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精神世界
半個時辰后。
但見五色光藴孕，其中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如煙流淌，它們相互交織，絢麗而璀璨。
內里有有天然紋理，五行生克在當中起起伏伏，形成極為特殊的景象，將原本不可見的天地道則抒寫了出來。
此奇光極為獨特，若是有修行五行法術之人在這里，不亞于一場天大的造化，是無價的瑰寶，具備驚人價值，成道境級別的修士能用數十年光陰去換的地步。這相當驚人，換成凡間王朝，一位成道境足以庇護一個萬人的大型家族甲子不衰了。
哪怕不修行五行之術，此孕育之境也是難得的現象，對于修道之士而言有莫大好處，可以與自身道行印證，獲得提升。
茶，不凡！
光是泡開，就有如此景象，形成道則奇景。
若是飲下，讓著五行之力流淌于軀體之中的話，好處無疑將更加難以想象。
不僅能內觀五行道則變化，對五臟也有巨大好處，能得到驚人提升。
輕飲一口，隨著這五色茶水沿著口腔緩緩落下，李素的五臟產生了巨大反應，被徹底激活了，它們貪婪無比的張開了自己的嘴巴，大口大口的吮吸起來，將飲下的五色茶水迅速吞噬。
轟！轟！轟！
有驚人的雷鳴之聲在響，李素的胸膛在發光，五臟神都被點亮了，金色、青色、黃色、紅色、藍色光暈在綻放，剎那間連帶著他的肉身都忍不住的震動了起來，如煙的血氣在蒸騰，激烈振蕩的五臟釋放出了一陣又一陣極為特殊的生物電，它們流淌到了李素的全身，骨頭、經脈、血肉都被淬煉了，產生了巨大的反應。
他的五官也都有了反應，瞳孔射出驚人的光芒，好似閃電一般，呼吸間隱隱有雷光躍動，他的五感在提升，一瞬間被千百倍的放大，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回饋給他的信息清晰了數倍。
道主在上！
一旁，小屁股懸空，看似端坐，實際上并沒有碰到云朵的小姑娘瞪圓了自己的眼睛，本來撅著小嘴她對李素很不滿，心中不斷腹誹，對方不但害的自己小屁股被打腫，五色茶也被分走了差不多一半。
面對這驚人的景象，實在被嚇到了。
她曾經也出現過這種景象，是天大的機緣，造化非常。
但是為了達到這個程度，她的師傅親自前往中原之外，找遍天下，收集到了足足一斤茶葉，喝了足足月余時間，最終在黃庭經突破下，五臟神才好不容累積蛻變。
對方呢？
居然一口茶下去，就產生了和自己想通，不...，看著李素臟腑之中閃耀的光芒，那是五臟神覺醒，將五色茶中的五行道則吸收，烙印下來才能具備的景象。
境界上，這種現象叫做，五臟蘊神！
是黃庭經里面的一個至高境界，五臟具備五行之力，提升自身對天地靈氣的吞吐吸收。
想她當初，為了開啟，花費了不知道多少時間，前后加起來怕不是有三四年，人都差點被關傻了。
結果，對方一口茶就開啟了。
忍不住的失神，小姑娘屁股下意識的坐到了云層上。
一聲慘叫，她嗖的一下彈了起來，不可言語的部位仿佛電擊了一樣，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哆嗦。
本來她肉身非常強大，五臟神配合大荒經下，能單憑肉身與妖獸互毆。可惜姜瞳的教訓方式很特別，不但打腫了，還留下了道則，形成了特殊陣法，不但壓制了其可怕的恢復力，還讓陣痛保留在了上面。
小姑娘頗為不雅的雙手伸向了背后，有心想柔，但立馬僵住，因為不管是柔，還是坐，其實效果一樣，只會更疼。
不過，
這會兒小姑娘顧不得了，只見她瞪圓了自己的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師姐。
「五臟神？黃庭經？」
一開始被對方覺醒速度所震驚，可隨后她想到了一個更加驚人的事情。
那就是在差不多一刻鐘前，自己泡茶的功夫，兩人又一次開始論道起來。
那個時候，李素演繹的是和自己師姐相同的芥子洞虛，也就是上清派三大鎮教心法之一的大洞真經的至高成就。
當時，小姑娘就挺震驚的。
李素的芥子洞虛，境界上無疑低于師姐，可施展出來的芥子洞虛卻十分的驚人，炫目無比，繁雜成都甚至于還在師姐之上。
之后的寥寥數語的交流之中，無疑也彰顯了這一點，展現出了對大洞真經驚人的理解。
一番話語下來，不只是師姐頗為震動，就是旁聽的她都得到了不少效果。
因此心底哪怕有點小怨氣，對于眼前這個直接被提為八代師叔的李素，多多少少有些理解為什么上清派的三大太上會忍不住下場收徒，他展現出來的天賦實在是太驚人了。
和世界一樣，也就是說他是第二太上的弟子咯。
本來小姑娘是這么想的。
