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創世到滅世叫做一“劫”。
此方世界已經經歷了無數“劫”。
傳說,在鴻蒙初判,混沌始開之際,天、地、人三書便已現世,正是三書的力量維持著世間一切因果。
也主宰著世界的生滅。
《天書》便是所謂的命運,在人類始出現之時就已經記載下所有的一切,巨細無遺,不能變也不能改。
《地書》記載了天地間森羅萬物,可以改變世事,但是卻不能改變人的意志,更加不能改變《天書》所記載的一切。
《人書》是機會,也就是變數。
三書相互制衡,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合一。
但若是合一,就可以操控蒼穹宇宙,隨意改寫、創造命運,執有者將成為神中之神,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真神。
聽起來很美好,但似乎從未有人將三書合一過。
問題是此界的命運天書,隨著無數“劫”的生滅,漸漸的誕生了屬于自己的意志。
如此一來,天地有私!
而隨著無數次的循環,天數命運厭倦了世間丑惡,她覺得自己乃是天地主宰。
因此,只要她不滿意這一“劫”的生靈表現,預測到結局會是悲劇重演,她就會提早滅世。
此方世界曾有無數文明,就是這樣湮滅。
直到上一“劫”,誕生了幾近完美的生靈,他們以超越天、地、人三書的智慧,創造了不受命運控制的盤古一族。
結果,被命運盯上,故技重施,導致幾乎死絕。
洪康目前修行的《渾天寶鑒——玄宇宙》想要大成圓滿,便要煉化一方世界的天心意志而代之。
而天心意志,又豈是能夠輕易捕獲的?
因此,這方世界是洪康精心選擇的,他此行的目的,是來觀摩學習的。
命運天書誕生了自我意志,相當于此方世界的的老天爺活了。
而盤古一族自亙古初始,便有一項宏偉的計劃——捕獲天書“命運”。
而且,從原本的世界線來看,他們還真的成功了!
因此,洪康才想著到此方世界來取取經。
“這就是穿梭時空嗎?!”
無盡絢爛的光芒像是流星一般在身后飛逝,各種無聲畫面碎片如閃電般劃過,從近現代,到黃袍馬褂,再到秦淮河畔,刀槍馬匹…
時光在倒流。
若非洪康有“目竅”神通,他也看不清這些畫面碎片,流逝的太快了。
但不等他神念電思,一股排斥力就將他擠出了這個狀態。
“殺!殺!殺!…”
“轟!鏗!鏗!”
“啊!”
耳邊頓時響起喊打喊殺之聲。
洪康在一出現,就收集到了現場所有信息。
朱仙鎮,紹興十年,春。
金宋大戰。
實在是戰場上士兵們的念頭過于激昂活躍,虛空信息猶如不上鎖的箱子一樣,任由洪康翻閱。
但他沒有插手,反而身影一閃,站到了墻垛之頂。
元神立即感應天宇八方。
他察覺到了一股窺視,雖然不是針對自己。
洪康自己如今金身無漏,完美收攝氣息。
除非道行境界超過他,不然,各種探查、卜算類的法術都對他無用。
洪康眼觀八方之界,耳聞十方之音,感知到了許多不尋常之處,同時,亦是感知到了朱仙鎮中央地底,有一處封印空間。
“圣母蟠桃…”
于此同時。
在一處奇特地界。
古樹婆娑、黑夜漫漫,冷風蕭蕭。
有一裝扮高古男子,先是臉色劇變,驚呼“血神咒法”。
但很快便轉驚為喜,掐指心算。
“變數!竟然是變數!”
“哈哈哈…”
“想不到,我在劫費盡心血追尋的變數,竟然出現在了朱仙鎮…!”
“如此一來,岳家軍的氣數或許未盡…”
馬小玲沒有洪康的反應力,在脫離時空通道后還被余力影響,帶著在空中盤旋甩飛一會兒才落地。
而她從摩托車的響動,知道后座上坐了個人。
落地后,馬小玲一個急剎車,原地打轉一圈。
卡呲!
摘掉摩托頭盔,一甩長馬尾,馬小玲聽著各種喊殺聲,便明白自己身處戰場之上。
不過,她倒是臉色如常。
硝煙、血腥味、殺戮、詭異…
能夠讓普通女孩驚嚇尖叫的場景,在她看來如同家常便飯。
畢竟,身為馬家的驅魔師,什么恐怖驚悚的陰邪鬼怪沒見過,吊死的,殘缺的,溺亡的,兇戾的,怨毒的…
再加上那么多驚心動魄的經歷,她早就磨礪出一顆大心臟了。
“你的手不要抱得這么高,我跟你并不是很熟。”
身后男人回神,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放在面前女子的不合適的位置,尷尬中如受驚的小鹿躍下。
“你…我…”
馬小玲看向對方那張熟悉卻又迥異的相貌。
“這里是朱仙鎮?”
“嗯”
“你是箭頭?!”
“嗯”
看到這憑空冒出的古怪女子,奇裝異服,露著大腿不說,領口還這么低,嘶…有傷風化 還有這怪異的坐騎,箭頭一臉懵逼的點頭,同時心中升起幾分警覺,悄悄調整了手里戰刀角度。
言多必失。
此怪異女子于戰場之上突然出現,還不知是敵是友?
馬小玲沒注意到箭頭的小動作,可這一切都被洪康看在眼里。
心里點頭,這才是戰場老兵的素養。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比我先死,知道了嗎?”
聽著馬小玲這頗具歧義的話,箭頭一臉古怪。
但至少,他沒從這女子身上感覺到惡意。
“我們認識嗎?”
馬小玲沉默了會兒。
“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我是來帶你去2004年的。”
而那邊完顏不破正在叫戰,先鋒夜叉當即提槍飛身攻去。
箭頭見狀,就要一齊再戰,卻被馬小玲一把拽住。
“喂!”
“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恩怨要了結的,我沒興趣參與歷史,你現在快跟我走…”
箭頭一把拍掉對方的手。
義正言辭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清楚你在說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今晚不打敗這些妖怪,沒有人可以離開朱仙鎮。”
馬小玲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你根本不能選擇。”
“誰說我不能選擇,至少,我可以選擇跟我的兄弟們一起死!”
箭頭話語鏗然擲地,眼神堅定,讓馬小玲知道他的決心。
“你想帶我走?行!”
“除非你打退這些妖怪。”
表明自己的態度后,箭頭轉身便去,氣勢義無反顧。
“喂!喂…!”
馬小玲連聲呼喊,可是箭頭卻是頭也不回。
她一頓氣急敗壞,連連跳腳,忿忿不平。
“哼!前世今生都這么感情用事,而且每次都威脅我。”
就在這時,她的余光瞥到了墻垛上的人。
因為站得太高,加上在夜里又一身玄衣,差點讓人忽視了他。
“這個男人是誰啊?”
“看起來不像是岳家軍的人。”
洪康俯視著整片戰場,心里沒多少波動。
他沒有因為這是岳家軍和金國軍隊打仗,就選擇幫助岳家軍。
他的視界已經超過了民族之分,甚至隱隱超出種族之別。
在現在的洪康眼中,無論是金人還是宋人,都是人族,雙方只是各為其主罷了。
“血神?”
洪康神目垂下,看出其底細。
以人類靈魂為材料,施展邪咒轉化為靈體武器,專吃人類靈魂。
“有點大虛的感覺。”
漆灰骨末丹水沙,凄凄古血生銅花。
《長平箭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