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十分鐘,劉易斯,哈德森二人,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
興奮,激動,充滿期待。
到底是哪個隊伍,會貢獻出什么。
滋啦...滋啦...
終于,等到無人機發聲。
“你們選中的九號隊伍,是寧放,克來門斯組合。
他們選擇拿出生存物品,請往前繼續走一百五十米。”
剛才頭頂上有直升機飛過,應該是扔下了空投。
“竟然是他們!”
劉易斯露出笑容。
“沒拿分,你也高興?”哈德森不太理解。
“為什么不高興,種子隊,雖然不知道他們拿了幾分,開了幾個箱子。
不過,不管是什么,拿出一樣物品,心里肯定舍不得。
我們也算幫助其他隊伍,滅滅種子隊的氣焰。”
還有一點,劉易斯沒有明說。
他一直不太服寧放來著,只是現在對方粉絲遍布全世界。
之前心里想的對象,便是他與毛子國選手。
不僅是為了削弱對手,還有個心態。
給對方添堵。
想到寧放可能會有的表情,心里莫名覺得暢快。
哪怕對你沒有太大的影響,惡心惡心你也是好的。
“有道理...”哈德森只是熟悉叢林,沒有任何比賽的經驗,自然都以劉易斯馬首是瞻:“你覺得,會給什么?”
“不知道了,這根本猜不到。”
劉易斯搖搖頭。
“希望他們獲得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不過不管是什么,對于我們而言,肯定都能派上用場,期待一下吧。”
不止是他倆,觀眾同在期待。
“節目組就是好賤好賤。”
“到底給了啥?”
“我覺得可能是螺絲刀,畢竟,現在看來,一點用都沒有。”
“不如給噴霧,反正有帳篷了,狂噴一陣再給他們。”
“噴霧肯定不能給啊,多好的東西,睡袋我覺得可有可無,天氣那么熱。”
直播有五分鐘的延遲。
在兩人下決定之前,節目組把信號掐了,沒有放出二人最后的決定,屬于常規操作。
以前就經常這么干。
觀眾很著急,但沒啥好辦法。
苦等了近一個月小時,終于要揭曉。
劉易斯二人看到了前頭的冷煙火,走到前頭之后,表情都有些不大自然。
看到東西了,但與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冷焰火邊上,就一個用石頭壓著的信封。
劉易斯撿了起來,兩人左右搜尋了一番,確定,沒有別的東西。
“不是不給分么?”哈德森暫時無法理解:“那...我們的工具呢?”
他們實在想不出,什么工具能放在一個信封之中。
“啊...”
有觀眾反應過來。
“巨骨舌魚捕獵證...”
當劉易斯拿出信封里的紙張讀出來后,觀眾們恍然。
對哦,寧放他們還有個捕獵證。
畫面回到四十分鐘前。
寧放胡子哥面對著三樣物品,正在糾結。
睡袋可以拿來墊在身下,增加舒適度,防蚊蟲噴霧不用多說,螺絲刀看似沒用,但好歹是工具...
給啥,都不太舍得。
而胡子哥終于想到了,不是還有個捕獵證么。
在亞馬遜河里,沒用合適的工具,想要逮到巨骨舌魚,太難了。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一張捕獵證,很大可能是最后比賽結束,都沒機會用。
那留著沒啥意義。
提出之后,寧放馬上同意,他是真給忘了。
詢問了節目組,是否可以給予此物品。
允許。
捕獵證本就屬于箱子里開出的物品,紅牛,口香糖已經不算了,這個得承認。
“我的天!”
劉易斯很無語。
他沒想到,寧放隊伍居然會有這玩意。
不用說,肯定是開箱開出來的。
“哈德森,你抓過巨骨舌魚么?”劉易斯問道。
哈德森點頭:“但是,我們基本沒辦法。”
“為什么?”
“這種魚生存的水域都是比較深的,必須要有船只,有漁網,有魚叉這些。
偶爾會有些魚去到小支流,但是...”
“那,”劉易斯不死心:“你覺得,我們以現在的條件,抓到魚的概率有多大?”
