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即使是費舍爾也難免有了一些成就感,這讓他頗為高興,似乎就連外面的景色都變得好了起來。沿途已經不見皇家學院那群穿著黑色典袍的研究員,不清楚是回到研究院了還是去粉紅館兼職了。
剛才達米安的話語讓他對于這位校長的認識再度刷新,他沒料到達米安會做出自斷一臂的壯舉來,點名道姓地需要費舍爾痛罵那些腐朽的研究員。因為獅鷲黨人最重臉面,他們身上的老納黎式自尊還沒褪去,看不得別人說自己不好,不然他們就不會壟斷教育這么多年了。
走出了皇家學院后接著往電車站走,以皇家學院的位置能清晰地看見圣納黎中央那黃金色的宮殿還有外面的那成群的梧桐樹,不過那里的大門鮮少打開,因為身體情況惡化的緣故,國王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黃金宮了,代表他露面的只有王室發言人。
“各位,請繼續關注新黨的法案,我們已經決定對傳統老化的第四街區進行改造,屆時第四街區的生活水平會得到顯著的改善!”
“我們始終以納黎公民的福祉、生命與自由為口號,希望各位能支持我們接著為圣納黎服務!”
“南大陸亞人種保護協會已經成立,我們將協會總部設置在圣納黎大學旁,希望促進年輕人對于生命的保護!”
“請看看我們的宣傳手冊!”
就在離皇家學院有一段距離的十字路口處,費舍爾遠遠地就看見了西裝革履的新黨宣講議員站在新黨巨大的汽船標志前方,不停呼喊著,前方聚集了許多新黨的支持者,頗為興奮地隨著新黨的演講舉起手來表示支持。
新黨的宣講都快宣講到獅鷲黨的老巢去了,看來中期選舉新黨已經勢在必得了。
吸引費舍爾注意力的不是那講得汗如雨下的新黨議員,而是那站在工作人員之后的,舉著新黨小旗微微搖晃的女孩。
只見那女孩一頭秀麗的棕發,上半身除了那頭邊垂下的長耳以外與人類別無二樣,可那下半身竟然是有著馬匹四肢的巨大身體。下面馬匹的身子披上了一件長長的褂子,將那美麗的棕色毛發完全包裹住,上半身則是如同尋常納黎淑女一樣的衣物,看起來頗為奇怪。
那是一位人馬種的亞人!
此時此刻她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群情激憤的人類,只是不時晃動一下手中的新黨小旗子,似乎是為了印證新黨真的成立了一個“南大陸亞人保護協會”而已。
“各位,請上前來看一看我們下半選期的具體政策!別急,我們新黨保證會如期完成上述的計劃!上半期的成果我們有目共睹!”
“沒錯!我們需要更多工作機會!”
“學校!我的兩個孩子都需要上學!”
民眾紛紛上前領取新黨發放的小冊子,那位人馬種手上也抱了一小沓,她小心地舉起一本遞給上前的民眾,但那人類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嫌棄一樣地躲避開來,而后接著涌到其他地方去領取手冊。
新黨的議員忙得沒法照顧她,她張了張嘴,而后又尷尬地退到了新黨旗幟前,那巨大的“南大陸亞人保護協會”的標語下方,接著揮舞起那新黨的小旗子。
新黨居然能找到一位人馬種的亞人,這種亞人費舍爾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因為人馬種沒有定居的地點,經常整個種群來回在南大陸遷徙。
費舍爾看到的記錄還是開拓者第一次登上南大陸時遇見過人馬種的種群,他試圖開槍把一只人馬種給打下來做標本,結果沒有成功,還把他們全部嚇跑了。
自從人類大量進入南大陸開始,人馬種就逐漸銷聲匿跡了,費舍爾猜測他們躲進人跡罕至的深山里去了,沒想到在遠離南大陸的納黎還能遇見一位,不知道新黨是怎么找到的。
費舍爾看著那站在后面的人馬種,伸手要了一份他們的中期選舉宣傳手冊,邊往電車站走邊翻,隨著快速的翻動,他終于在最后一頁宣傳冊的角落找到了他們宣傳的“南大陸亞人保護協會”。
上面的描述是:“正在積極建設中”。
費舍爾嘲諷地笑了一下,將那本宣傳手冊隨意地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買了一些食物和書籍,費舍爾很快便來到了電車站門口,卻發現來時好好的電車站暫時停運了,那鎖著門的車站管理員正苦惱地對著周圍的市民道歉,
“抱歉!抱歉各位!前方的電軌受損了,今天第三號線暫時停運!具體恢復的時間請之后看運輸局的通知!”
