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之中,一群人不自覺地靠攏在一起,費舍爾神色嚴峻,看向周圍掛起一片陰風的走廊,他伸手一揮,手杖的頂端就亮起了一層照明的魔法,許多侍者驚慌失措地看向旁邊,就在費舍爾手上魔法亮起的一瞬間,他突然看見就在自己一行人的頭頂上,一層扭曲的陰影正快速攀爬著。
那陰影就像蜘蛛一樣快速在墻面上挪動著,眼看著就要向遠處的侍者們襲去,洛桑王子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他手指上佩戴的一枚戒指開始亮起赤紅色的光芒,可就在動手之前,一個靈活的身影舉著刀朝著天花板上斬擊而去。
原來是那個棕色長發穿著侍者服飾的卡羅,她臉色微冷,抬起了兩把短匕,將襲向身旁侍者的陰影給斬了下來。
隨著那刀刃切入天花板上的陰影,一股如同尸體一樣的臭味瞬間涌上鼻尖,所有人都難受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下一秒,一個掙扎著的怪物掉落下來。
仔細看來,那怪物如同人類軀體組成所組成一樣,在那蜘蛛一樣的身形中間,一個長發的頭顱抬起,嘶吼著看向站在走廊中的眾人,可由于卡羅的匕首切口很深,那怪物掙扎了幾下,便癱倒在了地上不動了。
大家都被那怪物驚駭的模樣給嚇了一跳。只有費舍爾覺得這個東西的長相十分熟悉....就像是之前過來試探艾利歐格的那些人蟲一樣,只不過現在襲擊他們的這東西身上居然亮起了一層復合光芒的魔力回路,一看就是魔女研究會人造魔女的模樣。
身后的德克神父呆呆地看著那站在走廊中間的怪物,抬起手對著眾人大喊道,
“是...是魔女研究會制造的人造魔女,早在卡度的時候我就聽說他們在制造這種東西,妄想將人類變成魔女,誰知道今天居然真的出現了!他們是想要搶奪卡修歐的銀鏡,我們應該回去保護那塊銀鏡!”
“放屁!你家人造魔女才長這樣!這都已經特么不是人類了,你瞎嗎?!”
德克神父的話語剛剛說完,那舉著雙刀的卡羅回頭就對著他破口大罵,一副被侮辱了的模樣。
“你怎么知道這不是人造魔女?我可是卡度來的,難道你有我對魔女研究會熟悉嗎?”
卡羅咬了咬牙,差點就要說“因為我就是來自魔女研究會的人造魔女”,但看著周圍看向自己的學者與納黎人,她最后輕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前面掙扎爬起的怪物,
“你要去保護那面破鏡子就去吧,繼續待在這里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情,而且,下面還有其他人在吧?”
“沒錯,我的羊人還在下面,他絕對嚇壞了!”
“我的妻子和孩子也...”
看著旁邊同時開口的施瓦利學者們,德克神父張了張嘴,大罵道,
“你們這幫該死的施瓦利人,當初借走鏡子的時候說要拼盡全力保護我們圣遺物的完整,現在出了事情就跑路!一點誠信與信仰都沒有!”
“那我們抬著鏡子下去找他們不行嗎?”
“銀鏡的挪動需要時間與儀式,貿然移動它會造成很嚴重的后果,你也不想跑著跑著被這銀鏡阿魔法打穿腦袋吧!”
“那就別管這個破鏡子了啊所以!”
