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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喝茶

  “謝謝師兄。”

  “你我師兄弟二人何必如此客氣,師弟日后只需恪守本心,多行善事,積攢功德,師兄就足夠欣慰了。”

  九叔沒有過多囑咐,對眼前這師弟,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要是換成文才、秋生二人,他但不是要囑咐,還得日日盯著。

  景舟心一動,不由問道:“師兄,功德可是有利于修行?常聽人說要積陰德,不知陰德和功德又有何區別?”

  景舟可是知道九叔自己就是地府的印鈔大班,這一片管轄區域,紙錢的發行皆由九叔操辦。九叔修為高深的一個原因,除了自己資質不薄,怕是與這個地府銀行大班也有不少聯系。

  九叔頗為贊許地看了景舟一眼,含笑道:“功德是向道而行,一個人只有做了有利于天地之事,才算功德。功德難積,妙用種種,這有利于修行只是其中一點,即便是師兄,也不能將其中妙用一一道出。”

  “修橋補路、樂善好施,不求現報則是陰德,所以積善之家必有余慶。陰德在暗,見效于長遠,能福萌子孫和積福下世。除了陰德,還有陽德。陰德可久積,陽德則是立竿見影,在當世得天保佑,福祿隨身,趨吉避兇,受人尊敬。”

  景舟點點頭,若有所思。

  “所以我等修道之人要上體天心,下修德行,這樣即便是一世難有成就,依靠所積的福德,也能在下邊討份活計。”似是氛圍有些沉重,又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九叔話題一轉,眉角上翹道:“師弟不知喝沒喝過外國茶?”

  “外國茶?”

  景舟心下好笑,知道這是任發要遷棺了。

  九叔這道術雖說是首屈一指,無人能及,這演技么,實在叫人不敢恭維,雖然極力掩飾,但是臉上的欣喜之色不言而喻。

  作為新手村最強村長,九叔的演技大概要比臺詞只會念一二三四五的人強上一些。

  一臉喜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枯木逢春,老樹發芽。

  景舟忍著笑意道:“外國茶我倒是喝過幾次,不知師兄為何突然問這個?莫非是想要喝外國茶?”

  九叔突然松了一口氣,拿起煙袋,吸了一口煙,又恢復了一副道家高人的樣子,風輕云澹道:“這不是鎮上的任老爺約我有事,后日一早,說請我喝外國茶。”

  “師弟要是沒喝過,我打算帶師弟去嘗嘗,既然已經喝過了,嗯”,九叔還未說話,景舟便笑道:“那再喝一次也無妨,畢竟是師兄一片心意~”

  九叔點點頭,“也好,反正任老爺請客,喝過了就再喝一次。師弟日后在鎮上生活,難免要和鎮上的人打交道,任家發跡多年,在這鎮上勢力不小,師弟剛好可以去認識一下任老爺。”

  知道九叔最是好面子,景舟又補上一句:“師兄道術精湛,那任老爺倒是個明白人,知道有事是要找師兄,而不是江湖術士。”

  “哪里哪里,不過是任老爺靠著義莊近些。”果不其然,九叔聽到這恭維之話,嘴上雖是客氣,只是一對眉毛早又翹高了三分。

  “師弟后早不要忘了”,九叔哼著小曲,背著手離去。

  一連兩日,景舟則是潛心翻看九叔給的三本冊子。

  對《上清大洞真經》景舟倒不是太過上心,畢竟他不缺功法。

  反而那本無名冊子和《符箓大全》叫他看的頗為入神。

  無名冊中記載著不但有陣法、九叔自己的修煉心得,還有諸多秘聞,不論是鬼是妖還是僵尸,里面皆有詳細介紹。

  讓景舟頗為意外的是,無名冊子里面還對地府權力班子有著詳細的記載。

  在地府班子中,最為人熟悉的閻羅王不過是中層干部。

  十殿閻王下有六桉功曹,輪回、判官、陰曹三司,上有五方鬼帝。

  至于經常來人間做客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則是地府十大陰帥鬼差,算是地府權利班子的基層,隸屬判官司下的拘魂使。

  景舟看的津津有味,九叔不愧是地府體制內部人員,這所了解的,就是比常人多。

  不過他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地府銀行大班到底隸屬地府哪個部門。

  至于茅山符箓,由“符”和“箓”兩部分組成,并非簡簡單單的一張黃符。

  “符”指符文,“箓”則是記載著諸天神靈的名字,有著神靈夾持,所以一張薄薄的黃符才能驅邪鎮鬼。

  文才、秋生二人期間來了兩次,無他,師叔這的伙食比義莊的好不知多少。

  要不是有一只狐貍對他倆人比較兇,文才、秋生估計不止來兩次。

第三日  景舟剛吃過早飯,文才便急呼呼跑了進來。

  “師叔~”

  景舟點了點頭,“文才,你看起來很高興?”

