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聽著眼前瓦倫蒂娜的自我介紹,微微一愣之后便連忙抽回了手,就像是摸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那里是拉法埃爾離開的方向,那眼神就像是被父母送到了幼稚園的孩子,被同學欺負之后連忙回頭找家長的模樣,仿佛是在說,
“拉法埃爾,你快看!這冰雞說她是費舍爾的妻子!”
但此刻畢竟拉法埃爾不在身邊,她本身也是來此支援對方的,所以她只是收回了手,頗為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瓦倫蒂娜,嘴巴嘟囔了幾句像一個小動物一樣不知道在說一些什么。
阿拉吉娜嘆了一口氣,可此刻畢竟不是來彼此清算的時候,因為身后那些赫翁混亂生成的造物還在逼近,她便抬手呼喚了一下四周的樞機,緩和起了氣氛,
“不管如何,我們的目標都還沒變,還要接著往黃金宮的方向前進緩解費舍爾的壓力才行”
這話其實是隱晦地提醒握著“圣劍”的瓦倫蒂娜此刻還是收斂一些,瓦倫蒂娜當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是下意識開啟了檢測雷達展開了反擊,但此刻她們的面前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呢。
“咳咳.”
于是她輕咳了一聲,微笑地看著眼前尷尬的茉莉,主動緩和氣氛說道,
“祭祀大人,十分感謝你的來援,那我們接下來就接著往黃金宮的方向前進吧。有龍女王緩解海上的壓力,我們也要加把勁才行,尤其是還有強敵在前”
“嗯”
茉莉抿了抿唇,抬眸看向眼前街道上的各式敵人,她走到了瓦倫蒂娜的身邊,一道金光閃過,她的身上便瞬間附著上了鯨人種的盔甲與長劍,
“這里我比較熟悉,我知道哪條路最近,跟我來吧。”
“好。”
瓦倫蒂娜站到了她的身邊,順帶呼喚起了身邊所有人跟上,繼續向前突進。
而身后,穿著一身斗篷的伊莎貝爾也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茉莉的身邊,一開始因為遮蔽得嚴嚴實實的斗篷,茉莉都還未認出她的身份來,直到一抹極其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她才微微一愣轉頭看向身邊,
“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看向茉莉,將臉上的布料摘下,對著她微微一笑,
“茉莉,好久不見。”
“你這些年.”
茉莉張大了嘴,畢竟已經五年過去,對于人類而言,五年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而對于茉莉而言,就像是一眨眼過去,那原本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姑娘便已然成熟。
伊莎貝爾微笑著伸出手又像是以前那樣捏了捏茉莉的臉蛋,隨后又將臉上的斗篷給戴上看向了前方,
“這些年我過得很好,倒是沒料到茉莉你都已經變成龍廷的祭祀了。來吧,讓我們接著前進吧。”
“嗯嗯。”
瓦倫蒂娜敏銳地察覺到了伊莎貝爾和茉莉的細聲交談,她眨了眨眼,大概知道茉莉是什么時候和費舍爾認識的了,既然如此,阿拉吉娜應該也認識這個鯨人種才對.
她又看向身邊面無表情的阿拉吉娜,不知為何,她忽而內心中生出了一抹同情。
“嗷嗷嗷!”
但前方的腐尸已經迫近到了眼前,瓦倫蒂娜也不再想這些雜事,只是與身邊的所有人一樣展開了手中的兵刃,隨著一道凜冽的月光閃過,前方的街道再次被切割開來。
“這些怪物殺不死的,我們接著前進!”
瓦倫蒂娜展開了羽翼一躍而起,一邊往前用刀刃突進一邊在高處為身后的同伴指引方向。
茉莉將黃金劍刃從腐尸的體內抽出,耳朵微微一動,瞬間聆聽到了不遠處正在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正是納黎的軍隊。
“納黎的援軍到了!”
“接著向前!”
