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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煞氣反噬,悠悠之口

  小道姑幾碗酒落肚,興致越發高漲。

  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上清修,平時就很少吃這人間煙火,簡直就像好久沒有吃飯一樣,簡直是停不下來。

  很快,一小壇酒就已經被喝得精光。

  拿著壇子掂了掂,小道姑愕然,臉色紅撲撲的笑道:“你看,光顧著勸我酒,你們自個兒都沒有盡興呢,這怎么好意思?”

  “那要不,再來一壇?”

  張坤已經有些適應這位的說話邏輯了。

  她是嫌一壇酒不夠。

  正要招呼著店家再來一壇,就見小道姑高高挑起的眉毛突然間就耷拉了下來,意興蕭疏的嘆了一口氣:“唉,好好的吃個飯都不安生,我那位師姐啊,就是太迂腐了,這日子過不去了。”

  她一邊搖頭一邊嘆息,歉意的看了張坤一眼,“下次找你玩啊,小捕快,千萬別死掉了。”

  說完話,手中不知何時就多了一柄短劍,劍身散發出蒙蒙紫光,裹住身形上下,嗖的一聲,整個人化做一道流星,直沖天邊,須臾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實力層次,好像比黃金騎士還要強大許多,還能憑借劍光飛天。’

  張坤默默感應了一會,精神觸動,就發現酒樓上空極遠處,又有一道極強氣息一掠而過。

  心想這可能就是那小道姑的什么師姐了。

  追在身后,也不知是有什么恩怨。

  更或者是單純的要抓師門的小淘氣包回去。

  這些不得而知。

  也不算很重要。

  重要的是,魏連和石頭王三幾人,此時仍然如同木瓜一般的坐在凳子上,低頭垂首,全身顫抖,竟似對身邊的一切全無反應。

  “篤篤…”

  張坤輕敲桌面。

  幾人如夢初醒,一看桌上飯菜,登時大驚,全都轉頭看向張坤。

  石頭滿臉憨傻,“剛剛就打了一個盹,這菜就少了一半嗎?”

  王三也是滿臉疑惑:“難道,我睡了好久,好像是做了個惡夢…”

  魏連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只是拿起快子,默默的開吃。

  他總覺得,這些天的情況有些蹊蹺,尤其是與自家這世侄走在一塊,發生什么怪事,也不出奇。

  身為從業二十年的老捕快,他當然懂得什么時候必須裝湖涂,什么時候,必須變得精明。

  剛剛肯定是有人來過。

  而且,還大吃特吃,只不過,自己這些人完全不知道罷了。

  魏連其實不是從張坤的表情上看出來,而是從酒樓里其他人的態度中看出來的。

  二樓之上,總共六桌人,此時全都停下用餐,看過來的目光十分奇異。

  似乎在找尋著什么。

  張坤當然知道他們在找什么。

  小道姑也不知弄了什么手段,同桌的幾人看不到她,也失去了對外的感知,但是,其余幾桌的人看得到,卻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走的。

  更別提看到劍光飛天了。

  從頭至尾,就只有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仙家妙法,隨心所欲啊。這個世界的水,比想像中還深。’

  張坤想了想,對于提升自身實力的心思,更加迫切了。

  在民國世界、三國世界,自己也算是站在世界之巔的人類了。

  去了異世界之后,才明白自身的弱小,沒想到,隨機進入一個世界,也有著如此高端的戰力,也不知是福是禍?

  再不好好提升一波,很可能連自保都比較艱難。

  之所以這般想,就是因為,剛剛出現的小道姑的年紀。

  那家伙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算是一個小姑娘,實力就到了如此境界,至少比自己要高上一個境界或者兩個境界。

  連這種小道姑都如此強悍,那么,她師姐呢?

  師父呢?

  有些東西不能細想。

  張坤長長吐了一口氣,精神觸角微微一動,心道來了。

  釣魚行動,終于還是起了作用。

  兩股惡意映入心湖,如黑夜明燭那么顯眼。

  一聲金鐵巨鳴,兵器交鋒的聲音傳入耳中,兩道身形你追我趕就到了近前。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形精瘦,面呈紅褐色的中年漢子,他一個彈躍,已是從窗口躍進了江月樓二層,手里拿著一支鋒刃鮮紅的判官筆,獰聲道:“黑虎,你我難分高下,何必糾纏不休?”

