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學生會
圖書館事件發生后的隔天午休。
加藤悠介跟著山竹兄弟一起走向學生食堂。
因為山口還叫上了佳子，于是惠自然也被拉了過來。
這是兩人自周一后的首次聚首，卻都表現得十分平淡，默契地沒有對某些事情進行詢問。
像是加藤悠介與紅坂朱音的事情，又像是加藤惠為什么既不來學生會，也不回Line內群組消息的事情。
一行人來到了食堂。
吵雜的環境之中，到處都是學生們的身影。
雖然他們在課堂一結束就離開了教室，但這會兒的食堂卻基本都坐滿了，這樣的場面不禁讓人有些傻眼。
“唔哇，這人也太多了吧？還能找到位置嗎？”伸長脖子的竹井環顧著四周，試圖尋找空位。
山口故作無奈地兩手一攤，對旁邊的姬川佳子調侃起來：“果然是佳子你的動作太慢了，你該好好鍛煉身體咯？”
“過分！我是有在鍛煉啦，不過女孩子走得慢不是很正常的嘛，你偏要拿女生跟男生的腳力做對比嗎？”
“加藤同學她可是比你快多咯？”
“這、這是個人體質的問題…不過這么一說，小惠最近在體育課上的表現確實比以前要好，難不成最近身體成長加速了嗎？噯，小惠！讓我檢查一下胸部！”
“啊…不，嗯…就算是佳子，這個也有點強人所難了，我們還是找位子坐下吧。”
“““有位子了嗎！？”””
山口、竹井、佳子異口同聲地問道。
“…呃？不如你們先冷靜一下…？”面對一下子圍上來的三人，惠不由眨了眨眼睛，讓目光從某人身上輕掃而過。
“反正學生會長在這里啊，坐學生會的位置應該可以的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
經她這么一提醒，三人便齊刷刷地朝最里面的那張空位看去，這才想起校內似乎的確是有著這樣的優待，就跟能在放學后使用圖書館一樣…
由于某人平時基本不怎么來食堂，就算偶爾來了也是跟山口和竹井坐在一起，不會特意去坐那個位置。
久而久之下來，讓他們也下意識地忽略了這點…
想到這里的三人又一齊回過頭，看向加藤悠介，視線落在他制服領口上的那根金色繩飾上面，眼睛紛紛亮了起來。
“咳咳…此事你怎么看？竹井。”山口做作地清了清嗓子，模仿者古裝電視劇的宰相，以威嚴的姿態問道。
“俺也想當一次權貴狗…權貴階層！這位老爺。”竹井一臉配合地答道，包袱接得無比自然。
“真受不了，你們兩個是諧星嗎？”
看著他們反應的姬川佳子先是吐槽了一句，隨即又一把抱住了惠的胳膊，雀躍道：“好～！那我要第一個坐！小惠副會長～！”
“唔…？一般在這種時候，要問的人應該是學生會長才對吧？”
加藤悠介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
一行人來到最里面的空位，落落大方地在上面坐了下來。
看著他們在特定的席位上坐下，周圍的學生不由投來了觀察的視線，不過在看到兩位學生會長的身影以后又放松了下來。
“吶，竹井，你感覺到了嗎？”
“啊！一清二楚。”
山口和竹井對視了一眼，眼中閃爍著惺惺相惜的亢奮光芒，然后同時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山口：“這就是——！”
竹井：“現充的生活——！”
啪，姬川佳子雙手捂著臉，滿臉羞恥。
“唔…！求你們快住手吧！拜托別再吸引更多的視線了！”
幾人打鬧了一會兒，然后動身前去購買餐券。
“話說大家要吃什么？我當然是要點大碗的豚骨拉面！”
這么說著的竹井一如既往地點了拉面，山口也同樣選擇了拉面。
姬川佳子點了鮭魚套餐，惠選了中華冷面。
輪到加藤悠介的時候，他選了漢堡排搭配柚子醋蘿卜泥。
在取餐的這段時間里，惠把五個裝滿水的杯子放在托盤上，給每人分了一杯。
“謝謝你的水！加藤同學。”道了一聲謝的竹井將目光轉向左側的加藤悠介，一臉遺憾地問道：“話說回來悠介，你怎么不跟我們一樣點拉面？”
“有人向學生會提交了意見，希望能改變食堂套餐里沙拉和飯量的配比，要調查一下。”