瓦倫蒂娜咬著牙,羽翼瞬間包裹住了自己,音爆聲轟然一響,眼前的整個街道便猛然一肅,被巨大的沖擊力割裂開來,建筑垮塌濺起的煙塵中,隱隱約約已經露出了前方大教堂的輪廓。
“開炮。”
身后的許多蒼鳥種剛要效仿瓦倫蒂娜升空開拓道路,但另外一邊,隨著一聲冷靜的女聲響起,無數魔法的光束便如同打鐵花濺起到光點一樣穿過了一躍而起的蒼鳥種的軀體。
茉莉和伊莎貝爾的眼神微微一縮,隨后連忙轉頭看向那個方向,茉莉的手腕都在顫動,但猶豫片刻之后,她還是將手中的刀劍插回了劍鞘,運用起了自己的生命之力治療起了身邊受傷的軍士。
“是是姐姐.姐姐來了。”
伊莎貝爾看向了茉莉,聲線略微有一點顫抖,而茉莉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種種情緒此刻都在她的內心綻放。
幾年之前發生的一切,費舍爾全部都告訴了她,她當然知道木犀的死和伊麗莎白有關,而當時她陷入的絕境竟然不過是那個女人設計的陰謀.
對茉莉而言,伊麗莎白就是一個噩夢。
是年幼無知的她第一次上岸之后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層陰影,帶給她的恐懼甚至比當時在南大陸被巴巴托斯和阿加雷斯圍攻陷入絕境還要更甚。
但當然不只是恐懼,那種憤怒,那種怨恨,此刻全部都交織在一起,才茉莉如此不平靜。
“哎呦.”
“疼”
她將那些受傷的人一一治好,臉色也變得有一些蒼白,但看向前方還在開路的瓦倫蒂娜以及四周還在爬起的腐尸,她再次鎮靜下來,終不似五年前的不知所措,
“伊莎貝爾,你和大家一起突圍,其余的交給我們。”
“.嗯。”
伊莎貝爾點了點頭,舉起了自己的匕首靈活地向前沖刺,而那一邊,伊麗莎白死神一樣平靜的指揮聲再一次響起了,
“放。”
“給我停下!!”
而在前方開路的瓦倫蒂娜也注意到了位于他們側翼的那一支軍隊,看到了站在一眾炮火與魔法騎士前方的那位金發女人。
她一頭長發被束縛在腦后,扎成了一個凜冽的發結,與她臉上那冷漠得仿佛要凍死人的表情相得益彰。
此刻她的身邊沒有潘多拉的虛影,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半空中瓦倫蒂娜的身影微微一滯,陡然轉了向面對伊麗莎白的方向,手中的月公主劍不斷旋轉,發出了一聲音爆的同時如猛禽一樣帶著凜冽寒風沖向了伊麗莎白。
“保護陛下!”
“保護陛下!”
四周的衛隊全部都簇擁著想要包圍伊麗莎白,但她那空洞的黃金眸子微微一顫便意識到了瓦倫蒂娜的階位遠高于身邊士兵的階位,一旦相撞哪怕能成功阻攔也要死傷大片。
只是片刻她就做出了決斷,她手中倏忽浮現出了葛德林之劍,在前方衛隊剛要將她合圍的時候她便一腳踢倒了前面的幾個衛兵,讓他們一下子匍匐在了地上,身上的魔法盔甲發出了“咔咔”的聲響,
“哎呦!”
“陛下?!”
“滾開,礙事!”
伊麗莎白舉著劍一躍而起,不后退反而主動沖向了前方俯沖而來的瓦倫蒂娜,讓瓦倫蒂娜微微一愣。
瘋了嗎,伊麗莎白?
就算她的階位遠高于尋常人類,已經有了十階位左右,但在自己十四階位之前真的完全不夠看。
既然如此 瓦倫蒂娜的身邊瞬間爆發出了無數的月光,化作了鋒利的斬擊迎向了伊麗莎白。
“嗖嗖嗖”
而伊麗莎白一踩地面面無表情地離地而起,旋轉著避開了一刃又一刃的斬擊,宛如世界上最優美的芭蕾舞演員一樣優美,卻因為滯于半空完全落于了瓦倫蒂娜的進攻范圍。
“擒賊先擒王!”
