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喪神丹
以李素的精神力，還沒修煉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感知到干枯拉人的目光了，更別說已經開始修行的當下了。
即便說這個時間不長，前前后后加起來連十天都不到。
對方目光幾乎在落在他身上的同時，他立刻就感受到了。
不得不說，盯上自己的是個金丹老魔，真是太好了，畢竟魔修雖然修行很快，戰斗也十分厲害，但缺點也同樣巨大。
底蘊不夠，累積不夠，心境不夠等等。
說白了，魔修就是在走的捷徑，要面面俱到，誰還費那個力氣去修行正法？
都走魔道不就成了？
比如說這個老東西，他太急了，完全不像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人，反而很是毛躁，想要立刻馬上就把問題給解決了。
有必要么？
并沒有！
至少，現階段對方的功法雖然有問題，但還真沒到要命的程度。
老實說，他若是能一直保持開始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難受的恐怕就是李素了。
畢竟，在對方眼皮子底下，吸收地煞之氣這種事情，就算李素能做，也沒機會做。
比如說李素，若是他作為干枯老人的話，第一件會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不讓對方脫離自己的視線。
畢竟，李素還小，才五歲。
帶在身邊，也說得過去。
哪怕不冷不熱又如何？這人啊，最怕觸，觸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生出感情。
隔山差五的，照顧一下，一個五歲的娃娃，還不得把他當成親人？
就算遇到李素這種，又怎么樣？即便知曉他有惡意又如何？只要人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一定盯著，對方還能有什么作為不成？
就算最終魚死網破，死的也是對方，而不會是自己。
功法的問題，真到了那一刻，打不了就去找擁有這功法的門派，畢竟都注定活不長了，所幸搏一搏，贏了賺，輸了也不虧。
而不是現在這樣，反而給了鉆簍子的機會。
這么簡單的問題，李素都能想到，一個活了幾百年的金丹老魔會不懂？
他當然懂！
可惜，心境不穩，自然扛不住李素丟出來的誘惑！
其實這也不怪對方。
這干枯老人，應該屬于是半路破功，轉而成魔的那種類型。
這類型的修士，普遍都屬于是正道功夫修不動，又或者太過緩慢，看不到希望，最終忍不住走了邪道，入了歪門。
雖然成為魔修后實力大進，一日千里。
但也因此，留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隱患。
那就是，他破功了！
玄門正宗，通常都是水磨功夫，就比如說那老東西傳他的正法，也是如此，光修行不行，你還得去悟，去思考，去感受，所謂鐵棒磨成針。
是以，這個過程，并不單單只是修煉氣那么簡單，它的本身還有對心境的打磨，塑造。
因此，修煉一旦練成，不光會獲得氣這個結果，心境也會開花，結成道果。
那么問題來了，修行這樣的功法之下，一旦遁入魔道會怎么樣？
修為姑且不提，心境毫無疑問是破了個實實在在。
并且這種情況，幾乎沒辦法修復。
好比減肥，正法是鍛煉，魔功就是吃藥，即便知道通過鍛煉來的減肥不但效果好，身體也健康，可當你開始吃藥，身體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你還會苦哈哈的去鍛煉嗎？
很難吧？
可要放到修行上，難度起碼上升萬倍。
得大徹大悟不說，還得自廢魔功才行。
可能嗎？不可能！
所以，只要對方還是魔修一天，心境上的缺口就會一直存在。
若問題和自身欲望無關，有缺口也沒什么，可一旦涉及到了自身利益，魔修幾乎沒辦法冷靜下來。
吐出一口氣，李素看向了自己氣海丹田。
此刻，里面已經有五絲純黑之氣了，距離百份一縷，還差九十五絲。
不得不說，第一絲無疑最是困難。
之后，就輕松好多。
差不多一天，他能煉化一絲，并且疼痛方面也在逐層遞減，嗯，這么說有些不對，應該是疼還是那么疼，只是身體、靈魂漸漸習慣了。
順帶一提，這地煞之氣，純度是真高。
就這么一絲，李素感覺甚至于比他費力吸收天地之精形成的真氣還要濃郁十倍以上。
按照那本功法的內容，以自身為烘爐上的描述去看，幾乎要百轉，才能完全將那一絲吸收，消化，練成氣海黑氣。
這無疑相當驚人，因為按這么走的話，李素只要完成百絲成縷，他基本上就算是走完了那本功法的練氣第一階段。
神話界的練氣期，一共分為兩個階段。
真氣，真元！
而他手中這本功法，不愧是玄門正宗，頂級之法。
只是練氣，就被劃分了十個階段。
一次練氣，九次濃縮。
也就是說哪怕你悟性不夠，只要后續不斷濃縮，真氣就不會太弱，是真正意義上從入門那一刻開始，就和一般修士，拉開距離。
難怪法地財侶，法字開頭。
一本正宗心法所帶來的，幾乎是從起步開始就無限擴大的距離。
回到正題。
因為吸收的地煞之氣太過濃郁，以至于李素本該一次就能吸收，卻變成了足足百次運轉功法，才能起效。
明明沒有濃縮，但練出來的氣，已經和九次濃縮沒什么區別了，不，應該說比九次濃縮還強。
這導致了李素每練出一絲地煞之氣，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得不斷汲取天地之精還補充自身，以平復經脈上的疲憊。
