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怎么會有血丹?’
許天明清楚的記得,上次在幽州城明明已經將血煞影陣破除,那血丹也已經潰散了。
那么如此說來,這兩枚血丹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只是在腦海里有這么一個念頭出現后,許天明便沒有繼續想下去,轉身鉆入隧道就往外跑去。
身后那道黑影的嚎叫聲不斷傳來,一柄漆黑的飛劍以不可估量的速度刺入隧道中,朝著許天明斬出數十道足以貫穿其身軀的殺意劍氣。
但這些劍氣都被那個小缽盡數擋住,不能傷到許天明分毫。
知道這個小缽頂多只能撐一刻鐘,所以許天明加足馬力以最快的速度地沖出了隧道。
他回到墓穴中后,發現這里的蠟像開始融化,周圍開始地動山搖起來,便不再猶豫,直接撞開隧道的石板門,沖了出去。
許天明升入高空的同時,整座南山的山體轟然倒塌,化作一片廢墟。
那個黑影也沒有追出來。
許天明深吸一口氣,沒有作過多的停留,徑直往長安城飛去。
許天明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往了通政史司衙門。
因為他要查清楚那兩枚血丹的來歷。
根據已知的信息,煉制血丹必須用大量怨念之人的氣血作為原材。
所以很有可能,在大唐的國土上,有兩處和幽州相似的城池,城中的百姓已經被徹底煉成了血丹 通政史司衙門負責收集各地方上報的奏折,經過整理后再上報給內閣,最后上達天聽。
為了某些人的利益,為了討皇帝歡心,這途中定然有些不好的東西被省略了 許天明要將省略的這部分內容找出來。
他來到通政史司衙門朱漆的大門口。
看到這里有很多官兵把守,他想了想后,還是利用自身高階修行者的優勢,直接從一旁的高墻飛身而入,而后以凡人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走向了衙門的檔案部。
衙門里的一群打哈欠的官兵只道是一陣風吹過,并沒有太在意。
檔案部中有幾個巨大的多寶柜,上頭有不計其數的抽屜,抽屜里放著歷年來各地刺史上報來的地方情況的奏折。
“揚州地方,于十一月二十九日,已得冬雪,明年春熟,可以期望。至于揚州、蘇州近日米價,上號的仍一兩之內,次號的仍九錢之內。人情安貼,地方無事。”
許天明逐一瀏覽,發現大部分奏折都是這樣報喜不報憂的類型 也有些奏折會說地方上有點小災小難,懇請朝廷撥款接濟。
很快。
許天明發現了一個寫著“荊州”字樣的一抽屜的奏折有點奇怪。
時間早一些的奏折,都在說荊州這地方怎么貧瘠,百姓生活怎么水深火熱,求朝廷趕緊撥款救濟。
后來大約有半年的時間,這地方就沒有再發奏折過來了。
然后今年春季,又有陸陸續續幾封奏折過來,居然說荊州已經風調雨順,谷物大收,百姓闔家歡樂 這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問題。
許天明將這幾封奏折翻到最后,看了一眼封押的落款。
瞳孔瞬間一縮。
“吏部尚書,范世平!”
