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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那個游戲

  “你是說海迪琳總管嗎?請往這邊來,她現在應該在住處休息吧?”

  上面的梧桐樹還沉浸在樞機試驗成功的喜悅之中,費舍爾也還沒見過那樞機的成品到底是如何,但他已經將納黎的情況先告訴了瓦倫蒂娜,她表示待會讓費舍爾和六族首領們一同會面來商議之后的事情,施瓦利的代表團也會參加。

  但在會議準備的期間,費舍爾還是準備先去看看埃姆哈特所說的關于赫萊爾的事情。

  他找了一位瓦倫蒂娜的蒼鳥種護衛,由她帶自己前往海迪琳的住所,順帶一路上費舍爾還能咨詢一下關于海迪琳的事情,

  “海迪琳最近一直都在梧桐樹嗎?”

  “何止是最近,好像在鳳凰大人沉睡的時間她都一直在幫助領袖們重建梧桐樹的,而且鳳凰大人很信任她,內務都是由海迪琳總管來操持。”

  “這樣.”

  也就是說,海迪琳從四年半之前就一直在梧桐樹,當時他從梧桐樹下雪山的時候是依靠史萊姆種的傳送,也不知道雪狐種聚落里面的情況到底是如何。

  其實如果不是埃姆哈特說親眼見到了海迪琳變成赫萊爾,海迪琳的行跡是很合理的,這也是為什么梧桐樹包括瓦倫蒂娜在內的人都從未覺得過怪異。

  想到此處,費舍爾不由得看向了肩膀上一臉緊張的埃姆哈特,對他問道,

  “你確定你當時沒看錯嗎?”

  埃姆哈特聞言眼睛一瞪,氣的差點沒跳起來,

  “你懷疑我?我死了都不可能看錯那個殺千刀的模樣,更何況當時她還在我面前把你身上艾利歐格的印記給踩碎了印上了自己的,這總該不是假的了吧?!”

  “那個時候印的?等等,那你怎么從來沒和我說過?”

  面對費舍爾的質問,埃姆哈特哆嗦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便眼神飄忽順帶心虛地辯解道,

  “那那個當時都怪拜蒙啊!她不讓我告訴你,不然.不然我們可都要大難臨頭啊!我這是為了保護你啊,費舍爾,我絕對不是因為和她一樣想看著你身上印著拜蒙印記被艾利歐格發現到底會發生什么的呀!”

  好好好,這么解釋是吧?

  費舍爾臉色一黑,這家伙不僅在拉法埃爾和茉莉相遇之前瞞著自己,連自己身上的印記被赫萊爾換了也不告訴自己,就等著修羅場在自己身上炸開。

  “到了,就是這里。”

  前面的蒼鳥種守衛輕車熟路地將費舍爾帶到了一間屋子面前,屋子上還掛了一個門牌,上書“海迪琳”,后面和瓦倫蒂娜一樣,沒帶圖蘭家族的姓氏了。

  “扣扣扣”

  “海迪琳總管,有客人找您。”

  守衛敲了好幾下門,但里面卻極其安靜,什么回應都沒有。

  “奇怪,難道總管還在外面嗎,今天的早餐都還放在外面沒有拿進去吃。”

  費舍爾和旁邊心虛的埃姆哈特對視了一眼,緊接著來到了門前,輕聲開口道,

  “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好吧。”

  蒼鳥種守衛有一些欲言又止,但一想到鳳凰大人與他的關系,便也沒再說什么了。

  費舍爾扭動了一下把手,感受到門栓被鎖上,他輕輕用力便將整個門都卸了下來,看得后面的守衛都傻住了。

  埃姆哈特飛了起來躲到了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眼睛,看著費舍爾將房門破壞并推開,露出了里面干凈整潔的臥室來。

  “沒有人?”

  “什么,海迪琳總管不在嗎?這可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稟報鳳凰大人,她從昨天好像就沒露過面了。”

  身后的蒼鳥種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表情瞬間驚慌起來,畢竟海迪琳也是梧桐樹的領導層人物了,這么一聲不響地就消失不見的的確確是一件大事了。

  蒼鳥種拍打著翅膀連忙飛走,而那躲到費舍爾腦后的埃姆哈特更是神氣地飛了回來,像是在說“說話!是不是有鬼?!”

