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意外頻發的夜晚
洗過澡之后。
加藤悠介披著浴袍，重新回到了房間。
同樣穿著浴袍的詩羽正以少女坐的姿勢跪坐在床上。
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本就不長的下擺因為她的坐姿更是向上拉高了幾寸，停留在很極限的大腿位置。
雖然是很香艷的場景，不過因為室內燈光的能見度不高，倒反而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感。
加藤悠介徑自走向靠窗那一側的沙發，沒去打擾正在盯著電腦螢幕，似是在工作的詩羽。
只是安靜地在沙發上面坐了下來，并將換下來的制服疊好放在一旁，隨后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開始擦拭頭發。
若是能就這么一直平靜下去就好了。
然而少女的聲音卻在下一秒響了起來。
“我說，悠介。”
啪啪，詩羽目不斜視地輕輕拍了拍床，說道：“你一個人坐在那邊做什么？明明還沒有灌注灼熱就已經開啟圣人模式了嗎？”
就這么一本正經地開起了黃腔…
加藤悠介對此有些傷腦筋，不過還是回了一句：“就當是那么回事吧，我休息一下準備工作。”
“工作～？明明剛剛還壓在我身上，跟我肢體接觸，用你滾燙的「那個」跟我合二為一，現在就已經冷靜下來了嗎？”
“…到此為止吧，黃段子差不多可以停了。”
“可是，我們的確有一部分糾纏過，這是事實吧～？”
詩羽以手指點著嘴唇，思索了一下說：“畢竟加上昨天的，我們已經接吻三次了呢。”
“…這些曖昧的措辭，還有模糊的用詞，可以省略嗎。”
“這只是個小小的比喻，誰叫我是個作家～不是嗎？”
加藤悠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忽然覺得自己打算用畫漫畫撐過一整晚的計劃，似乎也沒那么簡單能夠實現。
雖說如此，他還是動手將自己的臨時漫畫套裝一一取了出來，一邊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桌面，一邊隨意轉移著話題。
“詩羽學姐在做什么？”
“你又叫學姐了！重來一遍。”
“…詩羽。”
“嗯～怎么了，悠醬？”
“如果明天需要早起的話，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聽聞這話。
詩羽便是從電腦螢幕上瞟了他一眼，舔了舔嘴唇說：
“嗯哼～可是第五卷的構思期在下周截止，這月月底無論如何都要提交初稿，否則也許會影響動畫化的企劃，町田小姐是這么說的。”
加藤悠介道了一聲這樣，隨后也提筆開始準備工作。
“——不過呢～～～”
詩羽忽然話語一轉，“如果你愿意一起的話，休息也不是不行，雖然也許會出現比工作更累，以及第二天精疲力盡的狀況就是了…”
“不會有那種事。”
“不會嗎？還是說你要想著今天一天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一個人來？太浪費了吧～？”
“我明天會多交一些原稿，所以會畫到很晚。”
“那，如果我愿意換上你最·喜·歡·的·褲·襪·呢～？”
加藤悠介面如止水，不予應答。
面對一名老司姬，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不要將話題延伸下去，以免因此而激發對方的興致。
再加上他剛剛洗了一個冷水澡，又被房間里的空調一吹，心中的些許雜念早就冷靜下來了，變得克制且理智。
而見他不說話，并且還低頭畫起了漫畫，詩羽便繼續說了起來。
“…總之，我今晚也會工作，看能不能盡量在早上之前寫點東西出來，所以你可以不必在意，累了的話就上來休息。”
“學姐打算通宵？”
“我是作家，這種事是常有的喔。”
詩羽說得若無其事，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規律，因此平時才會顯得那么愛犯困，甚至于每天都在課上睡覺。
可在此基礎上，她又能始終將成績牢牢保持在學年第一，這種恐怖的實力著實令人費解，同時也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所以才會讓老師們又愛又恨，頭痛不已…
加藤悠介不由看了她一眼，回道：“…知道了，那就一起工作好了。”
“還有就是，你到底有多喜歡叫我「學姐」啊？你果然是喜歡年上系的嗎～”
“抱歉，這個稱呼用習慣了。”
