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本來還害怕的躲在她身后。
而在聽到這話后,男孩突然瞪大了眼睛,拽著赫希夫人的袖子說道:“我不要這樣!”
他想說什么,卻在這樣的眼神下不自覺的噤聲了,只是更為用力的拽著赫希夫人的袖子。
果然見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怔忪,似乎在不解于這個問題,又或者只是條件反射的一絲懷疑。
很快赫希夫人就反應了過來。
而現在讓她出來了。
結果兩人又突然說了別的。
到底還讓不讓讓她試了?
說到正事。
赫希夫人就又重新緊張了起來。
許朔聞言笑了笑,朝卡塔利娜示意了一下。
卡塔利娜快速上前兩步,來到蹲坐在地上的兩人面前,而赫希夫人已經緊緊的抱住杰蘭特閉上了眼睛。
在她看不到的時候。
卡塔利娜的雙眼驟縮成豎針,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釋放出來,這并非是催動了曙光信仰,而是她體內屬于冰雪精靈的血脈本能反應。
下一刻,赫希夫人就睜開了眼睛。
她愕然抬頭看去:“冰雪精靈!”w8.RG
在這句話脫口而出后,赫希夫人又很快反應過來了什么,一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顯然,她這幅欲蓋彌彰的動作也已經沒有了作用。
許朔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并不知道自己這一脈的特殊之處嗎?”
赫希夫人面色蒼白。
這時,一旁靜立的卡塔利娜突然反應過來了什么,她皺下眉頭,似乎有些愕然的上下打量起赫希夫人。
許朔看向她:“怎么了?”
卡塔利娜面色驚疑不定:“很奇怪,我隱隱覺得她確實是混血精靈,但似乎和一般的混血精靈不太一樣。我不確定…”
又是和上次遇到羅尹斯將軍后一樣的話。
——不太確定。
許朔問道:“那么可以操控嗎?”
然后。
他就看到卡塔利娜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尷尬了起來,這幅表情,都不需要這只精靈主動說出來,他就已經知道答桉了。
許朔面色平靜:“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好像也沒什么用處了。”
話音落下。
卡塔利娜驀地看向青年。
然后冰雪精靈的神色又委屈又控訴:“你什么意思,難道我就這點用處嗎?而且我只是暫時沒搞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東西而已,血脈聯系只是有些困難,又不是完全不行!”
許朔懶洋洋的看著她:“那你再試啊。”
卡塔利娜倔強的抿了抿嘴。
赫希夫人聽著兩人毫不避諱的對話,也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聽起來。
這只冰雪精靈似乎也受制于人。
但聽起來。
這只冰雪精靈似乎也不待見他們。
赫希夫人思索過后,又突然出聲說道:“我們這一脈確實是混血精靈,是從我曾祖母那邊流傳過來的。布勒家族,曾經的布勒公爵為我哥哥奪得了這個王位。”
這個關系有點久遠。
但幾十年前。
正是因為布勒公爵的告知,他們兄妹才知道,自己身上流淌著冰雪精靈的血脈。
許朔摩挲著下巴:“那么,按照這個遺傳性來說,現在的圣瓦羅皇室應該全是混血精靈才對。”
赫希夫人搖了搖頭:“不,當初的布勒公爵說過血脈只在我們身體里流淌,它的力量并不會流傳到每一個子嗣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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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代是杰蘭特?”許朔突然看向了她懷里的小男孩。
“對…”赫希夫人不得不承認。
也正是因為這樣。
赫希夫人才對這個孩子格外的疼愛。
因為她覺得,這個孩子是他們真正的直系子嗣,是流傳到了他們那一脈特殊的血脈力量。
既然都已經說出了這么多信息。
為了博得這個人的歡心,以放過他們的性命。
赫希夫人硬著頭皮繼續道:“我們知道混血精靈的體內有詛咒,即使孕育起來了也活不過二十年。
“所以為了保證子嗣的延續,布勒公爵使用古老的魔法將我們體內的血脈力量封印了。
“這種封印會讓血脈的遺傳變得稀薄,但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這樣做。
“因此到我和哥哥那一代,只有我們兩個人。
“而如今,哥哥的子嗣中沒有皇嗣遺傳,唯有杰蘭特才是這一代的唯一一個。”
“這是我僅知道的了。”
赫希夫人緊張的說道。
許朔饒有興致的誒了一聲:“所以該不會,瓦爾德十八世真正看好的新王,其實就是圣瓦羅皇室之外的杰蘭特吧?”