  費舍爾沒搭理他,只是皺著眉頭走入這一間看起來什么痕跡都沒留下的房間。

  海迪琳的總管袍子還整整齊齊地懸掛在旁邊的衣架上,房間之中卻一點氣味都沒留下,哪怕以費舍爾被生命混亂加強過的鼻子也什么都沒聞到。

  但就在費舍爾的余光之中,他卻忽而看到了一張白色的信紙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費舍爾快步走了過去拾起信紙,上方一行花體的納黎文寫著,

  “費舍爾親啟。”

  “啊呀,你快別看,別看,里面肯定是她的什么辯解啊,全都是借口,假的,千萬別信!!”

  埃姆哈特離那信紙遠遠的,像是那信紙有毒一樣。

  費舍爾沉默片刻,還是將信紙展開,露出了里面堪堪只有兩句話的信件內容,

  “親愛的,別忘了我們先前約好的那個游戲哦。”

  “一個代價,三個獎勵.”

  “愛你的赫萊爾”

  費舍爾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將信紙揉搓成一團。

  赫萊爾,并沒有被封印,海迪琳真的是她。

她所說的那個游戲  一個代價,三個獎勵對應的到底是什么?

  他還記得在圣域回到現在之前,赫萊爾手上的三根手指放下來了兩根,似乎意味著兩個獎勵已經被兌現,可那個時候就兌現的兩個獎勵到底是什么?

  難不成是她的身子?

  不太像。

  說真的,哪怕費舍爾和阿拉吉娜這樣的薩丁女國人做那種事的時候心里都不會產生吃虧的感覺,唯獨在赫萊爾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會這樣覺得。

  而且潛意識里,費舍爾也覺得她不會拿這種兒戲的東西作為獎勵。

  直覺告訴他,雖然赫萊爾所說的是“游戲”,但這絕對不是什么小打小鬧的事情。

  那么,那兩個恩賜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費舍爾皺著眉頭苦苦冥思的時候,一道明亮的月光卻忽而撞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母神?”

  “母神?什么母神?蕾妮嗎?對啊,你快去找蕾妮啊,先讓蕾妮把拜蒙給殛了,給她一點教訓,然后”

  “埃姆哈特,你先別說話,讓我想想”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離開圣域的時候那突如其來出現在靈界之中的“母神”,那莫名出現在靈界之中的權柄,以及過往許許多多亞人娘補完手冊贈送物品的線索。

  母神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祂似乎也不具有入侵這個世界的使命,反而還在神話戰爭之中幫助了世界之內的人類,而現在更是與諸神們合作抗擊混亂。

  假如,假如母神,以及祂所代表的無限權柄就是赫萊爾所說的一個獎勵呢?

  如果連一個諸神們都無法抗衡的權柄都只能堪堪作為一個獎勵的話,那么另外一個被兌現的獎勵、那個需要支付的代價是什么呢?

  而提出這個游戲的赫萊爾又真的只是一個天使或者魔神嗎?

  費舍爾,你先前到底睡了一個什么啊?

  費舍爾一邊如此捫心自問,一邊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虛汗。

  “列位,納黎那邊又有消息。女皇伊麗莎白的婚事已經敲定,親王身份確定為世紀大魔法師海爾森的弟子,費舍爾·貝納維德斯.”

  先前鳳凰王座所在的大廳之中如今已經坐滿了人,除了鳳凰瓦倫蒂娜所坐的巨大王座之外,下方的圓桌左右兩側所坐可謂是涇渭分明。

  左側是雪山六族的各位族長代表,也是梧桐樹的原生勢力,海迪琳的座位空缺著,先前的蒼鳥種似乎已經將消息告訴了瓦倫蒂娜。

  而右側則坐著阿拉吉娜、帕赫茲與奧茜等冰山女王號上的后來勢力,值得一提的是,作為普通船員的伊莎貝爾向來都能參與這種梧桐樹的高層會議,就因為她那特殊的身份。

  船上歷練的幾年經驗在梧桐樹幾個月的實踐之中被展現的淋漓盡致,不知道是不是她體內那與伊麗莎白相似的葛德林血脈被激活了,總之,她在某些方面的見識已經不復過往的那般稚嫩。

