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府門口,一群工匠正在用最后的寶貴時間不斷的向著朱瞻墡請教詢問。
今日一早朱瞻墡就來了,府上工匠人數多了不少,張三已經是工匠們的領導了。
他們拿出了已經做出來的蒸汽機讓朱瞻墡點評改正,張三現在對于朱瞻墡的話都是拿小本本記下來回去再研究的,他對于這位公子可是心悅誠服。
朱瞻墡今天從早上開始就為一群人答疑解惑,比在學堂還要累,作為社畜這樣勤奮工作可是太違反人設了。
到了午飯的時間朱瞻墡打死都不肯留下來吃午飯,這時候一群人送他到車上,找到任何空隙的時間就向他提問。
“古代人的求知欲怎么如此旺盛。”朱瞻墡無奈了,進了馬車就癱倒了下來,這一天都快抵上學堂一周的課程量了。
“公子,楚兒給您揉揉腿吧。”楚兒看出了朱瞻墡的辛苦,便服侍了起來。
還沒吃午飯,回皇宮估計還得好一陣,朱瞻墡一邊享受著楚兒的古法按摩,一邊對駕車的小生說:“小生,找間酒樓,吃點東西。”
“公子在外頭吃怕是不妥。”
“有什么關系,知不知道什么有名氣的地方,帶我去嘗嘗。”
小生無奈,但是看著馬車邊跟著兩個穿著便衣的禁軍應該安全就帶著朱瞻墡往鬧市區行去。
秦淮河畔雖然還是中午已然是極其熱鬧的了,馬車緩緩行過,朱瞻墡看著熱鬧的集市甚有興趣。
叫賣聲不絕于耳,酒樓中不時傳出婉婉的歌聲,他最是喜歡這樣的人間煙火氣。
馬車停在了一間名為丹溪的酒樓邊,酒樓貼著秦淮河,坐在樓上臨窗的位置便可看見秦淮河上一葉葉扁舟。
舟上的姑娘也能看的清楚。
酒樓老板熱情的迎了上來,坐著馬車還有兵士護衛,一看就非一般人。
“這位公子,器宇軒昂,神采奕奕定非凡人,能來小店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
面對著老板的奉承朱瞻墡并不理會:“老板找個臨河的位置給我。”
“公子樓上請。”
老板親自帶了上去,滿臉帶笑的中年人親自推薦:“公子,我家的黃魚是極鮮的,您可以嘗嘗。”
朱瞻墡看了一眼價格,清蒸黃魚20兩等于兩萬來塊,普通人可吃不起這東西,自己渾身上下算上二叔那里敲來的銀票,也就三百兩。
一咬牙試試看這年代的海鮮,就點了,黃魚肯定是野生黃魚,這時代可沒養殖的。
然后又點了幾個菜坐下來。
老板心里美滋滋,小二敲了一聲鑼,宣告有人點了黃魚。
朱瞻墡頗有興致的望著秦淮河,一支支裝點的花紅柳綠的船經過,能聽到鶯鶯燕燕之聲,實在是讓人心生向往,但是無奈自己這身體還是小孩子的,不可拔苗助長。
“待我成年,大戰秦淮河,聽著昆曲騎瘦馬,能文能武。”朱瞻墡當即又許下了一個宏愿。
正午時候酒樓人不多,上菜很快,隨之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姑娘,老板領著她上前來。
“公子,這位是來自朝鮮的歌姬李顯予,公子點了黃魚宴,此為贈送曲子。”
朱瞻墡人都看傻了,這朝鮮歌姬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五官像極了金喜善,只是有些嬰兒肥。
李顯予行禮動作輕緩,盡顯嬌柔之態,小小年紀便學得媚態入骨,每一個動作都是經過精心設計。
“公子,想聽什么曲子?”李顯予的聲音很好聽。
“咳咳,你擅長什么?”
李顯予彈了一下琵琶:“回公子,顯予擅長琵琶與簫,尤善吹簫。”
“噗。”朱瞻墡一口水噴了出來。
李顯予不解的問:“公子怎么了,為何噴水?”
“沒事,沒事,就是嗆到了,你還會吹…嗯…簫?”
“奴家自小隨師傅學習,不敢說簫藝精湛,也算是略通一二。”
大中午的還未溫飽總不好聽簫,朱瞻墡最終還是點了琵琶。
琵琶聲起,甚為雅致,朱瞻墡感嘆古代人還是會過日子,吃個午飯還有音樂,萬事俱備便動了筷子。
黃魚入口,一口便吐了出來,腥味太重了。
不過想來也是,這年代就算是應天府離海不算特別的遠,但是海鮮要過來最快也得兩三天,伐冰覆蓋,保持的新鮮狀態也很差。
花了這么多錢非常不值,但是李顯予已經開始了彈奏,朱瞻墡便先坐著吃其他的菜,其他菜的味道倒是都還不錯,只有黃魚難以下咽。
秦淮河邊這樣唱曲的或者跳舞的姑娘極多,當然也有清倌人和紅倌人之分。
清倌人賣藝不賣身,紅倌人賣藝也賣身,眼前的李顯予明顯是清倌人,畢竟紅倌人白天不開工。
李顯予是朝鮮過來的,朝鮮自洪武皇帝賜國名之后一直就是大明的屬國,兩國往來也多,但是一般這樣到大明內的朝鮮女子多是孤苦無依漂洋過來而來討生活。
這樣的女人多會淪為紅倌人,甚至多是無證的紅倌人,淪落在暗無天日的青樓內。
李顯予一身穿著打扮不算富貴,但是清爽干凈,行動舉止既在規矩內又凸顯嫵媚,顯然是經過專門培養的。
“會吹簫的朝鮮女間諜。”朱瞻墡不由的心里給她下了一個人設。
轉而搖搖頭否決了自己定下的這個人設,這年代信息不暢通,這樣做清倌人的女人想要做間諜必是得搭上達官貴人才行,而且得有手眼通天的人物坐鎮后方。
按照朱瞻墡對于朝鮮的了解,朝鮮自從成為大明的屬國之后是非常忠心的,并未有過反叛,派間諜來也沒什么意義。
一曲聽罷,朱瞻墡鼓掌,李顯予行禮致謝。
“不知道何處可以尋到姑娘。”
“公子若是下次想聽去,可來蓬萊閣尋我。”行禮后她就離開了。
蓬萊閣是有名的清倌人地方,文人雅士若是想要飲酒作詩常去此處。
告別了美人,朱瞻墡看向了那盤只吃了一口的黃魚,楚兒說:“公子,可黃魚可值二十兩,您這樣浪費了。”
“你嘗嘗看。”
楚兒忙退下,朱瞻墡無奈的說:“賞你的,吃吧。”
楚兒大著膽子吃了一口,表情比較復雜。
“好吃嗎?”
“…”楚兒不敢回答。
味覺正常的人當然都嘗的出來味道不好,腥味太重了。
這些海鮮一等的全供給皇宮,或者王府,街面酒樓也就吃個新鮮和珍貴。
“公子,甚為不值。”
“小生,去給我將老板叫來。”
連我家丫鬟都覺得不好吃的魚,你賣我差不多兩萬塊,當爺真的是冤大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