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的阿贊羅斯,我們乞求你的垂憐與幫助,乞求你用不可探測的力量為我們形成一個藩籬,將過往的一切隔絕在外。”
無邊無際的金色海洋里,費舍爾好像迷迷蒙蒙地從中聽到了一聲聲無法辨認的怪異聲音,那開口的聲音就像是有許許多多張嘴巴一同訴說,用稀奇古怪的語言拼湊在一起,即使要理解也仿佛要將生靈的意識扯碎一樣。
只是不知為何,費舍爾卻能理解那聲音的意思,但他更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傾聽著這可能已經發生過的故事。
他甚至懷疑那到底是不是聲音,因為好像這并不是自己的“耳朵”聽到的,或者是鼻子,或者是嘴巴?
他不知道,他的意識只是一點點清醒過來,便不由得對那聲音的來源感到了好奇,便想要一探究竟。他睜開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金色的光芒一點點減弱,很快,一處黝黑的、被海水充斥的幽暗深淵便猛地一下扎入費舍爾的眼中。
“咕嚕嚕”
就在那無名的黑暗之底,好像正有什么東西正在緩慢蠕動著,但饒是以費舍爾的眼力也無法看穿祂的形態。
此時,他迷蒙的意識之中好奇心作了祟,竟然想要進一步地觀察那深淵之底的存在,可下一秒,下方卻突然涌出了無數的氣泡,與此同時而來的還有一聲仿佛是某位嬌俏少女無奈的嘆息,祂埋怨道,
“費舍爾”
“拉瑪斯提亞?”
費舍爾喃喃之中,無數的氣泡卻猛地涌上,將他的意識,將他的一切都包裹起來,翻涌著向上翻飛而去,離開了黑暗的深淵回到了深淵之上的現實,再在現實之中不斷上升回到了海溝,再從海溝內的黃金宮殿回到了海面之上,再最終回到了納黎,回到了教堂地底下的某處。
“咕嚕嚕!!”
費舍爾猛地一下坐起身子來,意識從那黑暗之中猛地抽離開來。他像是溺水過后被人拉起那樣呼吸困難,粗的喘息之中,他的鼻孔與嘴巴里不斷地滲出海水來,直到將肺里的一切都吐干凈之后才堪堪緩解過來,
“咳咳咳!!”
他不可置信地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但現在那里卻空無一物,原本那里是亞人娘控給自己的那個觸手所寄居的地方。
但現在,那里除了他的喉結之外卻什么都沒有,就像是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境而已 “嘟嘟?”
但下一秒,一根金色的觸手卻俏生生地從他的衣服里面鉆了出來,嫩滑的表面上無時無刻不在旋轉著的金色漩渦便證明了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境。
費舍爾還以為是小費舍爾變成那根觸手了,嚇得他冷汗直冒差點沒跳起來,但仔細一檢查,這才發現這觸手其實剛才一直都纏在自己的身上,只是不知為何剛才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還好,這回在亞人娘控的家中她終于不再留下懸念讓費舍爾愣頭愣腦地去猜了。
旁邊的亞人娘補完手冊此刻也閃爍著金光飛回了費舍爾的身邊,在他眼前飄起了虛幻的文字,
恭喜你,你獲得了“阿贊羅斯的隱秘賜福”
貢獻者注釋:創世的諸神為創造世界做好了一切的準備,甚至無意識地犯下了“偷竊”的死罪。而在正式開始之前,祂們還向一位隱秘的強大存在乞求了祝福,乞求祂用偉力庇護即將誕生的脆弱的新世界,將新生的它與過往的一切隔離,“終極”因此而誕生,隔離因而存在。如今,過往的美好已經隨著藩籬的破碎而逝去,諸神們恐懼的過去也即將因為祂們犯下的罪過卷土而來,致使一切走向滅亡的結局。
被動發動時:隱秘的力量將在你閱讀完某種補完手冊的全部內容時幫助你隔絕混亂來源的偉力,以避免你受到其直接的影響。
主動發動時:對著阿贊羅斯的化身說出指定的口號即可發動隱秘的賜福,賜福存續過程中,你將會陷入“特定隱秘”的狀態,你將無法被混亂與諸神發現、不會被除直接權柄以外的力量所影響。作為代價,隱秘過程中你將會“復歸常人”,你將會無法使用任何包括魔法在內的超凡力量。這個過程會持續隨機的時間,無法主動關閉。
亞人娘補完手冊的金色光芒一點點消散,讓讀完這一切的費舍爾不由得長出了好一口氣。
這可真是,極其強大的賜福了。
他無法想象,如果連神明都無法發現你存在的賜福究竟是何等地夸張,怪不得那個亞人娘控能這么活蹦亂跳好幾千年,還顯然閱讀了各種補完手冊、知道滅世預言的隱秘而造物學會的人對她卻一無所知,原來是這個原因。
先前他在與靈魂混亂對抗的時候,雖然在赫萊爾面前他強裝鎮定,但實際上啊內心中比誰都門清。如果不是靈魂混亂的來源沒有對他動手,他很有可能真的就死在了容納靈魂混亂的過程里,但現在有了阿贊羅斯的賜福就可以只面對進入世界的混亂而非它們的來源了。
不得不說,亞人娘控留下的東西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乃至于無形之中其實消解了一些他內心中對自己職責的猶豫。
他眨了眨眼,又看向身邊這纏繞在自己身上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金色觸手,一時之間與它四目相哦,都忘了其實它沒有眼睛。
所以,這其實就是阿贊羅斯的化身?