“這怎么能行,魔女研究會的目標就是卡修歐的銀鏡,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
就在氣憤的卡羅還想開口的時候,身后一只寬大的手掌突然碰上了的她的肩膀,把她嚇得差點沒蹦起來,回頭一看,竟然是那位洛桑王子。
卡羅微微一愣,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了一些,但也沒再接著開口反駁德克神父。
“好了,現在遇到了問題就要解決問題,不管魔女研究會這次來的目的是什么,我們都要最大程度地確保銀鏡不被搶走,而且還要保證一個人都不能死去。”
“現在整棟樓也就兩個地方有人,一個就是這里,有我們還有隨行的侍者;還有一個地方是下面的一樓,下面也有一些侍者與我們的家屬。銀鏡絕對不能失竊,現在到處都是一片黑,隨意走動也容易出事情,不如我們大部分人先留在保存銀鏡的這里,然后讓有戰斗能力的人下去將家屬也帶上來。”
“等到大家匯合保證了安全之后,我們再考慮怎么從魔法中出去,各位覺得這個方桉怎么樣?”
聽著洛桑王子的提議,眾人在費舍爾的照亮魔法下面面廝覷。
這個方桉的關鍵就在于在場能戰斗的人其實并不多,費舍爾打量了一下周圍,那些禁魔學者大都可以排除,他們本身不用魔法,年齡也大,讓他們戰斗就是拖后腿,在這個意義上,肯恩校長也是一樣的。
所以在場能戰斗的就只有費舍爾自己、羅杰、瑟琳娜加上洛桑王子與卡羅,卡度的隨行教會人員應該也能打一點,但不清楚除了剛才卡羅殺死的那種怪物以外,粉紅館還有什么其他后手。
洛桑王子最好是待在這里,畢竟他十分重要,就算是單單他出事情這個事情的嚴重性都會上升到最高等級。
費舍爾到現在還不清楚粉紅館的那幫人是怎么在納黎天羅地網的防護之中無聲無息地布置這樣一個超環魔法的,超環魔法的布置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必須要在建筑附近,而附近都快被新黨的人刮地三尺了...
就在費舍爾思考的時候,下面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尖叫聲,讓施瓦利的學者們實在忍不住了,掙扎著想要下去,畢竟自己的親人可都在下面,一旦出事了他們這個年齡可就沒有活頭了。
費舍爾瞥了一眼洛桑王子,心中很快就有了決斷,于是他開口道,
“這樣,我和羅杰下去將家屬帶回來,其余的人在這里保護銀鏡以及其他人。”
洛桑王子笑了笑,而后看向同樣出列的羅杰,從懷中拿出了一柄銀白色,上面鑲嵌了好幾顆紅寶石的匕首對著他們道,
“那便如此,我隨身帶了一把匕首,如果你們缺少武器的話可以...”
“不必了,我這里有。”
費舍爾從懷里抽出了那柄黑色的劍柄,正是他的流體劍,身旁的茉莉看見這把劍之后驚訝地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就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那眼神還是十分意外,還好現在的氣氛緊張,沒有人注意她這邊。
“額,給我吧,殿下。”
“好,那我們就在四樓等你們,你們快去快回。”
羅杰則接過了洛桑王子的匕首,有一些緊張地跟在費舍爾的后面。
費舍爾把亮起魔法的手杖遞給了他,上面有一些鐫刻好的魔法,費舍爾直接交給他用,畢竟自己還有體質與流體劍保護,他一看就沒刻什么魔法帶進來,如果沒有魔法的話戰斗能力確實不強。
卡羅叫外面站著的侍者們紛紛進入存放銀鏡的房間,而后洛桑王子和她站在門口,警惕地看著外面一片漆黑的走廊。
費舍爾則和膽戰心驚的羅杰沿著走廊向外,一路往樓梯的方向走,很快,他們手杖上的光源就消失在了樓梯口。
“嘻嘻..”
一聲聲如同鬼魅一樣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彷佛實質性的陰影在暗處蟄伏,靜靜地看著在樓梯中快速下樓的費舍爾和羅杰。
“費....費舍爾...你慢點..”
