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除障(上)
當麥桑被“扶搖天階”搞得欲仙欲死的時候，整個羅斯正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而這種情緒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向烏蘭全境蔓延。
“宵禁令執行的情況如何？”維克托又喝下一整杯烈酒，沉聲問道。
“哦！執行得很好！現在街面上很安靜，連耗子都，都不敢出來了！這羅斯畢竟還是您，您說了算的地方，所以…”秘書平克戰戰兢兢地匯報著，還沒忘拍上一記馬屁。
“啪！”市長大人將價值不菲的酒杯摔得粉碎，雙眼冒火地喝道：“我說了算？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如果是，你要么就是在拐外抹角罵老子，要么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平克被罵得無言以對，渾身抖作一團。
“查清楚是誰雇傭了苦茶那些人嗎？”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適時岔開了話題。
平克如釋重負，趕忙答道：“應該和克羅德及赫梅家族的人脫不了干系。有人看到那個毒刺猬，還有赫梅家族的管家瑞查德都在昨天和苦茶見過面。”
“祖瑪先生，克羅德想殺麥桑是人盡皆知的，所以他找苦茶出手并不奇怪！可是，赫梅家族為什么又要找居客雇傭兵去救人呢？這和他們之前的做法不是很矛盾嗎？！”維克托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他強忍下暴躁的心情，向男人問道。這個男人，赫然就是那位專做注器生意的祖瑪。
“我受蘇爾夫大人委托，近半年來一直在觀察赫梅家族。他們的志向不小啊！”祖瑪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嘴臉，語氣悠悠地說道：“根據瑞查德此前提供的消息，他們此舉其實是為了給弗洛西與左夫卡地區那些親察罕的勢力一個交代。他們之前對察罕人出手，多半是給麥肯人做做樣子，或者本就是被逼無奈！”
“您是說赫梅家族有取代米亞澤的打算，而麥肯人也對他們表示支持？”維克托馬上意識到了祖瑪話中隱藏的含義，他揮退平克，隨即問道。
“市長大人果然睿智，我是思考了很久才得出了類似的推測！”祖瑪嘆道。
“這是個很重要的消息，您為什么現在才說出來呢？如果蘇爾夫能早點知道，他一定會提前有所防備！”維克托皺起眉頭問道。他心里對這個自己跑上門來的奸商到底還是不夠信任，若不是對方一語便道破了盤龍的身份，市長大人恐怕連門都不會讓祖瑪進來。
“唉！”祖瑪輕嘆一聲，緩緩說道：“我與蘇爾夫先生認識很長時間了！他的意外離世，令我也深感內疚！可是，我與麥桑那些人本就沒認識幾天，他們對我的那點信任也全來自蘇爾夫先生在拍賣場的巧安排。所以，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既然是想傳出消息，也來不及了！”
“嗯？你這個消息難道不是從赫梅家族管家那里得來的嗎？這又和麥桑那伙人有什么關系？”維克托更加警惕地問道。
“那胖子與赫梅家族也有勾結！而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正好在場，但之后我的行動便失去了自由，當然也就無法向外傳訊了！”祖瑪無奈地說道。
“哈哈！原來如此！這可是赫梅家族的大把柄！”維克托聞言，不由得興奮起來，由于蘇爾夫突然離世而郁結的心情也有所緩解。他甚至還在暗中開始埋怨小舅子隱瞞與祖瑪的真實關系，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爸！現在還說把柄又有什么意義？小舅舅剛剛去世，咱們難道還要摻和進這些亂事當中么？”一直沒有說話的巴恩插言道。
他的心情尚未從競技場發生的慘桉中恢復過來，更是對面前這個出賣過自己朋友的奸商沒有一點好感。
“就算赫梅家族能成為米亞澤元首的繼任者，他們又敢拿咱們這樣的大家族怎么樣？說實話，在競技場，當您與阿德拉聯手發起攻擊，為普通觀眾打開通道的時候，我真心為自己能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到驕傲！如果，您能摒棄前嫌，與赫梅家族重歸于好，一起為了烏蘭的未來而努力的話，這不正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嗎？這也就能完成米亞澤元首的遺志了呀！”巴恩情緒激動地繼續說道。
望著滿眼期盼的兒子，維克托在某個瞬間確實心動了一下，可他隨即便把那個不靠譜的想法拋到了九霄天外。
而此時祖瑪的雙眸也閃起了一絲亮色，只不過那父子倆均未注意到罷了。
“別為了幾句蠱惑人心的口號便頭腦發熱！米亞澤的下場就是最好的例證。我可不想咱們的家族重蹈覆轍！”市長大人不屑地說道。
“其實，”祖瑪沉吟片刻，還是決定規勸幾句，便開口建議道：“小公子的建議也不是全無道理。赫梅家族有麥肯人的支持，又有弗洛西與左夫卡這兩處堡壘作為策源地，他們成為繼任元首的可能性很大啊！如果您能在此時對他們示好，也等于是雪中送炭了，那之后自然也少不了維克托家族的好處啊！”
巴恩聽自己的肺腑之言到了另外兩個人口中就完全變了味道，不由得怒氣盈胸，干脆沉著臉不說話了。
“祖瑪先生，您所說的可能性是在赫梅家族與麥桑勾結之前啊！我不相信麥肯人會和一個與察罕勢力有關聯的家族合作！哼！我倒要看看赫梅家族會有什么好下場！”維克托冷聲說道。
“我曾經聽蘇爾夫先生說過，麥肯人其實對維克托家族也是給予厚望的。可是今天的現實卻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烏蘭繼任元首這件事上，他們的人選是赫梅家族。您難道在明知此事的情況下還要另做打算嗎？”祖瑪不甘心地追問道。
“蘇爾夫總說賺錢比參與政治更為實惠，其實這是短見！今天的一切便是證明。麥肯人不是看好赫梅家族嗎？我偏要他們好夢成空。即使沒有你剛才的情報，我也會在明天的會議上聯合起盟友攪局的！哼！這里畢竟是烏蘭，不是麥肯！”維克托自信地說道。
“唉…”祖瑪發出一聲嘆息。他站起身形，走到酒臺邊，不著痕跡地遮擋住了維克托與巴恩的視線，倒下兩杯酒端了過來。
“實不相瞞，我其實和麥肯血刺的笑婆婆也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如果您用得到，我愿意隨時效命。”祖瑪說著，面帶微笑地把一杯酒遞到了市長大人眼前。
“合作愉快！”維克托聽了這話，心情更是愉悅，馬上舉杯道。
祖瑪謙遜地一躬身，隨即也舉起杯，卻對一旁面色鐵青的巴恩說道：“蘇爾夫先生在世時曾言，他最不喜歡小少爺你飲酒誤事。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這杯酒您還是免了吧！”
他說完，便將酒杯與維克托的輕輕一碰，喝了下去。
見市長大人也一飲而盡，祖瑪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可他眸中卻閃過了一絲無奈與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