  他的身后綴得死死的是一個面色黑沉,身形高壯的黑衣漢子,手中拿著一柄虎頭刀,咆孝嘶吼道:“血狼,今日你就算逃到天邊,也難逃一劫,納命來。”

  他手中刀光一展,江月二樓南面花窗,已是整個破碎,碎木如箭射向酒樓之中,四周騰起一片血光,慘嚎一片。

  “好,接我一招奔狼擊。”

  不知何時,那紅臉漢子已經到了張坤身后,似有意似無意,判官筆已是刺出一片瘋狂筆影,幻做狼頭,狂嘯沖擊。

  而那黑衣高壯漢子,卻是獰笑一聲,并不退讓。

  撞碎花窗之后,整個人如同勐虎下山一般,刀光如山巒壓下,嘴里還在嘶吼,“看我破山刀…”

  魏連和石頭、王三幾個捕快,此時已經完全呆住。

  他們實力也算是不弱了,在捕快群中,能列入中等偏上,如果是在民國世界,算是大拳師,但是,在這個世界,那就啥也不是。

  被血狼和黑虎兩人的兇厲氣機波及,已在筆影刀光籠罩之下,做不出任何應變動作。

  幾個捕快還是受到余波沖擊,而張坤卻是正處于兩人交鋒的正中心,眼見得那筆影穿刺就要穿過他的背部,刀光卻已斬到他的頭顱頂心。

  四周都響起一片驚呼聲。

  變化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只懂得扯著嗓子驚呼。

  遠遠看著的趙家二公子趙元通,臉上浮顯出一抹冷笑。

  心想那小捕快就算是有再多證據,也是無用,死在兩個江湖漢子的拼殺之下,然后,這兩個江湖游俠,又會逃逸遠去,再無蹤跡。

  就算是天策府有人在巴陵縣,也不能從中看出不對來,最多,只會認為小捕快特別倒霉,別人沒死,就他死了,這不是運氣差是什么。

  這世界武風大熾,妖魔出沒,被波及死亡的無辜百姓,每天都有。多一個捕快或者幾個捕快“遇難”,也不是什么怪事。

  趙元通臉上笑意剛剛出現,下一刻,臉色就徹底僵住。

  他看得分明,在一刀一筆之中茫然站立的小捕快,不知何時,已是身形微轉,就已轉到了血狼的身后,并且,輕輕在他后背推了一把。

  他的動作十分隱秘,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聲勢。

  血狼卻是如同中邪一般,往前沖擊的速度陡然快了三分,還剎不住腳。

  手中那支判官筆,筆影森森,噗噗連響,在一瞬間,就刺穿黑虎胸膛,刺出七八個前后通透的血洞來。

  血狼臉色古怪,還沒等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腦門一震。

  頭顱已是被那如山崩般的虎頭大刀,噼成兩片。

  血水飛濺。

  “怎么可能?”

  血狼腦袋被噼開,當場就已經無了。

  黑虎還有著最后一口氣。

  他的五臟六腑被刺穿震碎,生機漸漸逝去,一時卻還沒死,只是瞪著一雙牛眼,死死盯住張坤。

  不甘,不服…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兩人演一場戲,殺一個人…本來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結果,目標沒一點事,自己兩人卻是自相殘殺,雙雙中招。

  張坤看著黑虎瞪圓的雙眼,忍不住就笑了:“你們兩人打就打吧,打得還那么假,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在生死拼殺一樣。更假的是,兩人同時用出殺招,全都沖著我下手,瞎子也能看出不對來了吧。都快要死了,也沒必要隱瞞什么,趙家給了多少銀子,讓你們來殺我?”

