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帶領著屬下,在青樓一住就是三天。
這三天當中,似乎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已經沉溺于溫柔鄉當中,屬下各個看著神魂顛倒,眼神當中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狠厲。
就連負責貼身保護他的盧見星三人,身邊都被鶯燕環繞。
趙御身邊更是圍繞著四五名姈官,燕瘦環肥,各有千秋,而趙御則如同浪蕩子一般,喝的醉生夢死,眼神都有些迷離了。
這個時候,但凡有心人要刺殺趙御,他似乎必死無疑!
當然,也只是似乎而已…
“鎮撫使大人,屬下三人敬您一杯!”
就在這個時候,三名力士醉醺醺的端著酒杯,來到趙御面前。
“好!來,坐下喝!”
趙御一把推開身邊嬌柔姈官,指了指身側兩旁的位置笑著說道。
三名力士也不推辭,直接擠開姈官,一屁股坐在趙御身旁。
這幾天廝混下來,似乎這些力士已經對趙御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畏懼。
“來,喝!!”
三人共同舉杯,對著趙御敬酒。
趙御也端起酒杯,和三名力士碰杯之后,一飲而盡。
不過,都在尋歡作樂的眾人,誰也沒有發現靠近趙御那一名力士在抬杯擋住大半個臉的時候,用只有他和趙御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前夜劉喜派人將一個木箱送入江府,至于其中是何物,屬下正在調查!”
趙御聞言,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而后,三名力士再起搖搖晃晃的起身,投入到鶯燕環繞的溫柔鄉中。
在青樓的這三天,經常隔三差五的就會有喝的醉醺醺的力士來給趙御敬酒,卻并沒有人去懷疑什么。
“幾位爺,這是老板娘讓小人送來的窖藏美酒…”
片刻之后,那個一開始被盧見星三人暴打了一頓的小廝,手中端著一壺春燒佳釀,屁顛顛的走了過來。
“倒上!”
滿身酒氣的趙御,左右摟著身嬌體酥的姈官,醉眼朦朧的對著那小廝大聲喝道。
“得嘞,小人這便給各位爺倒上!”
小廝放下托盤,拿起白玉酒壺,作勢要給趙御倒酒。
卻在這個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旁伺候的姈官身子一跌,落在了趙御的懷里。
長袖掠過,將小廝剛剛倒滿的那一杯佳釀,直接潑灑在趙御的衣服上。
“哎吆…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那小廝神情慌亂的一邊求饒,一邊手忙腳亂的上前用白緞去擦拭趙御衣服上的酒漬。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就在小廝擦拭酒漬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一個充滿戲謔的聲音。
小廝抬頭,卻看到前一刻還眼神迷離的趙御,此刻那一雙眸子好似刀子一般盯著自己,哪里還有半絲醉意?
“什么?”
小廝一臉蒙圈,似乎不明白趙御在說什么。
“第一次,在宿州朋來客棧,你跑來送熱水。第二次,在安慶府衙外,殷勤的扶我上馬。第三次,也就是在這青樓當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
刷!刷!刷!!
當趙御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四周那些原本已經沉淪在溫柔鄉中的番役和力士們,紛紛踢開面前的桌椅,神色冷冽的圍了上來。
他們手中的弗朗機手銃更是火門大開,銃口直接對準那名似乎已經被嚇傻了的小廝。
趙御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盯著那小廝問道:“本鎮撫使不明白的是,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刺殺本官?”
趙御眉頭一挑,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不對,如果你是來刺殺本官,至少有三次絕佳的機會,可是你卻沒有動手,所以本官很想知道,你接近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說!!!”
沈聯上前一步,繡春刀橫在那小廝的脖頸上。
“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一個端茶送客的小廝而已,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饒命…”
小廝看到橫在脖頸上的刀鋒,嚇得說話都有些哆嗦了。
看那神情驚駭的模樣,眼前這人似乎就真的只是一個端茶遞水的普通小廝…
“呵。”
趙御冷笑一聲,隨即走到那小廝面前,用手中繡春刀的刀鞘將那小廝的臉抬了起來。
“你倒是隱藏的不錯,可惜…”
趙御轉身看了一眼盧見星三人,然后對那小廝說道:“你雖然連內勁都可以隱藏,但卻忽略了一點!”
說到這里,不但盧見星三人都有些納悶,連面前的小廝都微微皺起眉頭。
他易容術天下無雙,能看破的,至今為止也只有半個而已…
盯著小廝那還有些淤青的臉,趙御繼續說道:“我這三個弟兄下手都很有分寸,雖然一頓拳腳不至于打不死你,但你不覺得,你臉上的這些淤青…消的太快了嗎?”
聽聞趙御的話,盧見星三人朝著小廝的臉頰看去。
這才發現,原本之前還皮青臉腫的小廝,此刻臉上卻只留下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淤青痕跡。
盧見星三人對自己下手的力道很清楚,雖然那一頓拳腳不至于讓人喪命,但一般的普通人,也絕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就恢復成眼前小廝這樣。
內勁是可以隱藏的,天下武學當中,有很多可以斂息的法門。
但是武學修為到了一定地步,身體受傷之后的恢復能力,卻不是可以隨意把控的。
想通了這一點,別說地上神色逐漸變了的小廝,就連盧見星三人都有些驚駭的盯著趙御。
這個年紀和靳一川差不多的年輕人,今時今日能做到北司鎮撫使的位置上,絕非運氣!
“呵呵,你能穿上這一身仿龍繡飛魚服,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時候,那小廝卻淡然一笑,緩緩站起身對著趙御說道:“不過你覺得憑你這些下屬,能留得住小爺?”
之前還唯唯諾諾的小廝,此刻卻面對幾十支近在咫尺的手銃,卻神色淡然的有些過分。
連曹正淳都要忌憚三分的銃子,這家伙卻好像絲毫不放在眼里!
“試試看…”
趙御盯著眼前距離自己不過一步之遙的小廝,右手掌心抵在腰間繡春刀柄上。
兩步之內,別說他一個不敢見人的刺客,即便是再厲害的人物,都躲不開趙御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