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國歡慶,滿城歡鬧之時,唯有朱瞻墡在府中皺著眉頭看著密信,此時陳新月拿著茶水過來:“殿下,天氣涼,今日您又騎馬了,先喝點姜茶吧。”
“好先放著吧。”
“殿下今日怎么如此憂愁。”
“沒什么事情。”
朱瞻墡不說,陳新月就沒有繼續問。
陳新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殿下,昨日入宮,母親說起了胡尚宮年后將要出宮了,她在宮內這么多年,之前便可以出宮,但是太子妃娘娘硬留著她,我想著胡尚宮畢竟能將整個皇宮女官管的服服帖帖,是有大本事的人,便商量著等到胡尚宮出宮之后請來府上,胡尚宮是答應的。”
之前朱瞻墡在廣州府,最開始的時候就和胡善圍有信件往來,陳新月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察覺的出來自己的丈夫和胡尚宮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恩,好。”
“那我給胡尚宮在府內安排一處別院住著吧,和扎拉,孝珠他們一樣。”
這是給胡善圍側妃的待遇,雖然沒有名分但是待遇上已經等同了。
“好,新月,謝謝你。”
“殿下,何必言謝。”
“新月,后日新年晚宴,你準備一下隨我進宮。”
“是殿下,今晚讓扎拉侍寢吧。”
“今晚先讓我安靜會,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想想。”
“好的殿下。”
朱瞻墡一個人沉浸在黑暗之中,看著眼前李顯予傳回來了密信。
李顯予當初去到東瀛是以大使館女官的身份去的,現在仍在大使館內,但是她聯系上了足利家族。
她說自己當年成為了珠江郡王的外室,潛伏多年,現在珠江郡王成婚便遣散了她,她用一份第一版的蒸汽機圖紙獲取了足利義持的信任。
足利家族本以為之前的奸細計劃失敗了,李顯予失聯了,但是沒想到這么多年后還能聯系上,這份珍貴的蒸汽機圖紙足以彌補他們現在的不足。
現在她仍在大使館之中,東瀛覺得她是他們的奸細埋在大明大使館內,但是不知道她是雙面奸細。
李顯予現在得到的消息是,東瀛確實有蒸汽機了,但是蒸汽機問題很大,他們現在的蒸汽機是無法維持住良好運行的。
而且李顯予已經打探到了消息,東瀛的蒸汽機是根據大明的仿造的,而且有一些零部件的圖紙,只是這些圖紙是顯然各個版本不搭配,有些是第一代的,有些是二三代的而且有缺失,然后他們自己研究拼裝起來并不搭配。
但是能搞到這些圖紙,說明東瀛在大明的奸細要么人數不少,要么位置不低,不然搞不到這么多的圖紙。
東瀛是必須防備的對手,防備的原因,不在其力,而在其心。
自兩國接觸開始,東瀛對于中原的覬覦之心從未停止,當年他們就敢向強大的唐朝宣戰。
只要他們感覺到國力足夠的強盛了就會對于中原發動戰爭,只是可惜被唐朝打退后的很長時間他們國內處于一個動蕩的年代,直到三十年前足利義滿結束了東瀛的南北動蕩,進入一個相對穩定統一的時期。
溫飽思,足利家族覺得他們也想要做前無古人之壯舉,而且入侵中原的思想是刻錄在他們的文化之中的,所以他們是動了心思,安排奸細,學習仿造。
朱棣想當千古一帝,難道東瀛的將軍不想青史留名嗎?
男人都一樣,權勢名聲永遠是男人最終的目標。
此時距離李顯予去東瀛已經過去了五個月,獲取了足利家族的信任之后,漸漸的還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但是再深入的消息,朱瞻墡覺得她應該打探不到了,足利家族內部應該也只有最核心的幾人知道。
連夜寫了一封信,讓李顯予不需要過多的探查,而是穩住現在的情況。
“看來是時候找個機會去一趟東瀛了。”朱瞻墡喃喃自語。
這幾年張先啟在東瀛做的非常不錯,大使館辦的很好,文化宣傳的也好,東瀛人對于大明的文化可以話說是望眼欲穿般的期望,足利家族也非常認同張先啟在東瀛教授大明文化。
去年已經有四個東瀛學子前往大明參加科舉考試,雖然都被刷下來了,但是不得不說東瀛人這種心態不一般。
朱瞻墡思考了之后連夜入宮來到太子的書房說明事情后兩人一起找到了朱棣。
白天還精神奕奕的朱棣,此時躺在床上,渾身無力,嘴唇有些發白,若非實在無力,他不會以這樣病懨懨的姿態見人。
有氣無力的說:“今日騎馬,出了身汗,當時覺得痛快,現在卻是遭罪了,老了,老了。”
“父皇保重龍體,兒臣等父皇身體好些后再來。”
兩人對視一眼,朱瞻墡將信件交給了朱棣。
“皇爺爺,東瀛的大使館來報,東瀛與我朝內有奸細,他們竊取了我們的蒸汽機圖紙,雖然是一些零部件,但是能拿到那么多圖紙想必奸細滲透嚴重,還望皇爺爺允許孫兒查奸細。”
朱棣看完之后,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一旦查起來,必然驚動不少官員,咳咳,朝野震動,現下不是查此事的好時機,朕會著令錦衣衛暗中先進行排查所有與東瀛有關聯官員,現在不可大動手腳。”
“但是皇爺爺…”
朱瞻墡還沒說出口,朱高熾攔住了他,搖頭示意不要說了,兩人對視一眼,朱瞻墡便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兩人退出去之后,朱棣看著關上的門喃喃自語:“朕這個兒子啊,就是心思太重了。”
朱高熾和朱瞻墡走在宮內的道上,朱瞻墡有些不解的問:“父親,方才為何不讓我說,東瀛之事不是小事,東瀛之人不得不防。”
“此次出征之前陛下就考慮過東瀛的事情,也和你說過,很多事情你皇爺爺自然有他的安排,而且今日你皇爺爺身子不舒服,你將事情告知上去就好了,等他過兩日身體好些了再商量也不遲,東瀛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還是父親考慮的周到。”
“還有,你為什么讓你的探子將第一版蒸汽機的圖紙帶去東瀛。”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帶著有價值的東西過去,人家不會信任我的探子,而且只是第一版的蒸汽機圖紙而已,真的要造出來按照東瀛的水平,且還得一段時間,跟我們現在經過幾代改良的蒸汽機也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真的只是這個原因嗎?”
“是的。”
朱高熾微微笑著說:“你是讓奸細帶了個開戰的理由過去吧。”
朱瞻墡沉默不語。
“瞻墡啊,等過了年,你就回封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