這觸手.真的很可愛嗎?
亞人娘控是不是喜歡亞人娘得走火入魔了,連觸手都不放過?
“嘟嘟!!”
費舍爾明明什么都沒說,只是心里這樣想,但眼前的金色觸手卻好像是突然讀懂了他的想法那樣,氣鼓鼓地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就連上方旋轉的金色漩渦都變得躁動不安起來,如同響尾蛇那樣危險。
“.其實還是有一點可愛的。”
費舍爾張了張嘴,突然如此說道。
而顫抖的觸手也因此戛然而止,反而歪了歪自己的觸手末端,看著費舍爾,一邊“嘟嘟”一邊似乎在說,
“真的嗎?”
“.嗯。”
費舍爾硬著頭皮這樣說,而他也不知道這觸手到底是受用了還是沒有,總之,它又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重新纏上了費舍爾的身體,就像是一只嬌嫩的小可愛那樣,只是好像纏上他身體的時候顯得有些黏黏膩膩的而已。
而很快,隨著它進入自己的衣物之中,那種粘膩感也瞬間消失了,因為再打開時,你已經再也發現不了它的蹤影了。
所以說,那個使用它賜福的口令是什么呢?
費舍爾站起身子來,一邊疑惑,一邊最后再打量了一眼周圍,但顯然,這里的一切都已經被他拿走了,而亞人娘控本人已經離開許久,不知到底是死了還是如何 接下來,就只有靠他自己了。
他抬起腳步準備走出這個房間,但步伐到了門口時,他又突然想起了那個亞人娘補完手冊的彩蛋。
雖然他并不知道那所謂的諺語到底是一個意思,但單從納黎語的字面意義上理解,也就說是龍的孩子是龍,鳳凰的孩子是鳳凰 那么,老鼠的孩子算是什么呢?
也就是在此刻,他好像突然就意識到了那所謂的口令是什么了。
于是,他輕聲說道,
下一秒,隨著正確的口令被說出,他身上也突然迸發出了詭異的金色璀璨光芒,在極其恐怖的力量氤氳之中,在諸神與混亂的眼中,那名為“費舍爾·貝納維德斯”的存在便瞬間消失不見了。
“啊啊啊,你要嚇死我是不是?!你到底從哪里冒出來的?”
此刻的教堂之外,費舍爾肩膀上的埃姆哈特氣急敗壞地不斷用腦袋去撞他,而費舍爾也顯然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用手去攔住他的動作,但對比神話階位力量加持下的輕松寫意,用人的力量其實還是挺難仿佛埃姆哈特的“蠻橫沖撞”的。
怪不得當時在梧桐樹里就連厄爾溫德搶奪死亡符文時都在他面前失了手。
“是你在那里畏手畏腳所以沒注意到我出來吧?”