然而如今看著李素的情況，她徹底震驚了，嚇得花容失色，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師姐，大大的眼睛兒仿佛能說話。
五臟蘊神，那是獨屬于黃庭經才有的，唯有修行了黃庭經的上清派弟子，得到了五行相關的天才地寶才有可能形成，并且這修成黃庭經是必須條件。
雙經同修？
怎么可能？？？
上清經的功法，她們也都修行過，因為同根同源的關系，很容易相互影響，最終會被最適合自己，進度最快的那一門吸收。
原來如此...。
姜瞳自然也有震驚，不僅如此，她迅速的想到了之前「雙修」的時候所產生的感覺。
那大片給她相當熟悉，但卻無法看透，仿佛掩蓋在大霧里面的道則景象，難怪感覺那么奇怪，對方所掌握的不只是和自己一樣的大洞真經，還掌握這黃庭經，難怪那部分...。
不對！
姜瞳忍不住吸一口氣，忽然想到被掩蓋的部分，幾乎是敞開的兩倍，
對方，恐怕不是雙經，而是三經。
一瞬間，饒是姜瞳的心性都忍不住臉上出現一絲異常，下意識的捏緊了一下自己的拳頭。
若真的是如此，對方的天賦，還真是可怕。
上清經三法源頭，本是天庭仙術，是真正的仙人之法，凡人無法修行，因此才一分為三，極大的降低難度，即便如此，此術的難度依舊驚人，哪怕其中之一能學的都是百中取一，圓滿的更是萬中無一。
姜瞳搖了搖頭，也示意小丫頭不要多言。
她不覺得師門長輩有所隱藏，畢竟就是本門太上，也只是單修一經而已。
李素怎么做到的，她不會問，也不認為問了有什么用。
本身就是天驕，很清楚，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解釋的，就比如說她這一屆，一起修道，一起成長，但最終成為真傳，進階御道，只有她。
那群人沒少猜測，包含惡意的懷疑自己，認為門派前輩給她開了小灶。
小灶當然是有的，但那不是捷徑，而是更多、更深、更雜的東西，不到一定境界，聽了不但不是好事，反而會壞事。
但那群人，沒去想這一點，只覺得她被照顧了。
真是的，有閑心妒忌我，不如用那個時間去修煉基礎。
很快，李素恢復如常。
「抱歉，有些失神了。」
姜瞳搖頭，「沒關系，本來從師叔這里收獲極多，五色茶對師叔有用，再好不過了。」
雖然說是論道，李素從自己這里也有收獲，但很顯然，價值不符合。
他需要的廣，就算不是從自己這里，哪怕只是博覽群書，最終也能達到，只是時間問題。
相反，她需要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不單單只是時間的問題，到了她這個面層，涉及的無疑是更深層的，單純的話語無法解釋，一些東西甚至于需要一定的機緣才行。
如今因為李素，困擾了姜瞳很久的一些問題得到了充分的解釋，這讓才剛提升不久的她眼界再次拓寬，飄渺不定的前路，一下子變得清晰了不少。
李素笑了笑，直接道：「那么，我們繼續吧。」
五色茶的確不錯，對他提升很多，其中最明顯的部分無疑是對天地靈氣的吸收，速度得到了巨大的提高，畢竟天地之間，五行之氣是最多的，轉化它們的速度提高，行功的速度自然也得到了驚人的加強。
一個時辰，差不多從原本的一絲，變成了一絲半。
也就是說兩個時辰，三絲！
兩百多年才能圓滿的成道境，一下子下降到了150年，足足降低了差不多一甲子半的時間。
姜瞳深深的吸一口氣，出乎預料的搖了搖頭，「已經夠了，從師叔這里得到的，已經足夠弟子感悟一段時間了。」
五色茶的確不錯，價值驚人，對對方提升也大。
但，不夠！
這份人情，很大，非常大。
里面有驚人的因果！
這就好比對方萬億身家，自己拿出了一個點子，讓對方身家漲了十億，這多嗎？自然多，但對擁有萬億身家的人而言，比重太低。
相反，對方不一樣，他給了自己極大的靈感，不但幫她解決了項目上的難題，還升華了這個項目的價值，從百億，直接跳到了數千億。
這可是修仙，萬事萬物皆有定律，皆有因果。
自己錦上添花，對方雪中送炭，這一去一來，她欠的可就太多了。
未來，這是要還的。
因此，哪怕作為一個修行癡，她還是壓下了腦子里面那強烈無比的求知欲，選著停下。
欠的，實在太多了。
在這么下去，會出大事情。
若是沒有成仙的渴望，倒也無所謂，可將此當作自己目標、理想的姜瞳很清楚，在欠下去，等到成仙一刻來臨的時候，這份欠債將會成為莫大的因果，將她糾纏，在沒有還清之前，會形成巨大的心結，讓她無法超脫。
李素愣了一下，無疑他能感受到眼前少女的心態，對方的眼神根本壓不住，里面的求道欲炙熱的都能將空氣點燃了。
「師叔，下面的試練恐怕還需要不少的時間，看情況，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夠結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來一次旅行？」
