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眼前的一切,盡是虛妄
由此可見，人間石頭人所在的地區，宗教迫害已經到達了什么地步。
連基礎的臉面都不講了，直接派遣大規模的人去參加戰爭送死，截留他們甚至是惡魔的靈魂。
這種行為必然是有著某種內因？
“難不成，圣靈們還打算用這些靈魂制造出什么秘密武器，然后毀滅掉深淵這一層不成？”陸柏皺著眉頭。
按理來說，圣域主攻心靈，對于靈魂有研究，但是肯定不多，甚至可能還不如深淵。
畢竟深淵還需要靈魂轉生為惡魔。
這種情況下，圣靈們截留靈魂，為的是什么就很難說了。
“還有什么我沒有注意到的因素么？”陸柏皺著眉頭，圣域的行為，其實脫離了圣域本身的行動規則。
按照常理，現在的圣域，應該已經帶著收割而來的心靈準備跑路了。
留下殘破的人間，然后被深淵洗刷，最后又成為一片魔土。
而既然偏離了對方常用的套路，那么便一定有著其他的因素，干擾了他們的選擇。
“是這層深淵有著什么需要靈魂的秘寶？”陸柏感覺不太可能。
要是真有這種秘寶，估計早就被惡魔們找到了。
畢竟之前人間說是人間，實際上就是惡魔們的自留地。
真要有什么秘聞秘寶，惡魔們早就發現了。
“還是說有著什么擅長靈魂手段的勢力隱藏在背后。”
如果按照對靈魂的認知來排名的話，幽冥、穢土、深淵都是榜上有名的真實維度。
而幽冥和穢土說實話，陸柏很熟。
這背后真要有他們什么事，陸柏敢說自己基本都能發現。
“所以反而是深淵的問題么？”陸柏皺著眉頭。
這個看似是一個很滑稽的猜想，但實際上卻十分有可能。
惡魔們都是一群欲望無邊無際的個體，他們為了自身的欲望，能夠做出任何正常人常識之外的事情。
陸柏那種白嫖深淵意志的行為，雖然驚世駭俗，但是也只能進入年度笑話排行榜，這還是因為陸柏讓圣域背了鍋，借用了獸群的力量，之后還坑了臨界一手，牽扯了多個真實維度的緣故。
總榜之中更加逆天的事情比比皆是。
欲望便是如此，一旦上頭，便什么也都顧不得了。
陸柏都敢做這種事情，那么那些惡魔領主就更不用說了。
天天捧著深淵意志的臭腳，說不定早就厭煩了。
于是悄悄聯系了圣域，準備搞一波大事，這也是十分正常的行為。
至于圣域會不會和惡魔領主暗地里合作，只能說這完全有可能。
“然后圣靈們和惡魔領主，弄出靈魂作為手段，想要從深淵獨立出來，占山為王？”
“結果利益分配不均，圣靈們和惡魔領主便大打出手，導致整個深淵層數的毀滅，以及內在的這些個體全部死亡？”
這確實是一件十分有可能的事情。
于是陸柏在深淵晃蕩了一下，便又自己找了條通道回到了人間。
不管如何，先找到那些被圣靈們截留的靈魂才是重點，弄清楚這些家伙以此準備弄點什么招數，然后再借勢而為，將里面的利益拿到自己手中，這才是當前最為正確的做法。
陸柏很快便找了一處石頭人的戰場。
實際上也并不難找，現在石頭人們也就只剩下那點地盤了。
總體來說，深淵惡魔們還是在一點一點占據優勢，畢竟是主場作戰。
這段時間，完全就是靠著石頭人們‘悍不畏死’的自殺式抗爭，才將這一戰拖到現在這個時候。
以現在的力量來觀察，自然便發現了一些問題所在。
在正面戰場上，圣域還是留了點臉，只截留了石頭人的心靈力量，將他們吸引到遠處天空的光輝處，將其改造成靈體。
而收割靈魂，則是在靈魂被冥河捕捉，飄向冥河前被截留的，是在某層空間夾層之中進行的。
這就更加確定了陸柏那有惡魔內鬼的猜想。
冥河這東西，雖然是仿照幽冥，但是為了防止幽冥的人出手擾亂，深淵也是對其進行過本土化改造的。
哪怕是陸柏，想要以幽冥的相關經驗來嘗試驅使冥河的力量，都需要挺長一段時間的反復試驗。
這群圣靈能在冥河前將靈魂截留，那么必定有著本地人的幫助。
陸柏悄然轉化身形，龍眠術、乾坤戲等招數能力，被他以惡魔的力量運轉了出來。
他跟在被截留的靈魂，想要看看這些靈魂去了哪里。
只是突然，靈魂們走在半路，便直接轉向了另一邊。
陸柏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立馬便收斂氣息，不再更進，同時身形悄然向后退去。
但是卻在這個時候，空間變換。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某種觀測之力，作用在了周圍空間上，強行改變其構架。