就是那個被殺的吏部尚書這么說來,他或許就是因為調查荊州的這些奏折被人殺害的 “全都連起來了”許天明語氣平靜,但平靜的背后亦有一絲激動。
他能感覺到到這些案子全部串聯到了一起。
那個被人精心掩蓋的真相,似乎也即將浮出水面 許天明深吸一口氣穩定情緒,而后又發現奏折上范世平落款的旁邊,還蓋著一個官印,這個官印上赫然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是他”許天明思索片刻后,喃喃道。
許天明倒不是很吃驚,因為以此人的位置來做這些事情,那是再合理不過了 “方才老皇帝陵墓中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入魔的渡劫期修士,他要吸收血丹,來將自己修為提升到人仙境”許天明皺著眉頭,用手指在那個拉開的抽屜上慢慢地敲打著。
“關于皇陵的選址和修建,我可以問問長公主,她或許知道些什么。”
又想起長公主很快就要離開長安了,許天明意識到這事不能等了,當即將全部的抽屜恢復原位后,離開了通政史司衙門。
臨安府。
看到許天明回來了,李師師趕忙快步迎上去關心地問道。
“許大人,方才本宮看見整座南山都倒塌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是下山后才發現這件事的。”許天明斟酌一二,決定還是不要把在墓穴中見到的怪事告訴李師師。
畢竟李師師即將離開長安,知道這些事對她沒有什么好處,只會徒增心理負擔。
“殿下,關于皇陵的選址和修建,是誰人負責的?”許天明詢問起了關于皇陵的問題。
李師師思索片刻,而后回答道。
“父皇是極其重視死后的埋骨之所的,認為和涉及到王朝的江山永固,而當時朝野上下也只有劉學士有堪嶼的本事,所以當初父皇派遣她尋找風水龍脈俱佳之地,并修建了陵墓,也就是今日南山。”
‘劉學士?’
許天明心里嘀咕著這個名字,身軀陡然一震,表情登時凝固在臉上。
對啊。
劉學士是知道入魔之人的存在的。
也就是說她恐怕知道皇陵中的那個人是誰這也就正好解釋了那本書上劉學士作的標記了假如劉學士知道這場陰謀的背后是需要獻祭數萬人乃至數十萬人才能完成的血丹,她必然會上奏朝廷,甚至是直接上報給老皇帝,但為何她卻一直不曾開口發話這說明,她就算說了也沒用,沒人會信,就算她愿意,在很多時候也不能表露出來 就在許天明沉思的時候,李師師出聲打斷了他思緒。
“許大人,撤離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安排妥當。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啟程吧!”
李師師已經命令手下的軍隊全部在城外等候,另外派一只精銳部隊暗中進城保護她和許天明離開,再到城外與六皇子和九皇子接頭,一起離開長安,奔赴幽州。
計劃很完美,大皇子必定反應不過來 然而許天明搖了搖頭說道:“不,殿下。我得留在長安,完成宗門交代給我的任務。”
聽許天明要留在長安,李師師柳眉微蹙,不免有些擔憂。
“可是許大人,如今長安的形式如此混亂,你獨自留下,本宮有些放心不下。”
“無妨,我好歹也算半個高階修行者,一般人奈何不了我。”許天明擺了擺手,風輕云淡地說道,“等我將這件事查清楚,回宗門上報后,再來幽州找殿下便是。”
“這好吧。”李師師猶豫片刻,最后還是點點頭說道。
說實在的,她有點舍不得許天明,畢竟這段時間他在自己身邊,展現出了驚人的治國水平。
對于身為領導者的李師師來說,許天明對她的教育意義很大。
當然也有成人方面的教育 “許大人”李師師忽然走到了許天明的跟前,揚起一張嬌艷欲滴的俏臉,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注視著他,動情地說道,“許大人的大恩大德,本宮無以為報,只希望大人事成之后,不要忘記與本宮的約定。
本宮會在幽州等候許大人,無論是天荒地老,還是海枯石爛,都會一直等下去屆時,本宮會滿足許大人的愿望,做您的侍妾,并在幽州與您完婚,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李師師,是您的女人。”
李師師羞答答地說完這段話,忽然閉上眼親了上來。
許天明一下沒反應過來,就看著李師師狹長的睫毛在自己的臉上掃啊掃的,嘴里充斥著一股櫻花的味道。
親了沒幾息的時間,李師師就因為過于羞怯,移開了臉頰,最后再紅著臉看了一眼許天明后,快步走出了臨安府。
“起轎!”她威嚴的聲音在墻外頭響起 許天明愣在原地良久。
他始終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有說過要李師師做他的女人這種愿望了?