“天哪!你們這幫該死的,我交了那么多的稅,交通局就是這么對我們的?”
“我還要接孩子放學!”
“抱歉,抱歉各位,前方發生了突發案件,警察已經封鎖了部分鐵軌,我們也沒有辦法...
費舍爾站在人群后面,看了看鐵軌前的某個方向,這個方向的前幾站是卡倫街,那里似乎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皺起了眉頭,如果沒記錯瑪莎似乎說過她要去卡倫街看看出了什么熱鬧?
腦子里思緒閃過的一瞬間他便擠開了后面湊過來的人群,去到路邊叫了一輛馬車,從這里出發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到自己的出租屋,比坐電車快了許多。
下了馬車費舍爾就往家里趕,果不其然,家里空蕩蕩的,瑪莎還沒有回來。
費舍爾的眉頭越皺越深,等他擔心瑪莎,轉頭剛剛想要出發去卡倫街看看情況的時候,后面的屋子外面卻傳來了瑪莎熟悉的聲音,
“費舍爾!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更晚些才回來的...
聽到瑪莎那富有活力的聲音,費舍爾剛才還緊繃著的心瞬間就放了下來,他扭頭看去,只見瑪莎扶著腰站在馬路旁,身邊還有一位長得頗高的女性正攙扶著她。
那女士穿著一身男士才會穿的納黎西裝,頭上沒戴帽子,于是大方地露出她那扎成一只修長馬尾的美麗銀發來,她的面容俊美卻始終帶著一股子冰冷,就連攙扶著身邊的瑪莎都沒什么表情波動,卻在看見那從屋子里拿著手杖出來的費舍爾時眼眸微微一動。
這個人費舍爾認識,就是一個月前在海上遇見過的大海盜,阿拉吉娜。費舍爾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見到她,還是以這種方式。
“我聽說卡倫街出事了,連電車站都封了,我擔心你去那邊出事,所以叫了馬車趕回來。”
“哦,我都沒去成!我在買黃油出來的路上摔倒了,那輛天殺的馬車實在是開得太快了,我差點就被那不長眼睛的小子給撞到了,還好有這位女士過來幫忙。”
瑪莎頗為感謝地看向身邊的阿拉吉娜,而她本人點了點頭,往費舍爾的身后看了看,卻沒看見蕾妮,于是她說道,
“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旁邊的瑪莎看了看阿拉吉娜而后又看了看費舍爾,而后才意識到了什么似的說道,
“哦,天哪,你們居然認識,這位女士是誰,你都沒和我說過...
“我從南大陸回來時在船上遇到的船客,只見過一面。”
費舍爾先一步為阿拉吉娜的身份做了解釋,只不過沒有提這個“船客”是半路強行登船的,如果把阿拉吉娜是海盜的事情告訴瑪莎她一定會被嚇到的。
阿拉吉娜看了看費舍爾,隨后點了點頭承認。
“好了瑪莎,你沒事就好,你先進去吧,我來和這位女士聊一聊。”
“哦,好吧,你們敘敘舊,我得去休息一下,我現在都還有一些頭暈目眩的。那個小子開的馬車比我兒子開得還要快,他十八歲的時候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把自己的左手給摔斷的,我肯定那車夫也會這樣,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費舍爾對于瑪莎那小聲嘟囔的詛咒感到好笑,答應了她要好好感謝這位女士之后,她才拎著買的黃油走近自己的屋子里,于是外面只剩下費舍爾和阿拉吉娜兩個人。
阿拉吉娜看了一眼費舍爾的背影,等他轉過頭來的時候又挪開目光看向他身前的地面,頗為“紳士”地站在原地等待費舍爾的后話。
周圍的居民人來人往,費舍爾便指了指后面空曠的庭院,
“這里人多,我們去那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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