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啊啊啊啊!快跑!”
酒店的二樓階梯處,被費舍爾重新帶下來的瓦倫蒂娜大小姐在此處稍等,畢竟費舍爾知道他面對的敵人是誰,瓦倫蒂娜在那里就是累贅,所以他便以“取回印記與臻冰”為借口離開了她的身邊,感受著樓房的震動,瓦倫蒂娜頗為不安地看了一眼費舍爾離開的方向,沒過多久,那里便撒歡似的跑回來了菲莉絲。
“菲莉絲?原來你在這里,剛才你去殿后就沒看見你了。”
“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費舍爾給的魔法比較好用,砍著砍著就到二樓來了...對了,剛才費舍爾讓我們全部都趕緊離開酒店,不用管他。喏,這是他給你準備防身的魔法,好多枚嘞。”
瓦倫蒂娜瞥了一眼那安靜待在菲莉絲手心上好幾枚閃爍著光芒的戒指,小臉微紅的同時輕咳一聲,她默不作聲地將所有魔法都收入手中,一邊佩戴一邊看著樓上說道,
“海迪琳和雪狐種他們應該從三樓的另外一個方向去一樓了,我們也趕快動身吧。”
“好嘞。”
菲莉絲說完就往樓下跑去,跑了一兩步覺得不對勁又跑回來扶著坐在輪椅上的老板一起往下走,對比費舍爾和海迪琳,菲莉絲這家伙推輪椅沒輕沒重的,抖得瓦倫蒂娜坐都坐不穩,就在他們下樓的同時,費舍爾離開的方向猛然傳來了一聲巨響,讓人平添了幾分擔心。
一樓大廳處,之前才被巴爾扎克切割開的大門處又重新生長出了粗壯的血肉觸手,那觸手也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組成部分,無論是體型還是生長速度都讓人發指,瓦倫蒂娜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盯上了自己一行人好不容易尋找到的印記,不過對方的目的很明顯,那便是“霜雪梧桐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費舍爾那個家伙好像對那發動襲擊的人十分熟悉,難不成他要去霜雪梧桐樹就是因為這次發動襲擊的人?
也是,那個家伙雖然平常研究亞人,但畢竟不是看見亞人就走不動道的那種變態,梧桐樹對他來說壓根沒有重要,他卻如此堅定地要去,難不成還是為了自己么...等等,也,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自己在臻冰里看見的不是幻覺,而是什么預言的話。
一樓的大廳內,海迪琳苦惱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在她的前面,一幫糯嘰嘰的雪狐種圍在那血肉觸手形成的大門前面嘰嘰喳喳的,似乎正在討論怎么才能從一樓逃出去,海迪琳不時回頭看一眼,這幫雪狐種出來得急,除了雪狐種印記之外什么都沒帶,所以當然也沒有辦法將這血肉觸手斬斷放他們出去。
“海迪琳,我來了!”
“大小姐!”
就在酒店的房屋搖晃得越來越劇烈、海迪琳也越來越焦躁不安時,身后的樓梯口處菲莉絲終于推著瓦倫蒂娜出現在了她的視野里,瓦倫蒂娜剛剛看見那一群圍在一起的雪狐種她就大概知道這里是什么情況了,于是她將剛才費舍爾給她的一枚戒指給摘了下來,
“先出去再說,這里是費舍爾給我的魔法,環數不低應該能很輕松地把這些觸手給燒穿。”
海迪琳點了點頭,接過了瓦倫蒂娜手中越來越亮的戒指,隨后才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等等,費舍爾他人呢...”
“轟隆隆!”
海迪琳的話語都還沒完全出口,下一秒遠處一樓大廳的天花板如同被施瓦利最得意的炮火給擊中了一般塌陷下來,隨后又詭異地脫離了重力的拖拽向著上方飄去。
在樓房的上方,一道深紫色的重力魔法完全將整座酒店給擊穿,整個北境的拆遷隊都在這樣恐怖的破壞力前感到汗顏。
“這是,八環的重力天環...快,海迪琳,快點走,費舍爾在和那個襲擊我們的人作戰!”
