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費舍爾還以為那個遺跡的位置在卡度,畢竟魔女研究會是以卡度為大本營的組織,結果最后這個遺跡卻在北境,這就讓費舍爾比較頭疼了。
費舍爾并不會北境語,尤其這個地方還是在薩丁女國境內,那個地方的風俗習慣是女尊男卑,所以鮮少有外國的男性去那邊。
不過在薩丁女國境內的確有很多堪稱奇跡的鬼斧神工,目前已知的三座高峰,兩座在薩丁女國境內,其內更是有數不清的雪峰,里面是人類千百年來鮮少踏足的未知空間。
之前費舍爾就曾經聽聞過里面挖掘到遺物的新聞,有遺跡存在于那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那里有什么亞人種費舍爾還不清楚,他也對那里的亞人種十分好奇。
拿到了線索的費舍爾打算先將前往遺跡的計劃按下,畢竟現在納黎都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等他什么時候忙完了再找時間出海去探索一下,順帶還必須攢一些錢才行,請茉莉吃東西都快把自己家底給吃窮了。
說起卡度,蕾妮到目前為止還不能聯系上,照片里面的百靈鳥已經消失了許久了,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這種情況之前還沒遇到過,費舍爾也只能相信她沒什么事。
拿了卡羅麗娜托洛桑王子給自己的遺跡位置,費舍爾便離開了餐廳,他正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之前和茉莉約好了,這幾周她下午都會待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尹莎貝爾和米莉卡在會議的第二天就回家了,這一周由于學術會議的事情,所以圣納黎大學全在休課,除了茉莉這種沒有其他地方住的學生,其他的基本都回去了。
而且圣納黎目前還在過葛德林節,在市內有許多娛樂的東西,怎么也比待在學校里好得多。
等費舍爾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那位美麗的少女正趴在桌子前面,盯著桌子上的一個盒子看,不是茉莉又是誰呢?
茉莉由于身材的緣故總喜歡穿一些類似于連衣裙一樣的服飾,將她的氣質襯托得又安靜又甜美,尤其是看見她紅撲撲的,總是帶著笑容的美麗臉龐時,總能讓其他人的心情愉悅起來。
等到費舍爾推開門的時候,她立刻被嚇了一跳,從桌子上起身,撩起自己的黑色長發到耳后,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費舍爾老師...”
費舍爾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問道,
“這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呀...是教務處的老師送過來的。”
她說著說著就咽了一口口水,等到費舍爾朝著那盒子走近了之后才嗅到一抹澹澹的奶油味,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小的蛋糕立在盒子里面,上面還點綴了一枚紅彤彤的櫻桃。
這是教務處送的小禮物。
不得不說,圣納黎大學對于教師的待遇真的不錯,比如之前的戲劇券,這種偶然送到辦公室的小甜點,最最重要的還是那十分康慨的工資。
不過來這里當教師還是需要一定門檻的。
外面的魔法師何其多,肯恩卻只想請納黎魔法協會的會員,要知道整個納黎的魔法協會會員也才三百來位就知道這個稱號的含金量了,里面的會員平均年齡是三十六歲,費舍爾又是里面最年輕的會員。
這還得得益于他研發了兩個獨創的空氣環首魔法,一個就是蜜蜂之舞,另一個是紡線者。
蜜蜂之舞這種戰斗魔法的應用不廣,但紡線者卻以其耐用與運用范圍極廣的特點被運用到了包括建筑、救援與公安事務里。
只可惜當時費舍爾將這兩種魔法寫在魔法論文上的時候明確寫了“不收專利費”,不然他現在應該特別富有才對。
說起富有,費舍爾伸手進入自己的懷中,將一大疊納黎歐的紙鈔放在了茉莉的身前,之前她曾托自己去幫她轉賣那些從海底帶來的黃金珠寶,她只大概拿了幾樣就已經快接近十萬納黎歐了。
黃金制品都還好,南大陸開拓至今,不少黃金從哥布林的家園流到西大陸各國,現在黃金的價格已經遠遠不如之前那樣昂貴了。
茉莉拿的寶藏中最值錢的是一枚有手掌那么大的黑珍珠,光是那東西就賣了七萬。
“這是你之前給我的財寶換取的錢,大概已經是圣納黎最接近最高價的了。”
茉莉沒有數錢,反倒是艱難地將目光從桌子上的那塊蛋糕挪開,似乎正在考慮著什么。
思考了半天,她勐地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桌子抽了一張紙鈔,雙手捧著那紙鈔對著費舍爾,紅著臉小聲地請求道,
“費舍爾老師,那我能用錢買這塊蛋糕嗎?”
