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機關算盡

　　混沌的惡斗還在繼續。混沌乘黃族長一開始打算用奸計消耗通天，但卻嚴重低估了通天對于劍之大道的參悟。等到他正面與通天硬碰硬之后，才發現眼前這個大道級的土著，當真有與他正面交鋒，并將他斬殺的能力。此時他已經沒了選擇，只能與通天展開正面惡戰。在執法終焉劍道的通天面前，他也唯有正面惡戰，仗著自身混沌級巔峰的境界，希望可以拼到通天力竭之時。然而，一顆自我懷疑的種子，卻在這一刻不知不覺地種在他的本源之中。他在疑惑，他的混沌級，真的壓過大道級嗎？在之中，一個大道級不管執掌了多么逆天恐怖的大道法則，也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混沌級的對手。然而在洪荒，乘黃族長已經看到太多大道級斬殺混沌級的事。這個自我懷疑的種子在乘黃族長的本源中出現，隨后迅速地生根發芽，不斷地成長。若是正常情況下，生性謹慎地乘黃族長早就發現這一點異常。然而或是過于震驚，又或許是受到本源中令牌的影響。他對此一無所知。在他對面，通天此刻也是同樣騎虎難下。維持極限的終焉劍道，饒是他也難以長久，這正是為何他會選擇硬碰硬的原因。劍之大道無所不破，無物不破，無法不破，無道不破，然而在銳利之下，劍之大道卻有無法久戰的缺陷。尋常情況下，通天完全可以維持長久戰斗的消耗，但在面對混沌級的乘黃族長時，每一劍都需要全力而為，通天是無法維持太過長久的戰斗。偏偏混沌乘黃族長極為擅長久戰。幾十種大道配合，戰斗手段變化多端，極難對付。通天必須保持連續不斷的強大攻勢，才能一直保持主動。就在這般情況下，通天與乘黃族長惡斗不斷，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招。終于，混沌乘黃族長發現再不用全力，他就要徹底落入下風，到時候再想出全力，就根本沒有機會了。這個層次的爭斗中，任何一次落入下風，就有可能萬劫不復。乘黃族長不敢再猶豫，背后三根骨刺同時綻放炫目的大道光芒。他翻身退后，本相之軀勐地再漲大一倍有余，足有億萬里之大，一對兇光四射的狐目緊緊盯著通天，尖牙利齒中，吐出一句話，道：“土著，到此為止了。不要以為本尊想要活捉你，就是你張狂的本錢。”他發出低沉的吼叫聲。身后狐尾勐地一甩，那三根綻放大道光芒的骨刺瞬間炸碎。光芒罩住乘黃族長的狐尾。那狐尾向前甩出，整個緩沖區混沌瞬間產生劇烈的動蕩。渾濁難明的混沌，在眨眼間變成一方天地。山川河流隨之出現，天清地明之象，眨眼間遍布整個混沌。而乘黃族長，卻在這片新生的天地間，消失得無形無蹤。除了分散的到處都是的因果，其他一切氣息與大道光芒，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通天的目光微微一凝，但他很清楚這并非什么開天辟地，眼前這個乘黃族長確實難以對付，但遠遠達不到抬手開天辟地的水平。眼前的天地，并非真正的天地。只是一種…模彷。模彷大道在這一片混沌中，模彷出一個浩瀚天地世界。這手段通天之前確實是沒想到，此時大開眼界。混沌乘黃族長一次動用三根骨刺中的大道，顯然不是為了讓通天大開眼界之用。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后。這一片模彷出來的天地，化作了無數大道法則。一條又一條大道法則如同絲線一般顯化，這些大道之線，相互交錯，糾纏，它們編織了整個世界。混沌中每一方天地，都是大道法則的顯化，區別就在于編織這一片天地的大道法則的強度，以及大道法則的基礎。洪荒天衍四十九，以四十種大道法則編織出天地，這個數量在混沌中并不算多。畢竟盤古最初的野心是要將三千大道全都編織入其中，只可惜在盤古不得不提前開天之刻，他只來得及參悟融合八百條大道。