瓦倫蒂娜雖然不是很會鐫刻魔法,但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費舍爾身上帶了十幾個打高環的魔法,真要全用這一片都要全部被夷為平地,感受著如地震一樣的晃動,海迪琳將瓦倫蒂娜遞過來的六環火魔法對準了面前的觸手。
達爾族長和朱娜也退開了一些,樓房上面炮火轟鳴一般持續不止的戰斗聲響伴隨著忽明忽暗的魔法光芒不斷傳來,猶如地震一樣的波動晃動著本就岌岌可危的建筑,就在海迪琳用火焰焚燒前面觸手的同時,上方的碎石如雨點一樣地掉落而下,嚇得那些雪狐種全部都縮到了角落去躲避起了掉落的石頭。
“唧唧!”
巨大的響聲在耳旁炸響,朱娜慌亂地和瓦倫蒂娜站在一起,她那被布匹覆蓋的木籃之下,一聲聲如狐貍一樣的叫聲不斷傳來,讓朱娜連忙低頭安撫起了籃子里的小生命,
“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沒事了...”
“唧唧...”
“小心!”
就在朱娜低頭的瞬間,她身旁坐在輪椅上的瓦倫蒂娜注意到了上方掉落的石塊,連忙開口提醒道,可朱娜畢竟反應不夠迅速,即使聽到了提醒還傻乎乎地抬頭去看,等到她完全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時,掉落的石塊已經距離她咫尺距離。
還好菲莉絲還在旁邊,她眼疾手快地一拉將朱娜和她手中的木籃拉回到了身邊,讓那巨大的碎石猛地撞向地面炸出了許多道碎片,瓦倫蒂娜一個躲避不及,舉起護住臉龐的手指被一塊石頭摩擦而過,她嬌嫩的皮膚瞬間就滲出了一縷縷鮮血,讓她吃疼地吸了一口涼氣。
“嘶...”
“老板,沒事吧?”
“沒事...快,海迪琳已經把門打開了,都快點出去。”
“好嘞!”
菲莉絲連忙攥住了她背后的輪椅,推著她捂住自己受傷的手的瓦倫蒂娜逃出了酒店,直到出去之后他們才發現,那些逃出去的員工和旁邊的市民圍成了一圈,對著那酒店不斷驚呼,遠處的彌亞軍隊也接到了線報正在趕來...
除了費舍爾還沒能帶著印記離開酒店,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可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地方,瓦倫蒂娜捂著的傷口處,那淡淡的血腥味一路蔓延,直到稀薄到不能再稀薄,不能被捕捉到為止,還是被某個遠方的位置存在所捕捉到。
“呼...”
下一秒,不知是不是錯覺,明明是白天,彌亞城區的溫度卻突然下降了好幾度。
遠處巨大的塞瑪雪山襲來了一道猛烈的狂風,裹挾著才剛剛在屋檐、馬車與街道上落定的白雪飄起,形成了一團蔓延街道與市區的白色霧氣。
“怎么突然起風了?!”
“咳咳,等等,別擠我...”
“好冷啊,我什么都看不見!”
而在那霧氣之中,捂著自己受傷手指的瓦倫蒂娜突然背后一涼,雖然因為周遭風雪形成的白霧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她還是準確地扭頭看向了塞瑪雪山的方向,那讓自己背脊一涼的源頭...她似乎又突然回到了赫爾多爾離開她的那天晚上,那詛咒她明明連看都看不清楚,但那股駭人的寒意卻一點沒有削減!
“最后的...鳳凰,找到你...了...”
風雪中,一個只有瓦倫蒂娜才能聽到的恐怖聲音在她的耳邊猛然炸響,嚇得她臉色蒼白地攥住了剛才費舍爾送給她的魔法戒指,似乎那些東西給予了她莫大的勇氣一般,
“嘯!”
下一秒,來自塞瑪雪山的狂風逐漸形成了如天災一般的風暴,將所有行人都吹得東倒西歪,在逐漸深沉的白雪霧氣中,一道虛幻的身影無聲地從天空之下降臨,瞄準了那坐在輪椅上的嬌小少女...
那晚的詛咒,于此時已經混亂到了極致的情況下,再度加入了對鳳凰血脈的狩獵中去。
而在酒店之中,費舍爾和厄爾溫德造物的戰斗也依舊沒有停歇,厄爾溫德不愧為擁有補完手冊的生命卿,不僅自身的階位已經抵達了神話階位的門口,他隨手捏出的血肉怪物都能在肉體對抗上和費舍爾打得有來有回,這也意味著,這血肉的身體強度也已經抵達了十階位。
不過基于靈魂補完手冊的幫助,費舍爾如準備戰役一般存下了許多高環的魔法,這些高環的魔法在身體素質相近時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轟隆!”
