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特!”
費舍爾和茉莉一路穿過那前方的走廊,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他們隱約聽見了急促的馬蹄聲,想必希雅特就在這個方向。
可就在剛才他們來的方向也并不安靜,從寶庫的二層以及后方,無數密密麻麻如同鼓點一樣的腳步聲接連響起,配合著那無意識的、類人的嘶吼與尖嘯,宛若一曲純正的地獄圓舞曲。
為了精準測定希雅特的位置在哪里,茉莉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呼喚她的名字,
“希雅特,你在哪里?!”
“嗚啊啊!快過來!救命啊!”
希雅特明顯聽見了茉莉的呼喊聲并做出了回應,費舍爾的目光微動,瞅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那邊。”
布來克的寶庫并不是一條直直的走廊走到黑,走廊與走廊之間有著非常復雜的鏈接通路,費舍爾也不知道這些走廊是通往哪里的,但大概每一個走廊旁邊的房間內都存有一定量的財寶。
在希雅特發聲之后,費舍爾勐地豎起了手中的流體劍,因為他已經聽見了在希雅特聲音傳來的方向有不少人蟲的聲響了。
“吼!”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怪物從旁邊的走廊處沖出,與之前費舍爾遇見的人蟲皆有所不同,此時出現在費舍爾眼前的人蟲畸形程度更高,而且眼前的人蟲不是人組合其他的生物制造出來的,只是由單單的兩個人所組成一樣。
眼前長著人皮肉質的怪物約莫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兩顆垂落的,如同鈴鐺一樣的頭顱懸掛在那畸形怪物的正中,而且同時,這只怪物身上還無意識地亮起了一層層復雜的魔力回路。
那魔力回路的結構已經接近混亂與崩潰,就像是兩根扭曲糾纏的線路一樣,讓看見的人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也是之前我們看見的怪物嗎?”
茉莉先是迎頭一腳將眼前的怪物擊退一段距離,而后費舍爾則又使用流體劍將它分割成兩半。
“不,它和之前遇到的人蟲不一樣,至少制作他們的技術是不一樣的。”
費舍爾和茉莉眼睜睜地看著遠處的怪物痛苦地倒在了一片血泊中,但不斷地蠕動中,那怪物的身體卻在一直粘合,不是血肉先行生長,而在那分開的地方,靈感頗為敏銳的費舍爾忽然看見了一道道虛幻的影子正在不斷生長。
那是...靈魂?
“別管它了,我們先去找希雅特!”
費舍爾的眉頭微微皺起,現在時間緊迫,他沒去管那接著再生的怪物,而是接著朝著希雅特的方向而去。
原本走廊的周圍都是有許多房間的,可到了這個方向卻沒有了,只是一條條直而幽深的走廊通向不知名的深處,而從那深處中不斷傳來馬蹄聲與嘶吼聲。
在不到三分鐘的奔跑后,出現在走廊盡頭、費舍爾和茉莉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廣場,廣場整體的地勢呈現中間高四周低的情況,在中間頗高的地方上擺放著一個造型十分古怪的遺物,那遺物像是一棵高大的樹木,但卻有許多垂落的枝條宛如觸手一樣垂下。
而在那樹木下面,一座醫生才會使用的手術臺擺放在那,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醫療工具,類似于鉗子、針與絲線一類的物品。
旁邊地勢較低的地方則被血液與水流的奇怪混雜物給鋪了澹澹的一層,在那血液池子中,一群剛才費舍爾和茉莉才見過的奇怪怪物正在追逐前面閉著眼睛狂奔的希雅特。
可以看見,后面的怪物身上還插著希雅特的弓箭,看來剛才希雅特先是嘗試和它們作戰過,結果卻發現根本打不死,而后就變成現在這種“你追我”的游戲了。
而費舍爾卻沒有看到那位傳統納黎服飾的安娜女士的身影,不知道她去哪里去了。
“費舍爾!茉莉!救命啊!這些東西打不死!”
看著希雅特已經開始氣喘吁吁了便知道她這樣狂奔已經有一會了,擔心她體力不支倒下,費舍爾一邊抽出懷里的一張刻滿魔法的紙張,一邊對著她大喊道,
“往我這邊走!”
聽到費舍爾的話語,希雅特立刻調轉方向,踐踏起一大堆帶著腥臭味的血水往他這邊狂奔起來,茉莉剛想動就發現身后剛才那只被打倒的怪物也追上來了。
她停滯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看準具體的時機就是一個轉身,而她身后的魚尾則如同一把飛速的球拍一樣,一下子將那怪物打得倒飛而出,狠狠地砸向了后面的墻壁。
費舍爾這邊也不怠慢,手中紙張上記錄的紡線者飛速地涌出,大量透明的絲線很快就越過了希雅特的身子纏住了那些背后正在追逐她的怪物。
眼看著紡線者將那些怪物綁好了,費舍爾勐地一拽,紡線者就如同一張巨大的大網一樣將它們關在了里面,大個大個的怪物一個擠著一個,被費舍爾甩到了旁邊去。
“吼...”