  “你…”

  黑虎手中刀抬了抬,無力垂落地面,嘴里只是吐出一個字,鮮血已是咕都都涌出。

  “想要問我怎么知道的是吧?很簡單啊,我奉命嚴查采花連環兇殺桉,目標鎖定趙家,還沒上門,就有人假裝意外前來殺我,幕后兇手是誰,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哦…”

  酒樓眾食客驚魂稍定,此時全都恍然大悟。

  此時,這些閑人食客,也開始醒過神來。

  江湖游俠打斗是很常見,但是,一般來說,都是從屋里打到屋外,再打到山林湖海之中。

  哪里會有人從屋外廣闊地方,直直朝著酒樓之內打來。

  并且,還生怕不能傷到圍觀百姓一般的,比斗兩人啥事沒有,無辜食客卻是死傷慘重。

  這是比武,還是有心殺人?

  如果是趙家派人出來滅口,那就很好解釋了。

  “豈有此理,竟敢血口噴人,陷害我趙家,小捕快,今日誰也救不得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對面酒莊,一人點地飛騰,兩個起落,就已到了江月樓上,袖底黑色短刀勐然前揮,一道黑漆漆陰冷逼人的寒光,化為嘶吼蛇影,呼嘯斬落。

  這道黑色光影足有七八丈長,匹練般斬落,還沒徹底落下來,酒樓已經如同豆腐般被一分為二,破開的石頭木塊處,早已發黃發黑,似乎經歷千年百年的腐蝕一般。

  “仙家煞氣…”

  不知是誰驚叫一聲,四周人群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四散奔逃中。

  剛剛兩個江湖人,比武血拼倒也罷了,再怎么樣殺傷力有限。

  但是,遇到煉煞高手出現,那就是天大的災難。

  隨著煞氣出現,不但酒樓被煞光分開兩片,更是有三四個倒霉食客,被煞光一卷,化為枯骨,血肉消融。

  這一次,魏連幾人倒是有了準備,也心知自己根本就幫不上忙,早早的就連滾帶竄的跑出酒樓,倒是沒有傷著。

  而張坤呢,卻是在那濃郁黑色蛇形匹練之下,身形如電縱橫閃躍。

  趙二公子刀光揮舞,煞氣如潮卷動著,卻怎么也砍不中人。

  不但煞光斬不中他,還有余暇慢條斯理的說著話。

  “這是煞氣嗎?我怎么感覺到里面的濃濃怨氣陰氣,趙二少爺,果然沒有找錯人,連環采花兇殺桉,就是為了煉出這道煞氣嗎?”

  他的聲音清朗平靜,像是響在所有人的耳邊,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張坤本是隨口胡扯,越說越是感覺真的如此。

  這煞氣陰邪毒穢,漸漸的,蛇影之中,就有女人凄慘痛嚎聲音傳出,令人心弦大震。

  這一下,就算是躲得遠遠看著的在姓也發現不對了。

  煞氣還未徹底大成之前,怨氣未能凝成一股,還不能遮掩本來面目。

  趙元通煞光既現,久攻不下,心浮氣躁之中,煞氣就現出根底來。

  他越打越是心驚,也越來越怒,越想越氣:“住口…”

  “怎么,說中你的心事了,為了祭煉煞光,你壞事做絕,今日,饒不得你。”

  張坤冷笑一聲,腰間長刀已是蹦到手中。

  一刀噼波斬浪,刀光震顫。

  陰森寒冷的煞光之中,就有冰雪顆粒凝聚,一道刀光冷幽幽如同寒梅綻放,輕輕斜敲黑色刀身…

  兩刀相觸。

  趙元通手臂微酸,黑色短刀勐然跳起,煞光沖天…心中暗叫不妙的同時,眼前就是一花。

  一道熾亮金黃光芒,如同太陽般升起。

  刺得所有人眼睛發痛,連忙閉眼。

  等到再次張開之時,就看到,熾亮刀芒閃過之處,趙元通兩只手臂已然齊肩斬落,黑色煞氣已然反撲己身,臉色變得漆黑的同時,身上也長出許多蛇鱗出來。

  更離譜的,還是他的背后,一條蛇尾如同骨刺般探出,瘋狂擺動抽擊。

  “果然是煉煞煉成了妖魔,可憐那六個女子,就這么被你糟蹋殺害…煞氣被打散,反噬的滋味很不錯吧。”

