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擔心那只唱歌的駱駝的費舍爾連忙朝著記憶中的拴著它的地方走去,但老實說,費舍爾對于它還有沒有活著感到有些沒底。
不說自己這段進階時間內堪稱發狂的破壞它能不能活下來,其殺傷性從旁邊森林的慘狀便可見一斑;就算它僥幸活下來了,費舍爾也不知道這四天下來它沒吃飯沒喝水該怎么辦。
這的確是費舍爾疏忽了,他老實地承認錯誤。
按照他原本的設想,進階的時間應該不會那樣久,事實也的確如他推斷的那樣,只不過出了一點他未料到的差錯。
差錯或者說此次身魂合一的真正難點就在于他畸形程度超級加倍的靈魂上。
這種變化好像就在他的意識隨著那無形的歌聲經歷了一段如夢似幻的旅程之后,最詭異的是,這種變化好似無聲無息一樣,如果不是最后他返回肉體開始身魂一體的融合過程,他可能都不會發現端倪。
就好像那樣的變化對于他的靈魂而言是正常的,可當返回肉體時卻難以適應。
費舍爾不清楚這其中具體的緣由,但好在經過這四天的艱難融合,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堪堪穩定下來,不再產生畸變和明顯的瘋狂感了。
如晨光一樣溫暖的赫萊爾在他最精疲力竭的時候出現了。
費舍爾記憶猶深。
在這里必須要再次點名亞人娘補完手冊,費舍爾總算發現了,這東西加成的繁衍能力的影響真的是遺毒不淺。
就在剛才的時候,他明明才剛從鬼門關里面逃出來,結果當看到赫萊爾與聽到過去了四天之后,他腦海里第一個想得竟然是“馬上就要到第七天了”。
再結合那貢獻者在手冊中的注釋,前后合一便更能解釋對方那該死的惡趣味了。
“你要來這邊干什么?”
眼看費舍爾往一個方向一直走,漂浮在他背后的赫萊爾便開口如此問道。
“找給你的禮物。”
費舍爾的速度很快,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此刻的身體好像也有了靈魂一樣的性質變得十分輕盈,他只用輕輕用力便能在地面上跑出去很遠很遠的,于是很快就回到了之前拴著駱駝的地方。
遺憾的是,在此處,費舍爾只看到了一棵完好無損的大樹與捆綁在它樹干上已經斷裂開的繩索。
那只駱駝好像掙脫繩索跑掉了。
費舍爾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遺憾的同時卻并不感到沮喪,他只是感到有些麻煩而已。
現在他已經是神話階位的存在了,那駱駝就算是能飛也不可能跑脫他的掌心,就是要費一點工夫。
如果光是那只駱駝也好,可關鍵在于,之前決定好要送給赫萊爾的那件漂亮圣物也在它的身上帶著呢,費舍爾可不知道去哪里再整一件更合適的禮物了。
“禮物在這里嗎?”
“啪嘰啪嘰…”
身后的赫萊爾看費舍爾終于停下來了,于是便表情明媚地搓了搓手,看起來就一副十分期待的樣子。
“不,它好像…”
“啪嘰啪嘰…”
就在費舍爾剛想說一些的時候,他的耳朵微微一動,好像聽見了一聲聲極其有規律的咀嚼聲。
費舍爾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看向了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果不其然,真的在森林邊緣那還完好無損的幾棵樹木之間看到了那只表情欠欠的駱駝。
此時的它嘴巴里還掛著幾根沒吞入口腔中的雜草,一邊咀嚼一邊歪了歪頭。
下一秒,當它看到費舍爾的時候,它好像一下子興奮起來,三下五除二地將口中的食物全部囫圇咽下肚子,撒歡著、歌唱著朝著費舍爾猛沖而來,一頭撞在了他的腰子上。
費舍爾一動不動,它則栽倒在了地上,卻還是“哼哼唧唧”地爬起來看著費舍爾,似乎是在抱怨他將它捆在這個地方這么久。
不過也得虧這家伙竟然還在這里等自己,明明都已經掙脫了繩子了,這家伙莫名其妙地好像對自己有一定好感,總不能說費舍爾的外貌對一只駱駝也有效果吧?