而且最讓他在意的是。
‘長公主居然還會伸舌頭?’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長公主那香甜柔軟的舌頭,靈巧的動作,都讓許天明印象深刻 ‘她怎么這么熟練啊?’他不禁如此想到。
“算了,下次再和長公主澄清一下這個誤會吧。”許天明這么打算著,出了臨安府,往翰林院的方向走去。
依然還是偷偷地摸進了翰林院,許天明裝作了這里的新員工,向老書臣打聽了一下劉學士的生平。
老書臣是個慈祥和藹的老人,和許天明稍微聊了幾句,便將他所知道的有關劉學士的事跡統統告訴了許天明。
大抵是說劉學士出身貧寒,但酷愛讀書,在天寶二十三年的殿試成為了狀元,成為了翰林院歷史上最年輕的女學士。由于劉學士和唐光宗都對儒學非常著迷,所以經常聊得很投機,劉學士也此成了先帝身邊的大紅人。
在皇宮中,先帝經常與她切磋棋藝、研究時政要聞、探討儒家學術,在她身上花的時間比后宮的妃子還要多 一開始,許天明覺得“深受皇帝喜愛”是這段話里的重點,畢竟基于君臣關系來說,唐光宗對劉學士的喜愛程度有些超出了想象。
也難怪劉學士死的時候,許天明感受到京城各衙門的破案壓力很大,三司一起出動,就連長公主都參與進來。原來是唐光宗在發脾氣,在給下面的部門施壓 不過再仔細一想,許天明想到了他們共同的特點——喜歡儒學。
然后又不禁想起了那次在皇宮里聽到的那聲奇怪的吼叫。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許天明面色一怔,在腦海里開始復盤在長安發生的所有事情。
一樁樁、一件件 漸漸的,他的臉色逐漸明朗起來,他感覺自己已經沉入了大海的覆潮之下,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巋然巨大的冰山!
‘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當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許天明的心情徹底舒暢,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要不是旁邊還有人,他肯定要吼上兩聲。
就在這時,系統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出現了。
限時任務已接取:返回宗門,向長老閣匯報自己的發現。完成獎勵:無相仙功(天階上品)限定時常:三天之內 ‘臥槽。’
許天明看到這個限時任務,眼睛都直了。
天階上品的功法啊。
那肯定是要做的呀!
其實許天明也正有此意,得回去搖人,來打這個大boss。
畢竟光憑他自己,絕對干不過渡劫大圓滿的修士 就在許天明思考的時候,老書臣的聲音緩緩傳入了他的耳中。
“哎,不過世事難料,可憐劉大學士如此年輕便離開了人世,真是天妒英才,紅顏薄命啊”說到了傷心事,老書臣重重嘆了口氣,布滿溝壑的眼眉垂了下來,一副感時傷事的模樣。
“斯人已逝,前輩就不要太傷心了。”許天明稍微安慰了他一句,便離開了翰林院。
這時候長安的大街上,已經有大量小隊規模的衛兵,正在到處巡邏。
想必是長公主帶兵強闖城門,離開長安的消息已經被大皇子知道了。
為了防止其他皇室子嗣效仿,他便加強了戒備 許天明一路風風火火回到宅院里,告訴慕劍茵和兩位師妹可以回宗門的消息。
“好啊好啊,終于可以回家嘍!”楊六花蹦蹦跳跳就去收拾行李了。
“哦對了,我給雯琪姐買個發簪回去。”李嫣一拍腦門,想起了趙雯琪請她幫忙代購的事,一溜煙跑到了對面的梳月閣采買了起來。
“許道友,那就得就此別過了,下次見面,記得喊我小茵娘子哦!”慕劍茵對許天明一抱拳,嘻嘻一笑,然后就熟練地親了上去。
“嗯?”親了一會后,慕劍茵移開了臉頰,若有所思地砸了咂嘴,看著許天明蹙眉道,“你嘴里怎么有股櫻花的味道?你吃什么了?”
“大概是,櫻花餅吧”許天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