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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專治不開心

  秋風蕭瑟的十月。

  房山十渡風景區卻依然生機盎然,處處青山綠水。

  即將到來的國慶節假期更為景區憑添了一份熱鬧。

  但方南兩人來的巧。

  他們到時太陽西斜,很多景區設施就要打烊,人反倒少了很多。

  臨近景區,面對車外美景,劉茜茜和來時路上一樣,無精打采,整個人顯得怏怏的。

  方南心里有數,估計拒馬河、東湖巷、仙棲洞等美景對劉茜茜效果也不大,所以二話不說,直奔九渡麒麟山。

  九渡麒麟山有兩個蹦極場所。

  分別建于1997年、1998年。

  兩個場所在一塊,一個高度48米,一個高度55米。

  方南想都沒想選擇了后者。

  量完體重測完心率,又付了300多塊錢現金,還給工作人員簽了名,方南兩人順利上到了55米高的跳臺。

  面對撲面而來,呼呼作響的風聲,劉茜茜的面容終于不再那么寡淡,流露出一絲情感。

  “怕不?”方南問她。

  “還好。”劉茜茜模擬兩可道。

  方南信了,劉茜茜拍過不少古裝戲,常被鋼絲吊著飛來飛去,肯定不至于像普通人那么驚悚現在的高度。

  但55米的高度遠超于拍戲常用到的幾米高,十幾米高。

  方南想,她心里多少應該有些不自然的。

  一念至此,方南扶住她瘦削的肩膀站到跳臺最邊上。

  手臂躍過欄桿指著下方因為太高,看不到一絲漣漪,宛如一塊鏡面的拒馬河,擠兌她道:“不怕,那你敢跳?”

  劉茜茜不說話了,腳步甚至不自覺的往后輕移了一步。

  幾個月來,她第一次升起了恐懼感,方南這貨還沒讓教練給兩人綁上彈跳繩呢。

  見劉茜茜后退,方南笑呵呵的讓教練將兩人綁上。

  沒想,身后的教練卻說雙人跳,要么有教練陪著,要么讓方南先跳一下證明有經驗才行。

  方南毫不遲疑的點頭:“沒問題,我先跳。”

  他這輩子沒玩過蹦極,上輩子倒是經驗足的很。

  畢竟武行起家么,閑著沒事就喜歡找尋遨游天空的感覺。

  而且,蹦極看著危險,可比劇組里吊鋼絲安全多了,一個很好的替代娛樂設施,還能發泄情緒。

  眼看方南在腳踝處綁好彈跳繩,站到跳臺邊上,劉茜茜已經不動聲色的退到了后面,然后就見方南雙臂平伸一頭栽了下去。

  她瞳孔一縮,墊起腳將身體拔高探頭往下瞧去,就見方南像一只雄鷹一樣展翅俯沖而下,氣概非凡!

  再看,他又耍起了前滾翻后滾翻,玩的渾然忘我。

  “他是個高手。”

  教練贊揚過后的一分多鐘,方南面色不改的重新登上跳臺,用一副欠揍的表情問劉茜茜:“現在敢跳了不?”

  “其實蹦極在香江又叫笨豬跳...意思是傻子才玩這個!”

  劉茜茜不說敢不敢,而是小聲呢喃了這么一句話,方南一愣,隨即內心發笑,知曉她是生出了恐懼感。

  “說那么多干啥,我就問你敢不敢!我陪著你一起跳,要死一起死,我給你做墊背!”方南進一步激她道。

  搪塞不了,劉茜茜認命般的小聲道:“跳...跳就跳吧。”

  “好,我陪你一起跳。”

  方南一邊重復一起跳的決心,一邊請教練幫忙綁上彈跳繩。

  一條粗大的彈跳繩迅速將兩人綁到一塊,跳臺邊上,方南沖埋頭緊抱住他的劉茜茜露齒一笑:“等會要是害怕,就大聲喊出來!”

  “五、四、三、二、一。”

  “咔嚓”跳臺的鐵圍欄開了,喊完五個數字的教練相擁在一起的方南兩人往下一推。

  “啊..........”

  方南覺得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他就不該因為擔心劉茜茜搞什么雙人蹦極,而是將劉茜茜綁上往下一推完事,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兩人的重要大,彈跳繩拉伸的更長,彈跳的高度也更高。

  觸底反彈時,方南只覺得身子、心臟驟然一緊,與徹底變成八爪魚的劉茜茜緊緊貼到了一塊。

  胸口的酥麻感剎那間遍布全身。

  “原來雙人跳又叫情侶跳是這么回事!”

  方南心潮起伏間,重新下墜的劉茜茜又一次歇斯底里的喊出了“啊.....啊”!

