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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媽

  眼看著那從樹木之后走出的魔神自報家門,費舍爾身后的茉莉和堪堪趕來的死亡卿都如臨大敵,尤其是這位西迪還是他們目前名義上的敵人巴巴托斯的伴侶。

  但費舍爾瞇著眼睛打量了對方一眼,卻抬起了手阻止了身后茉莉抬起的劍刃,因為他發現,那藏在樹木后的西迪身體的階位也不過才十三階位,也就是說,他和艾利歐格一樣都是靈魂出竅,并非是被基座放出來的強大本體。

  “魔神西迪,你是怎么從母神中的封印逃出來的?如果我沒看錯,你現在也并非本體并不是拜蒙將你放出來的。”

  聞言,西迪卻微微一笑,從他那扶著巨大樹木的白嫩手掌之中便迸發出了一道宛如霧氣一樣的粉紅色能量,那霧氣夾雜著“沙沙”的輕響聲,很快就滲入了那將傾的樹干,將原本大開大合的裂縫給填補。

  隨后,他抬手將那巨樹扶正,將之恢復成為了未斷裂前的模樣,只不過也只是一棵承載了巴巴托斯居所的巨樹,而非傳送門了。

  “這是我的一點點小法術,能讓疲軟的變得堅硬,能讓損壞的煥發生機.你懂的。”

  他笑瞇瞇地對著費舍爾眨了眨右眼,一邊解釋一邊從樹后走了出來,那副舉手投足之中都有一種暗送秋波的意味在,卻又不那么明確,好像是誤解的錯覺那樣讓人捉摸不透。

  沒有了樹木的遮擋,他那被紅色長袍勾勒的柔軟身形也凸現而出,宛如水中搖曳的水草那樣動人。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抱歉抱歉,我也寂寞太久了,所以總愛說些無關的。不過小子,你說得對,不是拜蒙將我放出來的。我之所以現在會醒來,全是因為你。”

  西迪翹起手指指向了費舍爾,讓埃姆哈特也不禁飛上了他的肩膀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疑惑“難不成費舍爾這家伙的魅力已經到了如此男女通吃的地步了”。

  茉莉更是臉色抽象地抬起了劍,恨不得要將這個胡說八道的家伙給拆了。

  “因為我?”

  費舍爾的表情抽象,顯然一開始的思路也和茉莉他們沒什么兩樣,但仔細想想,埃姆哈特說這家伙自從和巴巴托斯結合之后便已經不再單獨與外人見面。

  雖然這個說法依舊可以說是謠傳,但就連艾利歐格也證明了他們之間感情深厚的說法,所以費舍爾覺得這個說法的可信度還是蠻高的。

  那么,這家伙所說的因為自己,究竟是因為什么?

  “是啊,但準確來說不是因為你這個人,而是與你這個人有密切關系的另外一個家伙,她是我的朋友不過你們這幾個小朋友對我有所誤解也很正常,畢竟我的名聲謠傳在外嘛但我已經改過自新了。”西迪笑瞇瞇地走上前來,說到這里的時候還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道,“啊,這句話也是我的那個朋友的口頭禪了。”

  “.與我有密切關系的朋友?你是指艾利歐格?”

  “雖然她也是我的朋友,但你不是很明白,艾利歐格不會說‘我已經改過自新了’這樣的話嗎?她更像是一只每天睡大覺的貓貓,只會在不經意間表露出想要把別人吃掉的欲望。”

  “那你說的這位朋友.”

費舍爾腦海里一下子沒了線索,能和西迪認識的朋友顯然年歲都會很大,而還與他有著親密的關系.仔細想想,他相熟的幾位淑女之中,唐澤明日香、赫萊爾、蕾妮和艾利歐格都在此列,但能對得上其口頭禪的一位都沒有  此時,站在他肩膀上的埃姆哈特倒是冒著死魚眼對著費舍爾嘀咕道,

  “這口頭禪倒更像是你自己會說的。”

  “哈哈哈哈,沒錯,你這樣一說,我也發現你和她很相似,都那么奇怪。”

  聽到埃姆哈特揭老底的吐槽,嬌媚的西迪也忍俊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但很快,他那眼中宛若紫色星辰一樣的光芒便稍稍扭轉,他也同時對著費舍爾張開了手,無辜地說道,

  “不用這樣費腦筋去思考了,我說的那位朋友你不可能見過,但她的確和你有很深的聯系,哪怕是今日你我的見面也全是因為她.”

