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ypemoon」工作室。
“加藤,你現在方便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美術部的辦公室,一干人等因為這句話同時抬起頭,就見吉田正躊躇不決地站在入口。
“你們繼續,我出去一下。”
加藤悠介交代一聲,與吉田一起轉移到程序部的辦公室。
“有什么事嗎?吉田先生。”
“啊…稍微有點。”
吉田無所適從地搓了搓長褲,悵然一嘆:“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咱們工作室現在還招人嗎?”
“怎么?有人要來?”
“算是吧…我先前的公司后輩最近聯系了我,說是無論如何都想過來這邊看看。她也是做編程的,方便嗎?”
“哦…行啊。”
“啊?真行??”
“有什么不行的?”
加藤悠介笑著反問:
“本來我和小佳乃就說過想給你增加助手,是你自己拒絕了而已。這么一來正好,吉田先生你那位后輩什么時候來?”
“呃,我還沒通知她…不對!加藤,你沒必要特地照顧我,要是工作室不缺人的話我直接回絕她就行,別勉強自己。”
…這人簡直是死腦筋。
加藤悠介既好笑又無奈,故意打趣道:“人家妹子都專程求到你頭上了,你就這么狠心?”
“別提了,三島那家伙簡直莫名其妙。”
吉田一臉嫌棄地揮揮手,抱怨連連。
“明明她在之前的公司很討領導的歡心,結果卻硬是纏著我說想來我手底下工作。現在的年輕人也太任性了。”
加藤悠介錯愕地盯著他,咂巴一下嘴,“…有沒有一種可能,別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不可能不可能!她肯定是因為聽我說了這邊的環境很好,所以才火燒火燎地想過來。”
“我姑且問下,你和對方說過我們這里的待遇嗎?”
“哦,還沒。”
吉田雙手抱胸、橫刀立馬地坐著,把自己前陣子與那位不省心的后輩,在烤肉店偶遇的事說了一下。
他不是一個口無遮攔的人,卻被對方纏得沒辦法,被迫講了一些這里的工作環境和氛圍等,至于待遇這種隱私問題——
但凡是稍微有點禮數的人,都不會輕易詢問。
“總而言之,如果那家伙是抱著偷懶的想法來這里,我是絕對不會縱容她的——!”吉田康慨陳詞道。
‘這是什么鋼鐵直男發言?’
加藤悠介的眼角抽了抽,數次張開嘴想要說點什么,卻又閉上,最后換上一副佛系的慈悲笑容,輕聲道:
“嗯,吉田先生你開心就好。”
“哦哦,謝了,不過這樣真的好嗎?如果三島來了,相當于我的工作就變少了。”
“關于這個,吉田先生你知道英梨梨負責的游戲后傳企劃么?”
“你說的是那個《智代afterstory》嗎?”
“對,我最近打算把它啟動制作。劇情大綱我已經交給小詩了,大概這兩天就會出來腳本,所以就算你不說我也是要擴充人員的。”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吉田發自內心地松了口氣,臉上的負擔明顯減輕不少,隨后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對了,其實麻美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想要我做的那個協會的網站。”
“嗯?”加藤悠介眉頭微皺,“她要那個做什么?”
“據說是想要宣傳協會吧?她和沙優似乎有什么計劃,我不怎么玩社交媒體所以沒問…怎么辦?我應該給她們嗎?”
少年沉吟片刻:“…給她們吧,我們留著也沒用。”
“ok,那我等下聯系她們。”
吉田點頭,略有感慨地開口道:
“我聽說協會最近好像新收留了兩個女生吧?那位沙優小姐真是干勁滿滿,讓人忍不住相信她也許真能給協會帶來一些改變呢。”
加藤悠介沒什么反應,從吉田這邊離開。
他在茶水間泡了兩杯咖啡,并隨手在零食架上拿了兩盒pocky,然后來到二樓的策劃辦公室。
房間里“喀噠喀噠”的敲擊聲一止。
少女從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抬起頭,深邃迷人的酒紅色眼眸里充滿被打擾的不爽,又在看清來人之后轉為愉悅。
“哦,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我那鬼混回來的男朋友嗎?”