瓦倫蒂娜滿身寒風地對著伊麗莎白伸出了手,想要將她擒下,但在高階位的她眼中,一道道金色的火光卻猛然從伊麗莎白的身上綻放開來,活著更具體來說,是她手中的葛德林之劍傳來的。
她在發光?
不.不對,是地上!
瞬息萬變之中,瓦倫蒂娜原本上下扇動的翅膀猛地豎起,作為物理降速轉變前進的手段,而下一秒,從下方的地面之上猛地躥出了一道沖天的金色火柱,她便堪堪停在了那滿天火焰之前。
這火焰究竟是什么,為何會如此恐怖?
還好,萬一再進一步她就要變成烤鳳凰了 但還未喘息片刻,那火墻便猛然被撕裂開來,從后露出了伊麗莎白那被火焰照得發亮的臉龐,她的金色雙眼明亮,如惡魔一樣舉起了手中的劍,猛地就朝瓦倫蒂娜的腦袋劈下。
瓦倫蒂娜連忙舉起手中的月公主劍抵御,兩劍相碰,隨著一聲極其刺耳的、仿佛能將整個圣納黎的給敲碎的巨大金屬震鳴,瓦倫蒂娜整個人竟然直接被那沖擊力給沖飛狠狠砸在了地上。
“轟隆隆!”
瓦倫蒂娜剛剛落地便撲打著翅膀保持了重心,她的虎口顫抖,抬起月公主劍,卻看見那弧形的刀刃之上,一道宛如蛛網的裂縫已經在不斷蔓延。
不會吧,連月公主劍強度都不夠?
那把劍到底是什么.
但一抬頭,伊麗莎白那面無表情如山岳一樣的人類身影已經抬劍又朝著她的腦門劈砍過來了,抬眸一看,伊麗莎白身上還包裹著那種恐怖的金色火焰,那火焰對她而言視若無物,但對瓦倫蒂娜來說卻格外駭人。
那既是盔甲也是武器,炙熱的高溫讓瓦倫蒂娜無法靠近她,而退路也已然被那金色的火焰給吞沒 “鐺!”
伊麗莎白猛地一劍劈下,瓦倫蒂娜沒辦法,只能拿月公主劍再擋,又是一聲爆鳴,但伊麗莎白眼睛眨都不眨,又是狠狠一劍劈下。
“鐺!”
身后的其他人類士兵全部都捂住了耳朵,而瓦倫蒂娜也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伊麗莎白。
而伊麗莎白居高臨下地,連看也不看她,只是盯著她握著月公主劍那只手上的戒指。
伊麗莎白深吸了一口氣,又是一劍落下,這一擊直接讓月公主劍爆裂開來,就連地面也被炸開了一道巨大的龜裂。
瓦倫蒂娜愣愣地看著手中只剩下半個劍柄的武器,一時之間竟然被伊麗莎白進攻的氣勢給打懵了。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三刀下來,瓦倫蒂娜竟然覺得自己不止虎口是麻的,竟然就連腿都好像被火焰炙烤得麻了。
“哈哈.”