  “她?”

  “嗯,嬴政、紅中、秦始皇怎么稱呼她都行,但我乃至于其他認識她的人都無一例外的.喜歡叫她亞人娘控。”

  費舍爾的瞳孔微微一縮,當這個名字從西迪的口中說出的瞬間,費舍爾就意識到了他所說的那個“朋友”其實就是亞人娘補完手冊的貢獻者,那個來自于異世界的轉移之人。

  那個不為造物學會所認識的、滿身都籠罩于迷霧之中的存在,如今又多出了一個認識她的朋友,而上一個認識她的,還是霜雪梧桐樹中已經死去多時的月公主。

  “亞人娘控?費舍爾,這是誰啊,你的恩師嗎?”

  “.不是。”

  埃姆哈特疑惑地轉過頭來看他,而茉莉也被這玩笑一樣的稱呼給震驚到了,也對這名稱的正主產生了濃郁的好奇。

  倒是死亡卿摸了摸下巴,好像知道了西迪說的對象是誰,因為先前費舍爾曾經將那本“亞人娘補完手冊”給他們展示過。

  而費舍爾本人則張了張嘴,顯得十分瞠目結舌。

  月公主說的那家伙還真的一點沒說錯,他發現亞人娘控那家伙的人脈真的非常廣,還記得在北境要被混沌種入侵的時候她拍拍屁股就去找了天使要了四把別人親手鍛造的圣物回來(鳳凰之王以及她三位孩子的佩劍),而回到過圣域的費舍爾知道,天使們打造的珍貴圣物絕不會輕易送人,這足以證明其與那位天使的關系也不錯。

  而她還從海底能叫出鯨人種的醫生去治療月公主的死胎,費舍爾覺得那醫生大概率就是他先前認識的鉤吻。

  上能至圣域,下能抵深海,嗯,現在還要加上惡魔深淵里的魔神,不可謂不廣。

  不過費舍爾大抵也能猜到她人脈如此之廣的原因,雖然聽起來“亞人娘控”這個稱呼就比較變態,但當時的月公主僅僅只與她有過幾面之緣她竟然就能上天入海地為月公主提供這么多的幫助還沒求什么回報,也難怪月公主對她的印象如此深刻.

  神話種是高等生靈不假,但也并非無心,不然加百列、米迦勒之流就不會對別的存在有如此感情。

  所以,亞人娘控如此推心置腹,有那么多的朋友倒也不算意外。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她的很多事了,不然表情也不會變得如此奇怪。”

  想到這里的費舍爾身上的戒備也一點點放松下來,他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很多,甚至于我對她事跡的知曉要遠遠多過于她本人。”

  “她的事跡就是她的本人,她這人很難論心,論跡就夠了。”

  “這么說,身為她的朋友,她在你沉睡之前囑托你了一些事關于我的事?”

  西迪微笑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點了點頭說道,

  “的確如此,而且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重要到這件事不知道當時還能交給誰做。所以,先前有句話其實我說錯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不止是她的朋友,還是她義結金蘭的姐妹。”

  聞言,費舍爾也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卻不知該說什么好。

  看著這位長相美艷、用一種類似于七大姑八大姨長輩那樣的柔和目光看著自己的男性魔神,饒是以他也覺得不自在起來。

這種慈祥的目光,自他成年以來向來便只在圣納黎出租屋的瑪莎女士身上見到過,那時她還天天在為自己快要三十歲還未成家的費舍爾天天憂心,怕他找不到妻子天天在外面放蕩,直到靈魂都干涸  “我和亞人娘控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那都已經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依舊為本性所指引,沉溺于放浪與歡愉,她不僅幫我指明了解脫,幫我追求我的伴侶,還幫我了很多其他的忙這么多年來,她都沒為我要過一次回報,可就在.嗯,幾十年前?記不太清了,她突然來到了深淵,將靈魂力量給了我,請求我在正確的時機幫她一個忙”

  幾十年前?

