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幽暗的小房間內,一位位年輕的女子并排站著,一次進來十位,胡尚宮提著燈,兩位年紀大的嬤嬤正在一個個的嚴明正身。
秀女們進了房間就會褪下衣服,只留下輕薄的紗織衣裳遮體,這對于才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來說是極其羞恥的,但是為了皇室的尊嚴,這些女人就算是國公侯爵家的女兒也得經過這一關。
反倒是家里有爵位的,家中長輩在來之前都提醒了,她們心里有準備,心中無愧者更以此為傲,我本純潔之身,何須恐懼。
送出去這一批姑娘,胡尚宮問兩位查驗嬤嬤:“兩位嬤嬤查驗具體是如何查驗的?不過看上幾眼就知道了?”
“胡尚宮,老婆子們見的多了有些門道。”
“其一看模樣及走路姿勢,方才諸位姑娘褪去外衣走路姿勢盡顯無疑,再結合湊近了細看,含苞之齡若有盛花之姿便非純潔之身了。”
“其二看其情緒,來著小房間內,女孩子們害怕緊張總是有的,但心中無愧的終究只是覺得尊嚴受損,有些屈辱之感,與成為皇家女人的榮耀相比,這點羞辱女孩子們都能扛得住。”
“若是心中有鬼的,加上我們兩個老婆子見了人便耷拉著臉扮出兇婆子的模樣,大半已經腿軟的站不住了,人最怕心里有鬼。”
“其三,宮里的一些傳下來的法子是可以看出來虛實,我們兩個老婆子一一查驗,先打眼仔細看,若是看著有疑問有些也會上手,畢竟為了皇室體面,我們兩個老婆子得罪些人也是難免的,胡尚宮您就不必細學了,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法子,您是皇后太子妃面前的紅人,用不上的。”
胡善圍心里一顫,她現在年歲也大了,若是將來在宮里繼續呆下去她也就只能做嬤嬤了,或許就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小房間里做著這樣的活計。
不行,絕對不行,胡善祥如同被洶涌而來的洪水瞬間淹沒,要強的女人不會容許自己的將來落到這步田地。
“下一批。”兩位嬤嬤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十個姑娘緩緩走了進來,里面就有孫若微,孫若微和胡善圍對視了一眼,平常關系非常好的兩人,相視一笑,只是這兩張笑容底下,一張藏著心虛,一張掩住了陰暗。
秀女們褪去了外衫,孫若微現在只剩下了僥幸的心理。
“不好了,不好了,殿下。”
正吃了葡萄的朱瞻墡被小生的喊叫聲驚的葡萄都落地了。
“干什么,著急忙慌的。”朱瞻墡怪罪了一句。
哪知小生瞬間跪倒在他面前,帶著哭腔大喊:“殿下,大事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朱瞻墡跟下人說過平常在院子里面就不用跪跪拜拜了,現在小生這模樣顯然事情很大。
“你慢慢說,說清楚。”
“殿下,是孫姐姐。”
“孫若微嗎?”
“是的殿下。”小生一路跑回來現在才緩了一口氣,接著說:“大事不好了,今日是秀女查驗身子的時候,孫姐姐被查出來了。”
“什么?”朱瞻墡也是大驚,他知道在古代若是秀女被查出來不是純潔之身,那可是可以殺頭的罪過。
孫若微人極好,也多照顧這些宮女太監,所以那邊一出事看門的太監就馬上讓人來傳,只是不敢將事情上報太孫,畢竟誰也不知道破了孫若微身子的人是誰,若不是太孫,那不是讓孫若微有死無生。
思來想去只有與孫若微關系最好的五殿下了。
朱瞻墡大腦快速運轉,找太子妃不行,孫若微現在人估計都被壓過去了,找太子皇帝更不行,若是坐實這就是皇室恥辱,孫若微更不可能活。
最好的結果是朱瞻基破了孫若微的身子,這個可能性也最大,這樣的話至少孫若微沒有性命危險,只會以行為不端色誘太孫治罪,可輕可重。
最壞的結果是其他人做的,那孫若微已然九死一生。
孫若微性格脾氣好,對自己也好,不能不管,抱著最壞的打算,他思來想去只有找朱瞻基一個辦法。
“楚兒你們待在院里,我去找大哥。”
一路上,朱瞻墡凝眉深思,孫若微破了身子,她自己知道,怎么還會這么輕易的去接受檢查,朱瞻基不知道她今天要去檢查嗎?兩人沒有交流過?
想到這里朱瞻墡楞在了高大的宮墻之下。
似乎真有可能不是朱瞻基做的,這樣的話該怎么辦,他實在是想不出什么辦法救孫若微了。
管不得那么多了,還是來到了朱瞻基的院外,在門口躊躇了一會,還是走了進去。
朱瞻基這里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影響,一切安靜如常。
懷著忐忑的心情朱瞻墡推門而入,朱瞻基正在和戶部的官員們商討銀行的事情,對于朱瞻墡的出現非常的意外。
尋常都得他們硬拉著朱瞻墡他才來商量一下,今天怎么轉了性子,自己來了。
朱瞻墡整理了一下話語,平復心情說:“大哥,有點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拉著朱瞻基到了院子的角落,小聲的問:“大哥,母親那邊說有人舉報你與宮女私通,現在正在到處查這個宮女,母親氣極了等會可能來找你,我跑過來給你報信。”
朱瞻墡說完仔細的看著朱瞻基的表情,朱瞻基大囧,咳嗽了一聲:“那個,那個伱一個小子到處聽人瞎胡說,你大哥…大哥我…”
“是若微姐姐嗎?”朱瞻墡直接打斷了朱瞻基支支吾吾的話。
“噓。”你可別瞎說:“我…我…”
朱瞻基一時間接不住朱瞻墡的直白的問答,從他的態度朱瞻墡已然明白,也是松了口氣,孫若微活路可保。
轉而也不瞎扯,說起了正事:“大哥,今日是你的太孫妃秀女驗明正身的日子。”
“什么?”朱瞻基大為震驚顯然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