“嗡”
伊麗莎白也微微喘息起來,她面無表情地抬起了手中的劍,指向了眼前的瓦倫蒂娜,冷聲說道,
“把戒指,摘下來。”
此刻,微微愣神的瓦倫蒂娜猛然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伊麗莎白。
她一直都沒有經受過有關于戰斗的訓練,雪山上那次握槍是她第一次殺人。而成為鳳凰之后,她雖然空有階位和圣物,戰斗的技巧便更是欠缺,桃公也沒有教她過這些。
畢竟以她現在的階位,遇到了強敵打不過跑路就是,遇到了比她低的也能依靠階位的數值碾壓。
所以先前你看瓦倫蒂娜的戰斗,不是加速去撞人就是用月公主劍去隔空砍對面,反正階位低了也躲不開。
可遇到伊麗莎白這種身上有潘多拉義眼和葛德林之劍外掛的身經百戰的軍人,她的一舉一動便能被完全預測。
因為沒有實戰經驗,憑借著本能勇武而發揮的戰斗熱情在看到一無所知的恐怖金焰之后便變得畏手畏腳,正面交戰便會完全落入伊麗莎白的掌控之中。
而別忘了,伊麗莎白的義眼是能操縱別人欲望的。
一旦瓦倫蒂娜的內心出現怯戰這種想法,便會被義眼無限地放大,直到那種怯戰的想法完全將她的內心給吞噬,三劍正面的碰撞更是將這種感覺如釘子一樣貫入她的內心,甚至能讓她害怕到腳軟。
“我”
“我說,摘下來。”
伊麗莎白的劍刃偉偉向前,在瓦倫蒂娜的眼中,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只有那一雙空洞的金眸,以及伊麗莎白那不容置疑的聲音。
瓦倫蒂娜張了張嘴,手指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在義眼的操縱之下,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要抬起自己手捏住費舍爾為她佩戴上的戒指。
但戒指表面與旁邊炙熱金焰天差地別的溫度瞬間讓她的身體微微一顫,而同時同刻,就在她的身后,金色的火焰之外,一聲高聲呼喚如驚雷一樣喚醒了瓦倫蒂娜,
“小心!!瓦倫蒂娜小姐!伊麗莎白使用的劍是我母親的,生出的火焰很厲害!但伊麗莎白本身的階位很低,無法發揮出那把劍的全部力量,不要怕她!!我現在就過來!!”
是鯨人種茉莉!
瓦倫蒂娜陡然清醒過來,而伊麗莎白卻沒傻到去看茉莉的方向,她只看著還在眼前的瓦倫蒂娜,握緊了手中的劍。
但瓦倫蒂娜卻猛然抬起了頭,咬牙切齒說道,
“這是我丈夫給我的,想讓我摘下,沒門!”
“好好好”
伊麗莎白頭上瞬間青筋暴起,她惱怒地抬起手中劍,洶涌的金色火焰再度如潮水一樣涌出,要將手無寸鐵的瓦倫蒂娜給徹底吞噬。
但別忘了,瓦倫蒂娜可還有一柄佩劍。
風凰之王的佩劍!
趁著此刻,瓦倫蒂娜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站起了身子,手中雖然空無一物卻已經先一步做出了拔劍狀,她的腰肢微微旋轉之間,身后的羽翼也猛然張開。
而在她不斷加速劈砍的瞬間,那柄傳說之中風凰之王的佩劍也悄然浮現在了她的手中,迸發出了足以與身周金色火焰抗衡的徹骨冰寒。
伊麗莎白的眼眸微微一動,劈砍的動作瞬間一變,轉而變為了兩只手抵住了手中的劍刃。
“轟隆隆!!”
隨著一聲巨大的爆響,伊麗莎白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
“陛下!”
“保護陛下!”
“咔咔咔”
她咬著牙將葛德林之劍插入了地面以此減速卻還是抵不過巨大的沖擊力撞入了身后變作人墻的軍隊之中,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她抬起了眸子,看著那拿著鳳凰長劍站起的瓦倫蒂娜,那一抹在她指尖的戒指熠熠生輝,看起來格外刺眼。
“哈哈.”
瓦倫蒂娜站起身子來,感激地看了一眼身后帶著部隊突進,正朝著這邊趕來的茉莉,要不是茉莉,剛才她真的就栽在伊麗莎白手上了。
這個女人真的 很可怕。
瓦倫蒂娜有一些后怕地看了一眼那在軍士簇擁之下重新站好的伊麗莎白,卻還是舉起了劍朝向了她,開口說道,
“停手吧,伊麗莎白,看在費舍爾的面子上.”
“呵”
伊麗莎白譏諷一笑,看著遠處的茉莉,在她的身邊還有.啊,那個薩丁女國的船長,她一言不發,只是一手拿過了旁邊士兵的長槍,猛地一下朝著她的方向投擲了過去。
瓦倫蒂娜輕而易舉地側身躲過,但上面的魔法卻猛然爆開,讓她一下子狼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躲避了起來,
“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片子,你以為你懂愛,你覺得你站在他妻子的身份上說話你就是他的妻子了?這不過是你自娛自樂的角色扮演而已。對比他的那些其他女人,你不過是個天真的小毛孩子,你玩得過誰?”