“費舍爾,他在樓上,他知道用肉體不是你的對手,他想要回到那存放印記的房間去取印記。”
空蕩蕩的走廊中,徒留費舍爾一人的背影還在卻不見厄爾溫德那血肉的造物了,搖搖欲墜的建筑證明著他們之前的交手有多么激烈,不過等費舍爾用出兩個魔法之后,他便躲起來了,不和費舍爾硬碰硬。
耳邊,迦勒·烏茲冷靜的話語傳來,費舍爾沒有再接著追那個能隨意縮小身體的血肉怪物,反倒是走回了剛才存放印記的房間,反正一會厄爾溫德也要回來的...
他輕輕踩了一下機關,將臻冰和從地面之下一塊塊升起的六族印記收入懷中,就在他撿起印記的時候,房間之中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厄爾溫德的聲音,
“如此強大的靈魂與如此淵博的魔法學識,這簡直是最完美的撘配,怪不得這么一點時間里你能準備這么多的魔法...真是期待,如果能讓靈魂的知識運用到我對生物的研究中去,想必一定會進展喜人。”
那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聲音讓費舍爾收撿印記的動作稍稍變慢了一些,迦勒·烏茲站在他的身邊正不斷地朝著四周打量,眼神中滿是戒備,他看著房間的天花板上開始不斷滴落一滴滴粘稠的血液時的,突然對著蹲在原地的費舍爾大喊道,
“來了,費舍爾!”
比迦勒的提醒身更快的,費舍爾猛然抽出懷中的流體劍,下一刻,那些粘稠的血液仿佛是被房間中心的費舍爾所吸引了一般,以快到炸響耳膜的聲音朝著費舍爾突襲而來,費舍爾的眼球飛速地顫動著,看著在身旁的迦勒·烏茲被血液所洞穿,他的腳步因此而慢了一拍。
等到迦勒·烏茲的幻覺消失的那一刻,他的后背已經被一滴快速飛過的血液所擊傷,
“滋滋滋!”
費舍爾手上的魔法戒指猛然亮起,一道如蛇一般的電流將他包裹住,他捂住了后背,快速跳動的眼球略過那一滴滴在半空中飛舞的血液,每一滴血液都反射出了他模糊不清的臉龐,扭曲卻茁壯的靈魂給了他極佳的靈魂感知能力,于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房間角落處的一滴血液上。
那里有厄爾溫德的意識,他藏在那里!
“快去,費舍爾,他在那里!”
耳邊,迦勒·烏茲的呢喃聲瞬間消失,轉而出現的先是斐洛恩那充滿磁性的聲音,隨后又不止是斐洛恩的,而是許許多多不同性別、年齡的聲音在同時呢喃...
“把他的靈魂收入囊中...快,費舍爾...你的靈魂需要他...”
過度的魔力消耗導致了幻覺的加劇,但不置可否的是,對于厄爾溫德強烈的進攻欲望讓他猛然朝著房間角落的那滴血液沖去。
“轟隆隆!”
那血液在半空中急劇膨脹最終變為了血肉巨人的模樣,厄爾溫德也伸出了拳頭與費舍爾的指節相碰,但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力將他轟飛出了酒店,外面的雪霧迷茫,但費舍爾還是看見了他從二樓一路向外墜落,直到將酒店對面的一家商鋪給砸到塌陷。
這切實擊中對方的一拳給了費舍爾一種暢快的感覺,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卻發現那里多出了一股混濁的魔力,沾惹在自己那本就扭曲的魔力回路上,而且自己的靈魂還在不斷地吞噬厄爾溫德的魔力,企圖將它化為自己的一部分...
這突如其來的驚嚇讓極度亢奮的費舍爾一下子脊背發涼,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控制起了魔力將屬于厄爾溫德的魔力給排出體外,不過這個過程十分困難,自己的理性和靈魂就像是在角力一樣,誰也不肯放棄。
不過好在這一點靈魂不算多,最終費了老大力的費舍爾還是成功將厄爾溫德魔力排出了體外。
自己的靈魂,在下意識地吸收別人的靈魂?
“啪啪啪!”