“幾乎為0。”哈德森無奈。
頓時,劉易斯沒有那么高興了,甚至,變得郁悶。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說的大概就是現在的情況。
再給他倆一百次機會,也猜不著會給個這玩意兒。
得了,好像又沒得。
以至于接下去一個小時,兩人都沒有任何交流。
太失望了。
而始作俑者們,只是在送出捕獵證時,想象了一番對方拿到時會是什么表情,現在,已經忘了。
因為此刻,根本沒心情想這個。
今天兩人探索的區域又回到了密林,再度進入了桑拿模式。
為什么之前兩人都選擇在中午洗澡。
濕度太高了。
身上的衣服要是不用火烤上一段時間,那是不可能干的。
永遠在潮濕的狀態,所以得提前計劃。
只是如此,也就算了。
今天是一周以來,植被最為密集的區域。
之前還有獸道或者空地。
這里,完全看不到地面,全是各種植物。
比其他林子都暗幾分。
每走一步,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要小心植物,要小心昆蟲,要小心各種毒蛇。
效率很低。
來都來了,不可能就這么直接離開。
補給箱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
雨林里,如此的環境,屬于常規,接下來,只會更惡劣。
哪怕是寧放,在里頭探索了一上午,也是氣喘吁吁。
“胡子哥,你怎么樣?”
他大喊了一聲。
在密林里,兩人距離很近,這樣出了什么事,能夠第一時間給予幫助。
在這里,人,才是最大生產力。
“沒發現,要不,你到我這里,先休息一會。”
那邊的聲音一點都不高亢,估計,也累的不輕。
寧放看了看時間,十一點,時間過得挺快。
尋著聲,來到了胡子哥這兒。
兩邊差了十幾米,環境自然一模一樣。
只不過,胡子哥找了根木頭,至少能有坐的地方,
兩人動作一致,喝水。
剛來的時候,兩升水,勉強能喝一天。
現在,基本到一點多,就沒了。
關鍵喝完了,還不需要上廁所,全都化作汗流了。
水源問題,在亞馬遜雨林,不需要特別擔心。
類似于水藤之類的植物不少,配合起來,并不缺水。
“得感謝節目組,這個餅干,很不錯。”
胡子哥舉著餅干對著無人機說著謝謝。
寧放表示同意。
汗流的多,身體鹽分流失的厲害,電解質容易紊亂。
光喝鹽水,喝不下。
來點咸滋滋的餅干,不僅能補充體力,還能補鹽分,一舉兩得。
而在今早,又有三隊員,終于匯合了。
棒子國/盧森堡,蘇里南/新加坡,匈牙利/葡萄牙。
雖然只有0.5分,但見面最重要。
一直都在一片區域里熘達,根本談不上效率。
如今,包括意大利選手在內,還有四隊沒有匯合。
其中一隊,暫時還有機會,剩下的...漸行漸遠這個詞很合適。
意大利選手已經接受現實。
沒辦法啊。
七天了,連一個記號都沒看見,只有一種解釋,隊友大概率是被淘汰。
能堅持多久,他不確定。
首先,肯定與冠軍無緣。
要是在金骷島那種環境下,一個人生存,也許有優勢。
但亞馬遜叢林,太難,太難了。
只求對手們不要給力,快些淘汰,自己運氣好些,能多得個幾分。
其他,別無所求。
畫面回到寧放二人這。
喝點水,吃兩片餅干,坐一坐,就算休息了。
這片區域,兩人不敢多呆。
“要不,再往前頭走個兩小時,我們就回頭。”
“可以。”
“我走這里。”
胡子哥起身,順便幫寧放把肩膀上的螞蟻彈飛。
“啊...”
寧放低頭系個鞋帶的功夫,只聽得前頭傳來喊聲,再一抬頭。
胡子哥...不見了?!
“胡子哥,胡子...”
他連忙起身,向前奔去。
“寧放...別過來...”
前頭,傳來了胡子哥的呼喊聲。
寧放停下了腳步。
胡子哥陷在一堆枯枝落葉之中...
踩水?
兩人目前的距離,有三米多,寧放沒有著急上前。
“你陷入沼澤了?”
嘴上問著,手里的動作沒停,取出斧子,去到邊上,砍了根樹枝遞了過去。
“我...不是沼澤。”
胡子哥估計也有點沒反應過來。
正常走路而已,腳下一滑,便掉進了水里。
是的。
不是泥坑,不是沼澤,而是水中。
從上頭看,你完全看不出來,而下方,是完全踩不到底的水坑。
呼啦啦...
寧放用樹枝將胡子哥拉上之后,發現他全身濕透,頓時,明白了咋回事。
之前說過,亞馬遜叢林里,有一萬五千條河流,錯綜復雜。
但是,
除了明面上的河流外,亞馬遜平原之下,還有一條流域面積堪比一個國家的地下暗河哈姆扎暗河。
這條河,大多數區域都在2000米的地下,在七十年代才被發現。
有人問了,哎,地下河如果在那么深的地下,這里算什么?
