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衛視電視臺,臺長辦公室里。
七八個大老身體前傾,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頭的電視。
一段不到三分鐘的視頻已經放了第四遍。
電視里,寧放像是只靈活的猴子,這么一抓,那么一躍,再一頂,七八米高的攀巖壁就這么上去了。
哪怕看了三遍,還是沒搞清楚到底怎么上去的。
最刺激的是,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他單手抓著巖點,身體在半空中微微晃動,對著鏡頭打著招呼。
這可是三層樓的高度,只靠三個手指頭支撐著整個人。
光是看著,都有些瘆得慌,可他的表情,別說慌亂了,簡直是享受。
而且,那位攀巖教練的評價,也錄了進去。
一位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大老很是滿意,拿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那句你是來踢館的吧,聽著很是悅耳。
“老蔣,你覺得怎么樣?”
對面胖乎乎的中年人就是老蔣,也是之前節目的投資商之一。
“確實很厲害,不過,確定他沒有學過攀巖么,教練不是說了,一般人,不可能做到!”
不只是老蔣,其他幾人也好奇,做的太好了!
“老丁。”眼鏡大老轉過頭。
老丁是建州臺長,官挺大對吧,但對待眾人,一樣客氣,在座的,來頭都很大。
“這點我可以肯定,”老丁看了眼盤子:“寧放除了軍隊那幾年沒法查,其他的履歷一清二楚。
小時候家庭優握,年少時經歷家庭變故,已經考上了大學,卻沒有報道,選擇了入伍,期間承接了父母的債務,退伍之后,便到了濱海酒店,成為了救生員,一個月工資六千多。
在之前,也許作為愛好,接觸過巖壁,他自己也說了嘛。
可咱們國家的高中學業你們也知道,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玩別的。
而且,我們也調查過,寧放成績挺好的,考上的大學也不錯。
他那點工資,只能留下些生活費,攀巖可不便宜。
部隊有攀爬,但肯定沒有攀巖。
所以,只能說天賦異稟,身體素質極其出眾,其他沒法解釋。”
眼鏡大老很滿意。
雖然已經確定寧放將代表華夏,代表建州衛視參與國戰,但是高層里,依然有些不同的聲音。
畢竟,誰都有些門路,誰都有被拜托的時候。
老蔣就希望用新人。
“攀巖厲害只是必備條件之一,”哪怕有分歧,大老們也不會爭的臉紅脖子粗:“我之前表過態,寧放的個人能力,我絕對相信。
但是,五十多天,怎么說,都是在野外,吃不好,睡不好,我擔心的,是狀態。
尤其,在荒島的日子,人的心態需要一段恢復時間。
你看看哪個剛登完一座高山,立刻準備下一座?
得調整!”
“老蔣,你說的有道理,可寧放有些不同,他可是和導演說過,更喜歡在島上的生活,當然,可能說好聽的而已。
咱們就事論事。
別的候補,一個月來都見了不少,要么是濫竽充數,要么是嚴重偏科。
還記得那個那個叫啥來著,號稱叢林第一人的。
對于自然的了解確實很強,也知道如何找食物,可最基本的庇護所都不會造,你說怎么弄?”
“是啊!”老丁也說話了:“這時候,重新找個人,有些來不及了,不如好好考慮,到底這個N要怎么選。”
另一邊,寧放悠閑地躺在酒店的床上,面前放著筆記本電腦,里頭播放著國外的大老在沙漠,雨林,北極...等不同環境下的生存視頻。
他下午的優異表現打亂了小草的安排,所以暫時沒事做,便讓他看看視頻,學習學習。
明天的行程比較簡單,全身檢查,其中還包括與心理醫生的閑聊。
估摸著,系統不想讓寧放贏得過于輕松,否則,將這期間獲得的人氣全換體力,別說十八國,就是全世界的高手都來,都能碾壓。
寧放正看著精彩呢,電話響了,是妮妮。
接了起來,揮了揮手。
“哇塞,你這是在哪?酒店里頭!”
妮妮羨慕不已。
“對啊,你呢待機么?”
看背景,她好像是在樓道里。
“對啊,在電臺呢,暫時休息,你之前不是說要出去做什么訓練么,結束了?”