就在這時,身后的房間里傳出了密集的鼓掌聲,他扭頭看去,迦勒·烏茲、斐洛恩和許許多多看不清身影的影影綽綽都站在房間中看向自己輕輕地拍手鼓掌。
“恭喜...”
“沒錯,就是這樣...”
“你感已經開始感受到了靈魂的奧秘了,費舍爾。”
還是那站在前面的迦勒·烏茲先一步開口了,他向前一步拍了拍費舍爾的肩膀,那禿著的頭上反射出了外面白色的光芒,他笑著說道,
“靈魂都來自于靈界那一團永恒運動的混濁意識,越是靠近那樣的狀態你便越能接近靈魂的本質,越能感受到靈魂真理的召喚。一個人的靈魂和意識,哪怕是抵達了神話種也何其孱弱啊,你沒有見識過靈界中激蕩世界本質的混濁意識,也當然不能理解那是何種磅礴的力量...”
“但我們可以慢慢來,你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頭了,費舍爾。”
費舍爾喘息著,冷著臉給了前面的迦勒·烏茲一腳,這全力的一擊那帶著巨大的氣流,直接踹穿了房間與走廊的間隙,無數的碎屑傳導到了酒店的另外一邊,導致另外一邊酒店開始逐漸塌陷碎裂...
“滾,你們這幫瘋子...”
迦勒·烏茲、斐洛恩以及身后的影影綽綽全部消失,費舍爾閉著眼睛喘息了一秒,隨后又扭頭看向了酒店之下,遠處來自北方塞瑪雪山的狂風猛然作響,一個虛幻到無法被肉眼抓住的影子張開了巨大的翅膀朝著彌亞的市區猛撲而來。
許多市民本來還想去看看那被費舍爾一拳擊飛的東西是什么,結果忽然又感覺到渾身開始劇烈瘙癢起來,
“嘶,好癢...這是什么,羽毛?”
他們不停撓著自己的脖子,直到那里被抓出一道道鮮紅的血跡時,他們才從那里抓出了一根根不斷在生長的黑色羽毛來,費舍爾的臉色一變,站在即將崩潰的酒店邊緣扭頭看向雪山方向,靈界的視野中,一道渾身長著漆黑羽毛的、頭上生長著無數眼球的詛咒實體正呼嘯而來。
而目標是...
費舍爾扭頭看向街道的方向,便看見了在海迪琳護送下捂著自己流血的手指正在撤離的瓦倫蒂娜,即使是不斷被海迪琳推離現場,她也依舊扭頭看著后面的酒店,對著其他人大喊道,
“等等!我還有一個同伴在酒店里面!他還沒出來!”
“大小姐,請往這邊走...”
海迪琳推著瓦倫蒂娜往外走著,就在此時,一位圖蘭家族的工作人員忽然摁住了瓦倫蒂娜離開的輪椅,海迪琳憤怒地看去,卻見一個冷著臉的員工正死死地盯著她,隨后慢慢地搖了搖頭...
海迪琳張了張嘴,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別忘記你的使命。
瓦倫蒂娜已經兩度從詛咒手中逃脫了,一次是南大洋去取卷軸時,第二次則是在月兔種的祠堂,這兩次圖蘭家族都沒收到瓦倫蒂娜成功被獻祭的消息,他們因此責問了海迪琳。
作為負責獻祭瓦倫蒂娜的人,海迪琳第一次給家族的解釋是費舍爾,第二次又是費舍爾,這讓圖蘭家族開始懷疑起海迪琳了,在月兔種之后,他們便派遣了新的員工來確保瓦倫蒂娜能被成功獻祭給詛咒去,這樣才能歸還他們曾經竊取的鳳凰血脈。
而現在,這位員工阻攔海迪琳帶瓦倫蒂娜走,顯然是讓她不要再管瓦倫蒂娜,海迪琳的臉色一慌,她想要為家族再編造一個拖延的理由,比如必須要帶瓦倫蒂娜去到梧桐樹獻祭才有用...可現在,大小姐就在自己的身邊,如果自己說出來的話,她一定會知道她被所有人騙了。
卑劣的罪孽造成遺傳病無藥可解,你的生命就是唯一的解藥,但海迪琳不愿意瓦倫蒂娜就這樣死去,她猶豫了一秒鐘,隨后表情忽然決絕起來。
她面無表情地松開了扶著瓦倫蒂娜的手,就在那員工以為海迪琳服從家族命令時,她卻忽然撿起了路邊的一根棍子,猛地一下敲在那人的襠部,
“啊啊!!!”
