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雙方足夠的安全感,都尉是一個人前往的,反正也只是在酒店對面。
因此,副官也只是帶了個工具人。
至于周圍有雙方安排的多少人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面見的時候還算是融洽的,沒有出現一聲不吭就互相拔槍開炮的場景。
只是在見到男侍應生的時候,都尉神情明顯有些怪異:“是你。”
男侍應生頓時有種奇怪的既視感,好像剛剛在輝色兵團的大本營見到副官后,對方也發出了差不多的感慨。
好像見到他出現在這里有多么稀奇似的。
就是他怎么了?不行嗎?!
于是男侍應生面上淡定的抬了抬下巴,壓低聲音說道:“是我。”
邊說著,他想起自己的任務,目光下意識在對方的身體要害處流轉,默默尋找著哪里可以一擊必殺,或者哪里可以攻破防御。
都尉恢復了面無表情,但身體筋肉卻悄然繃緊,手指微微蜷縮,整個人忽然變得鋒銳而危險!
男侍應生猛地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旁邊的副官察覺,在事情變得不可控之前,滿頭黑線的將他扯到了后方。
這家伙可能還沒有意識到,都尉大概是已經把他當成了那個盜取地圖,并且潛藏在五星酒店里的間諜了。
作為造成今晚一切事件發生的始作俑者,他身上的仇恨值不可謂不高。
孔醫生,這招妙啊!
副官輕咳打破詭異的氣氛,一本正經的說道:“還是別浪費時間了,我相信你們十三區應該也已經得到了消息,有一支異族軍隊正潛藏在北方邊境,對帝國虎視眈眈。”
都尉看了眼這個自己曾經的屬下,嘲諷道:“不過是邊境的幾只螻蟻罷了,都不值得十三區放在眼里,輝色兵團這是高枕無憂慣了吧,才會被螻蟻嚇成這樣。”
這是在試探他們掌握了多少消息?
聽到這話的副官完全沒有感到冒犯的情緒,笑嘻嘻說道:“如果只是邊境那自然還好說,但如果還有青霧和第九區呢?”
都尉神色倏地陰沉了下來。
再如果,還有原本也蓄勢待發的輝色兵團呢?
十三區這可是真正的四面楚歌,如果他們的消息不對等的話,到時候直接就是五方軍隊撞在一起!
但都尉提前察覺到了第九區的詭計,輝色兵團也發現了另外三方勢力。
如此,才有現在雙方能安安分分的站在這里談判的局面。
五星酒店三樓。
許朔掐著時間點醒來了。
特使正站在窗前遙望對面的餐廳,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察覺到沙發上的動靜時,她才像個事后人一樣,帶著嚴苛而強大的女王氣場斜靠著窗臺悠悠笑道:“醒了?”
如果不是這一屋的凌亂和整個酒店都揮發不散的血腥味,還挺有幾分感覺的。
第二次停電后,酒店發生的動亂遠比第一次還要殘忍可怕。
當時為了制造足夠的混亂,張經理和女郎直接無差別的襲擊了大廳里的所有人,直接造成了多人重傷與死亡,唯有躲在房間里的客人才逃過一劫。
濃郁的血腥味從一樓蔓延到三樓,沒有一處不沾滿血色,將這個黑夜變得格外瘆人。
而這個黑夜,注定也要載入帝國史冊。
許朔轉頭看向她。
和男人這雙漆黑雙眸對視的剎那,特使驀地有種奇怪的錯覺,但眨眼間又仿佛就是她的錯覺而已。
三處地方受了槍傷,第二次還沒來得及止血處理,又沒有特使的神奇道具可以維持傷勢,孔醫生的狀態確實看起來比她差多了。
現在他能站起身都算不錯了。
許朔微微彎起嘴角,那個溫潤儒雅的醫生就又一如既往,絲毫沒有為自己現在處境而感到頹喪。
“醫生果然是個高危職業呢。”特使注視著他,忽然如此說道。
“成為醫生的時候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尤其是醫術越高的醫生,更得有這個自覺。”許朔輕聲說道。
“你還挺會自夸。”特使好笑道。
“過分的謙虛是另一種程度的自傲。”
“好吧,你說得對。那么醫術高超的孔醫生,你在昏迷前有沒有察覺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特使邊說著,走過來坐在了沙發對面,她胸前的傷勢似乎已經完全不影響行動了。
許朔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當時在專心處理傷口,倒是沒有發現什么,否則定然會先求饒讓他給我處理完再說。”
特使挑眉:“可你要是看到了他的樣子,估計你都活下不來。”
“那倒是…”
襲擊者之所以沒殺人,或許也是因為自己沒有暴露的原因,否則不會這么輕易放過屋里的人。
其實,特使心里有些好奇,難道對方也是第十區派來調查她的特工?
畢竟從現場的情況來看,襲擊者好像在這間屋子里翻找了什么東西,而特使唯一的秘密,也就是第九區間諜的身份了。
但她身上的間諜名單早就被上一個特工給搶走了,這個新的襲擊者又沒有留下絲毫線索,因此他們也無法得知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能當成一個謎案了。
許朔拆掉了士兵草草包扎的紗布,重新給傷口做處理,還用上了自己的針灸術和古藥學。
他沒有夸大其詞,擁有十年從醫經歷并游歷各國學習的孔醫生,真的是個醫術高超的醫師,不僅領略晦澀難懂的古藥學,現代醫學其實也通曉不少。
反正比陳楚要好得多。
陳楚醫生要是有這份資歷,也不至于被區區洛鯤給搞瘋。
許朔處理完傷勢后,這才將注意力放到外界。
“都尉抓到那個襲擊者了嗎?”
“人自然是一如既往的沒抓到,不過,他們現在好像在要緊其它事情。”特使暗諷了一句,隨后目光放到窗外。
“其它事情?”許朔目露疑惑。
這間房里又多了兩個站崗看守的士兵,不過他們似乎也沒有限制兩人交談的話題,依舊半點眼神都沒給過來。
所以特使也毫不避諱的說道:“應該是要打戰了吧,之前出逃的副官找過來和都尉尋求談判了,我看酒店周圍安排的部隊都有些許變化。”
反正她的任務也已經失敗了,現在是直接佛系等待游戲結束。
許朔目光微閃:“來談判了嗎…”
那這最后一步棋應該也已經下到位了。
酒店對面的餐廳里,暖黃的燈光在落地窗上投射出了三個身影,都尉、副官,和那頭頂鍋蓋的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