“哈,攀巖,我表現的太過優異,教練表示教不了。”寧放得意地說道。
“是不是哦!”妮妮眨眨眼:“今天有沒有想我啊...”
“當然有。”
熱戀中的男女,都有些不要臉,說著旁人聽起來酸臭的言語,二人卻樂在其中。
聊了不到十分鐘,妮妮得回去,先掛斷了。
總導演的電話無縫銜接。
“聽說你踢館去了?”
他知道這事不出奇,小草還沒出人家店,就把視頻發過去了。
“交流,怎么能說踢館呢。”
最近見的次數比較多,和總導演也漸漸熟悉起來。
“干的漂亮。”
總導演夸得原因自然是上頭認可,不過這點沒必要特地說一聲。
“找你倆個事。
第一關于國戰人選,胡戈那基本定下來了。”
“是嘛,挺好的。”
“嗯,再者,N的數字也確定,三男一女,加上你,一共五個人。”
“這么多啊!”寧放皺眉。
“你之前還九個人呢。”
“去的地方不同,”寧放看了些資料,也漲了些見識:“要是去到冬天會下雪的地方,五個人,得要多大的庇護所,費力氣不說,保暖效果還不好。”
導演很滿意,這才剛回去,就用功了嘛。
“廢話三個多億的獎金,你以為那么好拿么。”
“嘿嘿,那其他選手呢,決定了么?”寧放不好意思笑笑。
“商討中,男生比較簡單,很快會決定,畢竟離開賽滿打滿算最多一個月多點的時間,需要做些體力啥的準備工作。”
“吳晶老師呢?”
“問過了,他考慮之后還是拒絕了。”
“可以理解。”
導演話鋒一轉:“女生,妮妮你覺得怎么樣?”
寧放一愣:“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我看她最近恢復的不錯,而且,屬于有經驗者,比隨便找個女明星肯定合適的不要太多。
再說,你倆才戀愛,能在一起工作,不是挺好的。”
“太辛苦了。”
四個字,導演明白了,心疼女朋友唄。
“要是,她自己同意呢?”
“我會勸一勸,實在堅持,那只能尊重她的意見。”
“好的!”導演知道,想讓寧放幫著說服不可能了:“另外一件事,我有個導演朋友,希望你去參加他的綜藝。”
“好!”
“哎,答應的這么干脆,”導演笑了:“你都不問問是什么節目么?”
“導演你幫了我這么多忙,我回報下也是應該的,”寧放誠懇地說道:“不過,要是沒效果,可不能怪我!”
“不需要你操心,不過,找你去,肯定會問到關于比賽,以及和妮妮的感情。
后者會提一嘴,不會過多追問,可以吧。”
“嗯,沒問題,什么時候錄制呢?”
“明天下午出發,后天錄制,一共兩天,具體的我會和小草說。”
“好的。”
放下電話,寧放看向了窗外,不是擔心要參加的綜藝,而是想到導演的建議,妮妮參加國戰。
他心里挺矛盾的。
一方面正在熱戀,自己去參賽,啥時候能回來說不定,肯定會想念,同時也明白了為啥之前會有選手退出。
自己這才一天不見,都覺得難受了,何況那些有父母,妻兒的選手呢。
另一方面,正如他與導演所說的,太辛苦了。
野外求生,不是你有本事,就一定能過得多好,運氣,所選的位置,天氣等等不確定因素太多。
3.6億,不是那么好拿的,可想而知是何種嚴酷的挑戰。
妮妮好不容易回來,沒休息幾天,再去?
相比于陪在自己身邊,寧放更愿意她呆在家里,好好休息,賺錢的事交給自己就行了。
不過,最終還是得看她的選擇,估摸著,上頭會找妮妮聊聊。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下午。
寧放再度出發。
這半個月里他做飛機的次數,比之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飛行中,有兩位旅客以及三位空姐認出了他,很愉快了聊了幾句,拍了合影。
其中一位看來是很了解時事,居然問他是否會參加國戰。
寧放給的回答很官方:如果有機會,我會很愿意參加。
下了飛機,跟著小草走出了機場,上了一輛商務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哈!”
寧放被嚇得一哆嗦,轉身一看:“老胡!”
