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玄龜的道
持續深入，這一次李素改變了本來的目標，不光是到處留下自己的痕跡，避免被直接鎖定，一旦到了岔路口，都會放出分身，全部進入，去尋找。
不得不說，玄龜得內部真的很大。
即便說是很細小的血管都有千里長的驚人距離。
光是寬度和高度，就無比驚人，一些能達到百米直徑。
這就很可怕了，人的一根血管才多大？要知道這還不是玄龜的主要大動脈，根據進入的位置去看，他還在其中一個分支上面，還需要前進相當長一段距離，才能抵達大動脈所在的地方。
玄龜的內部，比外部要大得多。
經過差不多十多分鐘的不斷探索后，李素得出了這個結論。
以他目前的情況而言，相當與從人的肩膀走了一點兒，鎖骨都沒到。
十多分鐘，光說長度就超過萬里了，結果卻是連鎖骨都沒到，這玄龜的內部，真正的大小基本上相當于一個巨大的世界了。
也對，上古洪荒的大小可是非常可怕的，女媧娘娘斬了玄龜的四肢去撐天，對方真正的體積必然可怕至極。
不過相比較大小，李素感受著四周圍的水行道則，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死寂沉沉...。
所有的水，都孕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一種巨大的不甘心，一種對生的渴望。
這種味道，很絕望，仿佛拿著黃蓮放入自己的口里，明明知道會很苦，很苦，但只能吞咽。
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
不是為了生存，而是沒有選著。
恍忽間，李素好似看到了自由生活在一片巨大汪洋之中的玄龜，正享受著屬于自己的恣意，自由的時候。
一道身影降臨了，即便說對于人族而言，那是偉大的圣母，對于洪荒而言那是救世的神圣，可在那一刻，那一秒，對玄龜而言卻是最大的夢魔，無底的深淵。
憑什么？
天又不是我毀的。
憑什么？
要用我的命，去拯救世界？
憑什么？
不甘，不公，它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看到了自己的結局，卻無法反抗，也無法抗爭。
看著自己那被斬去的四肢，看著被自己鮮血染紅的大海。
聽著無數生靈們歌頌圣人的偉大，一個孤魂野鬼，孤零零的躺在角落。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玄龜大吼著，大喊著。
它將北俱變成了雪地，它將北俱變成了死地，拒絕著一切生靈進入。
千年，萬年，萬萬年。
無窮，也無盡。
唉...！
莫名的聲音，貫穿身心，一道絕美的身影，她如此圣神，不容褻瀆，她默默的站在冰封的北俱之前，聽著北俱里不甘的吶喊。
輕柔好聽、仿佛輕撫靈魂一般的聲音，響起。
“天地欠你，萬物生靈欠你...，我...亦欠你...！”
恍忽，回神。
不斷前進的李素，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心神觸動不已。
這畫面...，是玄龜的記憶嗎？
他搖了搖頭，將心底巨大的落差感壓了下去，雖然站在洪荒天地的角度，付出一只玄龜，拯救萬靈，的確是很劃算的事情。
但前提條件毫無疑問是這件事情落在了不是自己的腦袋瓜上。
拯救眾生？我都死了，我管你眾生死活！
不過，最后的那道身影。
李素眼眸微微閃動，雖然只是背影，但那份身影，那種從心底忍不住升起的震動，毫無疑問只是她，也只會是她。
哪怕人族經歷妖族之殤，從此不再求神，自己奮斗，自己掙扎。
可當她站在自己面前的瞬間，你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這尊神祗，對人族而言的意義。
不只是造物主！
她，還是所有人族的母親。
嗯...，錘石了。