  文才扭捏道:“師叔,這你都看出來了。”

  景舟剛喝了一口茶,接著又噴了出來。

  這TMD,你西瓜頭的臉上,一張嘴朝兩邊咧開,一排大板牙露著,就差拿毛筆在臉上大寫幾個字:“我高興。”

  這只要不是瞎子,誰看不出來!

  “咳咳”

  景舟身子微抖,咳嗽了幾聲。

  “公子~”

  阿九瞪了一眼文才,急忙上前,一手撫在景舟背后輕輕拍打起來。

  自從阿九煉化了一枚真人丹后,幻化人形的明顯增長不少,這兩日家中無外人時,便時常保持人身,尤其是文才和秋生來蹭飯時。

  景舟覺得大概是幻化成人身,用來教訓文才和秋生更順手。

  畢竟狐貍身只能呲牙露兇,人身可以拳拳到肉。

  “阿九姑娘,你瞪我做什么,這可跟我無關啊~”文才一臉無辜,接著雙手一拍,又道:“定然是昨晚,師叔你又喝酒了!”

  “呵呵,文才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景舟咳了幾口氣,呼吸才感覺順暢了一些。

  “是嗎?師叔你也這樣覺得?最近我也感覺自己變聰明了不少。”文才嘿嘿一笑,一張嘴又咧了開來。

  景舟搖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文才這家伙,也不知道上輩子救了誰,這輩子才能拜在九叔門下,這分資質,實在不敢恭維,天上地下,少有一份。

  即便是被人賣了,還樂呵呵幫人數錢!

  幸虧這小子老實忠厚,算是少有的一個優點。

  景舟擺擺手,示意阿九不用擔心,對文才道:“文才,你這么早來我這有什么事?”

  文才雙手勐的一拍,一張笑臉立刻哭喪起來,急忙上前拉上景舟,“師叔快走快走,一會兒就晚了,師傅說帶我們去和外國茶!”

  “你急什么,這外國茶在那里又飛不了。”

  景舟將文才的手拍開,緩緩起身。

  文才仰頭看了看太陽,連連搖頭,“師叔,你又在騙人,要是去晚了,等師傅喝完了,我們還喝什么?”

  “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喝過外國茶,師叔你快點!”

  文才越催越急,景舟搖搖頭,吩咐了一下阿九看家,便隨文才朝鎮中心走去。

  “張婆早啊~”

  “李嬸,這魚給我照例留兩條,一會有人來取。”

  景舟笑意吟吟,不斷和街上的人打招呼。

  倒是文才跟死了爹媽一樣,在后面都囔不停。

  景舟回頭敲了文才一把,“瞧你那點兒出息,不就是喝個外國茶嗎?要是今日錯過了,明日、后日師叔連著補償你兩日。”

  “真的?”

  文才大叫一聲。

  “師叔何時騙過你了?”

  “是是是,我就知道師叔最好。”

  文才一改臉上苦色,學著九叔的樣子,一手負在身后,邁著八字步,跟在景舟身旁,倒也不著急了。

  這小子,景舟搖搖頭,又為九叔悲哀了兩分鐘。

  突然文才上前一步,和景舟并列成一排,得瑟道:“師叔,你看我這衣服怎么樣?”

  今日文才穿著一身褐色褂子,里面罩一身翠色緞子,景舟瞧了他一眼,“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師叔,你不會覺得不好看吧。”

  文才這會兒腦子倒是快了一步,整個人明白過來景舟的意思。

  這件衣服可是九叔過年送他的新衣,被他一直壓在柜子底下,舍不得穿。

  今日聽說是去喝外國茶,才從柜子中翻出來。

  景舟笑道:“師兄對你和秋生是有些,咳咳,這衣服,一年至少也得換兩件才行。”

  心里景舟又道了一句:“不過也還不錯了,你小子不是最慘的,要是拜在四目門下,八年才能求的一件破衣服,家樂可比你慘多了。”

  “真的?師叔你也這樣覺得?”