這四天不見,明明是渣男的費舍爾有所疏忽,卻不知為何,這家伙卻更親他了。
自知理虧的費舍爾沒有反抗,任由他撞自己堅硬如鐵的腰子,反而還輕輕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轉過頭去正好看見赫萊爾打量那只駱駝的臉龐,便順帶為她解釋道,
“我在進階之前把它拴在這里了,整整四天,它估計生氣了…這是之前和鉤吻他們出來的時候撞見的,它吞了一個索羅巴托制造的生命福音圣物的失敗品,很通靈性。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見的時候就黏住我了,現在也是這樣。”
費舍爾一邊幫他順毛一邊檢查了一下放在它身上的另外一件圣物,但突然想到了剛才赫萊爾說的關于“儀式感”的話語,那么就正好明天再送給她那個好了。
“它還會唱歌,感覺應該會合你的胃口。”
費舍爾的話語委婉,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想讓它表演一下之前展示出來的歌唱絕活,但那駱駝只一直頂他的腰子,根本沒停過。
費舍爾臉色微微一黑,將前面的赫萊爾給逗笑了,緊接著她也對著那只駱駝揮了揮手。好似心有感應一樣,那只駱駝立馬身體一頓,便抬頭看向了眼前的赫萊爾。
“過來,讓我看看。”
那駱駝打量了一眼赫萊爾,停頓片刻之后立刻朝著赫萊爾跑了過去,轉變之快超乎費舍爾的想象,儼然一副二五仔的樣子。
“咕嚕咕嚕!”
那駱駝見到赫萊爾感覺比見到費舍爾還興奮,一直用腦袋蹭她的手,看得費舍爾都無語了,抱著手看著那死駱駝的樣子。
“哈哈,看起來它很喜歡我。為我唱一首歌吧,讓我聽一聽…”
“哼哼哼”
那動人的歌喉很快從駱駝的口中流露出來,好像某種悅耳的樂器,也如同委婉動情的人聲,如潺潺的清泉一樣流淌,赫萊爾側耳傾聽之間,那明媚的笑容一點點加深。
一曲唱罷,費舍爾挑了挑眉,因為他忽而發現,這駱駝在赫萊爾面前唱的歌不僅更用力而且還更好聽…
赫萊爾的余光看見了有些郁悶的費舍爾,大笑起來,
“哈哈哈,不錯不錯,我很中意這只駱駝,以后它就是我的坐騎了…”
“咕嚕咕嚕”
赫萊爾一邊說,那旁邊的駱駝就跟個狗腿子一樣附和她,但赫萊爾沒看它,只是笑瞇瞇地看著費舍爾,對著他伸出了手,開口問道,
“要不要扶我坐上去試一試?”
看著她伸出來的手,費舍爾總算沒有像之前那樣十分直白地疑問一句“你自己是神話種不會飛上去嗎?”
他只看了一眼對方那笑瞇瞇的藍金色散狀瞳孔,隨后微微一笑地牽住了她的手,提醒道,
“這只駱駝可不安分,你記得坐穩。”
“我會小心的。”
隨后費舍爾伸手抱住了她那原本就懸浮在半空中的雙腿,將幾乎是毫無重量的她給抬上了乖巧地站在原地的那頭單峰駱駝的背上。
它背上原本的鞍具還在,赫萊爾沒有跨坐在上方,就保持著雙腿在一個方向的側坐坐上了駱駝的背部。
“哼哼哼”
林間,感受到背上那輕巧的天使坐在了鞍具之上,那動聽的歌聲再度縈繞在了其間,好似一條無形的緞帶一樣纏繞在了眼前這位天使的身周。
微風拂過一點,將她身上溫暖的晨光與寬松的白袍吹得晃蕩,如同一位圣潔的、慵懶的天使看著眼前的費舍爾。
到底是因為駱駝和對方的氣質相合,還是單純地因為赫萊爾的絕美?