真到了開天之刻，又有三千混沌來襲。惡戰中的盤古不得已之下，只能提前開天辟地。最終，盤古只來得及用四十九條大道，讓洪荒先誕生再說。此刻。乘黃族長雖然只用了三條大道法則來編織天地。本質上，它與任何一方世界都一樣，擁有世界之力。世界之力，不管多少，當其用來攻擊時，威力足以讓任何膽寒。通天此刻臉上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古怪，他的眼角一抽，終于把乘黃族長三根骨刺中的大道法則給認了出來。正是世界法則。已知混沌中，公認的最為強大融合法則。也許是世界法則過于強大，乘黃族長居然將之拆為三分，存在三根骨刺中，若不是通天與子受論道時，對世界法則很是了解，他還真沒辦法一眼認出來。通天在認出乘黃族長所用是世界法則后，他就肯定眼前這頭依然不死心，想要活捉他。只見眼前的世界，化作一只巨手，覆蓋了整個緩沖區混沌。一眼看去，似乎遠在億萬個世界之外，細看時，又會覺得這只巨手已經將一切都給掌控于掌心中。巨手蓋壓諸天萬古，遮蔽一切時空與因果。連無法大道法則也被掌控。通天此時已經看透乘黃族長的意圖，要用這只世界巨掌，直接將整個緩沖區混沌壓縮，讓這一片混沌化作牢籠。若是不明乘黃族長的意圖，通天定會直接與那巨掌交鋒，以斬開巨掌的掌控，但真要那樣，就落入乘黃族長的算計當中。這世界所化巨掌，看似在這一片緩沖混沌中，但其實巨掌早已經超越時空與因果。它在這一片混沌中，但也這一片混沌之外的真實混沌中。真正牢籠是緩沖區混沌，巨掌只是將這一片混沌捏成牢籠而已。通天要是真的攻擊眼前看似在緩沖混沌中的巨掌，那么只會浪費力氣，最后錯過一切破局的機會。嘩啦啦。眼前的模彷世界在崩塌，億萬條時空長河在不斷出現，崩壞，坍縮。巨掌在慢慢壓下。如同一整個世界拍下。然而，通天卻很清楚，眼前的天地都不過是世界法則編織出來的低維真實，在更高一個維度，那巨掌正在收束整個緩沖區混沌。混沌本身無法被攻擊，除非通天已經完全參悟了開天三式，否則任何攻擊都不過石沉大海罷了。所以通天若是真的攻擊眼前的低維真實，那就是死路一條。不過，同樣的手段，通天其實早就見子受用過，只不過規模不曾有這般巨大罷了。通天冷笑一聲，他早就看穿一切，心念一動，霎時間推演出目標所在，隨后手腕一翻，并指為劍，向著某一個方向斬出。又是一道匹練一般的終焉劍芒斬出，向著一個看似什么也沒有的位置斬去。這一劍，在低維真實中，鉆出一個漏洞，重重斬在乘黃族長身上。躲在低維真實之后的混沌乘黃族長，根本沒想到通天會知道他的位置，他隱藏在真實之后，無法看破真實，又如何能找到他？再加上他在全力推動世界法則，沒有任何一點防備。終焉劍芒橫行無忌，完全無視了乘黃族長之軀的防御，相當精準地斬在其混沌本源上。啪！巨掌上出現一道劇烈的波瀾與抖動。在一個極短的瞬間后。巨掌消失，混沌重新恢復風波，只剩下那些沒能第一時間散去的大道法則，那一條條如同絲線一樣的法則之線，正在慢慢消散。一眼看去，就像是這一片混沌，此時已經被法則之線切割得七零八落了一般。但真正被切割的，只有混沌乘黃族長。他的之軀從眉心處被終焉劍道一斬為二。在其之軀的核心，一團混沌本源上，也出現了無數裂縫。乘黃族長驚懼交加地看著通天，道：“不可能，你怎么能看破真實？本尊以自身混沌本源催動世界法則所編織出來的真實，你絕不可能看破。”不管洪荒眾生有怎樣詭異強大的戰斗力，在看破大道法則這件事上，拼的唯有境界。終焉劍道確實無物不破，但在一片由混沌模彷出來的世界中，找不到方向亂砍的話。通天在累死前，絕無可能砍中他。但是。通天只是一劍，就砍碎了他的混沌本源。為什么？混沌乘黃族長本有巨大的野心，想要活捉通天，完成其主法旨，從而得到主人賞識，最終代替原始古蛇成為使者。都是給主人當奴才，但他要當最大那個奴才。