“習慣是吧…哎，悠介，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什么事？”
“既然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以后也許還要度過更多個類似的夜晚，所以我覺得有些事情需要提前跟你講一下…”
加藤悠介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雖然心中認為今天的情況是特殊中的特殊，并不具備可復制性和普遍性，不過他也不會特意在此刻將其點明，所以只是很平常地說了一句：
“詩羽學…你有什么可以直說沒關系，詩羽。”
詩羽輕輕點了一下頭，臉上浮現出些微緊張與不安，聲音變得飄忽不定。
“…其實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不過我覺得還是需要讓你有點心理準備…畢竟要是造成什么誤會就不好了。”
如此繞彎子的開場白讓悠介感到有些疑惑，不過卻沒有貿然開口搭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就是我在創作的過程中，一旦進入狀態以后，或許會做出一些很奇怪的言行舉止，希望你看了的話不要在意…那只是極端特例而已。”
加藤悠介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不以為意地做出回應：“知道了，我不會在意。”
“真…真的嗎？悠醬…？”詩羽驚喜而又小心地詢問道，并在得到他的確認后開心地抱著筆記本電腦走下床，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準備開始工作了。”
加藤悠介點頭說了一個好字，而在下一秒，他的腿上就多了一小份重量。
低頭朝下看去，就見一雙雪白的裸足便這么放在了他腿上，并將右腳搭在了左腳上面，好不愜意。
目光向前推進。
浴袍下的身材絕佳，上圍豐盈飽滿，腰肢細得剛好，雙腿更是有著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曲線，妙不可言。
加藤悠介微微吸了一口房間里的冷氣，然后說道：“學姐，腳。”
詩羽的目光盯著大腿上的電腦螢幕，美麗的容顏在螢幕的冷光下微微搖曳著，隨后輕輕動了動腳。
窸窣。
少女充滿活力的皮膚輕輕摩擦，在某人腿上微微蹭動了一下。
“…我的腳怎么了嗎？”詩羽慢一拍地問道，像是剛剛反應過來。
加藤悠介沉默了一下，回了一句沒什么，決定將其忽略，然后用蘸水筆蘸上一點墨水，低頭畫起了原稿。
至于某個學姐的浴袍因為蓬松而快要春光外泄這件事，他明智地沒有點明，也沒有再去看。
只是今天…加藤悠介心中默想。
沙沙、沙沙、沙沙，
啪嗒、啪嗒、啪嗒。
作畫的下筆聲與鍵盤的敲擊聲在房間里回響。
一小時以后，房間里出現了讓人難以形容是幸運還是不幸的畫面。
“嘶…哈…”
“哈啊…哈啊…”
“哼嗯…唔…”
急促的鍵盤敲擊聲在房間持續不斷地回蕩，其中還夾雜著令人印象深刻的奇聲異調。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少女使勁敲擊著鍵盤，整個人完全被黑暗所籠罩，連帶著室內的微弱燈光也仿佛在跟著搖晃不定。
“可惡！可惡！可惡！什么嘛這家伙！搞什么啊，這個女人！”
鬼畜一般的碎碎念環繞在耳邊，仿佛是惡魔的低喃，飽含深沉的壓抑。
在這聲音的作用下。
沙呲——
加藤悠介筆尖倏地一顫，不由自主地開始筆走龍蛇，筆下的線條向格子外延伸出一條蜿蜒曲折的波浪，最后在落筆處凝成了一個深邃的墨色水點。
而這樣的情形，已不知是第幾次發生。
加藤悠介沉默著換上針管筆，熟練地用里面的白色墨水沿著線條描繪，將那條不規則的波浪線覆蓋掉，心情沉重莫名。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明明是后來才冒出來的碧池，竟敢跑來橫刀奪愛，把我的男人從身邊奪走！殺了你…殺了你！”
加藤悠介的眼皮子連連跳動著。
“這種事情我絕對不要承認！莪才不會把悠介交給你的！不要不要不要——！”
“我是這么的愛你…明明就這么地愛你！為什么我的心意傳達不到呢——！”
詩羽用一只手緊緊抓著胸口，臉上的表情似猙獰似憤怒，就連浴袍在不知不覺中從肩上滑落也置之不顧，又或是因為太過投入而未曾發覺。
高亢的嗓音持續不斷地在耳邊回響，房間里的溫度在急速下降。
就像是覺得寒冷似的，少女摸索著把雙腳鉆進了他的浴袍，將腳貼在他肚子上取暖。