總之,費舍爾覺得這個禮物很適合她。
“看起來不錯。”
不過,他的評價依舊收斂。好在,赫萊爾并不在意。
她只歪了歪頭,額上一縷金色的卷發落下遮住了她的一只眸子,卻沒遮住她的笑意,
“的確很不錯,我很鐘意,期待明天的禮物哦”
“也可以不用等明天,那件禮物就在駱駝的…”
“噓,明天再給我,你懂的。”
她豎起了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前,微微地吹氣中帶來了噤聲的意味,可噤聲又太過堅硬,于是下一秒,那手指又好似托付了她的一抹香吻帶向了費舍爾的方向。
隨后,她沒有停頓地拍了拍自己身下的鞍具,那駱駝立馬搖了搖腦袋,馱著她便向樹林外緩緩走去,留下才剛剛簽收那個飛吻的費舍爾緩緩跟上。
茫茫的曠野之中,正是天氣晴好、萬里無云的好時候。
此時此刻,距離之前的海岸線頗為遙遠的樹林之中,一個衣著狼狽、行走步履也顯得那樣掙扎的一個消瘦亞人種正握著一根樹枝走在這無邊無際的曠野里。
他原本一頭深藍色的長發此時沾上了一些已經風干的血污,而身上破破爛爛的、某種來自海洋海草的絲織品衣物更是有些衣不蔽體,他身后的鯨魚尾巴無力地耷拉著,撐著一根長長的木頭桿子看似漫無目的地行走著,而后每當看見某些可能路過的亞人種或人類,他便會開口詢問:“你們有沒有見到五個混球,其中有一個很高大的象人種,其次是腦魔種、獅人種和狼人種,領頭的是一個該死的人類。”
不錯,這個衣衫襤褸的鯨人種就是四天前那個晚上才經歷過一場惡戰的鉤吻。
到今天為止,這四天他都沒有回理想國,而是在外面苦苦尋找他丟失掉的那件最原始的黃金流體劍,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因為這東西不僅是拉瑪斯提亞贈送給他的禮物,更是他和自己老婆的結婚證物,非常之寶貴重要,自從那天晚上被那個殺千刀的人類給搶走了之后,鉤吻就像是丟了魂一樣地在龍尾島上漫游,企圖找到那個家伙。
說來奇怪,那個家伙留了名字,留了贖東西的條件,可就是不留怎么去找她的方式,不知道是不是她給忘了,還是說她信奉來去相遇全憑緣分和運氣?
鉤吻不知道,但他的確是有些精疲力竭了。
先前的戰斗已經將他的老底都給耗完了,四肢被切斷又用祝福續上,簡直是在折他的壽。
他終于有些無力地躺在了地上,生無可戀地看著天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聲地咒罵道,
“別讓我逮到你,如果被我逮到你,你吃不了兜著”
“咦,你在這里啊,找到你了。”
就在這時,赫萊爾那有些驚訝的聲音傳來,鉤吻聞言立刻睜開了眼睛,卻只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駱駝臉龐,嚇得他連忙坐了起來,扭頭看向身后,果然看見了坐在駱駝上的赫萊爾以及在她身旁牽著駱駝的費舍爾。
“你在這里干什么?”
“干什么?有一個卑鄙惡心的強盜哦不,變態!!她趁著我重傷倒地的時候把我和我妻子結婚的紀念物給拿走了!我正在找她和他那幫同伙的下落”
“她?”
“沒錯,就是先前搶劫卡卡夫蛇人部落商隊的那群,等等.”
鉤吻先是看了一眼赫萊爾,隨后余光中看到了旁邊的費舍爾,隨后目光便再也挪不開了,原本還義憤填膺的話語也斷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微微縮小,隨后湊近了一些費舍爾,下意識地開口道,
“我你.你進入神話階位了?”
他身后的鯨魚尾巴立馬翹了起來,在費舍爾看來,這已經是此刻狼狽的他為數不多僅存的能量了,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像在圍觀一個稀世珍寶一樣不停上下掃視著費舍爾,隨后還用一種幾乎微不可察的心聲喃喃道,
“我的天,我原本以為我的老婆已經是重量級了,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個更離譜的.”
“咋了?”
“你你之前離開就是為了進入神話階位?”
“不然呢,我還說想要幫你呢,不過看來你自己也能解決.”
“自己解決?不.”
此刻費舍爾都感覺鉤吻快虛得不行了,可他看自己的眼神是一種難以拒絕的絕對熱烈,他的醫生老毛病又犯了,尤其是在遇到費舍爾這種稀有案例的時候,
“你進入神話階位的方法很古怪,這也導致你目前的神話階位很古怪,你看你的腰子。”
“腰子?”