“份量？”聽到這話佳子忍不住錯愕，“還有人提出這種意見的嗎？”
加藤悠介便是嗯了一聲：“女生希望加大沙拉的份量，減少飯量。男生希望減少沙拉的份量，增加飯量。”
“呃？那不就完全相悖了嗎？這樣子要怎么改才合適啊？”
“這還不簡單嗎？”吸溜了一口拉面的山口抬起頭來，說道：“就按照每個人的喜好來打飯不就成了嗎？”
“真的有那么簡單嗎？里面會不會有什么財政問題之類的，我是不太懂啦…”
說著說著，姬川佳子便忍不住望向了身旁的好友，詢問道：“不過應該不是山口他說的那樣吧？小惠。”
“啊…嗯。”
突然被問到的惠應了一聲，將手擋在臉前，細嚼慢咽地咽下嘴里的冷面，回應說：“這個，不是山口同學想的那樣的。”
“咦？不是嗎！”
“嗯，不過也不是佳子你說的財政問題，食堂套餐的搭配其實是學校的營養師定制的，所以基于健康的考量，希望飯量增加蔬菜減少的意見，我想大概是不會實現的。”
“原來是這樣！不過為什么小惠你會知道這些？”
“只是上月恰好也有學生提出這方面的意見，再加上悠介君又不在，所以我就處理了一下。”
桌上忽地安靜了一下。
“““悠介君？”””
山竹、竹井、佳子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吶，加藤同學，小惠，難不成你們還在吵架嗎？”
當姬川佳子小心翼翼地這么問了以后，兩名當事人便是同時表起了態。
“沒有。”
“沒有那種事。”
悠介和惠不分先后地說道，兩人的聲音交匯在了一起，又在下一秒陷入安靜。
沉默之中。
加藤悠介思索了一下，然后又低頭吃起了自己的漢堡排套餐…
到了放學。
今天的學生會成員人數再次少一。
以有事要處理的名義，詩羽在學生會的聯絡群內請了假。
至于這一理由究竟是托詞還是真相，加藤悠介沒有去想。
正常的來到學生會室，正常的工作。
“那個，會長？”
“什么。”
新條香跪在沙發上，胳膊撐在靠背上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神色，然后說道：“謝謝你昨天送我的美容霜，那個好厲害呀～”
“嗯。”
“我只是擦了一點，昨天的痕跡就完全消了下去，而且連皮膚感覺都變好了，我的朋友今天都在問我這件事情～”
“嗯。”
加藤悠介伏案在桌前，筆不停書地核算著各社團近期的活動經費，并根據成績做著排名和統計。
得益于他自己的行為，現在不僅是副會長，包括會計的工作也需要他自行處理了。
新條香繼續問道：“說起來那個美容霜上面完全沒有任何標識，也不像是有在賣的樣子，會長為什么會有那個呀？”
沒有回答，似是無意理會。
于是她慢悠悠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撕去包裝，又換了一個話題。
“霞之丘學姐她，今后一定會非常討厭我吧？畢竟我搶了她喜歡的人，而且還當著她的面吃掉了耶～”
語氣很是玩味，也帶著一點點得意。
不過只要她不在背后搞什么小動作，悠介也不會計較她的一些只言片語，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你還不夠格。
聽到這話的新條香沉默不語，賭氣似的將口中的棒棒糖咬得咯咯作響，吹彈可破的臉頰微微鼓了起來。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也知道那位冷艷性感的學姐從未以正眼看過她，若不是因為里面涉及到了她的契約對象，兩個人恐怕永遠也不會產生交集。
只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至少那個人的憤怒是真的，傷心也是真的，而且是由她親手所引爆的。
‘就算只是枕營業，我和會長的距離不也比你近得多嗎？’
新條香把下巴枕在胳膊上，不動聲色地暗暗想著。
在無法還以報復的基礎上，有這一點認知倒是能讓她多少聊以慰藉。
事實上，如果不是被某個人警告。