加上他自身肉體，對營養的需求，李素這一周下來，幾乎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輪轉不休。
好在他靈魂足夠強大，否者這樣的修行，換個人直接就得崩。
只能期望，對方這一次出去，久一點。
最好是等他完成一縷過后，再回來，只要一縷完成，練氣完成，李素就不需要急了，可以穩坐釣魚臺，坐等對方上鉤了。
人的丹田，一共有三。
分別是，上中下。
上丹田，是神識呆的地方，李素不好操作，也不敢操作，畢竟即便說已經煉化，這地煞之氣，依舊過于狂暴了。
中丹田就不同了，把那邊開辟出來，將地煞之氣裝進去，這樣一來，他的下丹田可就依舊空空了。
那會兒在修行對方需要的氣，等達到對方要求，打算將他吃了的時候，中丹田這邊突然爆發，地煞之氣直接流到對方體內。
那畫面，想想都覺得端是美妙。
地煞之氣本身就是劇毒，對修士，更是猛毒中的猛毒。
基本屬于手指碰到了，整條手臂都得剁下來那種。
李素能承受，是因為他具有九黎血脈，巫族血統，才扛下。
即便如此，哪怕百絲之一，都讓他這十億道境的精神意志如同被拖出去凌遲了一百次一樣，那老東西真要直接吸進去，并且還是一縷濃度，即便對方是金丹又如何？
一個功法有問題，心境也有問題的金丹，能不當場坐地飛升，李素都算他厲害。
況且，李素也不會僅僅滿足這一縷，而是只要有機會，他就會不斷增加其濃度，提高數量。
一縷沒辦法直接弄死，十縷呢？
對了，這個該死的老東西，他娘的都回來了，也不說給他留點吃的，即便說會練氣了，但練氣也不能當飯吃啊，他才五歲，還在長身體，是個寶寶。
想到這里，李素心中冷意更勝，對干枯老人的殺心，越發濃郁。
時間，在流逝。
一天，兩天，三天.。
這一次，干枯老人耽誤的很久，就在李素都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死在外面了，消失了足足兩個月后，對方回來了。
嘶.！
感受到老人返回，李素忍不住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是地煞之氣的問題，事實上越往后，修煉起來，越順利，隨著身體逐步適應，一絲地煞之氣對他身體產生的負擔快速下降。
當然，這也和他的肉身變強有關，地煞之氣對于九黎一族而言，本身就是磨礪身體，強化肉身精神的寶貝，吸收進入體內，其效果比之九黎戰法、神法，無疑效率更高。
因此，在大約一個月左右，李素就完成了練氣階段的修行，完成了一縷的煉化。
別看這一縷不多，講真，完成的時候，李素可是吃了大苦頭。
最后一絲的進入，仿佛點燃的火藥桶，驚人的疼痛，可怕的情緒，精神上的折磨，再度席卷而來。
強度，甚至于還在第一次之上，明明已經變強了，李素卻整整用了五天，才平復下來。
講真，那幾天，他不但痛的死去活來，還特么提心吊膽，畢竟，老東西離開太久了，隨時都有可能會回來。
只是沒想到，百絲化作一縷，竟然還會出現這般情況。
此刻，他之所以會倒吸一口冷氣，乃是因為回來的老人，情況相當糟糕，不僅氣息越發的不穩定不說，身上穿的衣服也換了。
要知道修士，可不是凡人。
即便煉體修士，也很少會換衣服，因為衣服對于修士而言，不僅僅是衣服，還是一件法寶。
干枯老人就是如此，他先前身上穿的，就是一件法寶。
如今，卻是穿的凡俗的衣物。
不僅如此，在被衣服遮蓋的下面，李素隱隱的嗅到了一絲血腥氣息。
這老東西，受傷了！
并且，傷的恐怕不輕。
李素雖然震驚干枯老人的情況，此刻干枯老人精神卻非常好，特別是當目光看向李素的時候，在發光。
面對這一幕，李素內心登時一沉。
雖然受了重傷，但這老東西應該是找到處理他血脈所帶來的麻煩的辦法了。
深深吸一口氣，李素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直接迎了上去，“老師，你總算回來了。”
干枯老人無比難看的臉上這一秒也是露出了笑容，“抱歉，有些事情耽誤了。”
“現在好了，都解決了，接下來為師不會再走了。”
果然，心病一去，智商立馬回歸，不會再走，也就是說接下來會時刻盯著他了。
“對了，之前以為不會耽誤太久，都忘了給你留吃的，雖然通過食氣也能吸收能量，終究比不上直接吃下食物。”
老人微微一笑，說罷，拿出了一枚滿是血色的丹藥，遞到了李素面前。
“吃吧！”
李素眼瞳深處微微一縮，臉上卻不疑有他，直接伸手接過，毫不猶豫丟進嘴里，一邊嚼，一邊疑惑道：“老師，這是什么啊？”
“這是喪神丹！”
“喪神丹？”
干枯老人笑瞇瞇的道：“吃了它，便是金丹，也難逃控制。”
李素‘怔了’一下，似乎并不明白，想說什么，可惜下一秒身體之上紅光一閃，光芒從他全身發出，迅速朝著眉心匯聚而去。
眨眼間，李素靈動的目光變得呆滯，木然又空洞的看向了前方。
看著李素的模樣，老人忍不住的露出滿意笑容，隨即，他打了一個響指。
木然的李素震了一下，空洞的目光迅速恢復了過來，之間他茫然的摸了摸頭，一臉詫異道：“老師？你回來了？什么時候？”
干枯老人淡淡道：“剛剛回來，對了，餓了嗎？”
聽到干枯老人的話語，李素小臉一跨，直接抱著肚皮道：“老師，你再不回來，我都準備下山去找吃的了。”
“抱歉，抱歉，沒想到會被耽擱這么久。”
“這不，回來之前，專門在山外打包的，乾州名產佳肴，知道你肚子大，打包了整整兩千斤。”
“真的？”李素眼神一亮，臉上忍不住的露出笑容。
而老人，干枯的老臉上，這一刻也是堆滿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