眼看著這些東西暫時殺不死,費舍爾只能用魔法將它們先禁錮住了,而希雅特也終于松了一口氣,有些疲憊地停下了奔跑的馬蹄。
“謝天謝地,你們終于來了...”
“安娜呢?她沒和你在一起?”
希雅特走上了中間較高的平臺,而后看著前面的走廊說道,
“沒有,不過下來的時候我聽見過她的聲音,她似乎在更深的位置,我就一邊喊她一邊去往這邊靠,結果不知道為什么就走到了這里,還有一大群打不死的怪物追著我揍...”
希雅特的表情有些苦澀,費舍爾卻透過了她的身影,看向了后面那棵大樹一樣的遺物,如果沒猜錯,這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布來克制造那些怪物使用的東西?
“嘿,等一等,我嗅到了知識的味道。”
就在費舍爾準備往那手術臺的位置靠近的時候,他的懷中,剛才因為戰斗而裝死的書爵士突然飛了出來,他繞著費舍爾飛了一圈,而后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那手術臺旁邊轉悠,還對著費舍爾大喊了起來,
“就在這里!”
費舍爾有些警惕地盯著頭頂那長相有一些可怕的巨樹,生怕這東西突然暴起傷人,但很顯然,它似乎對費舍爾一行人根本沒有進攻欲望,只是安靜地立在原地。
“安心,這家伙沒什么攻擊能力,它的唯一作用保持生物的活性,準確來說,這東西是一件治療型的圣物,叫做巴別之樹,我旅行的時候還見到過蠻多的...”
“治療圣物?”
書爵士飛到了那棵樹的面前,輕輕拍了拍那棵樹的樹干,結果卻發出了金屬一樣的堅硬碰撞感,
“是啊,這東西能最大限度保持生物的活性,而且功效很強。這么說,就是放一塊肉在這里面都能保證讓你不死!”
費舍爾越聽就越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沒理會那在附近轉悠的書爵士,他緩慢地走到了手術臺的附近,略過那一柄柄沾惹著澹澹血跡的手術器具,他蹲了下來,在架子的下面看見了剛才的書爵士所說的“知識的味道”。
其實那只是一張簡單的羊皮紙,費舍爾反手將那羊皮紙給抽了出來,閱讀了起來。
原來這張羊皮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典籍,而是一封信,一封寄給布來克的信,上面寫著,
“尊敬的布來克先生,你的回函我已收到,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請仔細閱讀之后的所有內容,并嚴格按照我附上的步驟操作,以免發生意外。”
“生命的特性多彩而復雜,每一個種族、每一個人都有著獨一無二的特點,如若想要獲得其他生命的特性,請考慮一下這個辦法:植肉。”
“植肉技術能將任何生命的任何部分完整地植入你的生命內,植入的過程非常復雜,但一旦成功,你將會完整共享另外一種生命的全部,他的壽命、能力、特點。”
“你需要提前準備以下材料:遺物巴別之樹與安魂鈴,安魂鈴會比較難以尋找,但對布來克船長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前者用以保證取下的肉體能保持生命與靈魂的活性,后者則用以保障術后不會產生后遺癥,尤其是后者,請一定保管好。”
“不過這項技術還處于我的實驗研究階段,即使我已經先做了一點實驗但最終的效果都并不理想,想來可能是因為缺少了安魂鈴這樣遺物。如果你想好了,可以給我回函并先準備一個非你本人的實驗素體讓我嘗試一下。”
“祝你好運,我的朋友。”
這封信越是往后閱讀,費舍爾就越是膽戰心驚,在這一瞬間,望著那一行行毫無感情的文字,他逐漸理解了一切...
植肉...植肉!
他飛快地將那封沒有寄信人的信件給揉成一小團塞入自己的懷中,他一把抓住了旁邊還懸浮在半空中的書爵士就往自己的兜里塞。
“你干什么?!放開本書!”
“閉嘴,我們現在要去找布來克。”
一聽到要去找布來克,書爵士瞬間縮小了好幾倍,重新在兜里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待著。
這是埃姆哈特自己選擇躲起來的,而不是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強迫自己躲起來的,這兩者有著天差地別。
“我們現在得趕緊找到安娜,我知道她在哪里...”
費舍爾看著房間的外面,從這個方向接著往后面走,也就是剛才大廳的彩色玻璃后面,那里似乎是布來克收藏自己遺物的位置。
而安娜一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