“鬼混?”加藤悠介挑眉,用腳關上門,端著咖啡夾著零食走上去。
“你說錯了吧?這里不應該是來給女朋友投喂的男朋友嗎?”
“呵~你猜我信不信?反正別人不冷落你,也不會輪到我。”詩羽怪聲怪氣道。
加藤悠介把手里的東西擱在桌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偏頭打量著眼前之人。
“您這林黛玉,學得不錯啊?”
“嗯?林黛玉?”
“哦,就是文學作品里的一個美女,我在夸你有她的風范。”
“你在罵我?”
“怎么會?別多想,林黛玉可是非常聰明的女性。來喝杯咖啡吧,寫作辛苦了。”
詩羽淺淺蹙起眉,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卻又一時分辨不出,只好接過咖啡啜飲。
作為一名偏愛西方文學的少女,她很少接觸東方的文學作品,自然聽不出某人的弦外之音。
加藤悠介也不多解釋,直接切入主題——
“腳本創作的進度怎么樣?有什么困難嗎?”
“就那樣。《ad》的腳本我大概下個月就能寫完,新后傳的腳本這兩天也在寫了。”
“同時寫這么多,會不會有點吃不消?”
“還好,腳本不像小說,不用太注意起承轉合,場景可以通過后期演出來表現,所以寫起來很快。”
“喔喔,那就好。”加藤悠介放下心來,拿起自己的咖啡慢慢喝著。
詩羽歪頭打量著他,“所以悠醬你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平常不都是加藤同學在跟大家訂對進度嗎?”
“也沒什么,我剛從吉田先生那邊出來。我們正好聊到新后傳的制作啟動,所以就順便來問問看。”
“哦…你別忘記等下班后要陪我去神保町,我想去那里淘書。”
“記得的記得的,這件事你昨晚就講過了,我不會忘記的。”
“是嗎?萬一你又像上次情人節一樣,被什么狐貍精給拐跑了呢?”
“呃,別擔心,我有深刻反省那次的錯誤,下次會注意的。”
“切~”
詩羽不屑冷笑,完美絕倫的雙腿像女王一樣交疊在一起,澹澹道:“我碼字有點累了,想吃點甜食。”
加藤悠介會意,立馬伸手拿起桌上的pocky,從包裝袋里抽出一根,熟練地送到對方唇邊。
換作平時,少女通常會以驚人的速度吃完巧克力的部分,再剩下餅干的部分。
然而她今天卻并未如此,僅是不知為何地稍稍偏過頭,慵懶道:
“不知道為什么,稍微有點厭煩被當成鯉魚投喂了呢~”
加藤悠介茫然以對,過了幾秒鐘忽然靈機一動,把pocky末端咬在牙齒間,試探著湊了上去。
“呃,那這樣可…”
話還未說完,詩羽便一把扯住他的領子。
“唔——!?”
“咖哩卡哩卡哩卡哩!”
加藤悠介還來不及退縮,嘴上的pocky就被吃得一干二凈,隨后被少女占領了他的雙唇。
一番蹂躪,方才分開。
加藤悠介用大拇指刮蹭一下嘴唇上的潤唇膏,無語道:“…真稀罕,你一般不都只吃有巧克力的部分么?”
“我今天想嘗試點不一樣的。”詩羽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朱唇輕啟:“感覺草莓味的悠醬也不錯,再來一根~”
加藤悠介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又抽了一根pocky叼在口中。
他起身向前一步,雙手撐在詩羽座椅兩邊的扶手上,居高臨下地俯下身,用pocky另一端抵住那雙朱唇——
“吃歸吃,別咬人,否則我們晚上改行程。”
詩羽挑釁地揚起眉梢,直勾勾看著他,“成交。”
四目相對之間,仿佛擦出一些火苗。
就在這時——
辦公室的門突然“卡嗒~”一聲開啟,相樂真由賊頭賊腦地探進上半身。
“師傅師傅,你剛剛是不是把草莓味的pocky都拿———呀!?!?”
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
緊接著——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什么都沒看見!兩位再見——!”
相樂真由一股腦兒把話說完,然后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