  尖利的叫喊聲,一直到彈跳結束才堪堪停止。

  兩人緩緩上升時,劉茜茜仰面突兀道:“我渴了!”

  方南會心一笑:“餓不?”

  劉茜茜不好意思的埋低了腦袋:“好像有點。”

  “忍一會吧,回去吃好的。”

  方南整個人輕松了下來,心情抑郁的劉茜茜知道要水喝、要吃的,顯然是病情向好。

  他這位導演也算是贖罪了。

  兩人回去的路上,劉茜茜的精神好了很多,車窗外稀松平常的霓虹燈都讓她的瞳孔流露出了光彩。

  方南一臉欣慰的換擋踩油門往家趕去。

  “你和曾璃姐什么時候結的婚?”她突然開口。

  “還沒結,你和你媽記得保密。”方南有些懊惱。

  早知道一次蹦極就能將劉茜茜治的七七八八,他就不暴露曾璃和孩子了,搞得他埋藏的最深的秘密多了劉小麗、劉茜茜兩個知情人。

  至于矢口否認。

  那也太假了,別人又不是傻子。

  別墅里,劉小麗一邊問曾璃“對象是誰”一邊瞟向他,那意思明白著呢,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而已。

  方南畢竟不是以前的方南呢。

  換以前,方南想一句話帶走劉茜茜,都不用想劉小麗會答應。

  劉茜茜又道:“有孩子了都不結婚?”

  “我有恐婚癥,當時和曾璃家人談結婚的時候,差點休克。”

  劉茜茜望來的眼神里滿是狐疑,方南有些煩了,這丫頭自己抑郁癥剛好一些,就操心起別人來了。

  還能不能好!

  慶幸的是,劉茜茜大概是最近沒睡過安穩覺,多說了兩句話就開始點頭如搗蒜,方南這才不用一邊敷衍作答,一邊開車。

  到了雍和別墅,劉茜茜已然酣然入睡,甚至傳出陣陣輕鼾聲。

  “怎么辦?”方南撓頭問曾璃。

  曾璃白眼一翻:“讓她先睡吧。你這個導演把人害這樣,你自己輕輕抱進去去唄,看她瘦的這個樣子應該也就幾十斤重。”

  方南故作不滿道:“怎么能說是我害的,人這叫為藝術犧牲!”

  “切,我之前想拍一組男人裝,你怎么不說為藝術犧牲。”

  “能一樣么,男人裝那就是耍流氓。”

  “懶的跟你掰扯,趕緊把茜茜抱進去然后吃飯吧。”

  方南沒轍,只好輕手輕腳的將劉茜茜從副駕駛位抱了出來,送到阿姨早收拾好的房間。

  吃飯洗漱后,方南死皮賴臉的留在了曾璃娘兒倆的房間,沒想剛把美人給摟上,曾璃就出了個難題。

  “我媽要找你算賬呢。”

  方南一驚:“你講了生孩子的事?”

  曾璃母親去了英國到現在沒回來過,連大女兒偷偷給她添了個外孫女都不知道。

  “我不該說?”曾璃一臉不忿的反問道。

  方南匆忙點頭:“該說該說,她老人家啥意思?”

  曾璃樂道:“她說就算你再恐婚那也得把婚禮辦了,抬也得把你抬上臺。”

  方南的好心情一下全沒了,看向曾璃的目光顯得孤苦無依。

  “我跟你講,我媽這回語氣很堅決,肯定是想來真的。總之,你把你的戶口本啥的給我,我讓人辦好結婚證拍照發過去先穩她一段時間。”

  “戶口本在浦江呢。”方南說話間,腦袋順勢耷拉了下來。

  給曾璃名分自然是應該中的應該,畢竟人都為她生了個女兒,為他延續了血脈。

  但想到高園園,他心下不忍,舍不得啊!

  更關鍵的是,他才20多歲,風華正茂。

  這么小的年齡就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太容易磨滅他的進取心了吧。

  拿了一把王炸的這輩子,真就要學劉備‘先帝創業未半,而半道崩殂’?

  方南不甘心!