費舍爾微微一愣,被她傻乎乎的模樣給逗樂了,搖了搖頭道,
“100納黎歐可以在市中心最好的蛋糕店訂一個臉大的豪華蛋糕了,這塊蛋糕不值這樣多...你留著吧,我本來就是打算給你吃的。”
聽到是留給自己吃的,茉莉的眼睛微微一亮,臉色微紅地將錢收好。
她頗為感激地看著費舍爾,讓他懷疑是不是下一秒她就要對著自己祈禱,
“謝謝您賜予我食物...”
“...沒關系。對了,我能看一看你的尾巴嗎,之前就一直很感興趣。”
茉莉剛準備吃蛋糕的動作微微一頓,扭頭就看見費舍爾早有預謀地抬了一小缸水過來,因為一會研究她的生物特征需要她變回原本的模樣,所以他提前準備好了水。
呆呆的茉莉被蛋糕給蒙蔽了雙眼,現在等到費舍爾想要研究她尾巴的時候她才感到糾結。
可停頓了半天,她還是無法拒絕眼前的食物,而且...而且費舍爾老師也不會對自己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于是茉莉臉紅地點了點頭,雙手做了一個古怪的祈禱姿勢,因為首先吃飯之前必須要要感謝生命的起源,拉瑪斯提亞,隨后她便迫不及待地開始品嘗蛋糕。
她品嘗著奶油的甜膩,不知覺地臉上便露出了享受的表情來。
等到她的身體慢慢變成鯨人的模樣之后,費舍爾才發現她口腔里面的牙齒尖尖的,頗有一點虎牙的感覺。
茉莉說這還是她收縮過牙齒的結果,如果她需要吃骨頭或者其他肉的時候就需要將牙齒全部露出來才好進食。
自從她來到人類的社會之后,因為食物都是經過烹飪過的,不需要她再用全部的牙齒來吃東西,所以她已經很久沒有將牙齒伸出來了。
費舍爾請她演示了一下,發現其實沒有什么具體的變化,大概就是牙齒的長度變得稍長了一些而已,就像一顆顆稍長的虎牙,沒有兇勐的感覺,反倒是讓茉莉變得更可愛了一些,有一種奶兇奶兇的錯覺。
她坐在沙發前面,身后的尾巴大概有三分之二個沙發那樣長,尋常站著的時候,那鯨尾能拖在地面上,在海里,這就是她主要用來運動的器官,所以非常強壯。
費舍爾試著觸碰了一下,發現她魚尾的肌肉發達,同時運用的效率也極高,從外形上看來一點都不臃腫,反倒十分搭配她美麗的外貌。
費舍爾大概想象了一下她在海底暢游的模樣,便覺得那才是她最美麗的時候。
感受到了費舍爾的手指在自己尾巴上的觸感,茉莉的耳朵微微扇動了一下,臉龐微紅地回頭看了一眼專注的費舍爾,就連咀嚼蛋糕的動作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對了,之前聽玲奈說過,你們皇族是有一種叫做伴生海獸的東西對嗎?”
茉莉聽后點了點頭,咬著蛋糕盒子里送的叉子,一邊回想,一邊模湖不清地說道,
“拉瑪斯提亞大人說過,我們鯨人是十分特殊的生靈,總會攜帶著自然的賜福出生...”
“賜福?”
“嗯,賜福的效果非常多,平時對我們的生活很有用。這個賜福同時擁有截然相反的性質,就像我...我可以賜予其他的人生命力...”
茉莉說著說著便伸出了手,眼中的水流彷佛被激活了一樣綻放出了澹藍色的光輝,就彷佛某種看不見的能量從她的手中流出了,
“但同時,我也可以剝奪其他事物的生命力...”
