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費舍爾看瓦倫蒂娜的臉色通紅,一直捂著自己的嘴巴小口小口地喘息,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于是便這樣開了口。
沒想到她剛剛抬頭就看見了近在遲尺的費舍爾,嚇得她整個人全部縮到了輪椅的一角,就好像面對著什么嚇人的洪水勐獸一般。
她澹銀色的眸子有些飄忽,眼前穿著白襯衫的費舍爾身體如同一塊烙鐵一樣,燙得她的眼睛觸之又離,只是看著他壯實的身體瓦倫蒂娜便總是回想起在那霧氣之中看見的他的肌肉線條,以及從他身體上傳導出來的熱意。
瓦倫蒂娜用冰冰涼涼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發熱的臉龐,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費舍爾皺起了眉頭,不能確定她是不是身上的遺傳病發病了,于是便貼心地蹲下了身子準備往前走一段距離,瓦倫蒂娜卻直直伸出了手軟道,
“別...別過來...”
“...好,我就在這里。”
費舍爾看著那縮在輪椅邊緣上都快鉆進去的瓦倫蒂娜,她此時不僅臉色紅潤,而且聲音也軟得嚇人,為了避免進一步刺激她,他只能舉起了雙手表達自己沒有絲毫惡意。
瓦倫蒂娜喘息了好幾口氣,等待過載的大腦重新獲得氧氣的給養之后才從指縫之中偷偷看向眼前的費舍爾,只見他的表情平靜,一點沒有剛才畫面之中的曖昧感,這給了瓦倫蒂娜莫大的安全感,她終于小心翼翼地從癱軟的狀態直起了一點身子,但依舊臉色緋紅,眼神也有些躲閃。
“現在能和我說說了嗎,剛才到底你在臻冰之中看見了什么?”
“...幻覺。”
過了好幾秒鐘,瓦倫蒂娜才低聲地如此說道。
“幻覺?能描述一下嗎,你看到的可能...”
“不能描述!絕對,絕對不能描述!”
一聽到費舍爾要她描述,她又臉色變得通紅,手指一邊瘋狂摩擦手上的戒指一邊如此果斷拒絕道,這愈發讓費舍爾好奇她在臻冰之中看到了什么預言了,不過既然她不說也沒有辦法,費舍爾只能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和瓦倫蒂娜分享一下,
“不說也沒關系,關鍵不是這個,關鍵在于你能在臻冰之中看到景象...你是北境人,應該知道關于鳳凰種的各種傳說,其中應該不乏他們有能看穿未來的能力...我想說的是,這個能力是真的,雖然不如神話中的那樣全能,但他們的確能看到模湖的未來。”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費舍爾看著瓦倫蒂娜,同時豎起了一根手指,
“鳳凰種們從小就會注視臻冰,他們預知未來的能力便是從此而來的,傳說中他們帶領著北境擊退了來自其他地方的強敵,那個敵人非常難處理,而鳳凰種們之所以能獲勝也和這個能力息息相關。”
“預言?等等,你是說...”
從剛才費舍爾的話中,瓦倫蒂娜一下子捕捉到了一個十分關鍵的訊息,那就是剛才她在臻冰之中看見的不是什么幻覺,而更有可能是只有鳳凰種們才能看見的預言!
意思是,她剛才看見的...那種事情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而且她的體內很有可能擁有鳳凰種的血脈,所以她才能感知到霜雪梧桐樹和使用月公主?那么自己身上的家族遺傳病呢?是不是也和自己體內的血脈有關?
她臉色紅潤地看著眼前的費舍爾,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先暫時將那未來可能會發生的羞恥事情給暫時拋諸腦后,她開口詢問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體內很有可能有鳳凰種的血脈。”
“只是一個猜測,但你有很多特征都能對應得上,包括你和我之前說的那些情況...只是我還沒弄懂你身上遺傳病的發病原理,按照道理而言,就算你的身體內含有鳳凰種的血脈,也不應該以這種累贅的形式表現出來。”
瓦倫蒂娜不僅雙腿殘疾,身上似乎也有所謂遺傳病留下的痕跡,鳳凰種誕下的混血種不該這樣不穩定,何況他們家族歷代都如此,她的情況更像是遭受了某種詛咒,名為“血脈”的詛咒...
“瓦倫蒂娜小姐,能不能確認你身上擁有的鳳凰種血脈應該從你身上的遺傳病中探究,我能研究一下你之前說過的畸形嗎?可能能從其中找到...”
“變...變態!”
