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沙優找到了自己的導師,并把希望與學院合作的事情與對方說了一遍。
在她想來,此事雖然具有一定的難度,但也不是絕無可能。
一方面學校原本就鼓勵學生們參加社會實踐,另一方面協會也能給學生們提供一個實習機會。
校方可以在這個過程中收獲社會影響力,協會也能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雙方的合作完全稱得上是兩全其美。
然而,當那位導師聽完她的來意后——
“不自量力!不過是上了一次電視罷了,你以為自己就有資格與學院合作了嗎?”
這么說著的山崎看也沒看她寫的計劃書,便直接將其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
目睹這一幕的沙優不禁愕然,愣是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雖說她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成功,但這種局面也是未曾預料到的。
“那個…山崎教授…”
她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唇,解釋說:
“我沒有自視甚高的意思,如果我的措詞不當讓您感到不舒服,我愿意向您道歉,真的非常對不起!
我很尊敬您的學識,所以想要請山崎教授您擔任我們協會的顧問…”
“顧問?”山崎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不陰不陽道:“怎么?你是覺得我已經凄慘到要被一群學生收留了嗎?”
“那個!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單純覺得這樣不論是對您還是對學院都有好處才…”
咚——!
“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荻原同學——!”
山崎眼睛一瞪,手掌重重拍在辦公桌上,大聲怒斥。
“作為一名學生,你的任務應該是好好學習知識,而不是成天想著那些歪門邪道!
你是覺得自己已經了不起到連學業也不用在乎了?還是說你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救助神待少女什么的那是人家警察的事!你多管什么閑事?”
“可是——”
“沒有可是!別人是出于自己的意志離家出走的,誰需要你的干涉?
說到底你對那群人這么上心做什么?難道你也有過離家出走的經歷?所以才這么迫切想要拯救同伴?”
“不是的,您誤會了…”
“行了,給我回去。”
“唔…”
沙優張了張口還想要解釋,卻聽到這么一句——
“馬上給我回去!你再多說一句,平時成績就別要了。”
沙優臉色一白,身子輕微搖晃了下。
她淺淺吸一口氣,將口中的話語咽回去,然后對面前的導師深鞠一躬。
“…是,我明白了,非常抱歉打擾您,山崎教授。那我先告辭了。”
語畢,便退出了辦公室。
山崎冷眼望著她的背影,鼻子里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哼!不務正業。”
且說沙優。
從教學樓離開之后,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只能漫無目的地彷徨在校園。
而因為在社交媒體與新聞上出名的關系,學校里有不少人都知曉了她這號人,于是各種各樣的目光便聚集而來。
有人會與同伴議論她,有人會笑著跟她打招呼,還有人會拿出手機對著她。
這不是沙優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所以她也沒什么太大反應。
況且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一幕,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瑣事。
到了現在,她就算再遲鈍也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得罪那位導師了,可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畢竟她的成績一向保持的很好,而且也沒曾落下任何一節專業課,包括對方之前對她的態度也很友善,結果這次卻是這樣子…
‘難道是心情不好嗎…?’
沙優茫茫然地想著,只能用這樣的理由來自我安慰。
她稍作思考,然后改變方向往社團大樓走去。
既然導師這邊行不通,就只能看看能否多找一些學生志愿者了。
然而,當她找到先前那名為協會提供心理指導的學長時,卻聽到一件當頭噩耗。
“不好意思啊,荻原同學,我們以后可能沒法再去你那邊幫忙了。
山崎教授要求我們停止那些無意義的活動,不然就扣掉我們的平時成績。
大家也沒辦法,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難處,抱歉了…”
男生不好意思地低頭致歉,匆匆離開。
聽聞此事的沙優猶如遭遇晴天霹靂,久久都無法回神。
她不甘地咬住嘴唇,忽然間覺得委屈,忍不住想要找某個人傾訴,卻又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
“為什么…”
少女喃喃自語著,失落起來。
下午。
回到公寓以后,芹澤夕第一時間便詢問起來。
“啊,沙優姐,歡迎回來~!你找到志愿者了嗎?”
“嗯…”
沙優微笑點頭。
“暫時還沒有,我導師說他需要考慮一下,不過他很看好跟我們合作的事情,我想他一定會同意的。”
“這樣啊~話說,今天不是做心理指導的日子嗎?沙優姐找的那些學長不來了嗎?”
“啊,嗯…他們最近要忙學校的事情,有一陣子大概不能來了。”
“咦?那大家的心理指導要怎么辦?”
“沒事的,我可以先頂一段時間,等學長他們忙完就好了。”
“原來如此~”
芹澤夕不疑有他,麻利地把八份晚餐裝進保鮮盒,跑去樓下送飯了。
沙優扭頭看向某處,“那么…我也先回房間準備了哦,小香。”
“你給我等一下,S小姐。”
這么說著的新條香合上記錄物資的本子,從書桌上抬起頭,“說吧,你遇到什么問題了?”
“誒?”
“誒什么?你應該不會指望能用那種蹩腳的演技騙過我吧?”
“……哪有很蹩腳啦?小夕她明明就沒看出來啊。”沙優背靠廚臺,低聲咕噥一句。
隨后她耷拉下肩膀,把今天經歷的事情與新條香講了一遍。
“…抱歉哦,可能是最近的事情都太順利了,讓我變得有點得意忘形,所以才會引起山崎教授的惡感,就算挨罵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小香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嘿嘿~”
新條香看著她雖然委屈但還是強顏歡笑的樣子,忍不住感到一陣無語。
“就算你這么說,你打算怎么解決?”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到,可我會拼命去想的!”
“我姑且問一下,S小姐你清楚自己是哪里惹到對方了嗎?”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山崎教授他明明之前一直都很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今天這個樣子…”
“沒準兒是更年期到了?”