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旁邊一直跟著他們逃跑的雪狐種都臉色一變,他們畏畏縮縮地退后了一步,似乎有點怕那位一言不合就敲襠的海迪琳,但海迪琳可懶得理他們,她只是重新握住了瓦倫蒂娜的輪椅,帶著她快速離開了這里。
“海迪琳...為什么,那不是家族派過來支援的人嗎?”
“...大小姐,你...愿意相信我不會害你嗎?”
“你在胡說什么,我當然相信你了,你待在我身邊這么久了,我怎么會...”
瓦倫蒂娜的話語還沒說完,海迪琳推著她向前的動作不變,只是突然大聲地低頭說道,
“那也沒有你父母或者赫爾多爾在你的身邊久吧?!”
“...嗯,但到底怎么了,海迪琳,你有什么話想和我說嗎?”
海迪琳一直推著她向前,遠離后面的酒店,她的手不斷在發抖,不知是寒冷還是因為恐懼,就連死咬住的牙齒都開始打顫,
“靠,早知道那天就先把那個該死的男人給睡了再說,這樣之后被家族抓住殺死也不算枉活了...”
“哈?等等,海迪琳,什么睡,你說的是誰?”
瓦倫蒂娜一頭霧水,心里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海迪琳還有親密的男性了...哦對,好像自己和費舍爾交流她也是瞞著她的,那么她自己有一點私人的空間也很正常吧?
海迪琳沒回她,只是再度抬頭時,她身體的戰栗已經緩慢停止了,她死死地握住了瓦倫蒂娜的輪椅,推著她在迷霧離越跑越遠,直到完全看不見身影為止,
“沒誰,一個極其惡劣的男人而已...大小姐,剛才我說我手滑了,不小心打到那個人了你信嗎?”
“...等之后再和我解釋吧,海迪琳。去找彌亞的軍隊過來,我之前看到他們過來了。費舍爾還在后面,他需要幫助。”
“...嗯。”
費舍爾看著瓦倫蒂娜越走越遠,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他看著遠處朝著瓦倫蒂娜越走越近的詛咒實體,他又摸出了一個以“靈魂”為環首的魔法出來,隨后猛地對著那詛咒拋了出去,他要將詛咒的目光從瓦倫蒂娜的身上挪開才行。
“哦,原來你還不止我這一家仇人啊,費舍爾。”
魔法剛剛扔出去,一道如閃電一樣的血肉猛地從下方的廢墟之中鉆了出來,費舍爾來不及反應只能抬手格擋,但沒想到厄爾溫德壓根不想攻擊他,反倒是死死地拽住了費舍爾的手臂,將他從二樓拉了下來。
費舍爾在半空中調整了一下動作平穩著陸,還沒站穩旁邊一道刺耳的鳥啼聲便忽然傳來,他耳膜吃疼地皺起了眉頭。連忙伸手捂住了耳朵,眼前的血肉巨人又已然到了他的身前給了他極重的一拳,打得費舍爾一下子退后了好幾步,但一邊后退費舍爾還不忘回擊厄爾溫德一腳,也踢得他倒飛而去。
“嘯!”
遠處的詛咒發現了站在地上的“仇人”費舍爾,隨著一聲凄厲的虛幻尖嘯,無論是費舍爾還是厄爾溫德的身上都開始生長出一根根細密的黑色羽毛,費舍爾由于靈魂實在足夠扭曲,那一點羽毛很快就被他的靈魂吃干抹凈,壓根沒受什么傷,還沒厄爾溫德給他的那一拳造成的傷害高。
而眼前的那血肉巨人只是低頭看著手上的羽毛越長越多,沒過多久厄爾溫德操控的血肉巨人身上便長了一圈如蓑衣一樣的黑色羽毛,但厄爾溫德只是一會看看手,一會又抬頭看看那漂浮在半空中的虛影,呢喃道,
“原來如此么...”
“咳咳。”
費舍爾手上捏住了一枚高環魔法,隨時準備以一敵二,不過厄爾溫德似乎沒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了,他只是瞥了一眼對方身上帶著的臻冰和印記,隨后伸出了一根被羽毛包裹的手指說道,
“急于對付我,所以才快速閱讀了這么多禁忌的知識么,這樣都還沒瘋,真是讓我意外...姑且給你一點提示吧,你孱弱的身體和意志都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知識帶來的變化,這段時間里一直都在聽見幻覺,對吧?”