費舍爾的話語戛然而止,看著眼前好像一下子聽到什么失禮之語的瓦倫蒂娜,只見她抿著唇一下子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身體,眼角有些紅潤地看著自己,一副自己好像在欺負她的模樣,讓費舍爾的表情一下子變成死魚眼。
不是,自己怎么的她了,好像從剛剛她看完臻冰之后狀態就有些不太對勁,不僅對于自己很戒備,臉也一直很紅...
她是不是在預言之中看到自己了,而且還是一些...不太好的預言?
費舍爾作勢臉色一澹,隨后平靜地點了點頭站起身子來,扭頭朝著門外走去,
“好吧,我原本是想盡您雇傭我我應盡的職責的,但既然您如此抗拒,為了避免誤會,我現在就離開...是我多管閑事了,抱歉。”
“費...”
他裝作被對方的話語刺傷了,于是直截了當地準備扭頭就走,身后的瓦倫蒂娜卻微微一愣,對著費舍爾輕輕伸出了手,但最后卻什么話語都沒能出口,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往著門外走去。
費舍爾的走路速度都已經故意放得很慢了,卻遲遲沒能聽到她的挽留,事實是,看來這位大小姐的難對付程度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啊...
就在他嘆了一口氣打算先離開等明天再說時,寂靜的房間內忽然傳來了一聲仿佛從極遠處傳來的歡快歌曲聲,那歌曲聲不斷回響越來越大,
“科瀉寧科瀉寧科瀉寧科瀉寧科瀉寧科瀉寧!”
費舍爾的腳步一頓,忽然覺得這個歌聲好像在哪里聽到過,因此剛剛入耳他便覺得頗為熟悉...極佳的記憶力提醒了他,好像是在南大陸的曠野深處,在買下拉法埃爾的地方,那里曾經有一個周游列國的馬戲團,團長似乎叫做科林。
科林表面上是一家為不同地方的客人提供優質表演的馬戲團團長,實際上卻是一個為各國客人提供非法奢侈貨物的走私商販。
而那家馬戲團就叫做...
科瀉寧馬戲團!
“費舍爾!”
想到這一點的瞬間,費舍爾就立刻扭頭看向了身后,只見整件房間四周的墻壁都開始如同柔軟的氣球一樣收縮了起來,隨著四面八方的墻壁驟然收縮之后,房間之中的重力方向也逐漸傾斜,將房間正中坐在輪椅上的瓦倫蒂娜給嚇了一跳。
她死死地抓住了輪椅的扶手,想要拉住向后倒退的輪椅,但脆弱的她哪里擁有這樣的力氣呢?于是,她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不受控制地朝著房間的后面墜落而去,慌亂的她抬頭看向了眼前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費舍爾,第一次大聲呼喚了起來。
這是什么手段?
費舍爾手上的魔力回路亮起,以他被靈魂補完手冊加強過的感知度已經沒有感受到周圍一點魔力涌動的感覺,這也就意味著,動手的人沒有使用魔法。
周遭的房間不斷縮緊,在那之前費舍爾便已然如閃電一般朝著瓦倫蒂娜沖刺而去,將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攥在了手中,她退后的動作勐然一滯,但周遭的房間已經縮到不能再小,很快便將他們兩人包裹在了其中去。
“咦,我們不是只是偷臻冰嗎,怎么還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周遭的空間不斷積壓之后卻并沒有給費舍爾和瓦倫蒂娜帶來實質性的傷害,費舍爾將瓦倫蒂娜死死地護在了身下,沒過多久他便敏銳地感知到了在他們的上方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說話。
他睜開了眼睛,卻見他和瓦倫蒂娜正處在一個極其古怪的寬闊空間中,四周仿佛被某種如果凍一樣的綠色物質給束縛住,在那奇怪的物質之中還閃爍著一點點涌動的金色光彩,將瓦倫蒂娜和費舍爾的視野所充滿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見。
費舍爾抬頭向上看去,卻見這空間上下貫通,整體長達數百米之高、幾十米之寬,周遭還放置了不少雜七雜八的不值錢物品,只有他、瓦倫蒂娜和那塊臻冰靠在一起,屬于是剛來的客人。
瓦倫蒂娜喘息了一下,抬頭看著費舍爾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沒有放開,這讓她的心跳加速了不少,尤其是聯系到了剛才看見的預言,但當看見對方專心致志地觀察四周將自己護在身后時,那一點不適感又被巧妙地抵消了,于是,她頗為奇怪地沒有提到他牽自己手的事情,只是同樣看著四周問道,
“這里...是哪里?怎么這么奇怪,還有一種奇怪的草木味道,而且剛剛是不是有人在說話?”