“那個,對方可是男性啊。”
“那他有對你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嗎?電視上不是常常有教師利用職權騷擾學生的事嗎?”
“不,這個也沒有,山崎教授只是叫我專注在學業上面,其他就沒有了…”
“這就奇怪了…”
新條香稍稍有點意外,低下頭沉吟起來。
“S小姐,把你那個導師的事情多跟我說一下,順帶把他的姓名和社交賬號之類的也告訴我。”
“小香你問這些是要做什么?”
“少啰嗦,叫你說你說就是了。”
沙優不解地偏過腦袋,最后還是把自己所了解的事情悉數交待出來。
新條香就那么默默聽著。
一個普通的周一傍晚。
山崎正人如往常一樣下班回到家,給自己叫了一份外賣。
他住的地方是一間2LDK的公寓,平時只有他一個人,不過到了周末前妻會把兒子送過來陪他住一天。
作為一名大學教授,他的生活環境其實原本比現在要好得多,可惜他因為離婚的關系從以前的房子搬了出來。
至于離婚的理由倒也簡單。
就是他犯了點大部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結果又不小心被妻子給抓到了。
根據法院的判決,他除了要凈身出戶以外,每月還要支付十五萬円的贍養費給前妻與小孩。
去掉房租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他手上每月還能剩下三十萬左右,日子倒也還過得去。
不久后,外賣送到了。
山崎正人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刷著推特和交友網站,試圖尋找一些樂子解悶。
先是給一些用小號關注的福利姬的自拍點點贊,順帶發一條私信問問報價,隨后再翻翻看有沒有新建的福利賬號。
換做以前,他通常會去那些高級風俗店消費一下,可惜現在手頭沒那么寬裕了,不得不精打細算一些,以盡可能多享受幾次。
因為這樣,他現在的目標大多放在那些做爸爸活的女性身上。
這類女孩子不僅年輕,而且十分便宜,幸運的話還可以碰上現役JK,就是尋找的過程麻煩了一點。
這時,一則新發布的狀態映入他的眼簾。
momo:池袋車站附近,有人可以讓我住嗎?
下面配了一張不露臉的半身照,身材很符合山崎正人的審美,于是他立刻發了一條私信過去。
oppaidaisuki:我出一萬,1小時。
過了片刻,momo發來了詳細的面基地址。
山崎正人笑了笑,換上便裝出門了。
他很快來到池袋車站,跟拉著行李箱的momo成功碰頭。
對方雖然長相一般,不過身材確實如同自拍那樣豐滿,沒有照片欺詐。
山崎正人對此還算滿意,領著momo選了一家情侶酒店進行深入交流。
一小時之后,momo拿著到手的錢離開酒店。
經過某個路口時,一名少女忽然攔住她的去路。
“不好意思,大姐姐,能打擾一下嗎~?”
“不,我…”momo警惕地擺手,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卻又在下一秒咽了下去。
“要是大姐姐肯跟我說一下關于剛剛那個大叔的事情,我可以給你兩萬円哦~?”
少女笑吟吟地說著,雙手像是螃蟹一樣的比劃,顯得十分俏皮。
momo遲疑著問:“…你真肯給我兩萬?”
“當然~前提是大姐姐必須要誠實回答我的問題。根據大姐姐的回答,我或許還會多給你一些也說不定哦?”
“成交!”momo果斷點頭,“小妹妹你想問什么?”
“不急。”新條香指了指旁邊的麥當勞,“具體的我們進去說吧。”
幾乎沒費什么功夫,新條香就從神待少女momo這里套取到了所有情報。
“大姐姐,你帶筆了嗎?”
“我只有眉筆,這個可以嗎?”
“可以,把它借我用下~”
“好。”
在momo納悶的眼神中,新條香在餐巾紙上寫下一串號碼,然后連同兩萬円和眉筆在內一起推給她。
“請拿好這個~如果大姐姐你之后遇到什么困難,或者厭煩了繼續出賣自己的身體,就聯系上面的電話吧。”
“呃…我能問下這是哪里的電話嗎?”
“嗯,這是一家公益組織,專門幫助像大姐姐一樣的人,我想你或許會用得上。總之謝謝大姐姐你給的情報,再見了~”
新條香說著站起身,也不等momo的回應,徑自從麥當勞離開。
根據momo所提供的情報,她很快找到了山崎正人使用的推特小號。
看著那個「oppaidaisuki」的用戶名,新條香不禁好笑地勾起唇角,輕聲自語一句:“還真是一目了然的xp呢~”
這么說著的同時,腦袋里也有了后續計劃的雛形。
她隨手用小號給山崎正人點了一個關注,然后前往下一個地點。
順帶一提,這個小號是她以前做租借女友時使用的,上面有一些不露臉的常規自拍照,迄今為止已經廢棄快一年了。
可即使如此,后臺依然有許多男人鍥而不舍地發來私信,害她不得不花費一番手腳將它們統統清空。
搭成電車來到歌舞伎町。
在堂吉訶德買了一頂假發,又在另一家中古店里買了套西式制服,最后在一家特殊的店里買了點小工具。
新條香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本想就這樣直接返回公寓,卻不知怎么的漫步到了另一個地方。
幽靜的小巷內,各種私人酒吧的燈箱在黑夜里閃爍著妖艷燈光,像極了等待客人上門的古代花魁。
她在其中一家的門前駐足,隨后從鑰匙包里找出那個本以為永遠不會再使用的鑰匙,打開了緊閉的大門。
走廊里沒有開燈,不過盡頭轉角的房間倒是亮著光,里面異常安靜。
新條香低頭觀察一下腳邊,發現玄關除了一雙高跟鞋以外便再無其他。
她稍微想了想,而后脫掉鞋子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