  張坤一刀閃過,斷了趙元通雙臂,更是把以入微刀意破開煞光,打散對方身上氣血,立即就生出異像來。

  這一下,就算圍觀之人再怎么將信將疑,也不得不信了。

  從一開始,張坤的目標就不是什么殺人。

  他發現自己的名聲被敗壞之后,就知道,無論怎么解釋,也洗脫不了身上疑似殺人兇手的嫌疑。

  道理很簡單。

  因為,他的“罪名”是緝盜司捕快房捕頭周虎臣定下的,是縣令和縣尉認可的。同時,也是巴陵百姓親自見證的。

  如此,才能光明正大的把他當做妖魔附體來燒死。

  算是了結大桉。

  但是,事情起了變化,張坤竟然武力超群,連捕頭周虎臣都壓不下他,只能乖乖挨打。

  事情就這么拖下來了。

  縣令沒有出面,縣尉也沒有出面,想來,只是旁觀著,不想親自下場,予人把柄。

  事情沒有了結,表面上看,張坤是已經危機解除,實際上,他的嫌疑卻是沒有洗脫。

  除非,讓縣令大人親自下令,告示四方,才能洗脫一部分嫌疑。

  否則的話,他的惡名已經深入人心,謠言也已經傳開,再怎么樣,也沒辦法改換所有人的想法。

  張坤的想法其實也沒什么出奇之處,自己沒有證據,那就讓證據自己跳出來。

  他相信,如果那個躲在背后的兇手真的那么無法無天,那么,絕對是不想看到自己繼續查下去。

  無論是不是趙家,想要坐實兇桉,不起波浪,那么,殺了自己這個小捕快是最簡單的辦法。

  誰叫那小道姑的一張尋妖符那么給力呢?

  張坤此時也明白了。

  為何捕快房其他的捕快都沒有查到連環兇殺桉的線索,而原身卻是查到了?原因就在小道姑的一時興起,亂送“寶貝”。

  看起來是送他一樁功勞,實際上,原身張百齡,根本就消受不起這種福份,反而是惹禍上身。

  “你猜,我會怎么對付你?”

  張坤打散趙元通的全身氣血之后,抓住他的后頸拎著,眼中全是冷意。

  不得不說,對方出手這道煞氣的威力其實很大,如果不是憑借著精妙入微的刀意,以及身經百戰千戰的武技,硬碰硬的話,他還真說不準,要花多少時間拿下對手。

  他感覺到,這道黑漆漆帶著腐蝕性的煞氣,力量本質,竟然比黃金騎士的斗氣品質還要強上一線,自己的先天真氣,碰撞起來,一觸即散,沒有什么優勢。

  明悟到這一點,張坤都有些無奈了。

  龍氣的積累還是有點慢了。

  雖然,當場殺死血狼得了42點,黑虎伏誅得了41點,而趙元通這里,給了足足236點之多,他還是感覺有些慢了。

  看看屬性欄,龍氣點已經積累到468點。

  雖然已經不少,但離著提升下一級1024龍氣點,現在還差得有些遠。

  ‘不過,為何這趙元通給了236點這么多呢?’

  張坤想了想又明白了。

  這不單是因為對方的實力,因為煞氣的強橫,還有一個原因,應該是巴陵縣的人心向背。

  連環采花兇殺桉不知牽動了多少人心。

  抓到真正的兇手之后,一傳十,十傳百,慢慢的就會改變自己的名聲,后續的發展,也隨之起了巨大變化。

  這才是龍氣點獲得變多的真正原因。

  “你殺不死我,就等著滅門吧,敢惹我趙家,小捕快你好大的膽子。”

  定下神來,趙元通干脆不急了。

  他想到家里還在做客的碧磷師兄,想到了自家兄長趙元貞,面上就露出冷笑來。

  就連縣令大人也不敢過份招惹趙家,你又算哪根蔥。

  “這么厲害嗎?看來,我是小看了你趙家的力量了啊。”

  張坤微微一愣,笑出聲來。

  聽著四周響起的“殺了他,殺了他”的呼聲,想了想就道:“既然你趙家這么不好惹,我倒要看看周捕頭和縣尉到底怎么處置你,又怎么堵上這悠悠之口?”

  說完,就拎著全身布滿黑鱗的趙元通前往捕快房,身后一條長龍般跟著的就是不怕死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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