“找尋真理猶如攀登峭壁,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瘋狂的深淵,我們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倒是你,像是不要命一樣地汲取...到底是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還是你也有什么亟需達成的目標呢?”
“呵呵,那么今天就先如此吧,費舍爾。我們后會有期,對了,軍方的人應該馬上就到了,今天鬧出的動靜很大,學會應該也會注意到吧,好好想想怎么脫身去往雪山吧。”
費舍爾微微一愣,不知道眼前的厄爾溫德突然發哪門子瘋,居然和自己說起了閱讀補完手冊的事情,他扭頭看向那漂浮在半空中即將撲來的詛咒,遠處,一道道蒼白色的光柱從海面之上升起,對準城區中快速飛來。
“嗶嗶嗶!”
那似乎是十二環的光魔法,無垢之境,對于彌亞這種小國,能拿出這種魔法的也只有軍方了吧...
刺眼的光芒如流星墜落大地,在落地的一瞬間那光芒便像是有形狀一般朝著四周蔓延而去,在那樣的光芒之下,狂風漸止,風雪漸熄,慌亂奔跑的人全部都因為那刺眼的光芒而停下了腳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連費舍爾也不能直視那樣的光芒,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龐。
整個彌亞都如同在太陽上一般,讓所有人都包括那詛咒都詭異地停下了腳步,不過詛咒實體本就是只能在晚上行動,白天出來十分虛弱,被十二環的魔法一照直接發出了一聲詭異地尖嘯不知道跑去哪里去了。
厄爾溫德沒有再說話,也沒趁著費舍爾捂著眼睛的時間偷襲他或者竊取印記,他好像就這樣安靜地離開了這里,霎時間,整條街道靜得如同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直到良久之后,彌亞的人帶著有些尷尬的破舊火槍和一些魔法趕到這里時,他們看見的只有一片狼藉的酒店廢墟。
彌亞城市的郊外,一個穿著厚重風衣、頭戴著鳥首面具的背影正坐在篝火之前,身為造物學會的生命卿,他的實力當然不容小覷,在前會長離開之后,他便是學會中擁有手冊最久的人了...所以即使他在納黎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能派來阻止他的竟只有那位人工智能。
可今天,那個才半年不見的納黎人屬實是驚到他了。
躍升的生命階位,強壯的靈魂,極其清醒的意志配合他高超的魔法技藝,這都讓厄爾溫德感到頗為棘手,不過今天也并不算沒有收獲,尤其是關于梧桐樹內的情況的。
厄爾溫德沉默了好幾秒,隨后又忽然響起了費舍爾擊中自己時,自己的一小部分竟然被他吸取過去并有強烈的融合趨向,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靈魂的缺失與傷痛都是極難治愈的,不然他不可能挨了費舍爾的那一拳就在廢墟中躺那么久,那一拳又傷到了厄爾溫德的靈魂,而靈魂恰恰是這位生命卿的弱點...
厄爾溫德身上的魔力回路一點點亮起,那因為其本身扭曲的生命形態而改變的魔力回路第一次顯現出了它的形狀,和費舍爾相似,厄爾溫德也早就不能被稱為人類了。
但極其明顯的,在厄爾溫德小腹處,那里的魔力回路就像是電力不足一樣極其黯淡,如果再觀察仔細一些你便會發現,那里到現在都還閃爍著一點點晶瑩的光芒。
那是樞機卿對厄爾溫德造成的靈魂傷口,到現在都還沒有痊愈,樞機卿從前任靈魂卿斐洛恩那里得到了靈魂能源的技術,并以此制造出了對靈魂破壞力極強的樞機武器,如果不是厄爾溫德經驗豐富,他可能之前便被樞機卿的那一炮給轟得魂飛魄散了。
他望著那正在緩慢愈合的靈魂傷口,隨后他的一條手臂逐漸變為了一根根扭曲的觸手探向了另外一邊,原來,在他的身邊還躺著好幾十具亞人種的尸體,似乎都是附近部落的成員,隨著那一根根觸手伸入了那還溫熱的尸體內,他渾身都顫抖了一下,那靈魂的傷口的愈合也肉眼可見地加快了許多。
那些尸體一點點變得干癟,而厄爾溫德又重新站起了身子,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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