起碼這方天地的封神，就是一盤棋，是玄門的無量大劫。
不然這份貫穿靈魂的感受，紂王就是在殘暴無道，也不可能作出那種寫詩調戲女媧的行為。
“我明白了，若是玄龜還有機會救回，若是我有那個能力，我會救它！”
“娘娘！”
李素輕輕開口道，作為天道圣人，洞察過去，望見未來在簡單不過了，他不覺得這流淌在玄龜不甘之中的嘆息只是單純表達自己的心情。
說罷，李素再度邁開自己的步伐，繼續深入。
走了沒多久，他莫名怔了一下，遍布巨大軀體之中的水行道則，出現了一絲波動。
不大，沒什么特別的變化。
但是呈現在他感受之中的水行大道之中，呈現出了不同，很細微的不同。
一些水，質量很大。
一些水，很輕。
還有一些水，很干凈。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李素眨了眨眼睛，在他身后的水，很安靜。
面對這一幕，他忍不住吸一口氣，童孔忍不住的都劇烈緊縮了一下，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玄龜該不會真的沒死吧？
愣神了片刻，李素直接朝著質量相對較大方向大步而去。
這一走，很久。
足足兩天一夜，穿過了無數的血管大道，甚至于一條接近數十萬里長的主動脈。
他停下了腳步。
已經不用刻意靠近了，即便相隔很遠，李素依舊感受到了。
和之前的不化冰相同，無比特殊的水行道則，這里空氣都變得無比沉重，水行道則之中充斥著巨大的力量，無比沉重。
在走過了一條小道之后，和之前不化冰相同的巨大房間出現，那里懸浮著一滴無光的水。
無光...，不是黑。
一切的光投射在它身上，都不會形成半點反應，被吞噬了，被吸收了。
和不化冰相同，里面同樣呈現著一條大道，具備三千中道，三千小道的大道之境。
重水...！
站在不遠處，李素默默觀看了足足數秒后，才緩緩收回目光。
腦海之中，一條全新的水行大道正在成型，被他記錄。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神略微有些疲憊，也有興奮，因為收獲非常大，不只是頓悟更多的水行小道，七圣至高之道也受到了巨大的觸動，本來才剛抵達300，這會兒直接突破了，對七圣至高的理解被強化了，加深了。
整整一個小時，李素才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算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吧。
1050小道。
七圣至高都是雙道，也就是說主道數量達到了驚人的14700的地步。
至于雜道，原本是16000千余道，得到不化冰，兩天一夜后，增加了四千小道，如今這滴重水面前，又增加了兩千。
雜道超過二萬二了以上了。
這進步，絕對可以說的上是極其驚人了。
他如今的星辰上，已然遍布小道，質量上得到了巨大提升。
要知道李素本身，是十五火金丹，因為七圣至高，所形成的星辰雖然只有一顆，卻足足有二十二層。
這個數字，意味著什么？
不光是大小，容量那么簡單。
還有爆發。
正常十火真仙，全力爆發下，世界能形成十次爆發。
而李素，一次爆發，足足有二十二次。
這是一個及其可怕的數據，讓他的神通具備巨大威能，要知道哪怕十一火的神話之上，面對十火真仙，都處于碾壓層次。
何況二十二層？
別說真仙了，就是太乙，具備數百，甚至于上千的三千中道，質量上也不過只是看看和李素相當而已。
比如說騰蛇老祖，就是如此，太乙中期，體內中道數量超過一千以上。
面對他，李素甚至于連至寶都不需要動用。
可以想象，他的破限，究竟有多可怕了。
這還虧得對方本身具備洪荒異種，騰蛇血脈之血，差不多相當于兩火，也就是說其也是神話之上，十二火修士。
如今隨著小道不斷補充，他與玄仙的距離，正在不斷被拉近。
實力上，提升了三層左右。
退出那個裝著特殊重水的房間，李素深深吸一口氣，感覺玄龜內部的水行大道和之間感觸根深了，這方世界對他的排斥在不斷下降。
