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淵半身不遂,大朝小朝,現在全都是李智云在一力主持。除此之外,番邦使臣,地方刺史,大小事務,也都是李智云處理。好在楊恭仁等人不是吃干飯的,否則李智云非累死不可。
年節過去,大唐也從武德六年,正式進入武德七年。
楚王府,庭院。
李智云靠著憑幾,目光渙散。
這幾日,他時間過的相當緊張。先是在武德殿和關隴世家們喝酒吹牛逼,然后又在裴矩的建議下重置大中正所謂大中正不是正式官職,而是一種虛職,主要用來掌管各州之內的望族和人物情況,為朝廷舉薦人才。而能擔當大中正的也是各州的高門望族。
他自己其實很不喜歡重置大中正,因為人才選拔流程他不想交給世家控制。
但是沒辦法,現在還不是時候翻臉。
之后,白簡羌和白狗羌,派人來朝,請求內附大唐。李智云在和杜如晦等人商議過后,決定任命二族的族長擔任刺史,算是承認庇護這兩族。
這兩族此前依附吐谷渾,現在依附大唐,左不過是抱著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心思。
目前,朝廷的頭號大敵還是突厥,所以這邊邊角角的事情,李智云也無法騰出手全面應對,只能暫時以和為貴。
“殿下,請喝茶。”裴蘇兒奉上茶水,隨后走到李智云身后,輕輕抱著他的頭,給太子揉著太陽穴。
自她進門以來,許是新鮮感作祟,李智云對其多有疼愛。而效果也非常明顯,裴蘇兒已經懷孕了。
李智云端著茶水,說道:“你既懷有身孕,自當好生調養身體,天未暖,多加注意。”
“是,妾身謹記。”
李智云抿了口茶,仍由茶水在齒間彌漫。
這樣悠閑的日子,他真的很久沒有享受到了。
不等他繼續偷懶,太子妃來了。
“太子殿下,婢女告知妾身,杜如晦在府外求見。”
“克明?”李智云一楞,睜開眼,奇怪道:“還沒開朝啊,他能有什么事情?”
“好像是有急事。”
“也對,他親自上門找我,肯定是急事。”
李智云起身,穿好衣裳,匆匆忙忙去見杜如晦。
在李智云走后,太子妃目光落在裴蘇兒身上。面對威勢漸成的太子妃,裴蘇兒自是不敢與其對視。
太子妃坐在先前李智云的位置上,看著她,提醒道:“殿下勞心國事,你要多多節制,不可傷了殿下身子。再者,你而今懷有身孕,更應該小心,有些事情,該忍就忍。殿下若要胡來,你也應該拒絕他,否則,對殿下,對孩子,都不好。”
“是,妾身記住了。”裴蘇兒咬唇低頭。
見狀,太子妃鳳目微松。
書房。
“羅藝!”
李智云一巴掌將幽州密報拍在案幾上。
“這個奸賊,居然聯合突厥占據幽州,簡直是數典忘祖,該死的狗東西!”
密報言明,羅藝聯合什缽苾已據檀州,薛氏兄弟發現羅藝陰謀,已經先一步率軍退守瀛洲文安。
杜如晦道:“殿下,羅藝既然謀反,那就應該發兵討滅,這次不僅是羅藝,還有高開道,也要一并解決!”
李智云冷哼一聲。
他倒不是氣幽州事變,而是氣羅藝這個人說實話,此前他一直猶豫要不要放過羅藝,畢竟這個人歷史上確實造反了。而且,他一直都不是自己人。后來想了想,若是羅藝真愿意自動來長安,他不介意放羅藝一馬。
可是他沒想到,羅藝居然會聯合突厥。
這是最讓他憤怒的地方,一個漢人,聯合突厥,這算什么?
毫無節操可言!
“讓段志玄和謝叔方來見孤!”
“遵命。”
正月十二,李智云下令,任命段志玄為河北道行軍總管,謝叔方為行營總管,領兵三萬,剿滅羅藝以及高開道!
段志玄和謝叔方接旨后,立即點齊兵馬,馳援河北道。這次出征羅藝,對他們而言是個極好的機會,因此他們沒有絲毫的拖沓。
“段總管,薛將軍已經率領三千先鋒渡過蒲津。”行軍主簿萬宣道騎馬來報。
作為太子的親舅舅,段志玄不敢托大,連忙道:“辛苦主簿了。”
萬宣道搖頭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總管,不知可否。”
“主簿請說。”段志玄道。
萬宣道問道:“薛將軍的三千先鋒就算先一步抵達文安,只怕一時間內也破不了羅藝和突厥的聯軍,那為何要讓他和大軍脫節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啊。”段志玄鼓勵一句,旋即解釋道:“主簿可知道,文安守將是誰?”
“聽說是薛萬淑。”
“不錯。”段志玄道:“薛萬述乃是這薛萬淑的大哥,由他先去穩定局勢,再合適不過。”
“原來如此,卑職受教。”萬宣道拱手。
見萬宣道有禮有節,段志玄點點頭,心里略微放松。他一開始聽說萬宣道來自己麾下的時候還挺緊張,因為這人的身份可不一般。一個弄不好,里外不是人。
沒想到萬宣道還挺聰明守節,這讓他放心不少。
大軍穿過粟邑,一輛馬車避在一旁,待大軍走后,車簾掀開,露出武士彟的臉。
自李智云被冊立為太子以來,他的日子過的更不是滋味。作為皇帝舊人,他雖然沒有被太子鏟除,但是工部這邊,他已經完全說不上話,等同于虛設。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必須承認,他們這些老臣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何伯,走吧。”
“是。”
馬車啟動,留下武士彟長長的嘆息。
因為幽州事變的關系,李智云也不得不再次從溫柔鄉離開,專心朝政。
武德殿。
“營州總管鄧暠來報,去歲,頡利猛攻什缽芯,連戰連捷,什缽苾眼下已被迫藏在奚人領地之內茍延殘喘。這次什缽苾聯合羅藝,只怕也是心懷鬼胎。”楊恭仁說道。
李智云看著輿圖,說道:“羅藝、高開道,不足為慮。真正讓孤焦心的是草原局勢。我們剛剛緩過氣,草原若是再度一統,頡利必定會趁機南下。
倒不是說李智云怕了頡利,真打起來,盡起關中兵馬,不說干死頡利,最起碼能打個五五開。
可問題是,那樣一來,經濟直接崩盤。
現在好不容易能讓百姓喘口氣,李智云自然想多積累一兩年,然后再和突厥決戰,一巴掌直接拍死他們。
爛仗不能打,更不能斷斷續續的打。
草原人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打仗,但是唐人不一樣,大唐子民好不容易從隋末戰亂中走出來,他們眼巴巴的望著朝廷能與民休息。這個時候,李智云不能違背他們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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