兩只冰涼的芊芊玉足不安地摩擦著，奶白色的腳趾沿著分明的腹肌輪廓輕勾描繪，帶起一片酥癢。
而面對這樣的棘手狀況，加藤悠介屬實不知該要如何開口，頗有些束手無策，一籌莫展。
總覺得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踩到更大的地雷，進而引發難以預計的慘烈后果。
在這詭異的狀態之下，詩羽依舊在歇斯底里。
“——明明我只是想要跟你單獨相處而已，想跟你卿卿我我而已！所以才會處心積慮地跑去圖書館！結果卻——”
“呵呵…呵呵…果然～～～～那種女人還是宰了吧！”
伴隨著令人不敢領教的怪笑聲，平靜卻又充滿不詳的絮絮念念也跟著擴散開來。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加藤悠介的體表溫度驀地又下降了幾度，只有腹部一帶溫熱莫名，讓他整個人仿佛同時置身于冰與火兩種狀態之下。
看著猶如鬼上身一般的，在敲打著鍵盤之余不斷講出毛骨悚然話語的少女，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你先冷靜一點，詩羽。”
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是激起了對方的強烈反應。
“——什么嘛！難道作家就不能戀愛嗎！！難道不能對粉絲動真感情嗎！？”
眼角垂淚的詩羽不甘地咬著嘴唇，大呼小叫著，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一口吃下去。
這般新鮮意外的模樣甚至讓加藤悠介覺得有些可愛。
可正在他這么想的時候——
“——優柔寡斷的男主人公給我干脆去死就好了！”
咚，下半身突然傳來強力的沖擊。
“…唔——！”
加藤悠介的面目瞬間變得猙獰，然后倒抽著涼氣伏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我只用了七八成的力氣而已喔…”
耳邊傳來少女囁囁嚅嚅的聲音，驚慌不安的語氣聽起來像是也意識到了什么…
十幾分鐘以后。
從窗內看出去的夜景，已經比剛來這個房間時少了許多亮光，黑暗緩緩吞沒了整個和合市。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原本燈光并不算亮的「1325」號房間，反倒變得顯眼起來。
透明的玻璃上面倒映著室內的景象，朦朧地將少年與少女的身影照了出來。
前者趴在床上，看上去有些痛苦。
后者正跪坐在他身旁，并小心翼翼地用手輕拍著他的腰。
“還、還痛嗎…？”
沒有回應，只有悶哼似的沉重喘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投入就會忽略外界的環境…噗哧～”
詩羽用手捂住嘴，忽然止不住地笑了起來，笑得一臉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悠醬現在的樣子實在很有趣，雖然這么問有點不太好，不過可以讓我拍一張照嗎…對不起，啊哈哈哈哈！”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加藤悠介也有些喘不過氣，所以既無心也無意理會她的調侃，只是用沉默表達著拒絕。
“…唔。”
“…如果你想要的話，不如我直接幫你揉揉吧？”
“…別再添亂了。”
“是嗎～？那么就算了。”
詩羽玩味地笑著，然后挨著他慢慢躺了下來。
“不過，這樣你也沒辦法工作了吧？怎么辦，要干脆直接休息嗎？”
加藤悠介一聲不吭地把臉從床單里轉向一旁，視野就被動人心魄的美妙精致完全占滿。
烏黑的長發溫順地鋪在床上，深邃迷人的酒紅色眼眸溫柔異常，吹彈可破的臉頰浮現出淡淡的血色。
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露出光滑如凝脂、柔軟如綢緞的肌膚。
不論是優美的鎖骨還是深深的溝壑，都讓人有些挪不開目光，美麗得令人感慨。
詩羽微微瞇著眼睛，像是很享受他的視線，臉龐前的發絲隨著呼吸而輕柔地飄動著，然后輕聲說道：
“總之，就像我說過的那樣。我已經走出了九十九步，至于最后一步，你什么時候想好，就什么時候來取吧，我會永遠等你的，悠介。”
加藤悠介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后又沉默地重新把臉埋進床單里，默然無聲。
（欠稿進度：9/10，后面的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