而做到這一切的，也正在陸柏不遠處，他將陸柏通過空間變化，拉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個站在了冥河邊上的人。
他俯瞰著冥河，里面能夠看到還是有著靈魂在其中沉浮。
那些靈魂隨著冥河之水的變化，深淵之力漸漸鐫刻在他們的靈魂上，令其逐漸獲取身軀，成為了一只惡魔之卵。
而看著那個人的背影，陸柏反倒是放下了警惕，然后以一種恍然而又古怪的模樣，發聲詢問：“東山石？”
“沒錯！”東山石點了點頭，卻也并未回頭。
這個時候陸柏才察覺到了之前自己的一葉障目。
在猜想哪方勢力配合著圣域截留靈魂的時候，陸柏雖然成功確定了是深淵本身。
卻也將目標鎖定在了內鬼惡魔領主身上，甚至可能大部分惡魔領主都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根本沒有那個內鬼存在。
配合圣域做出這一切，恰恰是這位創立了石心教會，觀測到圣域，并將其當做支援拉入深淵的‘天生的圣靈’——東山石。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能觀測到空間夾角，然后看到冥河。”東山石看著冥河，向著陸柏訴說著什么。
“那個時候，我發現所有人都逃脫不了被冥河吞沒，成為惡魔的命運。”
“并且發現了一只隱藏的惡魔，借助空間層，從而在人間收割欲望和靈魂的行為。”
“許多人只知道我看破了惡魔，并將其驅逐，卻不知曉當時許多幫助我的人，包括我最為親密的朋友，也都因此而死去，淪為惡魔。”
“然后他有一天轉世成了惡魔出現在我面前，滿是貪婪和暴戾的想要掠奪我的生命。”
“而我透過那惡魔的身軀，看到了對方的熟悉的靈魂。”
“但是最后，為了其他人的安全，我卻不得不親手殺死他。”
“我那個時候就發誓，一定要改變這一點，要讓人們起碼在死后獲得一個安寧。”
“也是那個時候，我研究出了截留靈魂的方法。”
這個時候，東山石轉過身來看向了陸柏。
此時已經沒有人去在意東山石長得什么樣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個人那股悲憫卻堅韌的氣質，便已經透過了身體散發出來，從而讓人忽視他的種族、外貌乃至身體特征。
“那么，你后悔了！”陸柏笑著說道。
他發現了兩人的相似之處。
陸柏是天生身體強大，從而導致欲望強烈，過于強烈的欲望，反而讓他漸漸看清楚了人世間的一切，從而成為覺而未覺者。
東山石則是天生心靈強大，過于強大的心靈，讓他有著強烈的情感，他能夠輕而易舉地看破虛妄的表象，抓住事物的內在。
在圣靈的引導下，現在的東山石看上去已經成為了覺者，然而實際上他和現在的陸柏一樣，都是覺而未覺者！
他只要放下一點東西，甚至只要隨便轉變一點念頭，就能成為覺者，就能脫離肉體凡胎，就能成為圣域的圣靈。
但是他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沒有這樣做。
他放不下！
“沒錯，我后悔了。”對于陸柏的話語，東山石毫不遮掩的選擇了遮掩。
“我后悔看清的那么早，卻又那么遲。”
“后悔成立石心教會。”
“后悔將圣域引了過來。”
“后悔幫助他們截留人們的靈魂。”
“只是這一切都太遲了。”東山石滿是遺憾的說道。
“如果我們早一點看到你，或許我會學你，利用他們相互制衡的力量，然后擺脫對他們任何一方的特殊依靠。”
以前的東山石，滿目之下皆是深淵惡魔的種種丑惡。
他極度厭惡著深淵，腦子里其實充斥著對立的思想，非此即彼。
于是在發現了圣域之后，本能的便將一切都寄托在了圣域之上。
如果給他再來一次，他依舊厭惡深淵，卻也會正確的去利用深淵的力量，從而為這個世界尋求一線生機。
只是正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般，他看清深淵看清的太早，但是看清圣域，卻又看清的太晚，從而導致了這一切都變得不可挽回。
東山石羨慕的看著陸柏，然后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隨后盡是遺憾的說道：“畢竟，我和這個世界，其實早就已經死了不是么？”
“眼前的一切，盡是虛妄！”
第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