“怎么,難道是因為你沒有才這樣說的嗎?”
瓦倫蒂娜展開翅膀,而此刻,茉莉和阿拉吉娜也趕到了此地,其他的部隊還在往圣納黎的中樞黃金宮的方向趕去。
“伊麗莎白!!”
茉莉已經竭盡全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了,但在開口的第一句還是難免帶起了憤怒,而阿拉吉娜的身邊,許許多多的樞機也同時跟上,那些恐怖樞機的殺傷力先前的納黎軍隊已然有目共睹,但女皇在前,身后的納黎士兵竟然無一動彈,隨時準備背水一戰。
“轟!”
“咚!”
而海洋之上,有神話階位拉法埃爾參與戰斗,哪怕對比看來,龍廷的原始艦隊與納黎的精銳樞機鐵甲艦實在是差距過大卻依舊還是能夠獲勝。
這就是階位的力量。
哪怕是眼前兩個十四階位的瓦倫蒂娜與茉莉站在他們的面前,身后這數以千計的軍隊都難說能阻擋她們一時半刻,全是因為伊麗莎白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才保持著赴死的斗志。
茉莉深吸了一口氣,眼睛死死地盯著伊麗莎白的臉,話語抑制著顫抖盡可能地維持平靜,
“伊麗莎白,我們兩人不是你和你的軍隊能對付的,海上有神話階位的拉法埃爾在,你的艦隊也支撐不了多久立刻停手。”
“你呢,你怎么不說話,阿拉吉娜?”
伊麗莎白卻沒回答茉莉的話,只是轉頭看向旁邊沉默的阿拉吉娜,讓她微微一愣,而伊麗莎白卻再一次開了口,
“是因為你那和普通人一樣的階位?哪怕你有樞機,在這兩位階位和地位都遠高于你的女人面前,你不敢說話?”
“我”
“那個龍人種是神話階位,僅憑一人之力就能貫穿我的艦隊,讓我準備了幾年之久的精銳滅亡。而人類呢,哪怕有魔法自身的階位依舊無法動彈,這難道不是這個世界的悲哀嗎?”
“我只是不善言辭。”
阿拉吉娜張了張嘴,最終如此說道,而伊麗莎白冷笑一聲不再看她,轉而看向旁邊的茉莉和瓦倫蒂娜,
“在過去萬年的歷史之中,神話種還存在的時候,人類如同草芥;此刻好不容易得到喘息,卻又待得神話復蘇、萬物滅亡。就算退一萬步來說,滅亡被你們解決,然后呢?納黎、整個西大陸和人類眼睜睜地看著你們這些高階位存在締造的國度著爬上頂峰,然后經過百年再淪為奴隸嗎?”
瓦倫蒂娜深吸了一口氣,連忙說道,
“我斷不會如此,梧桐樹對所有生靈都一視同仁。”
“是啊,你不會。但你的孩子,你的孫子,你的千秋萬代會。他們會慢慢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先輩要將原本屬于他們的資源分享給低下弱小的人類,這種不滿會慢慢加深、慢慢改變這個世界,直到終有一天,你的某一個后代再也忍受不了,要將他們的一切全部剝奪。”
其實當伊麗莎白坐上皇位,透過厄爾溫德、義眼和最終的混亂看到這個世界的本質時她就一直在思考關于階位的問題了。
作為一個人類,她天生地疑惑,既然神創造了萬事萬物,那為何會存在階位,為何人類始終站在階位的底部,要仰仗著對其他生物的“警戒”而存活。
在她生長的、神話消亡的年代人類一直為尊,而人類之中,納黎尤甚。
她是納黎的女皇,便有著要將之保持偉大的責任。
當她看到諸多神話階位在世界之中崛起,紅龍廷、梧桐、海洋,而人類的階位卻始終一成不變,哪怕有魔法作為工具,但魔法卻無法跨越神話,一旦存在神話,那么對人類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與費舍爾的遺憾,對納黎的責任,對世界的失望.
