、大離、大乾,竟然沒有一家,還保留著那種封印之法。

  而且,別說大兌擅長封印這件事,外面都沒有絲毫的流傳。

  甚至只有老羊這種曾經的瑯琊院院首級別的人,才能知道“大兌神朝”這四個字,知道極少的一部分零零散散的情報。

  要是真那么好用,沒大問題,三神朝不可能整齊劃一的忽略掉,遇到什么事,現在都是正面杠。

  再考慮到大兌神朝消失的徹徹底底。

  如今的荒原南部,還有荒原南部更南的部分,曾經大兌神朝的疆域里,一座城池的遺跡都沒有。

  余子清都覺得,大兌神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災難,以至于不得不將整個大兌神朝都一起封印了。

  看看剛才去的那個,那點破事都解決不了,估計也是沒有精力,沒有人力了。

  越想越覺得可能,余子清再看這本安史之書,就覺得這東西不止是燙手,而是真的能把人壓死了。

  算了,還是先去把其他人帶出來,然后一起合力,進去把印家人帶出來。

  順帶著,再把那些綁架犯干死。

  再次翻到隕星墜落那一條,余子清伸出一只手搭了上去,念頭一動,瞬間消失在原地。

  無論里面的是誰,那些字跡上的血色還在流轉,那就證明里面的人沒死。

  場景瞬間轉換,余子清出現在甲寅城之外。

  他緩緩的飛起一點,舉目四望,一派祥和,甲寅城的城門處,還有不少人在進出。

  看來是還沒有到隕星墜地的那天。

  他先是用官印感應了一下,確認可以隨時立刻,這才先松了口氣。

  閉上眼睛,細細感應,沒有感應到封不絕和襄王的氣息。

  落到地面,拉出樓槐。

  “有聞到什么特別的味道嗎?比如之前你聞到的那種臭氣。”

  “沒有,一點都沒有。”

  看了看自己的方位,余子清確認自己就在城北,他一路向北而去,以最快的速度直線前行。

  一路飛了三千里,也依然沒有看到邊界。

  甚至除了甲寅城之外,還看到了其他的城池。

  等到四千里的時候,才終于到了邊界。

  也就是說,當時那顆隕星墜地,造成的破壞,輻射范圍,估計有三千里半徑。

  大致推算了一下這種影響范圍,得有什么威力,推算不出精確的,也能推算出來,這絕對不是他能接得住的。

  正面被砸中的話,他肯定會死的特別干脆,尸骨無存。

  現在問題來了,幾千里范圍,他也不知道是誰在這邊,他怎么去找到人?

  “封不絕和襄王的氣息,你都記著的吧?”

  “都記著呢,大哥。”樓槐趕緊回了句,現在甭管是誰,只要見面,有機會,他就會記下對方的氣息。

  指不定哪個家伙,以后就會跟他大哥不對付。

  到時候想弄死對方的時候,起碼也能找到人。

  現在嘛,想找個人,可不就正好用上了。

  畢竟,那等強者,若是收斂氣息,以一般修士的探查方法,還真不怎么好用。

  “走吧,先去找找人。”

  四千里半徑范圍內,找一個人,可有得找了。

  然而,他們這邊才剛剛找了一千里范圍,剛剛過了倆小城,余子清便已經先感應到了。

  他飛到半空中,閉著眼睛,細細感應,身上的寒毛都開始豎立了起來。

  跟著,他伸出手,感應到了一絲變化,空氣之中的辛金之氣和庚金之氣的變化。

  “走,過去看看。”

  飛了八百里,余子清便看到,遠方的天空中,庚金之氣凝聚,鋒銳之氣沖霄。

  一位身著長袍的人,一手托著大印,身后跟著數百修士,正與襄王戰成一團。

  明面上看,襄王似乎占據上風,可是對面那群人,卻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是打算耗死襄王。

  余子清嘆了口氣,這場面,他還真的沒想到過。

  進來化解封印的人,竟然會跟這里的土著打起來。

  “住手!”

  余子清深吸一口氣,聲如驚雷,在半空中炸響。

  這一次,他用的是丁亥城的方言。

  聽到聲音,那位身著長袍的人,看著余子清手托大印飛來,立刻收了神通。

  襄王看到了余子清,聽不明白余子清說的什么,卻也跟著收手。

  余子清沒理會襄王,直直的飛向那長袍男人所在的地方。

  “丁亥城縣守,卿子玉,有禮了。”

  “甲寅城縣守,徐楊,有禮。”

  見禮完成,余子清問了句。

  “你可知這里是哪?”

  徐楊微微一怔,仿若被打開了記憶匣子,他沉吟了片刻之后,看了看余子清,又看了看襄王。

  “封印。”

  “不錯。”余子清點了點頭,指了指遠處的襄王:“那是我請來協助化解封印的強者,與我私交甚密。”

  “原來是誤會,有勞了。”徐楊恍然,還對著遠處的襄王揖手一禮:“實在是抱歉,見諒。”

  襄王眼看情況沒什么問題了,飛了過來,問了句。

  “他在說什么?”

  “他說是個誤會,很抱歉,讓你見諒。”

  “哦,沒事沒事,你知道這個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么?”襄王環視四方:“我飛遁數千里,便無聲無息的被調轉了方向,這地方有些詭異。”

  “你先別管這個了,你怎么跟他們打起來的?”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什么我也聽不懂,我說什么他們也聽不懂,后來我看他們口氣不怎么好,后來就打起來了…”

  余子清嘆了口氣。

  這貨要不是生來就是權貴,含著金湯匙出生,他恐怕早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就因為語言不通,就能讓一座城的縣守,帶著幾百個修士,來跟你一個九階大高手硬碰硬?

  你敢再扯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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