赫希夫人沒有回應這個八卦,她低著頭不語。
瓦爾德十八世如今已經年過半載了,這個世界的人類最長的壽命也不過百歲左右,國王更是有些短命。
但直到現在,新王的候選者都還沒有要預定的兆頭,外界眾說紛紜,但從未有人想過新王會是圣瓦羅皇室之外的殿下。
不過聽說了這件事后。
再看赫希夫人對杰蘭特的維護,以及經常帶這個孩子進宮玩耍的架勢,很難不令人想象。
許朔小小的吃了一口瓜。
而這個時候。
之前一直在旁邊憋著氣努力嘗試的卡塔利娜驀地一頓,隨后冷著臉疾速上前,手指伸出尖銳的利爪突然劃向了赫希夫人的臉龐。
“啊!”
赫希夫人驚叫一聲。
她條件反射的慌張向后躲閃了一下,而她懷里的杰蘭特也在這個時候掙脫出來,張開雙臂擋在了赫希夫人面前。
不過,該傷也已經傷過了。
幾道血痕粘在卡塔利娜的手指上。
許朔詢問性的轉頭看去。
接著就見卡塔利娜毫不猶豫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液。
等她舔完后。
旁邊就傳來了調侃的聲音。
“之前叫你嘗一口你不嘗,原來是要自己嘗新鮮的?”
卡塔利娜身體驟然一僵。
半晌后。
裝作根本沒聽見剛才那話的卡塔利娜,咬牙切齒的瞪向了赫希夫人,眼中的神色悲憤不已。
“是曙光行使的血脈力量!”
許朔聞言挑眉。
卡塔利娜握了握拳:“他們體內里的血脈力量不僅是精靈血脈,還有曙光信仰之力,我之前感覺不出來,應該就是那個封印搞的鬼。”
說到這里。
卡塔利娜還把憤怒的氣撒到了許朔身上:“那個封印還有你們光明教廷的手段!”
許朔頓了頓:“是嗎?”
隨后,許朔輕輕招手。
赫希夫人額頭上破開的傷口飛出幾滴血珠,許朔將其粘到手上,然后也放進嘴里嘗了嘗。
赫希夫人看他們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什么變態了。
許朔若有所思:“沒感覺。”
沒想到除了白銀城邦之外。
光明教廷居然還給其他人也做了外包服務?
但感覺和白銀城邦的封印手段不太一樣。
相比起是光明教廷做的。
許朔更傾向于,是冰雪精靈效彷了光明教廷的手段,亦或者是布勒公爵盜取了光明教廷的魔法藏書。
畢竟歷史上,光明教廷也確實是丟失過不少東西的。
這時。
原本跪坐在地上的赫希夫人悶哼一聲,隨后她的身體就直直的站了起來。
許朔抬頭看過去,就見赫希夫人滿臉的恐懼,似乎對于自己這個反應頗為驚疑,然后那雙的眼睛里不斷投出懇求的意思。
卡塔利娜面色冰冷:“這樣就可以了?”
許朔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要他們受傷,還是要先喝一口他們的血?”
