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約法三章
面對燕赤霞的震驚，朱鵬倒是很理解，但他在軍中所見到的怪物已經太多了。
比如運籌帷幄、軍略無雙的韓冰韓將軍；體質非人、銅頭鐵臂的趙無傷趙將軍；槍法絕世、超凡脫俗的孫慶之孫將軍…
就算不說那些將軍級別的，同為千夫長，他的本事也非最出眾的。
燕赤霞在聽完朱鵬大致介紹的那些人，心中驚異萬分。
這世上怎么突然就冒出來這么多的強者高手，以前從未聽聞，莫非都是太平軍培養出來的？！
可是短短九年多，要是說武功練到絕頂，燕赤霞還能勉強相信，不排除某些天驕存在，可是兵法軍略，這非得沉浸幾十年不可，短短九年能夠掌握什么軍略？！
燕赤霞突然想起自己在城外看到軍卒教娃子念書的事情，遂把其詢問之。
朱鵬解釋道：“這是太平軍里每位什長都會分配到的任務，掃除文盲。”
“我也被分到過，第一年的時候。”
朱鵬雖然看不進醫書，但在父親的督導下，起碼字是認識的，是他們那一批里為數不多的“文化人”。
燕赤霞眼睛上下一打量，嘖嘖稱奇。
“你小子也當過先生？！”
“不過，讓軍漢教娃子們讀書，這合適嗎？他們能夠理解文章經典嗎？”
朱鵬搖頭道：“燕叔叔，你誤會了。”
“他們的任務僅僅是教人識字，而不是去學經史子集，那些東西只有感興趣的人才會去學。”
“玄尊傳下一本《聲律啟蒙》，首先便要求太平軍全體軍卒習會。”
“我當初剛參軍時，同袍們大多是斗大的字不識半口袋。”
“尊者說：一人學成，教成十人；十人學成，教成百人，以此類推，萬人學成，教成全軍，而全軍習得，普及鄉野。”
燕赤霞頓時肅然起敬。
能夠說出這種話，并付諸實施的，值得所有人敬佩。
“但是，為什么不請專門的教書先生呢？”
燕赤霞的思維習慣還是比較傳統，認為教書育人乃是文人的事情。
朱鵬說道：“先不說當時沒有那么多的教書先生，尊者說：軍中不能有文盲，以前一提到軍人，所有人的印象就是大老粗、或者披著官皮的匪，但是太平軍不可如此！”
“我們要為百姓帶來太平，就必須提高自己的素質，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文化素質。”
“燕叔叔，在我們軍中，光光能打是不夠的。”
燕赤霞看著說起軍事，朱鵬眉飛色舞的自信自豪模樣，心中仿佛受到一絲觸動。
“想要成為什長，必須有支教一年的經歷；而更上面的百夫長，那就要開始進行排兵布陣的學習；至于千夫長，就得掌握各種軍械使用、兵法戰策；到了將軍級別，必須擁有著讓全軍信服的軍略見識！”
“或者說，也只有如此，他們才能夠刷下其他人成為將軍……”
燕赤霞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是軍隊嗎？？
三萬識文斷字、令行禁止的精銳軍卒，再加上朱鵬說每年都有淘汰下來的……
按照這么培養，他怎么感覺這里隨便一位什長，在外面都足以領兵一方了！
他問道：“那你的兵法…？燕叔叔的意思是，你不是不喜歡看書嗎？”
朱鵬眉宇一挑，笑道：“我看醫書的確是一翻就困，但是我發現兵法戰策這些，我是越看越精神。”
燕赤霞閉嘴。
他已經能想象自己那位半仙兒老友，曾經的跳腳模樣了，一定會大罵“不肖子，不肖子”的。
“那你們的食糧來源呢？”
“那么多青壯參軍了，田地怎么辦？難不成是軍屯？”
“……若是事關隱秘就算了。”
燕赤霞反應過來，這種事情一般都是關鍵。
朱鵬卻道：“這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我們軍中的訓練情況，除了少部分外，大多的其他人也清楚，畢竟有著不少淘汰下去的軍卒。”
“軍屯是不會軍屯的，每日訓練、學習、值勤都占據了一整天了。”
“農桑之事自有專人負責，除了農具不斷改良外，還有良種的選取等等，不過最勞力的讓妖怪來做了……”
“等等！！”
燕赤霞猛一打斷，他神情嚴肅。
“你剛才說…你們驅使妖怪做事？？”
“你們這是在玩火兒，你可知道，妖怪大都桀驁不馴、血腥殘暴，豈會乖乖聽命？！萬一反噬，后果不堪設想！”
這些年加起來，燕赤霞已經見過上百起妖鬼吃人、害人之事了。
尤其是修行法術后，他更是明白活人身上的陽氣，對妖鬼之流，相當于人要吃飯，而陽氣越是精純，則越是滋補。
當然，若是一心清修，自然也可，然而，燕赤霞至今就沒遇到過這樣的妖鬼。
就相當于粗茶淡飯，幾乎所有人肯定更喜歡大魚大肉、山珍海味。
燕赤霞還是難以置信，朱鵬便提出帶他去瞧瞧。
“剛好現在是秋收季節，燕叔叔不信的話，不如一觀便知。”
“呃…方便嗎？”
“這又不是什么機密。”
城郊。農田。
燕赤霞看到一只竹妖施法，方圓幾十米內，那些沉甸甸的稻粒頓時脫離出來，落在一旁早已準備好的麻袋里，那些農民熟練的扛上就走。
說起農民，燕赤霞發現他們個個腱子肉鼓鼓的，不似其他地方的骨瘦如柴，就這種體格，一個人能干的活頂的上其他地方的三四個人。
竹妖法力有限，這么大面積的施法了十幾次便力竭了，趁空休息恢復，好在扛搬麻袋也需要時間。
燕赤霞看到幾十個軍卒把竹妖包圍著。
朱鵬說道：“在他力竭時，我們的軍卒便負責為其護法。”
然后，燕赤霞便看到了在這竹妖施法下，這千畝良田的糧食，半天多一點的時間就全都收割完畢了。
“效率的確神速！”
他沒想到，當妖怪的本事用在這里，能有這種效果？！
應該說妖怪的本事始終如此，只是從沒有人想到并且能夠讓他們做這種利民之事。
朱鵬神秘道：“還沒完呢！”
說著，一頭石妖轟然拍地，妖力放出，土壤頓時翻涌如浪。
那些稻稈兒搖搖晃晃傾倒，隨著泥土翻涌，很快就吞沒了這些稻稈兒，肉眼可見的，方圓幾十米內出現了一片平地。
燕赤霞看向朱鵬：“這是…？”
朱鵬解釋道：“稻稈還田可以增強土地肥力，有這石妖在，他可以瞬間做到平均翻田、粉碎稻稈兒。”
“所以每次秋收，只需要一位草木之妖和一位會操控土石的妖怪即可，只是現在妖部里面可用人數還是太少。”
燕赤霞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緩一緩，讓自己腦子放松放松。
看到這種和諧場景，他不禁閃過這么個念頭：
人、妖、鬼也能夠和睦相處？？
那四位尊者，究竟是何許人也？！
他喃喃道：“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朱鵬聽到，輕聲說：
“無他，不過“約法三章”罷了。”
“約法三章？？”
“殺人者死，傷人者刑，及盜抵罪，無論妖鬼。”
人之假造為妖，物之性靈為精，魂不散兮為鬼，物之異常為怪。
《奇聞異事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