在挨了那一個巴掌以后，她已經把許多女生間流行的手段，完整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了。
就算不能產生什么實質性的傷害，至少添添堵還是能夠做到的。
只可惜現在卻是用不上了…
新條香眼中的異色慢慢淡化了下來，輾轉著身體坐下，向后仰躺在沙發，無聊地搓捻起額前的劉海。
——假如換作是那個加藤惠的話會怎么樣呢？
她有些不甘寂寞地想到，并在腦海中做出了假想。
如果是那個加藤惠先和會長交往的話，霞之丘詩羽還能那么高高在上，不假辭色嗎？
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咔噠”一聲打開，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少女走了進來。
“抱歉，我來晚了。”
「私立豐之崎學園的人氣第一美少女」——新條香腦中閃過對方身上的標簽，然后友好地打起了招呼。
“嗨～澤村同學。”
“嗯，下午好，新條同學。”
英梨梨點頭回了一句，繼而望向辦公桌后，矜持地說道：“…還有下午好，悠介。”
“下午好。”加藤悠介點點頭，目光卻未從桌上的文件離開。
“今天有什么要忙的嗎？”
“做你喜歡的事情就行。”
“什么嘛，干嗎把我講得好像那種尸位素餐的米蟲？我也是學生會書記，也可以幫上忙的！”
這么說著的英梨梨抬腳走上前來，將一只手按在桌上，又補充了一句：“再者現在惠和那個腹黑女都不在，能幫上你的不就只有我了嘛…”
沙——
加藤悠介停下手中的筆，讓筆在指尖轉了一圈，然后抬起頭，端量著那張凝著認真的精致小臉，卻不說話。
今天的少女依舊光鮮亮麗。頭發上綁著兩條黑色的絲帶，標志的雙馬尾柔順地從兩側披垂下來，閃耀著如錦緞般的光澤。
一雙湛藍的眼眸宛如寶石一樣純凈，秀挺的鼻子下點綴著一張櫻桃似的小口，配合上雪白透亮的肌膚，有一種麗雪紅妝的別致味道。
而被他這么看著，英梨梨也從開始的淡定變得疑惑，接著又從疑惑變得無所適從，眼神動搖。
“怎、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奇怪東西嗎？”她不由自主地把臉別向一旁，神色有些惴惴不安。
“謝謝，不過不用了。”
“誒？”
“工作我已經基本辦得差不多了，只剩校外教學一項。”
“校外教學？”英梨梨眨著眼睛，回過頭來。
加藤悠介嗯了一聲：“是期中考試結束之后的事情，還不急。”
“期、期中考試…！”英梨梨戰戰兢兢，像是才意識到某件事情。
這樣的反應令悠介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看著她問道：“你沒復習？”
“復、復習了…”英梨梨的聲音飄忽，一臉心虛地閃躲著他的目光，隨后又清了清喉嚨，試圖轉移話題。
“話、話說回來，我放學前去了一躺美術教室，路過二年D班的時候見到那個霞之丘詩羽在教室睡覺，說什么有事請假的，莪看她根本就是在偷懶吧？”
加藤悠介看著她，對這拙劣的方法不予置評，直截了當地說道：“小百合阿姨說過了，如果你這次考試英文還是不及格，就不能參加年底的活動。”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不對…為什么你會知道這種事情？？”
“因為我收到了郵件。”
英梨梨不禁有些傻眼地望著他，緊接著兩彎秀眉立刻皺了起來，瞪著眼睛說道：“你用不著跟別人的家人聯絡得這么密切了啦！悠介這個變態。”
加藤悠介看了一眼沙發那里，沒有說太多，只是簡單說了一句：“總之就是這樣，你最近要先把心思放在復習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來問我。”
而后便不再多言。
新條香躲在沙發后面，默默側耳傾聽，眼中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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