“嗯,但不管怎么樣,對方似乎都是為了這塊臻冰而來,我們只是不湊巧地當了附贈品而已...不過我分不清剛剛的是什么手段,難道是某種遺物?”
他看向了旁邊那如同果凍的墻壁,擔心那東西有腐蝕性,便用懷中的流體劍戳了戳那墻壁,卻發現那東西雖然十分柔軟,卻怎么劃都劃不開,鋒利如流體劍,想要切割都會被那綠色的物體給彈開。
就在費舍爾和瓦倫蒂娜打量四周時,就在此時,費舍爾的懷中,睡得迷迷湖湖的埃姆哈特忽然鉆出了半個腦袋,等他用睡眼惺忪的一只眼睛掃完四周之后,便頗為驚訝地浮了出來,看了一眼費舍爾...還有身后被他牽著手的瓦倫蒂娜,瞬間就無語住了,想要說的話也憋了半天才出了口,
“你們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這里是一只史來姆種的史來姆空間,被關到這里可有你們好受的了...不過這里怎么這么空啊,我聽說每一位史來姆的空間里都裝滿了金銀財寶來著,不過這里倒是有過很多價值的痕跡,這只史來姆以前應該挺富有的,不知道怎么家道中落了...”
費舍爾剛剛要說話,后面的瓦倫蒂娜終于忍不住輕輕伸手拍了拍他攥著自己的那只手,這下才終于提醒了費舍爾放手,他低聲說了一聲抱歉隨后放開了手,又再次看向了埃姆哈特,
“史來姆種?你是說,是史來姆種襲擊了我們?”
埃姆哈特點了點頭,肚子內的金色光芒不斷流轉,
“對,絕對是史來姆種干的。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史來姆種是一種天生經商的種族,這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有著經商的頭腦,還源于他們獨特的種族特征...你知道的,六位效忠鳳凰的種族都有一點小特點,蒼鳥種特別能打,月兔種在夜晚能發現隱藏的事物,雪狐種能聞到別人具象化的味道...”
“史來姆種能將他們擁有的金錢與寶物轉化他們所擁有的價值,并用這些價值來開辟儲存物品的空間與進行空間傳送,這也是為什么在交通不便的古代,你在哪里都能看到史來姆種售賣東西的商隊。兌換價值的物品很快就會以各種各樣離奇的方式流失,就算把它們鎖起來也沒用,而且虛幻的東西也能轉化為價值,例如名聲等等...”
“有些對金錢和寶物鐘愛的史來姆種不舍得將那些東西換成虛無的價值,所以便會去經營慈善、搞藝術和演出什么的來換取名譽,這樣同樣可以換取價值來進行儲物與傳送。”
費舍爾一聽就忽然想到了在南大陸遇到的那位極其古怪的科林,那家伙不僅能帶著馬戲團游列各國,他收下自己的那一袋子金幣時也是塞入自己的身體的,他因此還胖了不少來著...
所以,那家伙其實是一位來自于北境的史來姆種?
“這幫喜歡披著偽造皮膚滿世界跑的種族,我讓家族和巴爾扎克搜遍北境都沒找到他們的蹤跡,現在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就是過程有些不太禮貌就是了。”
瓦倫蒂娜捏著自己的下巴,如此說道,而在她旁邊的費舍爾一直在抬頭看著這空間的上方,一秒之后,他忽然將浮在半空中的埃姆哈特拿在了手中,遞給了后面坐在輪椅上的瓦倫蒂娜,
“你...給我這個干什么?會說話的書遺物?”
“我聽見上面好像有說話的聲音,我上去看看,你沒法隨意移動,我把埃姆哈特給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會給你建議,讓你不至于太過于慌亂。”
瓦倫蒂娜愣愣地接過了費舍爾遞過來的死魚眼書本,隨后抬頭看著眼前的費舍爾無語道,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這樣隨意失去分寸、不穩重的人嗎?”
“如果剛才你不喊我名字的話,我會這樣覺得的。”
費舍爾回頭對著瓦倫蒂娜一笑,隨后勐地往下一蹬,如同一枚炮彈一樣朝著上方勐沖而去,看得瓦倫蒂娜有些瞠目結舌。
這家伙...還是人類嗎?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費舍爾那強壯無比的背影,瓦倫蒂娜又忽然想到了剛才預言之中看到的畫面,她臉色微微一紅,輕輕咳嗽了一聲,將手中的埃姆哈特舉了起來,打量了一下之后才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你好啊,書本先生。”
埃姆哈特瞇著眼睛看了眼前的瓦倫蒂娜一眼,隨后翻了一個白眼,陰陽怪氣道,
“你好啊,輪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