  此刻正在作匯報的是雪狐種的族長達爾,施瓦利的使者以及抱著艾麗西亞的命運卿在圓桌下方旁聽。

  “因為瓦倫蒂娜大人與費舍爾先生特殊的關系,黃金宮在今天早上的發布會中特別回應了薩丁女國記者的提問,解釋了費舍爾先生的背景以及否認了他與其他國度的女性有親密關系的.謠言。”

  “嘎吱。”

  此刻的會議室之外,心事重重的費舍爾已經帶著埃姆哈特回來了,在護衛的帶領之下履行了瓦倫蒂娜的指令,第一時間將他帶到會議現場商議重要之事。

  剛一推開門,達爾的話正好說到了最后,于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推門而入的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

  那一群人的眼神,看得費舍爾心中不免有一些發毛。

  達爾的匯報戛然而止,朝著費舍爾萌萌地眨了眨眼,別提有多喜感了。

  “咳咳.列位,正好費舍爾千里迢迢地歸來也是為了傳達有關于納黎的情報,等達爾族長將已知的情報與各位分享之后,再由費舍爾為各位解釋。快落座吧,費舍爾。”

  瓦倫蒂娜輕咳了一聲,剛才得知了海迪琳的事情的她明顯心情不好,卻還是維持著鳳凰的威嚴,讓自己的丈夫上座。

  于是,費舍爾便坐到了海迪琳空出來的位置上,正好在阿拉吉娜的對面。

  面前除了阿拉吉娜之外的幾人都朝著他看來,似乎先前還不知道他回來了。

  奧茜還和先前沒什么差別,依舊將半張臉籠罩在披風的遮蓋之下,她早已成年,四年半的時間她也不會再長個了,只是眉目彎彎地和費舍爾打了一個招呼。

  倒是帕赫茲,明明五十多歲了,應該比先前要更加老態才對,結果臉上紅光滿面的,連皺紋都沒多幾根,真是讓費舍爾意外。

至于伊莎貝爾  看著她金色短發、身形精壯、臉上的肌膚稍稍有一些粗糙卻格外健康,一雙金色的眸子炯炯有神,真是和一頭小豹子一樣充滿野性,費舍爾差點都沒認出來她。

  “而除此之外,黃金宮、薩丁女國還發表了合作申明,對未來長期的合作簽署了合約.發布會上,黃金宮再次對薩丁女國記者提出的‘黃金宮此舉是為了報復與親王有染的女性的謠言’作出了回應,并表示‘過往對費舍爾先生的通緝是為了保護本國人才’,‘那位鳳凰與納黎未來的親王并無瓜葛’。”

  在場的其他參會的領袖在達爾念完這一段之后,又默默地全部看向了費舍爾,讓還在思索赫萊爾有關事項的他疑惑地抬起頭來。

  “有關北境的內容非常少,甚至于沒有提到先前黃金宮一直強調的阿拉吉娜小姐以及伊莎貝爾小姐,剩下的很多消息又突然與原本已經被我們認定為放棄的南大陸有關,或者說,是與南大陸的紅龍廷有關。這幾天納黎發布了非常多有關紅龍廷的制裁項目,并聲稱要幫助綠龍廷繼續反抗紅龍廷,將會提供一切可能的援助。”

  “與此同時,黃金宮還對南大陸紅龍廷作了定義,聲稱他們是‘破壞和平的恐怖份子’,以紅龍王拉法埃爾、祭祀茉莉為首的紅龍廷勢必遭到納黎的清算。但就在當天下午,施瓦利的巨蛇出版社就聲稱掌握了‘女皇行動目的’的關鍵證據。據洛桑王子的描述,紅龍廷中的祭祀曾在納黎進修,且與時任圣納黎大學教授的費舍爾先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引發了納黎社會的強烈不滿,并認為紅龍廷是‘竊走文明的黑猩猩’,表示強烈支持與擁護伊麗莎白女皇所做的制裁決定。納黎在今早回應了洛桑王子和那位紅龍廷祭祀的事情,否認了龍廷祭祀與未來的親王有染,卻并未否認茉莉從未在納黎進修的事情,甚至表明被打倒的‘最初的開拓者’就曾與祭祀茉莉有關的亞人串通,背叛了納黎。”

  剛說完,旁邊其他所有人的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了費舍爾身上。

  瓦倫蒂娜和阿拉吉娜更是聽不下去一樣,竟然冷著臉同時開了口,

  “簡直是一派胡言!”

