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韓芝芝的第二天,方南領著黃澤、馬大勇上街買了好些年貨,烏壓壓的一大推。
回來時,與去派出所商量借用辦公室的蔡宜儂迎頭撞上。
“對聯、炮仗買了沒?”蔡宜儂問。
“得,我再去買。”
買完炮仗對聯再回來,方南問起蔡宜儂這一趟談的咋樣。
《無名之輩》全程浦江拍攝,方南也是沒辦法,劇本提前了十多年,原本拍攝地好些場景還沒出現,他只能改由經濟更發達的浦江。
而浦江的城市地位,為拍攝又帶來很多麻煩,蔡宜儂這位制片人最近這段時間,便一直在與浦江各個單位打關系,派出所、學校等等,可謂勞苦功高。
因此,當她問方南鞭炮啥的買沒買時,方南屁顛屁顛的又跑了一趟街道,買了一大堆鞭炮、對聯回來。
會議室里,蔡宜儂翻著文件道:“徐匯派出所談好了,需要的時候,他們會出動民警幫忙,學校還在談。”
方南頷首,又問:“孟子義啥時候過來裝修門面?過完年,我就開始了,讓他快點,發行方也得趕緊聯系,我準備暑假上映。”
蔡宜儂撇了一眼方南:“別想的太美,過了發行方這關再說。”
談及電影發行方,方南也是頭疼。
他不是知名導演,沒法做到大導演那種戲還沒開拍,多家發行方便搶著要發行的盛況。
他得先拍出來,再請大爺似的把這幫發行方請來看片,對方覺得片子不錯,再伺候滿意了,才能談發行,談分成。
至于院線,目前更難以望其項背了,這是終極一環。
一部電影從開拍到登陸院線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這玩意不是寫娛樂小說,兩個月拍好戲,拍完就上映,上映就賺錢,那太天真了,這里面彎彎繞繞特多。
兩人聊完《無名之輩》,蔡宜儂又講起《仙劍》,主要是通知他,《逍遙嘆》、《一直很安靜》已經被大宇認可,將會作為插曲加入劇中。
與蔡宜儂聊了大半天,公司阿姨也燒好了飯菜,屋里屋外熙熙攘攘坐了不下三四十人。
年關將近,但這個年,唐唐影視有兩部電影《無名之輩》、《疑神疑鬼》在籌備中,好些工作人員忙的沒法回去。
與李國利、黃偉明、馬大勇等人喝了小半天酒,方南躲進被窩正想午睡,屋外響起了嘈雜的招呼聲。
“你啥情況?”開了門,方南問大中午跑到他門口,亭亭玉立的曾璃。
拎著包的曾璃一臉認真道:“在家琢磨了好幾天,你給的這角色不好演,我得多做點準備。”
方南稀奇:“咋準備?”
“遠離父母親人唄,你這角色不僅半身不遂,還一個人住著一間,房孤零零的。我這大過年的,家里那么多人怎么入戲啊。”曾璃不滿的推開方南,進了屋。
方南撓了撓頭,道理倒是有。
曾璃學的是青衣。
而青衣,是指戲曲舞臺上多穿青色衣服,扮演正派、賢妻良母等角色的演員,演技啥的不代表多好,提前找感覺倒是說的過去。
但不該住他這啊,大白天的拎著包就往里鉆,不是那么回事。
公司里有些香江人沒回去,風言風語的多不好。
“晚上我住酒店,你把我過年的伙食包了就好。”曾璃一語道破方南的小心思。
方南這才面露笑容:“誒,那就好,中午吃了沒?我讓阿姨把飯菜再熱一下,過年準備吃啥?我明天買。”
“中午在機場吃完了,晚上在你們這吃吧。”曾璃說完剛丟下包,黃澤頂著雞冠頭走了進來,一口一個“姐”叫的特親熱,把曾璃都給叫懵了。
方南解釋道:“他跟你一樣,看劇本看的都快魔怔了,這會嘴這么甜,怕是想讓你陪著走幾遍劇情?”
“南哥一語中的。”黃澤笑的臉上都起了褶子。
曾璃微笑道:“誒,那正好,我也有這個心思。”
望著這兩人,方南表面平靜,卻發自內心的高興。
他不知道原演員是怎么對待這兩個角色的。
但看曾璃、黃澤兩人的態度。
他相信,《無名之輩》即使換了演員,換了時間,肯定也一樣好看,因為演員用心了。
曾璃去黃澤房間當陪練,方南一覺睡到了天黑,“陪我去找酒店?”吃了飯,曾璃問方南道。
“沒說的。”方南主動拎起了曾璃的旅行包,出了弄堂,方南給曾璃建議道:“要不就路頭的那家賓館吧,《仙劍》試鏡的那家。”
“隨便。”曾璃漫不經心道。
方南一愣,啥意思?到底住還是不住?隨便兩字最煩人了。
寒冷的西北風中,昏黃的路燈下,曾璃瞄了一眼身旁高高瘦瘦的方南:“知道我為啥來這邊不?”
“不是為了能夠入戲?”方南不解。
“這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媽竟然讓我去相親。”
停下腳步,面對方南解釋完,曾璃又是一臉感慨道:“一轉眼,我都28了。”
相對而立,曾璃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瘆人,避之不及的方南勉強笑道:“28也不大呀,娛樂圈結婚都遲,你現在結婚,以后就只能演婆婆這類角色啥的,影響事業。”
“你知道我在中戲學的啥?”
“青衣唄。”
“你知道青衣多數扮演啥角色?”
方南:“賢妻良母,貞潔烈女類的唄。”
“那不就得了,我20歲都在扮演賢妻良母了,還能怕結婚后只能扮演婆婆這類角色?”
曾璃一句話把方南逼的退無可退,站在那又是撓頭,又是摸臉,很是無所適從,生怕曾璃下一句就是“咱們把關系再進一步吧”。
“真是屬豬的!”
方南木頭人似的站著不動,曾璃張嘴罵了一句后,奔了出去,方南嚇了一跳,生怕她想不開尋短見,趕忙追了上去。
可還沒追上幾步,前面的曾璃突然朝路邊的行人,用哭腔大喊道:“救命,救命,后面這人是搶劫的。”
“別鬧,快回來。”
望著散步大爺大媽投來的懷疑目光,以及隱隱將他圍起來的一眾路人,方南苦著臉解釋道:“那是我女朋友,和我鬧著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