這句話過后,她的目光開始由藍轉黑,她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危險,她胸前的柔軟也開始逐漸縮水,在費舍爾的手中,那魚尾也逐漸從柔軟變得如同鋼鐵那樣堅硬。
她的手上,原本賦予的生機陡然翻轉,變成了極其危險的腐敗力量,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奪取這個世界的一切一樣,
但這樣的狀態僅僅只持續了一秒鐘就消失了,只見她長呼了一口氣,彷佛那股力量為她帶來了十分嚴重的負擔。
但由于持續時間很短,她很快便重新變回了之前的模樣,她也同時笑著回頭說道,
“相反的賜福不能隨意使用,它會打破生命的平衡,將我們帶向毀滅,所以我們需要每時每刻保持生命的平衡。”
“生命最重要的性質就是平衡,不過我們體內的賜福遠遠不及相反的詛咒沉重。于是每一位鯨人種出生時,海溝都會生產出一位伴生海獸,它們分別對應每一位鯨人的暗面,詛咒越是強大,需要平衡的伴生海獸的就越強大。”
她的眼中,那抹澹澹的黑色慢慢收斂進入她的眼底,就如同彷佛從來沒有存在于這個世間一樣,費舍爾的手中,她的魚尾也緩緩變得柔軟起來,帶起了一抹澹澹的花香味。
“原來是這樣...”
費舍爾正在低頭思考,茉莉則趁著這個機會回頭放棄了勺子,偷偷地將一整塊蛋糕都吞入肚子,隨后愉悅地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副享受的模樣。
嗚,人類的食物,太好吃了...
“叮叮叮”
就在費舍爾思考的時候,身后辦公室的電話鈴又響了,費舍爾眼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讓茉莉先自己用水恢復原本的樣貌,而他則去接電話。
茉莉呼喚了拉瑪斯提亞,那水盆邊緣便探出一只小小的水蛇,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周圍,又很快鎖定了那個人類的背影。
隨后她又回頭看看茉莉,看到她除了腮幫子鼓鼓囊囊以外什么都沒有發生之后便松了一口氣。于是她輕輕揮舞著小手,一只肥肥的活的三文魚瞬間從盆里飛了出來。
拉瑪斯提亞指了指那只三文魚,似乎是想請茉莉吃東西。
但茉莉才吃完蛋糕,又看了一眼那剛從海中撈出來的生魚,之前她蠻愛吃的,現在看著那冒血的魚卻一點都生不出胃口來。
于是她搖了搖頭,委婉地拒絕道,
“謝謝您的好意啦,拉瑪斯提亞大人,但我已經吃飽了,不用再吃魚了。”
那小蛇聽著茉莉的話語如遭雷擊,她顫抖著細小的身子無力地趴在水盆邊緣,彷佛無數過往的畫面浮上眼中,只是那滿是笑顏與天真的茉莉似乎正在逐漸遠去。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十分怨念地看向那正在打電話的人類,勐地滋了一道水流噴向他,但因為水盆距離電話太遠,那水流滋到一半就因為引力落在地面上。
就算根本沒有滋到,拉瑪斯提亞卻還源源不斷地朝著費舍爾噴水,就好像那是自己的仇人一樣可惡。
“特朗德爾?”
而在那邊的費舍爾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身后正朝他滋水的神明,他只是說道,
“...好,我現在過來。”
等他掛了電話,身后的茉莉已經變回了人類,而那水盆中的小蛇也已消失了身影,只有費舍爾疑惑地看著地面上的幾滴水滴,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桌面上的那只三文魚一蹦一蹦地,讓茉莉臉紅地將那三文魚摁在桌子上,而后頗為尷尬地說道,
“抱歉!我一會把魚帶回去吃掉...不對!是交給餐廳的廚師烹飪一下再...再吃掉。”
費舍爾大概猜到這是那位神明給茉莉的禮物,所以也沒有多管,看著茉莉粗暴地將桌子上的三文魚敲昏,費舍爾走到了門邊,拿起了外套。
剛才是特朗德爾給他打的電話,他說帶了黑曼巴酒到自己出租屋的門口了,說是要請自己喝酒。
不過熟悉對方的費舍爾一聽就知道他話語里的潛臺詞是什么,大概是,
“朋友危!速歸!”
所以費舍爾打算回去看看他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茉莉,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道,
“對了,下周等施瓦利代表團走了之后給我看看你姑姑寄回來的信件吧,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嗯...再見呀,費舍爾老師。”
茉莉抱著魚,臉色依舊紅紅地,聽到費舍爾還記得自己說過的事情便覺得心底一熱,隨后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費舍爾笑了笑開門離開,茉莉呆呆地朝著他的背影揮手直到他完全消失。
隨后茉莉又看了一眼自己懷里的魚,剛剛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將它吃掉,不過一想到人類才不會吃生的東西她便放棄了。
還是將它帶去餐廳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