  這么近?

  曾經穿越回萬年之前的費舍爾如今遇到的很多事情都與神話種以及他們配套的漫長歲月所匹配,從而對時間的觀念也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理想國爆發、惡魔種誕生在一萬年前;;靈界污染出現、混沌種入侵在六千年左右;神話戰爭在三四千年前左右.

  很多事情都以按上千年的久遠來計算,這會讓費舍爾有時會突然忘記了,他只是一個只活了三十歲不到的人類。

  可幾十年前亞人娘控還能來找西迪,這也就意味著,亞人娘控和命運卿一樣,可能都是為數不多的從遙遠之古一直存留到現在還安然無恙的初代轉移之人。

  費舍爾有些不可置信,對著西迪喃喃了一句,

  “幾十年前,那她現在”

  “她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費舍爾抬眸看他,卻看到西迪攤了攤手,說道,

  “可能死在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這沒人能確定,她落得個什么樣的結局都是正常的,尤其是她已經在這樣的苦痛中熬了這么久也瘋了這么久不過小子,我這次來找你可不是為你介紹我的這位姐妹的,剛剛說的話只是為了證明我的身份以及我對你并無惡意,所以接下來你才能夠對我產生足夠的信任.”

  西迪那嬌媚的笑容一點點變淡,隨后他嚴肅地補充道,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只能你一個人聽,你身邊的那本書,那個被剝奪了死亡的手冊擁有者,還有你的鯨人種小女朋友都不能聽,一個字都不能。”

  茉莉和埃姆哈特都看了一眼費舍爾,看見他的側顏也變得認真,便能知道西迪口中的“亞人娘控”可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存在。

  茉莉抿了抿唇,還未等得費舍爾開口便已經懂事地伸手將他肩膀上的埃姆哈特給抓了下來,隨后她看向了遠處洶涌的巖漿,說道,

  “費舍爾老師,我們先去求知門那邊等你吧,艾利歐格魔神應該也已經完成了,我們先去與之匯合免得她過來尋我們。”

  費舍爾思索了片刻,隨后點了點頭,和茉莉說道,

  “麻煩了,見到了艾利歐格和她解釋一下,但不要貿然去拜蒙的宮殿,等我過來。”

  “到時候我會和他一起過來的,放心吧,不會把你的男人給吃了的。”

  西迪撩撥了一下自己的紅色長發,隨后對著費舍爾勾了勾手,率先向著樹木的后面走去,而茉莉也鼓了鼓腮幫子,這才捏了捏費舍爾的手心,帶著埃姆哈特走向遠處的巖漿。

  一邊走,還能聽到埃姆哈特的嘀咕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嚯,亞人娘控.要是那家伙我還以為是在罵費舍爾呢差點我就要說‘好罵’了,最好再帶上一句‘亞人娘控渣男’才行。”

  “那費舍爾老師喜歡其他種族的不也很正常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是咯是咯,你才爽完,紅光滿面的可滋潤了也不想想圣納黎的那位人類女皇都要形同枯槁哎呦!”

  應該是被茉莉捶了,埃姆哈特在哪都容易受傷。

  “不要提伊麗莎白。”

  費舍爾無奈地搖了搖頭,那顆樹木背后也就是魔神西迪走的位置走去。

  也就是走到后面時,他才發現西迪已經上了樹,站在上面巴巴托斯的屋子門口示意自己上去。

  他無語地吸了一口氣,隨后腳步一踏就上了樹,來到了那巨樹纏繞包裹著的木屋前面,看著西迪伸出手放在了被樹枝纏繞的門把手上,將之一根根解除。

  費舍爾見狀,不由得問道,

  “這樣進去巴巴托斯不會知道吧?”