“沒想到吧!”胡戈滿臉笑意。
“你咋在...難道是和我一塊參加節目?”寧放反應不算慢。
“對啊,導演昨天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一個人估計應付不過來,問問能不能一塊,我就答應了。
故意沒和你說,給個驚喜。”
寧放馬上決定原諒他嚇自己的舉動。
“謝謝胡老板的陪伴,話說,到底是啥節目?”
輪到老胡哭笑不得:“不是,啥節目都沒搞清楚,就來了?”
“那不是導演說幫忙嘛。”
“講義氣。”
老胡得吧得吧一說,寧放明白了,不就是《向往的生活》嘛,原來這里也有,不僅成員一樣,節目的名字只是加了倆字,《去向往的生活吧》,只是播出方式有些區別。
邊拍邊播,這樣一來,萬一有嘉賓塌房,還能迅速補救。
這會還不是目的地,得乘車兩個多小時,去到隔壁的市區住一晚上,第二天再乘車前往拍攝地。
他們倆,屬于額外錄制。
節目已經到了尾聲,兩人過來,相當于支持給正在播出的節目添把火。
老胡不用說了,綜藝里鮮少見到他的聲影,寧放更是火的一塌湖涂。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都看出雙方真正想要說的話題是什么。
終于,到了地方,入住了酒店。
兩個大男人一起進了房間,摒棄了閑雜人等,鎖上門,摁亮了請勿打擾的指示燈...
一進房間,胡戈急不可待地脫下外套,轉身對著寧放。
“隊長!”
“哈哈哈!”寧放也伸出右手與他一握:“隊員?”
“隊員多難聽啊!”
老胡很不滿意。
“你說叫啥?”
“嗯...”
想了半天,也找到個好詞,揮揮手,表示先不管了。
“寧老師,”胡戈從包里拿出小本本和筆,顯然是早有準備,坐在邊上:“開始上課吧。”
“上啥課?”
“這不是快出發了么,你不教我點什么,以后怎么能輔助你呢!”
“哈哈哈!”
看著老胡一臉認真的樣子,寧放大笑。
“你的理論知識不是已經很豐富了么,實操也只能到了再說,而且,在哪比賽還不知道,現在的我也不知道該教你什么。”
“爬樹,捕魚,潛水這些呢?”
“你上哪去學爬樹呢,捕魚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會的,再者,去的地方有沒有海都還是個未知數,不過...”
寧放改變了主意。
“倒是真有些項目可以先練練,你會射箭么?”
“我是射箭俱樂部的會員,一個月會去個一兩次,估計技術和你女朋友差不多。
對于固定靶比較有信心,但移動的就...”
老胡也不敢瞎吹,要是給了錯誤情報,麻煩可就大了。
“那就行,接下來的時間,你除了常規的體力儲備外,射箭,陷阱,砍柴,主練這三樣。”
“嗯?”
前兩個都能理解,打獵捕獵嘛,砍柴是什么鬼。
寧放看出了他的疑惑。
“我說的砍柴,是指用斧頭砍伐木頭,這個挺有技巧的,如果咱們去的是原始森林,搭建的庇護所就是...”
他找出手機,找了張照片。
“我靠,這大概才是真正的實木打造吧。”
“對,所有的木頭,都是真正的圓木,你在金骷島上見到的庇護所,只能在熱帶使用,放在寒帶,一晚上,都得凍死。”
“明白了!”
胡戈腦子動的很快,他有個朋友經營著一家農家樂,記得沒錯,那里有不少木頭,可以拿來練習。
“其他呢?”看著本子上的寥寥幾個字,他總覺得太輕松了些:“要不要去找個山林體驗下?”
“哈哈哈,沒那個必要,萬一受傷怎么辦,回頭我把自己再看的一些視頻發給你,多學學人家是怎么做的。”
“行。”
老胡合上本子:“這一想著要去比賽,心里還真有些激動呢。”
“那你可得做好心里準備,”寧放正色:“現實和想象差距很大,真的會很辛苦。”
“明白的,這次出去,可是代表咱們華夏,我肯定會努力!”
兩人就這么聊了好一陣,老胡電話響了。
“你們的事辦完了么,節目的編導過來等了好久了,要對對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