這就像是火山口一般,雖然不太形象,但差不多一個意思。
不是所有地下河都被土地所覆蓋,總有薄弱的區域。
只能說,胡子哥運氣好。
沒有被暗流給沖走,否則,基本回不來。
呼哧...呼哧...
胡子哥身上嘩嘩淌水,臉上手上,全是爛葉。
而在他身后,只能看見一點點渾濁的水面。
貝爾在直播間里搭配著節目組準備的資料說明之后,許多觀眾都在后怕。
原來這么危險啊,完全都沒反應過來。
這要是隊友不在身邊,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
“緩過來沒?”
等了一會,寧放問道。
“嗯,沒事了。”胡子哥擠出個笑容。
他屬于后怕。
事情發生的太快,根本沒想那么多。
開始,只認為是個坑,整個人進到水里只有,心里頓感不妙。
還好,
這里水流不快,
還好,
寧放就在邊上,
否則,哪怕會游泳,也幫不上任何忙。
起身之后,寧放將他頭上身上的樹枝泥土拍了拍。
“調頭,不走這里了。”
不管前頭有沒有補給箱,已知有暗河的入口,繼續往前,實屬不智。
必須要躲開。
而且,胡子哥全身濕透,得先把衣服給晾干。
“現在回去太早了吧。”
胡子哥倒是硬漢。
“我們繞一圈,從別的地方走回去,不能浪費。”
他都這么說了,寧放也不拒絕。
只是,這一路上,兩人都小心了許多。
胡子哥掉下河,真不能怪他。
人,不可能隨時都保持警惕,況且,剛才那塊區域,寧放走過去,也得遭中。
根本看不出來有陷阱存在。
回去期間,聊得基本都是與暗河有關聯的話題。
比如,哈姆扎是個人名,就是他帶領團隊發現,所以用他的名字來冠名。
比如,暗河與運河一樣,都是出自安迪斯山脈。
比如,整個流域超過四百萬平方公里。
可以說,整個亞馬遜叢林能有如此的規模,哈姆扎暗河功不可沒。
到了下午四點,二人回到了營地。
早一點,關系不大。
寧放負責打水,胡子哥則是生火,烤衣服。
一天沒收獲,不是什么稀奇事。
平均23天找著個箱子比較正常。
唯一惋惜的是,來回路上,沒有發現食物。
灌滿水壺之后,寧放再度去看了看剩下的兩個魚簍。
收獲很大。
只是全都不能吃。
童年有拿簸箕在小溪抓魚的朋友就知道,水草里頭,經常會撈出奇怪的生物。
這里更不例外。
泥漿之中,有觸角的,許多腿的,眼熟的,沒見過的...
除了魚,啥都有。
沒有食物,說明晚上只能吃餅干,要么餓肚子。
看了看時間,還早。
寧放從邊上繞了繞,進入了林子。
而這時,比賽第二,第三位退出的選手出現了。
分別是新加坡選手林同喜,以及芬蘭選手杰克。
兩人出了退出時間差二十分鐘外,共同點還挺多的。
都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與隊友匯合,首先信心上大打折扣,覺得已經沒啥希望。
一周以來,吃的不是太好,晚上呢擔驚受怕,睡的也不是太好。
而讓他們最終決定主動退出的,是皮膚問題。
一個后背,一個兩條大腿,全都長出了濕疹一般的顆粒。
也許是自身免疫力不夠,也許是沾到了什么植物,或是被蟲子咬了,不得而知。
雨林潮濕的氣候,讓他們倆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林同喜最為嚴重,已經發炎了。
一直出汗,一直撓,一直憋在衣服里,可不得發炎么?
可惜,他倆對于雨林不夠了解,除了拿水沖洗,并沒有別的方法。
換做別人,肯定會去找一些草藥什么的。
哪怕無法根治,緩解下狀況,還是能做到。
如此惡劣的環境,身體還不舒服。
根本沒法堅持,只能退出比賽。
罵也有罵的,跑不了。
只要沒得冠軍,都會被diss。
節目組這里,很快安排了救援人員,將兩位選手接了回來。
在營地里碰面,閑聊了幾句。
二人也是無奈,真正的難兄難弟,退出的原由都差不多。
第一位淘汰者人家是被毒蛇咬了,肯定要退出。
他倆,好歹有個伴,分擔火力。
而寧放進入了林子之中,發現了一小片竹子。
笑著上前。
自然不是為了做弓箭,這韌性,不夠。
而這兩天,他也沒有發現合適的木頭,暫時先放下。
讓他有興趣的,是邊上幾棵細嫩的...小竹筍。
這可是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