  西迪扭過頭來白了他一眼,隨后笑著說道,

  “小小年紀怎么凈說這些惹人誤會的話.放心,這樣不會。雖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們連他的傳送門都破壞了難道還擔心他會知道嗎?這里的事暴露是遲早的事,不然你們也不會聰明地要將他的傳送門給破壞了這個點子不錯,是艾利歐格想出來的”

  費舍爾點了點頭,沒做口頭上的回答,倒是西迪已經打開了門,露出了里面不算太寬闊的空間來。

  隨著那門扉打開,房間內的壁櫥便自動燃起火焰來,將原本晦暗的小屋子給點亮,露出里面整潔的雙人躺椅和木桌子來。

  每一件物品的表面上都被灑上了溫暖的火光,為這許久未有生氣的小屋增添了點點溫馨來。

  “稍等,先把鞋換了.”

  走入房間的西迪下意識地對著費舍爾伸了伸手,倒是費舍爾掃了一眼此刻屋子內許久未有別人居住而生滿的灰塵,停頓片刻后,西迪才回頭歉意一笑,

  “算了,就這么進來吧,等之后我再打掃。”

  走入了房間之中,費舍爾大致掃了一眼旁邊的裝飾,這里和艾利歐格的屋子不一樣,那家伙雖然愛睡覺卻也收藏了很多很多的武器和盔甲,相比之下,巴巴托斯的這里卻真的算得上是什么都沒有,只有一些簡單得再簡單不過的家具了。

  西迪擺了擺手,解釋了一下,

  “‘表現門’的惡魔大多是這樣,他們在不同領域里有著同樣的‘愛裝’,這是他們的本性,我丈夫以前的賢名也大多來自于此,直到現在這個習慣怕也還沒完全改變”

  費舍爾收回目光,順帶進入了正題,

  “亞人娘控想要告訴我的事情是什么?”

  西迪豎起了手,順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嚴肅地說道,

“幾個提醒和希望你注意的規則,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全是她的原話,我一字不變,到我自己說時會提醒你  “一,兩條滅世預言都是真的;二,盟友就是謬誤,謬誤就是盟友;三,你是解決滅世預言的關鍵;四,藩籬外意圖毀滅世界的存在有一種或六種;五,諸神即是混亂;六,小心海洋;七,一定要去往靈界,那里藏著所有的秘密。”

  西迪嚴肅的話語中每一個字都宛如洪鐘奏響,在那些語句進入他內心的那一刻,費舍爾也牢牢地將這些意味不明的語句全部都映入了腦海。

  但他還來不及想這些規則的具體含義,西迪便已經打開了他面前的盒子,里面是一張鐫刻著地圖的皮卷,

  “我給你留了一些很重要的寶物,就在圣納黎,記得按照地圖的指示到指定的地點去取這樣物品。進入其中的大門無法被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發現,進入其中的大門無法被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打開,當你發現那扇門的時候,寫出我設下的咒語符號并念出它,你便能進入其中看見我留給你的所有東西,這是我留給你最后的禮物。”

  西迪的話語戛然而止,隨后,他的表情也稍稍一變,變得稍微輕松了少許。

  同時,他的手上氤氳起了精純的粉紅色能量,他將之放在了桌面上,用能量在書桌上刻畫起了別人能看見的光亮符號,一邊同費舍爾說道,

  “這就是那個家伙和你說的所有話了,還有她給你留的咒語符號,這是她那個世界她所使用的文字,是這樣寫的,你記一下.”

  費舍爾低頭望去,便看見西迪有些生疏地寫下了兩個符號,

  “女”、“馬”。

  費舍爾摸了摸下巴,問道,

  “就這兩個符號?”

  西迪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

  “沒錯。”

  “那么,該怎么正確念誦它們呢?”

  “說來奇怪,這兩個符號在她的語言里只念一個音。”

  “一個?”

  “嗯,你跟我念.”

  西迪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后艱難模仿起了當時那個亞人娘控在她面前說的那個音符,

  費舍爾皺起了眉頭,這翻譯圣物并未如聽到唐澤明日香那近在眼前的靈魂說話那樣將她所說的語言變成自己能完全聽懂的意譯納黎語,而是變作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來自于異世界的不知道具體含義的詞匯。

  他也是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在亞人娘控生活的國度,這樣的兩個符號原來是要發兩個音的。

  于是,他也在西迪的教導下,順從著他發音的訣竅,第一次嘗試念誦起了那幾十年前亞人娘控最后留下的一個密碼,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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