聽到這話的卡塔利娜有些不自在。
然后赫希夫人感覺自己身體突然一松,整個人踉蹌的撞到了帷幔旁的墻沿,她反應過來,又連忙去將杰蘭特扯到了自己身后保護起來。
卡塔利娜不自在的說道:“也不用喝一口什么的,只要感受到了他們的血脈力量就可以了。雖然他們是上一代曙光行使的后裔,但我現在才是真正的曙光行使。”
許朔挑眉:“因為你用普通的手段感應不到他們的血脈力量?”
卡塔利娜不情不愿的點了點頭。
總之。
都是先要在瓦爾德十八世身上砍一刀,然后再偷到對方的血液,給卡塔利娜嘗一下。
雖然難度加強了。
但好歹也不是沒有辦法。
而且又挖掘了一個小小的劇情點,雖然這個劇情點好像應該是索拉來走的。
許朔滿意的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么,轉身抬腳離開宮殿。
站在旁邊扭捏的卡塔利娜反應過來,秒速變臉有些煩躁的瞪了眼面前兩個混血精靈,隨后快步追上青年。
赫希夫人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整個人緊繃的神經才突然一松,身體脫力跪倒在地,后怕的緊緊抱住了杰蘭特。
杰蘭特沒有說話的回抱過去。
男孩眼睛直直的注視著宮殿外面的方向,湖藍色的眼眸分辨不清神情。
走出宮殿后。
卡塔利娜好奇的問道:“你不殺了那兩個人嗎,萬一他們告密怎么辦?”
許朔笑了笑:“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卡塔利娜疑惑。
顯然她也不知道這個原則在哪里。
她見著青年也沒有離開坦丁堡,而是又轉道走向了皇室行宮的其它地方,突然,就在他們的前方一座城堡里亮起沖天的金色光芒,弧光甚至都投射到了高空中 那是極為濃郁的光明氣息。
雖然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和光明教廷有關,所以卡塔利娜原本下意識提起的警惕也放松了。
她正要開口詢問。
結果地面突然輕微震動了起來,隨后就見那座城堡里沖出數匹戰馬,數百成千的身穿白金色鎧甲的教廷軍從城堡里奔出。
卡塔利娜目瞪口呆。
許朔也沒有站在打大道上阻擋教廷軍的步伐,側身讓開了位置,還順便在身上展現了一下光明氣息。
見到是自己人,教廷軍的沖鋒便停也未停,直接從皇室行宮的大道上沖出了坦丁堡。
不過在教廷軍經過的時候。
還是有一個軍長拉馬停了下來。
“外面是什么情況?”
“以帕拉斯之門為主戰場,整個王都陷入了混亂,情況多變我也不太了解,我受教宗冕下的命令前來坦丁堡搜尋瓦爾德十八世。”
許朔一本正經說著,還順便出示了太陽騎士團的徽章。
教廷軍長了解情況后,點了點頭,簡短的打量了眼卡塔利娜就策馬追隨隊伍離開了。
卡塔利娜持續保持震驚臉。
等這支突然冒出來的教廷軍隊離開了后,她才慢慢回過神,然后眨眼問道:“你們什么時候在坦丁堡里設了個這么大型的傳送魔法陣?”
許朔面色平靜:“幾十年前吧。”
卡塔利娜:“…”
因為那座城堡,正是皇室十九殿下特蕾莎公主居住的城堡。
為了維持那個大型魔法陣的能量運轉,光明教宗每年在特蕾莎身上花費的錢財,可以說是數以萬計了。
至于這個魔法陣。
還是太陽騎士團的首席騎士長,親自偷渡過來留下的。
人家可不是左放那種半吊子首席。
那是憑借自己的實力才年紀輕輕坐上首席位置的。
許朔走到了特蕾莎的城堡前。
身為教廷從內部突破王都的據點,這里自然也駐守的教廷軍。
他展示了自己的太陽冠印記與太陽騎士團徽章,至于卡塔利娜的身份,就以教侍的身份被帶了進去。
許朔先是仔細勘查了一下城堡。
確定沒有什么異常之處,與異常之人后,他就直接往城堡的地下神殿走去。
卡塔利娜緊隨其后,好奇的打量四周。
“你們教廷的人都不認識你啊?”