  “你現在打電話讓人明天寄過來。”

  曾璃板著臉連番要求下,直覺落了套的方南無精打采的翻出手機,那模樣像極了早上的劉茜茜。

給馬大勇打完電話,讓其明天跑一趟公司,把只有一張紙的孤兒戶口本寄來后  鉛筆小說23qb

  ,他大被一蒙郁悶的合上了眼。

  曾璃瞥了眼孩子般賭氣躲到被窩里的自家小男人,也不多做解釋,恬靜的輕拍著寶寶。

  而方南的這股郁悶,直到他被閨女接二連三的哭鬧聲吵醒,見到曾璃或奶孩子、或換尿不濕,才算消散了些。

  一夜無眠。

  翌日。

  方南打著哈氣冒頭時,劉茜茜已然在樓下吃起了早飯。

  沒想劉茜茜一見他下來,立馬放下筷子跑上了樓,看的方南一頭霧水,直到見她竄進了曾璃房間,才明白是好奇看小孩子去了。

  不一會,樓上便傳出陣陣歡笑聲。

  方南失笑:“小孩子的一舉一動才是治療不開心的真正良藥。”

  劉茜茜在雍和別墅就這么住了下來,方南和曾璃兩人挺歡迎的,一個因為有了說話的伴。

  一個是因為劉茜茜病情好的快,就不至于影響到《少年的你》后期進度。

  方南有問過劉茜茜要不要選擇找人配音,不用原聲,他怕劉茜茜看到成片,情緒再次受影響。

  劉茜茜一口拒絕了,她吃了那么多苦才完成《少年的你》,怎么可能在最后放棄。

  方南欣然答應,《少你的你》是劉茜茜想要證明自己的一部電影。

  同時也是他的野心之作。

  用原聲更利于在頒獎季與其它電影角逐各大獎項。

  但還有個前提。

  《少年的你》得拿到放映許可的標志。

  方南頭疼的走出家門。

  黃壘夫妻入住的小區內,他吃了頓飯認下干女兒后,又去了徐老怪的工作室聊《繡春刀》劇本,國慶假期還剩兩天時,他方才啟程冀省保定的《赤壁》劇組。

  風馳電掣趕到《赤壁》劇組所在的易水河片場。

  看到遠處摩肩接踵的人群、十多輛軍用大卡車、以及更遠處如同堡壘的三艘巨大的黑褐色戰船,方南不禁感慨吳白鴿手筆確實大。

  感慨中影韓總對吳白鴿的重視程度。

  “娘的,被好萊塢退貨的導演竟然這么香!”

  如此場面當前,又想到中影投資《刺殺小說家》要劇本、要預算、要演員人選的那個摳搜嘴臉,最終卻投資1000萬美元,方南情不自禁的吐槽了一句。

  他對吳白鴿倒是沒啥意見,一位典型的類型片導演么。

  總結他的電影可以用三個詞來形容:白鴿、槍、火花。

  離開這三樣,吳白鴿拍不出好電影。

  嫉妒的嘟噥了一句,方南上車意欲繼續前行,沒想剛上車就被樣板房出來的一位中年人給攔了下來。

  “胸牌?”方南好奇的看向攔他的中年人。

  “沒胸牌不準進去。”

  方南懂了,但更納悶:“管這么嚴?”

  為了防偷拍,無論哪個片場都不會讓陌生人進去。

  但一般都是讓人看著一點,再劃下一道令行禁止的區域而已,很少有只看胸牌不認人的片場。

  何況現在才2006年,哪有這么管人的劇組。

  他自己的劇組片場,也只是安排兩個人坐門口防狗仔,不讓外人胡亂跑進來而已。

  “大概是劇組人太多,看不過來吧。”

  如是想著,方南笑著指向了自己的臉:“你認得我?我這張臉做胸牌不行?”

  中年人很是執著:“認識也沒用,我只認胸牌不認人。”

  方南點點頭,不去為難這位立于劇組底層的場工,而是掏出手機給徐老怪打了個電話,讓他給吳白鴿說一下放人。

  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個多鐘頭過去,壓根沒人來接他,他也沒看到虎視眈眈盯著他的場工接電話。

  方南毛了,滿心狐疑的問徐老怪道:“你有沒有給吳白鴿打電話?”

  “打了呀,他說一會就讓人接你,還沒進?搞什么鬼?我再問問。”

  稍傾,徐老怪電話又來,說是等幾分鐘。

  但方南等了半小時依舊沒等來人,他覺得應該是哪出了問題,再次撥打手機。

  這回,沒消十分鐘,《赤壁》監制胡曉峰親自來了。

  “方導,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

  方南“嘿嘿嘿”皮笑肉不笑道:“外面站兩小時了,不給韓總打電話還真進不去,你們劇組管的也太嚴了。”

  “你就別開玩笑了,國內隨便哪個劇組,也不會把你這位電影屆的財神爺撂外面撂兩小時啊,取經都取不完,走,走,進去。”胡曉峰以為方南說笑,拉著他就往前走。

  方南換成認真臉:“沒開玩笑,我真在外面站了兩小時了,你們片場到底有啥大秘密。”

  胡曉峰愣的停了下來,劇組片場能有啥秘密?自然是沒有的。

  那方南進不來就有問題了,至少可以斷定有人不歡迎這位。

  胡曉峰不敢亂猜,也不好問方南電話打給的誰,一個勁催促方南進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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