可以說凡此種種原因都能驅使伊麗莎白倒戈入混亂重塑新的秩序,所以當瓦倫蒂娜和茉莉天真地要她停手的時候,她當然是覺得譏諷的。
身為伊麗莎白,費舍爾無法回頭時,她也沒有了回頭的路;身為女皇,神話再臨時,納黎便沒有了回頭的路。
瓦倫蒂娜沉默了,但茉莉卻咬牙切齒地說道,
“詭辯!!伊麗莎白,那么納黎為尊時呢?你們強大時何嘗放過了南大陸那些弱小的亞人?你們掠奪那里的土地、搶奪那里的財富、屠殺那里的生靈,這難道不是弱小的人類曾經最畏懼強大的神話種對他們做的事情嗎?你們有什么資格提懼怕,有什么資格背叛被你們殘害過的世界?”
沒料到,聽到了茉莉的話語,伊麗莎白不僅不怒,反而用一種茉莉前所未見過的譏諷表情看著她。
那眼神帶給了她一種命運般的嘲弄和不安感,但伊麗莎白不說答案她便不曉得緣由。
可伊麗莎白沉默了片刻,卻并未將那讓茉莉不安的答案說出,只是用了一個殘酷的理由作為了替代,
“那么,你們便當納黎是為了避免被你們這群曾經受到過殘害的家伙報復而選擇的背叛吧我是他們的女皇,我只對我的子民、我的士兵和我的國家負責。”
“你這.混賬!!”
那抹不詳和不安的感覺很快被伊麗莎白那聽來無恥的話引發的怒火所覆蓋,茉莉咬牙切齒地舉起了手中的黃金之劍指向她,而瓦倫蒂娜也嘆了一口氣,眼神堅毅起來,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廢話了。”
“你以為你們能贏?”
但伊麗莎白的黃金眼眸微微一閃,便好像看見了夾縫中的什么場景。
她冷笑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龐,
“呵呵.呵呵”
茉莉再也忍不住地準備拔劍向前,可霎那間,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便涌上了她們的心頭。
仿佛是心臟被一只極其有力的大手給攥住了一樣,竟然讓瓦倫蒂娜她們三人喘不過氣來。
瓦倫蒂娜和茉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去,卻忽而看見了一道虛幻的影子從夾縫之中飛了下來,如光一樣落在了伊麗莎白的身邊。
“轟!”
那強大的氣息,那恐怖的階位 伊麗莎白將捂著自己臉的手給放下,剩下的,卻只有她那極其冷漠、滿是殺意的美麗臉龐。
而此刻出現在她身邊的,正是十九階位的潘多拉虛影!
她的金眸空洞,抬起了手中的金色長劍,指著眼前的三人,
“既然這么喜歡神話階位,那么我就讓你們好好嘗嘗被神話階位碾壓的滋味.你們這群和費舍爾有關系的賤人,有一個算一個,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們的本事.”
“來!!”
瓦倫蒂娜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倒并不是被伊麗莎白那駭人的氣勢所恐嚇,也并非是因為她的強大而產生了退意,她此刻只是在想,如果支援上方的潘多拉之影下來了,是不是也就說明上面混亂化身們與費舍爾他們的對抗不再需要它了?
也就是說,費舍爾他們此刻可能有危險!
瓦倫蒂娜的額頭之上,一滴冷汗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而茉莉也死死地盯著那恐怖的陰影,那巨大的階位差距甚至讓她有一種能看到走馬燈的感覺。
十九階位 這該怎么辦?
兩位最能直觀感覺到階位察覺的瓦倫蒂娜和茉莉都稍稍踟躕起來,而伊麗莎白冷笑一聲,身旁潘多拉虛影的眼睛也愈發明亮,無聲無息之中,下方破碎的地面也開始褪色,變為石質的灰色.
而此時,反應最快的,竟然是旁邊的阿拉吉娜。
她只是不善言辭,但在段位上真不是旁邊的小鯨魚和小冰雞能比的。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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