羅杰畢竟已經到了中年,而且又是在這種緊張密閉的環境中運動,很快他就開始喘息,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費舍爾皺著眉頭停了下來,臉色微冷地回頭,羅杰原本還以為他是有些生氣,剛剛想要解釋就看見他勐地抬起右手,那如同鞭子一樣銀色刀刃沿著樓梯間的墻壁一路切割向上,將陰影之中如同蟲子一樣的怪物切成兩半。
原來自從剛才他們下來之后,就有許多這樣的怪物跟了上來了。
羅杰滿身虛汗地舉起手中的手杖看向樓梯上方,只見上方的墻壁上,密密麻麻地貼著無數那如同蜘蛛一樣的人影,那人影之上一個個或扭曲或拼合的人類頭顱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死死地注視著下面的兩個人,嚇得羅杰差點連手杖都沒拿穩。
而在旁邊的窗戶外,一個個人影攀附而上,似乎正在往上面攀爬,一看目標就是上方的其他人。
“費舍爾,怎么辦,看起來那些家伙都在往上跑。”
“下面也有。”
費舍爾扭頭看去,只見下面的宴會廳里也有許多正在閃動的黑影,一看那些怪物就是要將樓里的人趕盡殺絕,而絕非只是為了一個卡修歐主教的銀鏡這么簡單。
思索了一兩秒鐘,費舍爾回頭對著羅杰叮囑道,
“從現在開始,你跟在我后面,我們不能拖時間,一路跑到那些人的身邊,法杖上有很多魔法,不要吝嗇,聽到聲音就放,不然被抓住了很有可能就會出人命,明白嗎?”
明明是羅杰的年齡更大,但冷靜的費舍爾此時此刻總是能帶給人一種安全感,羅杰點了點頭,將手杖像火炬一樣舉起來左手抬起了匕首,一副做好完全準備的樣子。
“沒問題!母神保佑,母神保佑...”
“好,跟我走。”
費舍爾將那如同鞭子一樣的流體劍收回,只見那水銀一樣的劍身一點血液都沒有沾惹到,出乎意料的好用,而且還十分輕盈。
就在費舍爾的話語之后,他們兩個快速地從樓梯口中沖出,他們兩個的身影如同觸發了某種開關一樣,一樓寬闊的大廳瞬間響起了密密麻麻的尖嘯聲,羅杰咬著牙,手杖上感受到什么魔法就扔什么魔法,但他沒有扔高環的魔法,萬一把一樓給炸碎了那些人可就直接歸西了。
一片漆黑之中,蜜蜂之舞、風卷刃、紡線者等各種魔法亮起,朝著墻面上密密麻麻的怪物扔去,不時傳來的尖嘯聲與腥臭血液讓羅杰臉色發白,但他還是強打精神地跟著前面的費舍爾。
費舍爾攻擊的頻率比羅杰要慢許多,因為他還在尋找那群人的所在之地,他們在發現情況不對之后好像找了一個房間躲起來了,周邊只有怪物的聲音,還真不好分辨他們具體的位置。
就在他們接著在大廳之中搜尋可疑的房間時,墻壁上忽然亮起了一道魔法的光輝,羅杰看到之后大喊了一聲“小心”,費舍爾轉頭過去用流體劍斬去,一個三環的中古魔法靈炎球被他砍成了兩半,在黑暗之中如同煙火一樣散開。
“我的親娘!那些怪物會用魔法!他們是魔女研究會的人造魔女!”
費舍爾懶得和他解釋,反倒是用施瓦利語大喊道,
“你們在哪里?”
在這一聲過后,他忽然聽見從黑暗中的某個方向傳來了一兩聲敲門的聲音,費舍爾趕忙扭頭看去,借著身后的光芒,他看見了一間存放酒水的房間門忽然打開,從里面露出了一根羊角來。
在那里。
墻壁上又亮起了好幾個閃爍著光輝的魔法紋章,好像那群家伙的肉體上被鐫刻了一些魔法,隱約之中,費舍爾瞥見了好幾個怪物的身上都帶著染血的紋章,還有不少怪物嘶吼著在自己同伴的身體上鐫刻著不同的魔法。
那些魔法都是中古版本的,但環數很低,而且鐫刻的手法非常機械,一看就是被操控或者植入的鐫刻技藝。
費舍爾閃避著魔法,連忙帶著羅杰往那邊跑,身后不少人蟲落在了地面上,嘶吼著朝他們撲去,羅杰舉起匕首插進一只怪物的身體,頓時那怪物體內綠色的體液就像是噴泉一樣噴出來。
“噗嗤!”