“你媽,我一直都在看著好不好,怎么可能沒注意。”
費舍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默默地將氣鼓鼓的埃姆哈特收入自己懷中藏好。
實際上他只是在試驗自己剛剛獲得的賜福而已。描述上說是對諸神與混亂的來源有效,但實際上對其他的存在也有效果。
就如同他自從教堂之中出來,一開始還偷偷摸摸的,但因為開啟隱秘狀態時無法使用超凡力量,他的感官都和先前天差地別,所以竟然一時沒發現巡邏的教廷官。
結果,就算費舍爾從他面前走過他都沒發現不對。
可埃姆哈特卻只是在短暫的停滯之后就發現他的存在了,這讓費舍爾推測,有沒有可能這種隱秘狀態的判定是根據他自己與觀測對象的關系來判定的。
就像是他與埃姆哈特的關系很密切,所以就算費舍爾偷偷摸摸地去嚇他還是被他發現了;相反,其余的納黎人就算自己伸手在他們面前晃悠他們竟然都視若無睹。
而且這種應該和階位的高低沒有關系,剛剛他已經遇到了不少北境的較高階亞人,主要是薩丁女國的蒼鳥種,他們似乎也對費舍爾的存在一無所知,還蠻有意思的,費舍爾甚至還手賤地去想要嘗試觸發路邊面包店櫥柜里面的冷凍魔法,結果他就像是禁魔體質一樣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乃至于冷凍魔法都不能讓他感到寒冷了 真有意思。
但埃姆哈特卻不這樣覺得,藏在費舍爾懷里的他甚至有些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經歷了這一路上的事情,他甚至于腦子里產生了一個懷疑,便費舍爾驚疑起來,
“費費舍爾,你該不會已經死在那個什么地下墳墓里面了吧?然后現在出來的其實是你的鬼魂,因為你實在是太過于好澀,所以才抱有這種怨念,要在大街上亂走,待會還要去騷擾淑女等等,不會我也變成鬼魂了吧,不行,我要飛出來確認一下別人是不是能發現我”
“你傻了嗎?我只是在那里獲得了一點幫助而已,你看這一路上我都沒有被人發現,這對我接下來的納黎行程有幫助.無論是對尋找手冊還是伊麗莎白那邊。你是沒有這樣的幫助的,藏在我懷里才能躲起來,明白了嗎?”
費舍爾嘆了一口氣將要跑出來的埃姆哈特重新摁回自己懷里,這種賜福是不能被共享的,先前埃姆哈特一直在教堂里面撞他的腦袋,他推測就是他的飛行撞擊聲把那群巡邏的教廷官給吸引過來的。
“天吶,我覺得我們這樣就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不過也是,到時候進入你老師的葬禮就不用擔心你和伊麗莎白的曠世大戰將葬禮弄得一塌糊涂了。”
“.但愿吧。”
如果按照先前費舍爾的推論,除神明之外,與自己關系越近則越容易發現自己,那伊麗莎白估計分分鐘就能看到自己吧。
但埃姆哈特說得對,至少在海爾森老師的葬禮上他不希望發生混亂,那是老師離開前的最后了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你老師的老家?那個什么.奇特爾市。”
“嗯,我們馬上就會出發。”
“但這里不像是去車站的方向.”
“的確如此。”
費舍爾帶著埃姆哈特一路在街道之上漫步,直到走入了一片熟悉的低矮平房的區域,這里似乎和以往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天上飛舞的樞機與門前新建的路燈等基礎設施之外 他很快停留在了一間有三層的小房子面前,隨后安靜地看向了圍欄外的門牌,
“瑪莎女士”
他沒有進去,因為此刻,即使他處于隱秘的包裹之下無法使用超凡的力量,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四周的街道上有一些若有似無的視線正在關注這邊,似乎就等待著誰推開門進去,去見里面的那個老婦人。
如果是瑪莎女士的話,肯定能一樣看見他的。
但此刻正是下午時分,按照往常的時候,她這時應該是在睡午覺才對。
他輕輕翻越了低矮的圍欄,站在房屋的小小庭院里面透過玻璃窗戶看向里面他再熟悉不過的構造,很快便看到了搖椅上正躺著歇息的瑪莎女士。他看向其中良久,然后又踱步來到了庭院的另外一頭,這里是以前她種植白菜的地方。
但如今這里的土里全部都是雜草,只有稀稀疏疏的幾根沒有被收走的菜根在其中擺著。
費舍爾沉默片刻,走到了那片小田的旁邊,拎起了擺放在這里不知多久的鐮刀,隨后將外套給脫下,低下身子來切割起了里面生長出來的雜草,這片田的面積不大,他的動作又很快,于是很快,那邊緣位置以內的所有雜草都被他割下,扔在了一片擺放得整整齊齊。
隨后,他才輕輕將被手掌握得火熱的鐮刀把柄扔在了一旁,深吸了好幾口氣,撿起了旁邊落在地上的外套。
離開時,再度看向屋子里面,搖椅上,已經快要耄耋之年的瑪莎依舊困倦,享受著悠閑的下午時光。
而望著這一切的費舍爾只是微微一笑,便再度穿上外套,翻越了圍欄朝著車站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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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