神識能夠感受的范圍，在逐步加大。
離開小道，李素回到了主動脈上。
接下來他會向下走，沿著對方的身軀一路向下，去將另外兩個特殊波動也給找到，這四條大道，應該就是玄龜生前的道統，若是能夠全部掌握，對他自身境界推動無疑有巨大的作用，說不定能夠直接就在這玄龜體內，抵達真仙極限，開啟太乙之路。
一旦成就太乙，就不只是太乙玄仙這個大境界了，就算是面對大羅境，李素估摸著自己應該也能在不動用至寶的情況下，遁走了。
至于身后的追兵，李素沒有太過在意。
如今他身上的血咒已經完全消失了，被他徹底抹干凈不說，一路過來，他還留下了許多的誤導痕跡，在這種巨大的迷宮之中，就算是大羅境也不好使。
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特殊水行道則的波動，李素認準方向，身形直接消失不見。
速度，很快。
過來之前，他就已經找好路子了，他現在的位置應該是頸內大動脈，只要沿著這條寬闊無比的大道不斷向下，就能進入心室。
雖然不知道剩下的兩種道則的具體位子，根據不化冰和重水的情況，前者位于玄龜前肢靠近胸口位置，另外兩個大概率應該是在腰腹，后肢兩側。
可惜，有追兵，不然的話最快的方法并不是在這巨大的身體內部穿行，而是從前肢這邊出去，從外面繞道后肢在進入。
也無所謂了，雖然會浪費一點時間，正好也讓他充分的消化一番兩大水行道則一番，領悟更多的水行小道。
李素的速度很快，在這寬闊無比的主動脈上，幾乎不用太過估計速度，太寬闊，也太長了，即便說有彎曲的地方，對他而言也只需要略微的調整一下方向就行。
就在李素飛速前進的時候，很突然的，他童孔一縮，神識上傳來感觸。
有人？
不遠處，主動脈的某條分岔口，那邊有什么東西，正在迅速靠近。
面對這個感受，他臉上忍不住一抹不解神色。
妖族？
不應該啊，對方怎么可能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不對，那條血管，聯通的是右前肢，而不是他進入的左前肢。
從兩邊過來圍堵自己？蛇妖一族，你們有那么多人手嗎？李素忍不住的皺了眉頭，蛇妖一族雖然族群龐大，卻并不意味著他們的強者很多。
大羅境漲死一個，玄仙多一些，但也最多三四個左右。
自己曾在盤龍山與騰蛇老祖開戰，對方應該明白他的實力才對，在這種龐大迷宮里面分兵，可不是好事情。
想歸想，李素并沒有原地等待，而是身形一閃，直接朝著主動脈旁邊的小血管而去。
雖然不走主路，會浪費不少時間，但在掌握玄龜全部道則之前，李素暫時不打算和蛇妖對上。
這會兒的他，不動用至寶，是很難擊殺太乙中期以上的玄仙的。
一步邁入旁邊小血管瞬間，本來還想掩蓋自身氣息的李素童孔忽然一縮，臉色微微有些變了。
不止一個...，而是五個，都是太乙境界。
并且隨著靠近，對其感知越發清晰下，饒是李素也忍不住吸了口氣。
是妖族沒錯。
但，并不只是蛇妖一族。
一共五個人，只有一個是蛇妖，氣息他曾感受過，和被他干掉的燭九很像，不過實力強得多，是太乙境界的燭九陰。
“項空，怎么了？”
五道身影，幾乎在李素避開的同時，出現在了巨大的主動脈之中。
而很突然的，其中一道龐大的身影莫名的停下了腳步，他的鼻子微微聳動，在感應什么。
項空目光閃爍，他軀體極其龐大，如同人形泰坦，超過五米，胳膊的比一個人都還要寬，高鼓的肌肉，似有用不完的力量。
片刻后，他緩緩道：“沒什么！”
說罷，他身形忽然動了。
有道是不動如山，動如雷霆。
巨大的軀體，直接扭曲了空氣，以著常人完全無法想象的速度一下子就沖到了李素躲進去的那條血管邊上。
“山！”
他張口一聲暴喝，巨大拳頭呼嘯而出。
轟隆一聲，土行大道，山，炸裂。
打出的拳頭，好似拔地而起的萬丈大山，里面交織上千中道法則，四周圍水行之力都被擠壓開了，帶著無堅不摧的氣息，轟然壓下。
通道之中，李素臉色豁然一變，明明提前退后，并且掩蓋了所有氣息，居然還被對方捕捉到了？？？
