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佛堂。
“皇叔,阿娘在里面。”李麗質指著佛堂。雖然她不太清楚阿娘為什么和皇叔關系好,但是她知道,皇叔一向待她極好,因此她心里下意識的將李智云當成親近人。
李智云頷首,摸摸她的小腦袋,和藹道:“去吧,和晉陽出去玩吧。”
“嗯。”
小姑娘點點頭,轉身蹦蹦跳跳的離開。
李智云緩步走進佛堂,一眼便看見里面跪坐著的觀音婢。多日不見,二嫂越發豐腴了,興許是解開了心結,以及孫思邈給她調配的藥膳起了作用,二嫂如今是越來越誘人。
一身素色修行袍,勾勒出動人的曲線,三千青絲垂落腰臀,別具一番誘惑。
走到她身邊跪坐,李智云目光平靜的看著佛像。
觀音婢睜開眼,見來人是李智云,說道:“也就你敢這么走到妾身左右。”
李智云笑了笑,輕輕握住她的玉手。
“別鬧,這是在佛堂。”觀音婢紅著臉申斥他,不過那言語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反而有種撒嬌的意味。
“怎么,看見朕不高興?”
“你打擾了我。”她故作不高興的說,玉手卻是任由皇帝把玩揉捏著。
“朕此來,是向你道歉的。”
“道歉?”觀音婢不解的看著皇帝。
李智云輕咳一聲,將長孫無忌做的事情告訴她。
聽完后,觀音婢只是問道:“是去河州是嗎?”
“嗯。”
“他犯下大錯,確實應該受此一遭。”
“你不怪朕么?”
觀音婢搖搖頭,誠懇道:“其實妾知道,若非因為妾的緣故,兄長此番只怕沒有這么輕易被放過。陛下已經幫助妾了,妾又何來底氣多言其他。
何況,當初兄長能進入朝堂,也是因為陛下一手提拔,而今他辜負陛下所望,有此一難,是他咎由自取。”
說著,觀音婢臉上涌現一抹淺淺的怒意,她一直覺得兄長是個聰明人,沒想到前幾年在草原凍壞了腦子,竟然犯下如此蠢事。她對皇帝說的話并非虛假,而是出自真心。
她很清楚,長孫無忌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皇帝的潛邸大臣,當朝相國,按律是要流放的!
現在,長孫無忌還能在地方做官,完全是因為皇帝照顧。而皇帝為什么照顧自己兄長,觀音婢比誰都清楚。
想到此處,觀音婢心里更是覺得虧欠皇帝。
“你不怪朕就好。”李智云平靜道:“不說他的事情了,聊聊其他的吧。”
不愧是長孫皇后,她有一顆玲瓏心。
“嗯。”她輕輕頷首。
倆人撇開長孫無忌的話題,聊起其他的輕松之事。李智云既然答應觀音婢,等她三年,那就一定會做到。
杜府。
“可惜了,還是被長孫無忌這個小賊逃過一劫。”杜楚客憤憤不平的說,手中捏著茶盞,青筋畢現。
“夠了。”杜如晦面色平靜,說道:“不是他逃過一劫,而是我們不能斬盡殺絕。”
“因為秦王妃?”杜楚客下意識的問。能讓長孫無忌逃過一劫的契機,在他看來,只可能是那個和皇帝關系緊密的秦王妃。其他人是不可能有這般能耐,所以他下意識就說了出來。
杜如晦不滿的看他一眼,“小心說話。”
杜楚客抿抿嘴,揮揮手,讓侍候左右的仆婦全部下去。
隨后,他說道:“大哥,不是我說這些,只要秦王妃在一日,就沒人能拿長孫無忌如何。現在他的確是被我們趕出了長安,可是將來會怎么樣,誰也不敢保證。現在陛下有所顧忌,秦王妃尚未進宮,可這不是一成不變的。一旦秦王妃進宮,給陛下生下一男半女,以陛下對秦王妃的感情,長孫無忌遲早能回來。到時候,我們平添了一個對手啊。”
“你待如何?”杜如晦撇他一眼。
杜楚客低聲道:“大哥,我們不妨想辦法,阻止陛下和秦王妃繼續下去......”
“住口!”杜如晦狠狠警告他,“我告訴你,秦王妃的事情,你最好當作不知道,要是你敢對這件事情起心思,我一定會和你斷絕兄弟之情!”
這話非常嚴重,以至于杜楚客愣了半晌都沒怎么反應過來。
“大哥,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杜如晦冷笑,“你這個蠢貨,陛下為了得到秦王妃費了多長時間,你知道么!你若是敢壞了陛下的好事,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杜楚客面色沉下去,說道:“陛下身邊的紅顏知己不知多少,何必青睞一個秦王妃,這不是......”
話說到一半,看見杜如晦殺人的眼神,杜楚客終究是閉上了嘴。
他知道,再繼續說下去,大哥一定會抽他大嘴巴子。
兄弟倆沉默一會兒,杜如晦道:“秦王妃的事情,不需要擔心,你可別把陛下當成一般的皇帝。女人只是陛下生活的一部分,但并不是全部。陛下雄心萬丈,隱有超越歷代帝王之志,不會被一個女人亂了心神。”
“我也是擔心。”杜楚客道:“就像這次的事情,按律,長孫無忌可不會這么輕松的躲過去。”
“你以為他躲過去了?”杜如晦冷笑,“他本就是因為秦王妃的緣故才被陛下啟用,這一次,他又犯下大錯,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已然降至最低點。將來若想重回中樞,他所要付出的努力,將會是千倍萬倍。
如果,他在河州那個地方也能混出名堂,那就說明此人身俱極強的才干,這樣的人,無論將他放在什么地方,他都會有機會冒出來。
不過不用擔心,無論他回來與否,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或者說人品,已經爛了。陛下將來或許會用他,但絕對不會信他。”
“這二者有何分別?”杜楚客問。
杜如晦看了一眼小老弟,心忖老弟還是不懂啊,于是耐著性子解釋給他聽。
“學得文武藝,賣給帝王家。大臣們都是輔助皇帝陛下治理天下的人,我們都是吃陛下賞賜的飯。可這怎么吃,那也是有講究的。有人能嘗到陛下親自送來的飯菜,而有人只能去民部自己領飯菜,這其中的差距,你可明白?”
杜楚客微微思索道:“大哥的意思是,長孫無忌就算有才,皇帝陛下將來也不會如何交托給他大事,對嗎?”
“不錯。”杜如晦哼道:“此人的私心,權心,陛下已然了然于胸。”
“好吧,我明白了。”杜楚客點頭。
杜如晦道:“這次的事情,你是遭受了無妄之災,陛下對你終究有些體諒,待時機成熟,我會想辦法請求陛下,放你出任地方。”
“多謝大哥!”杜楚客抱拳。
“不妨事,我只需要你記著,皇帝陛下的私事,你不要亂說,更別想著拿出來做文章,否則陛下不動手,我會動你!”杜如晦嚴厲警告他。
“是大哥,我明白,以后我絕不會再提半個字。”杜楚客鄭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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