既然作出了決定，姜瞳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轉而道。
「旅行？下山，外出嗎？」
講真，他挺有興趣的，藏經閣累積已經不少，與御道境雙修更是妙不可言，提升非常大，此刻下山，倒也不算沖忙，可以去了解一下山下邪修的情況，隨便打點材料。
「雖然是外出，不過并不是下山，而是一場心靈的旅行！」
李素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心靈的旅行？幾個意思？
「師姐？」
沒等李素詢問出口，一旁小姑娘忍不住開口了，她有些震驚的看著姜瞳，顯然知道這是一場怎樣的行動，事實上早就決定好了的，并且參加的人不只是她們兩個，還有其他人。
這會兒突然邀請李素，實在太過突然了。
里面，不只是機緣問題，還涉及部分私密與安全的問題了。
雖然小姑娘只喊了一聲師姐，李素卻從對方的語氣當中捕捉到了不少東西，這個所謂的心靈旅行恐怕不簡單，里面有不小的問題。
「不知道師叔有沒有聽過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
本來想說什么的李素一怔，這是一個相當陌生的詞匯，藏經閣里面并沒有看到過。
別說藏經閣了，就是西游記本身也沒提過這東西。
「師叔應該知道，當修士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后，虛無縹緲的精神就能照進現實，能夠對現實產生實質的影響了吧？」
李素點點頭。
「而修士只要繼續這么修行下去，突破成道，突破御道，最終成為仙人，我們的精神也會因此越發的真實，并且這個境界越高，真實性也就越大。」說到這里，姜瞳頓了一下，看著李素沒有說話。
而李素愣了一小會兒，隨即瞳孔越睜越大。
難不成？
看到李素似乎明白了，姜瞳繼續道：「有這么一個故事，故事里講述的是一個仙人，有一天他睡了一覺，并做起了夢。
這一夢，很久，整整百年。
在夢中，他變成了一個凡人，在人間出生，在人間成長，一直到百年歸去，然后醒來。
可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本該在自己夢中的世界，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他化作凡人建立的王朝，傳承的子嗣，經歷過的一切，都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你是說...？」
「是的，所謂的精神世界，就是境界強大之人，精神照進現實形成。」
姜瞳點了點頭，但很快有道：「當然，故事里面那種是沒有的，畢竟正常情況下境界越高越難做夢，即便做夢也會在蘇醒的一刻，因為精神逸散，而導致世界消失。」
李素點了點頭，精神不管如何真實，本質依舊是虛，是他人意志組成，一旦人行了，世界自然也就會消失。
「但是若是出現這種情況，比如某個仙人，境界極高的強者，他在自身壽命即將終結，又或者陷入死境，因為內心強烈的不甘，又或者某些，在寂滅的一刻，其意志照進了現實的話...？」
李素雙瞳忍不住一縮，在死前構筑出來的世界？這可能嗎？應該不可能吧？
雖然這樣的情況下必然會有，可人一旦死亡，精神構筑的世界也就等同于沒了源頭，即便說暫時形成了，也會迅速自我坍塌，湮滅。
等等...，道韻？道則？天地靈氣？
李素思維在這一刻瘋狂轉動，眼眸之中有可怕的光芒在流淌。
片刻后，一個結論出現在了他的心底。
是可行的...。
事實上都不需要仙人，就是他，御道境之后，有心的話，構筑一個鎮子大小的精神...。
等等，等下。
忽然間，李素想到了現實世界，神話界東域里面獨有的奇景。
那些詭異的景象，是否是大破滅，死亡的仙人最后心景的留影？
姜瞳臉上露出笑意，有同道就是好，有些東西都不需要太過于解釋，對方就能瞬間理解，和旁邊個蠢丫頭不同，非得帶進去一次，才一連不可置信的相信，修士居然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怎么樣，師叔有興趣嗎？」
李素抬起頭，眼中有光，無疑這一刻他很好奇，非常好奇，所謂的精神世界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相當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