  “胡說八道!”

  瓦倫蒂娜和阿拉吉娜同時一愣,都望向了對方。

  這不說還好,更是讓整個會議現場都更加安靜,恍若落針可聞。

  不是,達爾族長,我和你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嗎?還是說你這家伙也被埃姆哈特感染了?

  你念消息就念消息,總是念這種八卦新聞的內容有什么意義嗎?對梧桐樹未來的行動有什么指導意義嗎?對不對,好像還真有!

  費舍爾很快就意識到,納黎如今的輿論比以往更加尖銳。

  伊麗莎白所操控的黃金宮幾乎在同時對所有與滅世預言有關的勢力發布了戰書,這引起了費舍爾的警覺。

  為什么伊麗莎白忽然反常地提起了紅龍廷中的祭祀,要知道,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

  別忘了,當時他是在綠龍廷的區域回歸的,他在那里得知過納黎的宣傳,清一色的是關于拉法埃爾的,一點沒有提到那個所謂的“祭祀茉莉”。

  不然你想想,要是納黎提到了費舍爾難道還會毫無防備地跟著拉法埃爾回去直接撞見茉莉,然后陷入修羅場嗎?

  那為什么現在又提了?

  難道是因為茉莉在先前對抗巴巴托斯的戰爭之中十分顯眼被人類聯軍注意到了?但她明明是和自己進入的惡魔王朝啊,甚至都沒在正面戰場露面.

  這是一個信號。

  前有謊報自己依舊在黃金宮與她成婚,后有再提及布萊克和木犀的事情,兩件事一結合形成一套組合拳,茉莉很難不吃鉤。

  伊麗莎白要茉莉去納黎,也就是說,茉莉與接下來成就死三一的計劃有關。

  對,這也正好對應了滅世預言的第二句,原本茉莉作為神秘的海之子就與這一句滅世預言有關,但具體是如何有關又不得而知了。

  瞬間讀懂了伊麗莎白計劃的費舍爾眸子猛地一抬,他連旁邊達爾的話都懶得計較了,他連忙轉頭嚴肅地看向了臺上的瓦倫蒂娜,給了她一個眼神。

  她微微一愣,意識到費舍爾要說一些什么,便抬起手來,充滿威嚴地說道,

  “好了,達爾族長,感謝你的匯報。關于樞機試驗的事情和納黎的事情我們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而費舍爾也有一些情報要與我們分享.”

  這回,大家伙的眼神又看向自己,費舍爾便站起身子來,輕聲開了口,說道,

  “靈魂的火焰將首先燃起,將世界的一切用戰火焚寂。”

  “扭曲的生命將掀起巨浪,抹除生靈賴以生存的規則。”

  “來自藩籬內的偽神將會使竊賊的余孽無處躲藏,無所歸依。”

  “無法消除的、你們的謬誤會用歌聲為你們譜寫著墓志銘.”

  這一句句簡單的詞匯在空間之中回響和碰撞,好像在命運的繩結之中扭轉,將一種前所未有的、鐫刻在靈魂之中的恐懼給喚醒。

  瓦倫蒂娜張了張嘴,身上的魔力回路都忍不住亮起,而在她腦后發結上的桃花更是不受控制地生長出來,十分難受地耷拉著。

  命運卿閉上了眼睛,其他人也紛紛吞咽了一口唾沫,卻無論如何都驅不散身上的那種惡寒。

  旁邊,巨大的史萊姆族長巴烈恩連奶嘴都不含了,他嬰兒一樣的臉龐萬分嚴肅,看向那站起的費舍爾問道,

  “費舍爾先生,你說的這些到底是.”

  費舍爾回頭看向巴烈恩,又看向在場的所有人,

  “這是一段滅世預言,也是伊麗莎白和納黎正在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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