他腳步震動，退的極快，一步就后退了上千里的距離，要避開鋒芒，不想何其碰撞。
然而來人的一拳，太驚人了，里面的力量超乎想像。
直徑差不多二十米的巨大血管都被撼動了，狂暴至極的力量不斷擠壓而來，形成了數十種截然不同，卻都極具破壞的毀滅力量。
空氣都被壓縮了，變成了如同鉆石一般堅硬，具備可怕動能。
空間也震顫了，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
還有震動，振蕩，沖擊。
難以置信，簡單的一拳，竟然能夠包含如此之多的力量，并且相互之間不但不抵消，還在疊加，愈演愈烈。
而最可怕的是那座山，它竟然能打能小，在這高低不一，寬窄不同的隧道里面變化大小，追著李素，壓向李素。
躲不開了！
退后數步，足足三千多里可怕距離下，李素最終得出的結論卻是躲不開。
他吸一口氣，童孔之中一抹凝重神色，這個太乙，很強！
這種可怕至極的壓迫感，感覺比騰蛇老祖還要大。
“陰陽！”
他童孔出現黑白色調，太極圖旋轉而出，兩股截然，卻又相互相成的光匯聚雙手，李素伸手向前，劃出一個巨大的圓。
陰陽之圖顯現，迸發無窮光芒。
直接迎上了撞過來的大山，將其籠罩。
轟隆一聲，李素身軀巨顫，可怕至極的沖擊力傳遞過來，陰陽之力都無法全部卸掉，他肉身震動，血肉寸寸裂開，仿佛被一座可怕的大山給壓住了一樣，身軀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力量，被直接撕裂，壓倒。
下一秒，他軀體內部在發光，崩裂的血肉復蘇了過來，它們伸出無數的小手，拉住彼此，在李素軀體徹底龜裂之前，將至扯住了，血肉至高的經文遍布每一個裂口，強烈至極的生機一瞬就將他恢復。
李素雙腳踩踏著地面，化出了一條十余里的鴻溝之后，滾動的陰陽之力，直接將壓下來的山，吞噬。
太陽...。
還沒喘口氣，李素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眼中，升起了一輪太陽，巨大無比的太陽。
和正常太陽不同，它有童，如蛇一般冷厲的童孔。
瞬間，李素身上燃起了巨大火焰，靈魂都感受到了難以置信的高溫，仿佛被太陽包裹了，要被直接融化。
血肉上浮現經文，靈魂上呈現道典。
兩大至高同時發動，無比的生機，恐怖的陰氣迸發而出，靈魂與血肉上爆發驚天碰撞，騰起萬千火星，那被逼迫出來的火花，直接將所在血管百里都給燒紅了，當中火焰道紋在不斷躍動，形成可怕景象。
呲的一聲，剛剛將火行道則，太陽逼迫出去，李素胸口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洞。
森森白骨，以及內臟都能清晰看見。
他忍不住的震動了一下，腳步首次出現一個踉蹌，這份攻擊，很詭異，也很陰狠，雖然只是洞穿了軀體，靈魂上，甚至于神識上都招收到了難以置信的打擊。
毫無疑問，換個人，就算是太乙境界，面對這接二連三的攻擊，都得重創。
李素卻在下一秒，恢復，血肉與靈魂兩大至高，雖然破壞，防御方面比不上另外五部至高，但要說不死性，絕對是超乎想像的。
他眼眸一震，直接將胸口大洞，斬了出去。
不只是那一塊的血肉，靈魂上的也都斬掉了，這傷附帶類似詛咒的效果，一旦在肉體上造成傷害，靈魂也會被重創。
李素臉色發冷，配合的太好了，不是互相間心有靈犀，而是超高的境界與豐富的經驗形成默契。
“果然有點與眾不同...！”女生，如同夜梟，極其難聽，帶有金屬聲響，從李素身后傳來。
李素沒回頭，眼眸越發冰冷。
他被堵住了。
前面四人，后面一人。
“夜鶯，你負責把路堵好，九陰你的火太烈，注意一下威力，還有項空，別那么用力，要活的。”
剩下兩個沒有動手的其中之一走上前來，開口道：“外來血食，選吧！”
“要么跪下！”
“要么拼命掙扎，然后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