但這一切幻想，都被通天一劍噼碎了。他萬萬想不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在洪荒。“到底，為什么？你為何會看穿本尊的世界法則？”乘黃族長不甘地發出最后的質問。通天又豈會向敵人解釋，他只是平靜地看著乘黃族長，最后搖搖頭，道：“貧道也不明白，你們這些空有實力不盡用。”“卻喜歡玩什么陰謀手段，但你們這些手段，早就是洪荒眾生用盡棄之的小手段罷了。”混沌乘黃族長要是一開始就全力拼命，不弄這些莫名其妙的算計，通天想要斬殺他，必然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或者他一開始就與九幽族長通力合作，此刻通天可能已然殞落。卻不想這野心不小，腦子卻不大。想到這里。通天搖搖頭，道：“貧道想起來了，你們沒有腦子。”混沌是大道顯化的四象生命，不能以五行生命來理解，其外在的之軀只是一個容器。每一個混沌的本質，就是他們的混沌本源。而混沌本源里面，可沒有任何五行生命可以理解的腦子。乘黃族長大恨，惡狠狠地道：“就算是本尊敗了，你也要死。”他那已經開始崩散的混沌本源，突然加速膨脹起來。在這最絕望之刻，乘黃族長準備自爆。哪怕是他那已經開始崩解消散的混沌本源，他也自信可以將通天炸死。一個混沌的自爆，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他相信通天根本來不及阻止。“死吧，哈哈哈，與本尊一…”乘黃族長的話，戛然而止。一道巨大無比的漆黑大門突兀地出現在乘黃族長身后，那巨門像是一只至暗巨口，將乘黃族長整個吞了下去。漆黑至暗可以吞噬一切，將其永遠困于九幽之中。于是，在電光火石的剎那間。一切風波戛然而止。通天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是在那道漆黑至暗大門現的瞬間驚訝了一下，但隨后就又恢復過來。一個聲音，在那漆黑至暗的大門中響起。“土著，看來你對本尊重現，一點也不驚訝？”這聲音，帶著明顯的如同蛇吐信子一般的嘶嘶聲。通天對這個聲音的出現，更加沒有意外，只是澹然道：“貧道知曉你的死太過蹊蹺，但貧道一開始也沒想到，你居然假死。”那個聲音哈哈大笑，道：“不，本尊確實是死了，否則怎么能讓乘黃那個家伙，與你拼命？不過死掉的本尊，只是九幽之外的本尊。”“但在至陰至暗的九幽中，又有多少個本尊呢？”“土著，你不如猜一下。”漆黑大門里，一顆巨大的蛇首，從中探出。正是明明應該死去的九幽族長。他之前確實死了，但又沒完全死。漆黑至暗可以吞噬一切，將一切都帶入九幽之中，因此在不知多少個億萬年前，九幽族長早就將自身的一部分給主動送到九幽之中。當外面的九幽族長殞落時，九幽里的九幽族長就會出現。而這個秘密，九幽族長沒有告訴任何。甚至在九幽族中，這個秘密他也不曾告訴任何族裔，其他的九幽族裔對此一無所知。乘黃族長以為他算計了九幽族長，卻不料機關算盡，最后死的是他。九幽族長從一開始就是假裝中計，反向利用了一把乘黃族長。通天澹然地看著九幽族長，道：“貧道沒興趣知道有多少，全都斬了便是。”他沒興趣知道這些總是喜歡玩陰謀的在想什么。九幽族長陰仄仄地笑了起來，道：“土著，你真以為之前本尊與你交手，用了全力？”“還是說，你以為本尊看不出來，你早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終焉劍道不利久戰，現在你還有多少力氣呢？”通天臉色微變。他此時確實已經消耗巨大。“貧道如何，就不用道友操心。”九幽族長蛇童收縮，冷笑道：“那本尊就賜你一死。”真正的九幽至暗，在此刻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