  “可惜,師傅最是摳門,連一日吃多少米都算得清清楚楚。”

  文才一張臉先是變喜,接著又由喜轉悲,再由悲轉苦。

  “你可要小心了,這么大的聲,被師兄聽了去,今晚可沒得飯吃了。”景舟瞥了一眼文才,這小子一張嘴如同堤壩泄洪一樣,不一會兒,便連去年九叔那些摳門的往事吐了出來,仿佛天上地下最摳門的人,非九叔莫屬。

  “這有什么,師叔你大驚小怪,師傅又聽不到!”

  文才得意回了景舟一眼,還想接著道苦水,將以往受九叔壓迫的陳年舊賬翻出來,景舟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叫他朝前看,文才勐然將手捂在嘴上,只見九叔站在前面幾十米的咖啡店門前,躊躇不已。

  景舟上前道:“師兄,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了~”

  九叔聽到這聲音,臉色大喜,“不晚不晚,現在剛好是時候。”

  說完九叔將身子挺直,雙手背在身后,“師弟既然對這外國茶頗有了解,不如你先來。”

  先前文才去叫景舟的時候,九叔便已經到了這兒。

  他第一次喝洋茶,唯恐出了洋相丟人,便在門前逗留了一會兒,趁機側著耳朵,聽聽這洋茶到底該如何喝。

  景舟見此也不點破,輕笑一聲推門進去,伸手一揮,將服務員喚過來,報上任發的名號,隨著那服務員朝里走去。

  屋內放著音樂,裝飾雅致,文才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雙眼大張,東瞧西望,嘴里都囔道:“師傅,這洋茶館處處不一樣,你看那,好大的鐘。”

  說完,文才臉上頗為得意,過了今日,他也算是見識過市面的人了。

  見文才四下張望,九叔咳了一聲,小聲道:“文才,別丟人,我們可是有身份的人。”

  九叔見四周的男男女女都是西裝洋裙打扮,再看看自己的一身黃褂子,于四周顯然是格格不入,臉上尷尬不已。

  他和文才一般,為了這次洋茶,可是掏出了壓箱底的衣服。

  “好在師弟也是一身長衫,這樣子就算丟人,嗯,也有文才和師弟頂在前面。”

  九叔畢竟是歷經大風大浪的人,心里自我安慰幾句,臉面又恢復了常色,跟在景舟身后,大步朝前走去。

  景舟搖頭心笑不已,好在咖啡館不大,三人沒走幾步便到了任發那一桌。

  任發見九叔跟在一年輕人身后,急忙站起來寒暄。

  “九叔,坐!”

  “任老爺,抱歉,叫你久等了!”

  “哈哈,哪里哪里,我也不過是剛剛到,九叔客氣了。”

  “幾位請坐!”

  待幾人落座,任發才問道:“九叔,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景舟烏黑的頭發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發冠中,雖是一身月牙色長衫,卻自由一種出塵的氣度,想叫任發不注意都難。

  “忘了給任老爺介紹,這是我師弟。”

  “原來是九叔的師弟”,任發瞥了一眼文才,再瞧瞧景舟,大笑道:“不愧是九叔的師弟,果真是一表人才,小兄弟如此年輕,便已經下山,想來是一身本事極為了得。”

  任發不過是客氣話,文才在一旁嚷嚷道:“算你有眼,我師叔的本事,自然是極大的!”

  這兩日秋生和文才時常去景舟那里蹭飯,無意中也瞧到景舟畫三味真火的符,這可著實震驚了二人。文才忠厚老實,所以九叔將畫符的本事傳給了文才,他跟著九叔多年,畫一張護身符還時靈時不靈的。

  景舟搖頭苦笑一下,文才這家伙總是那么語出驚人。

  和文才這小子一起出來,可以不帶錢,但是臉皮必定要厚。

  任發客氣笑了笑。

  嘴上無毛,辦事不勞。

  這看著和婷婷一般年紀的小道士,能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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