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舍爾和尹莎貝爾一起走入了她的房間,在這間不大的艙室內并沒有如她黃金宮內房間那樣的梳妝臺與專屬的座位,甚至連一面像樣的鏡子都沒有,她只能用手量著自己的金色長發,然后大致將它們剪短到一定的長度。
一縷縷的金色長發也因此落在了地上,顯得地面有些雜亂,
“魔法生效之后會覆蓋你的床頭位置,最好不要遠離,你也不想第二天接著變成豬頭吧。”
“才不會...豬頭什么的。”
尹莎貝爾連忙用房間的小掃帚掃了掃地上散亂的金色長發,將它們掃作一團。
費舍爾則將那鐵板放置在了她的床邊,等待她躺好之后他就會啟動這個治療魔法。
但看著她在旁邊打掃時那背后及肩卻長短不一的頭發,他還是不經意間挑了挑眉,隨后對著她勾了勾手,說道,
“你先過來。”
“啊?”
費舍爾拿出了自己手上的黑色劍柄,喚出了如同水銀一樣快速流動的流體劍,流體劍的劍刃是由快速流動的液體構成的,所以沒辦法附著鐫刻魔法用的魔法材料,當然也沒法當魔法鐫刻刀,但來修剪一下少女的頭發還是很合適的。
看著費舍爾喚出了流體劍,尹莎貝爾瞬間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她乖乖地坐到了費舍爾的面前,讓他幫自己梳理頭上不整齊的金發,但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我剪的頭發很難看嗎?”
原以為費舍爾客氣地會客套一下,結果他非常果斷地點了點頭,回應道,
“嗯,很難看。”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尹莎貝爾偷偷鼓了鼓自己的腮幫子,實在不明白為什么尹麗莎白姐姐會喜歡這樣不解風情的費舍爾老師,平日里沒一個好表情就算了,說話也總是傷女孩子的心,就像是之前葛德林節的時候那樣。
“不過,你和你姐姐一樣完美繼承了葛德林家族標志的金發,發質很不錯,讓這尷尬的頭飾還能看得過去...別動,這刀很快,會切到你的頭皮的。”
“..嗯。”
尹莎貝爾抿了抿嘴唇,感受著費舍爾的手指劃過自己的發間,帶來一點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舒舒服服地瞇起了一點眼睛,享受起了這類似于按摩一樣的服務來。
雖然費舍爾老師總是表情不怎么好看,但越是這樣越顯得他此時的溫和格外珍貴,所以這才是姐姐被他打動的原因?
尹莎貝爾享受著享受著,忽然意識到費舍爾的動作看起來太過于嫻熟,是不是因為他同樣對姐姐做過相同的事情呢?
于是,她睜開了眼睛,對著身后的費舍爾問道,
“費舍爾老師,你也幫姐姐梳過頭嗎?”
“小孩子也喜歡問這些事情,我開始懷疑起你姐姐送你去大學是不是一件好事了...好了,梳理好了,你看看樣子怎么樣?”
“哎,這樣很好看啊...”
費舍爾沒回復她的問題,而是將手中的流體劍立起化作了光滑的鏡面,將她現在的模樣照了出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短發的自己,這樣一看便覺得頗有英氣,是和之前不一樣風格。
看她下意識地開始挺胸臭美,費舍爾便已經將手中的流體劍收回了懷中,隨后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激活了床頭的治療魔法。
實際上,費舍爾不僅幫尹麗莎白梳過頭發,還親吻過她的嘴角和手指,基本上除了最后一步他們什么事情都干過,但這種事情當然就不便和尹莎貝爾說了。
葛德林家族的女士按照傳統在成婚之前是被嚴格禁止接觸這些內容的,在古時的公主就和教會中的圣女一樣的圣潔,但自從公主們進入大學和其他人一起學習便無可避免地學到一些關于此事的內容。
尹麗莎白關于戀愛的知識完全是和費舍爾實踐學習的,尹莎貝爾則是和米莉卡那個“話本公主”通過理論學習得到。
“魔法已經完全激活了,治療魔法會加速你體內的瘀血流動,所以有時候會有一點輕微的疼痛感,忍一忍就好了。”
“嗯...”
費舍爾沒多逗留,外面的雨聲也小了不少,他走到了門口準備離開,在即將推門的時候,身后才傳來了一聲尹莎貝爾的聲音,
“晚安,費舍爾老師。”
“晚安。”
費舍爾朝她擺了擺手,隨后離開了她的房間,只留下一頭短發的尹莎貝爾保持矜持地看著關閉的門扉,感受著治療魔法給自己帶來的升溫。
怪不得姐姐會喜歡費舍爾老師呢...