“對,那里,很奇怪。”
費舍爾微微一愣,隨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臉色立刻一變,掀開了自己的白色長袍,卻見里面依舊堪堪維持著人形的小腹處此時正在不斷地涌現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如螞蟻一樣的“∞”符號,圍繞著他的腰部側面。
而更令人感到驚悚的是,在那原本呈放著蕾妮力量的地方,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變作了一道紫色的發光體鑲嵌在了自己的靈魂里,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股怪異的氣息,而且好像那紫色的光芒在感到費舍爾的關注之后便變得更加活躍了。
費舍爾的耳邊不斷地涌出了一道道讓他頭痛的囈語,同時,他放在懷里的、剛才的那根號角也被他腰間的氣息所吸引,發出了不詳意味的暗紅色光芒。
在那光芒浮動的瞬間,費舍爾的身體再次不規則地顫動起來,他首先感覺到的是一種力量的膨脹感,隨后他好像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的繁衍欲望正在不斷地消退 不,不是消退,而是轉化。
費舍爾的腦海里對于亞人種的偏愛正在如潮水一樣退去,轉而替代的是對正常同種人類女性的喜愛!
不過好在,下一秒,只見他的眼前代表亞人娘補完手冊的金色光芒頗為惱怒地微微一閃,那暗紅色的力量便轉瞬即逝,費舍爾那被影響的欲望又轉瞬間恢復了正常。
“停,費舍爾!快把你的注意力從你的身體上挪開!你已經是神話階位了,靈魂和肉體是一體的,你這樣會引動你身上的混亂氣息的。”
但那赤紅色的羊角已經完全停不下來一樣,瘋狂朝著費舍爾的腰子靠近,就好像要和他的腰子融為一體一樣。
好在關鍵時刻,旁邊的一道晨光閃過,便牽扯著那羊角倒退著飛回了她的手中,這才緩慢地消停下來。
費舍爾捂著自己的腰子退后一步,而鉤吻則默默地盯著那樣貌頗為熟悉的羊角 那天晚上,果然是你啊。
“.這個東西是索羅巴托鍛造的生命福音圣物,和其他的未完成品不一樣,這東西已經煉成了。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鍛造生命福音圣物會引發這種程度的混亂,那天晚上我差點栽在這東西手上。索羅巴托原本應該已經死了,卻借助著它的力量又站了起來,要我說,它的功效應該不止這么一點,但它絕對很危險,你最好離它遠一點。”
鉤吻瞇起了眼睛,說道,
“剛才那東西發動的時候你的狀態奇怪得不行,就連我的詛咒都看不懂具體發生了什么。天之鎖不讓他手底下的天使鍛造生命福音圣物的原因絕對不是什么狗屁尊重主神創造的生命,真正的原因只可能是這玩意會引動混亂”
“沒錯沒錯,你本來和我們這些神話種就不太一樣。你的氣息偏向混亂,帶著這東西不知道會出什么幺蛾子,就先交給我保管吧。”
赫萊爾也點了點頭,贊同了鉤吻的觀點。
鍛造生命福音圣物會引動混亂嗎?
為什么?
費舍爾完全一頭霧水,不過他突然想起了一點事情,關于那個羊角圣物粘膩膩地靠著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什么香餑餑一樣.先前槻說自己很特殊,難道就是這樣的特殊嗎?
之前第一次見那頭駱駝的時候也是,難道也是因為它吞服了索羅巴托未完成的圣物所以沾惹上了一定程度的混亂氣息所以被自己吸引了嗎?
想到此處,費舍爾回頭看了一眼赫萊爾騎著的駱駝,想要驗證自己的想法,但他卻發現,那個二五仔駱駝已經完全不鳥自己了。
得,驗證失敗,可能它只是看自己順眼吧。
“我知道了,這東西先交給你吧,赫萊爾,你能處理嗎?”
“嗯,不能,我可能也會受到影響呢但我可以先把它藏起來,藏到一個別人不會發現的地方,等到時候先研究了再取出來,怎么樣?”
費舍爾不置可否,畢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要不被別人發現取走就行,在惡作劇和藏東西的方面,不知為何,費舍爾幾乎是本能地相信赫萊爾這個家伙。
“那么接下來,我們.”
“走吧走吧,我們回去休息一下吧,我都兩三天沒吃飯了,餓死我了都”
說話的是鉤吻,但聞言的費舍爾卻倏忽愣了一下。
這家伙剛才,不是還要死要活地要去找他和妻子結婚的信物嗎?
他挑了挑眉,余光卻又放在了被赫萊爾攥在手心里的那根羊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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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