她隨口問道。
許朔也隨口應了一聲。
“那要是有什么人冒充你的身份,去指揮你們教廷軍怎么辦?”卡塔利娜又突然說道。
“看太陽印記。”許朔隨意道。
“那要是有太陽印記的人是叛徒呢?”卡塔利娜像是在較勁。
許朔側頭看向她。
卡塔利娜倔著一張臉:“怎么,我們曙光行使都會想著找人類混血了,難道你們光明教廷的信徒就不可能背叛嗎?”
許朔笑了笑:“你說的對。”
他也不再多解釋了。
地下神殿充斥著熟悉的光明氣息。
來到這里后,許朔的姿態也不自覺放松了些許,隨后徑直走到了地下神殿的傳信魔法陣前。
卡塔利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找了個臺階就癱著看了。
許朔專注的畫著魔法圖紋,凝聚了一枚魔法玉石傳送了過去。
他是在銀盾軍團傳信。
與銀盾軍團最后的聯系是在昨晚,白銀公爵表示他們已經離開了安達斯山脈,黎明前可以趁著夜色進入東大陸的來茵城邦進行整頓。
但不可能再繼續急行趕至王都。
畢竟兵家大忌一,以疲憊之師,長途跋涉去圍城。
銀盾軍團萬里之遙趕路本就已經疲憊無比,若是以這樣的狀態去面對以逸待勞的帝國軍,就算是驍勇善戰的銀盾軍團,怕是也會遭受極為慘烈的死傷。
所以休息整頓是必須的。
更何況,現在瓦爾德十八世下落不明,帝國軍還未全面應戰,整個王都更是宛若一具空殼。
那么此刻銀盾軍團更非必要出現。
因此許朔在將這邊的情況相告之后。
又略一思索。
就打算讓白銀公爵隱藏行蹤,先去探一探法爾城邦,魯索家族的底細。
若是能探到瓦爾德十八世的行蹤。
那就更好了。
她似乎有些疑惑:“特別之處?我并不知道你的具體意思,我們圣瓦羅皇室唯一的特別之處,是不像那些顯赫一時就從此衰敗匿跡的家族,我們的血脈已經綿延了千年之久的時光。”
許朔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是啊,很古老的一個家族呢。”
這時。
出來后就等在一旁的卡塔利娜忍不住出聲:“閑話說完了嗎?要不我們還是趕緊做正事吧?”
剛才讓她躲起來看看赫希夫人的反應,試試對方能不能察覺到她的存在。
那么,還能做什么?
赫希夫人緊張的大喊:“我能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就算你要做什么,可不可以放過杰蘭特,他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如果你們擔心他會復仇,可以使用魔法封閉他的記憶!”
她不知道面前這個陌生人打算做什么,但異端審判庭的密使身份,本身就是非常令人畏懼的存在。
赫希夫人確實被嚇了一跳。
赫希夫人抿了抿嘴:“姓氏有什么關系,只要他體內也流淌著我的血脈不就行了?”
許朔目光微閃:“那么,你知道你們這一脈的特別之處嗎?”
說完這話后,他緊緊盯著赫希夫人的神色。
赫希夫人再度看向許朔,眼中帶著懇求。
難得遇到一個對自己處境這么清醒的人,許朔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恐懼與害怕,赫希夫人的表情都有一些扭曲,那雙通紅的眼睛沒有了往日的慈愛與祥和,緊緊的瞪著懷里的男孩。
男孩張了張嘴。
他饒有興致的說道:“我很好奇,他與你的關系應該算不上是直系的子孫,甚至都不是瓦爾德家族的姓氏,你為什么會這么袒護他?”
尤其是。
對方似乎是將他們交給了異端審判庭的密使。
赫希夫人焦急的看向他:“杰蘭特,我對你說過,不要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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