她看著那放在床頭的治療魔法,又摸了摸自己頭上修剪整齊的短發,忽然這樣想到。
第二天早晨,冰山女王號已經駛離了昨晚的陰雨綿綿,今天早上天氣不錯,費舍爾也起了一個大早,正準備去吃早餐,那埃姆哈特便從還在睡覺的鼠娘旁邊飛了過來,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上。
費舍爾瞥了一眼埃姆哈特,他那一只眼和一只嘴都在非常用力地打著哈欠,就像是沒有睡好一樣,
“呵,那三個小屁孩,半夜不僅磨牙,竟然還要咬我!簡直是把偉大的埃姆哈特當做磨牙棒了!”
“誰叫你昨天晚上要和她們睡的?”
“我還以為你昨晚不回房間要去那船長的房間休息呢...我去了多不好啊,打擾你們的良辰美景。”
埃姆哈特在自己去廚房鐫刻魔法之前就離開了,估計以為自己晚上沒回房間是去和阿拉吉娜幽會去了,他也沒解釋,和絮絮叨叨的書爵士一起走到了甲板的前方,那里,不少船員已經開始訓練了。
費舍爾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雖然排在隊伍末尾卻一直咬著牙勉強跟隨的尹莎貝爾,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尹莎貝爾的余光在看見自己竟然跑得更加用力了不少,連臉都憋紅了不少,讓旁邊的船員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只有埃姆哈特狐疑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尹莎貝爾。
費舍爾又抬頭看了一眼桅桿的頂部,果不其然,又看見了那依舊如往日的奧茜,早晨的風柔和,讓她白色的短發在朝陽的光線里如波浪一樣飄動。
“費舍爾先生,早上好啊!”
在甲板旁邊,舉著望遠鏡的帕赫茲笑瞇瞇地打了一個招呼,她的脖頸上忽然多了一個小小的吊墜,是由一枚雙管獵槍型號的子彈殼串線做成的,這個發現讓費舍爾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帕赫茲那笑瞇瞇的表情。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老杰克在房間里好好休息,他估計也會忍不住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早上好,帕赫茲大副。”
“嘿,我們估計這幾天都要抵達東洋和南洋的鏈接處了,那里有一座位置不錯的帕特硫申群島,上面有賣不少有趣的玩意...我們不僅可以在那里補給,船員一般也會下去放松放松,那里有專門面向北境人的娛樂場所。當然,我一般都是不去的。”
看著帕赫茲對自己眨眼的模樣,費舍爾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對于帕赫茲和老杰克的問題,費舍爾并不擔心,或者說,還沒到自己應該操心的份上,他們兩個的年紀比自己還大上一輪...就是費舍爾總覺得老杰克是把帕赫茲當做年輕時黑幫的兄弟看待的,就是帕赫茲有些圖謀不軌。
“我是說,船長也從來不會去那種地方,她尋常沒什么奇怪的癖好,不賭錢、不好色,就連酒也只是淺嘗輒止...我聽說她想在那島上給你買點衣服什么的,你幫我看看她的小金庫里面攢了多少錢,她太持家了,需要有個人幫她花花錢,你懂的。”
費舍爾笑了笑還沒應聲,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桅桿處,卻恰好撞到了奧茜那默默偷窺的目光,
“盯...”
在看到費舍爾突然抬頭看向她時,她連忙將目光轉了一個方向,又變成了冰山女王號那毫無波動的“瞭望塔”了,但在她的懷里,那五彩的鸚鵡鋼刀又忍不住伸出了腦袋,朝著他歪了歪頭。
“傻蛋...傻蛋...”
費舍爾笑了笑,回應起了帕赫茲的話語,
“我知道了。”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對了,你快點去吃飯吧,餐廳里還有不少吃的,還有那三只鼠娘,剛才杰克先生就叫我上來喊她們吃飯來著...天哪,我好像給忘了。”
帕赫茲握著望遠鏡的手苦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而后慌張地跑向了后面的房間。
看著她那遠離的背影,費舍爾靠在欄桿的前面,望向了前方的海面。
只要船只進入東大洋,那么也就意味著離最終的目的地海盜港不遠了,而在那之后,他應該會啟程前往北境尋找剩下的雪山卷族或者更多的亞人娘來研究...
他在心中大致做了一點規劃,隨后卻忽然想到了什么,回頭喊了一聲帕赫茲,問道,
“帕赫茲大副,今天早上吃什么?”
帕赫茲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只是從遠遠地傳來一聲模湖不清的回應,
“吃雞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