他看著洛桑王子那柄鑲嵌著寶石的匕首被綠色液體淹沒,又想吐又可惜地放棄了那把匕首,專心地舉著手中的手杖。
費舍爾連忙跑到了那間房間的門口,剛想推開門就發現從里面伸出了一把匕首對著他,仔細看去,一只剃了毛的小羊羔十分恐懼地看著自己,在看見自己是人類之后,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你...你們終于來了...有人受傷了。”
那羊人眼角都在流淚,一看就十分可愛嬌弱,費舍爾沒理會他,將大門推開又合上,吩咐羅杰看好門口之后,他才打量起了里面的情形。
除了施瓦利學者的妻子和嬰兒,這里還有不少年輕人,但此時此刻他們都被嚇破了膽子,十分恐懼地縮在酒水架子后,一看見有人過來救援,他們便興奮地走出來。
“什么.什么情況,外面怎么會有那種怪物...”
“我的媽媽出血了,她需要止血。”
沒想到這一大幫子人,唯一能有反抗能力的居然還是施瓦利學者養的羊人奴隸。
費舍爾回頭瞥了一眼那舉著匕首坐在門邊的羊人雄性,他長相甜美,衣服上沾了一些怪物的血液,一看也十分害怕。
有一位學者的夫人被抓傷了,費舍爾也不清楚被那種人蟲傷害了會不會出現其他問題,但現在費舍爾也只能用手杖上的治療魔法來幫她療傷。
綠色的光芒亮起,費舍爾一邊治療一邊向他們說明情況。聽到要他們跟著費舍爾回到四樓,好幾位學者的孩子拼了死命的搖頭,說什么都不愿意離開這里。
“不...不,不行,那群怪物肯定是奔著爸爸和洛桑王子去的,又不是來找我們,我們待在這里等救援不就行了...”
“對啊,我們在這里等待納黎人的救援吧,反正我們上去也幫不了什么忙。”
“我相信爸爸他們也會理解的。”
得,烘堂大孝了,好歹上面的學者們還想下來救你們,到了你們這里可就不管不顧了...
就在這個時候,羅杰看著的房門外突然傳來了勐烈的撞擊聲,羅杰和那羊人死死地抵住了房門,
“費舍爾,我們得快點離開了!”
聽到羅杰的提醒,費舍爾冷漠地瞥了一眼那群不愿意動的公子哥,默默地將手中的流體劍豎起,而后掃了一圈他們后道,
“我不管你們是怎么想的,要么和我走,要么我現在就把你們給殺掉免得給我們留下累贅,你們不在意你們的父親們就說不定了,我可不希望一會他們聽到你們的慘叫時做出不理智的舉動把我們全部都拖下水。”
看著那如同惡魔一樣的費舍爾,那幾位年輕人終于啞火了,還好他們的母親這個時候站出來了,他們拉起了自己的孩子,對著費舍爾請求道,
“我們愿意上去,我們會管好這幫孩子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請保護我們的安全,拜托了...”
“碰碰!”
“費舍爾!”
羅杰前面的木制大門已經要頂不住了,一只占滿了血液的手將那大門打出了一個洞,嚇得那羊人瘋狂用匕首去扎那個洞里伸出來的手。
“我們現在就出發,跟緊這個手杖的光,不要掉隊。”
就在費舍爾開口之后,外面似乎傳來了更加密集的攀爬聲,彷佛要將整個建筑給推倒一樣,無數無數如同蟲子一樣的怪物沿著外面的墻面攀爬向上方,不知道樓道上還有多少怪物。
費舍爾卻臉色不變,豎起了手中的流體劍,將封閉的大門打開,對著外面撲上來的怪物斬去,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