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康就這么在敕書閣里逛了起來。
他精神強大,記憶驚人,只花了三天時間,就把第一層給看完了。
主要是第一層真正有價值的典籍很少。
因為里面都是歷代皇帝的詔書以及士人的疏奏、文人騷客的詩書詞句、宗教經書、山川地理、風土人情……等等。
這些東西,要在平時閑暇之時,用來開拓眼界、增長見聞是不錯的,但洪康沒忘了自己是想來尋找能否讓自己武道更進一步的機緣的。
但是要想安穩的在此看書,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張玄慶都表明了自己的誠意,那自己也不能沒有表示。
洪康找到了張玄慶,說道:“張道長,讓我們開始吧!”
張玄慶占據大義,而洪康武術通神。
兩人一聯合,只花了不到一個月,就跑遍了屬于天師府的宮觀勢力。
玉隆宮、元都觀、神德觀、明勝觀、先天觀、佑圣觀、桃源觀、招真觀……
西華道院、東山道院、云山道院、云溪道院、瑤峰道院、會真道院、望仙道院、紫霄道院、清溪道院……
真是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
當然,這些宮觀的住持,也不全是張氏族人,還有其他一些外姓道士,都是以前的天師們收的弟子門人等。
大義加上武力,這跑了一圈下來,所有的宮觀負責人,至少明面上都低頭伏小,承認張玄慶“天師”的領導權。
也“心甘情愿”的同意按照舊例,定期奉上香火。
“張道長,接下里的事情,洪某就不便參與了。”
洪康說道:“但是我會一直待在敕書閣,若是有我幫得上忙的,請不必客氣。”
張玄慶做了個道禮:“福生無量天尊,多謝洪居士,貧道感激不盡。”
張玄慶這段時間才見識到了武功高強有多好用。
按理說,他的“天師”之位是圣上親封,最是正統。
可那些不服的親族門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按照舊例,天師府麾下各個宮觀,所受的香火得上交三成到主宮。
可這些年是一分都沒有看到!
現在,在洪康的幫助下,那些宮觀負責人不敢有異心,至于如何收回該有的香火?香火配額多少?
那就得靠自己了。
敕書閣,二層。
洪康拿著一本《峴泉集》,這是那位“道門碩儒”張宇初的著作。
“凡寒暑之變,晝夜之殊。天之運而不息者,昭而日星,威而雷霆,潤而風雨霜露;地之運而不息者,峙而山岳,流而江海,蕃而草木鳥獸。”
“一皆囿于至虛之中,而不可測其幽微神妙者,所謂道也,理也……”
在《生神章·序》中說:“萬物皆自一氣而生,氣分而太極判,兩儀、四象、五行各位乎氣之中,由五行之氣布而萬匯生,生之無窮。”
洪康念念有詞,心中推敲。
這是一種以道為主,太虛為體,氣為質,陰陽五行為用的體系。
似乎有著“先天一氣”的思想。
但是當洪康翻完了整本《峴泉集》,也沒有發現具體的修行法門。
不過在這本《峴泉集》里,張宇初對修行之法提出了自己的理念。
內煉為本、性命雙修!!
張宇初說道:“性命之學為入道之本。”
“近世以禪為性宗,道為命宗,全真為性命雙修,正一則惟飛科教。孰知學道之本,非性命二者而何雖科教之設,亦惟性命之學而已。”
洪康自語道:“看來正一一脈和全真一脈,最后都殊途同歸。”
而后。
洪康又拿起《太極釋》,其中說道:“性秉于命,理具于性,心統之之謂道。道之體曰極……”
洪康總結道:“這是認為天地有一太極,心亦為太極,而且物物皆具是性。”
雖然暫時還沒有修行之法,但洪康依舊看的津津有味。
不少典籍他以前都看過了,但這里面的有一些道學家自己的注釋,可以讓洪康看到不同的理解方式。
只是洪康并沒有將其封為圭臬,武功到了他這個境界,對很多事物都有自己獨特的理解,而且這些注釋中,有些還前言不搭后語…
《沖道》里說:“知致虛則明,明則凈,凈則通,通則神,神則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無不應、無不達矣…”
這是說修道先修心。
但是性命之道的煉養方法,既要注重心性的修養,又要重視命功修煉,養神與煉氣二者是相輔相成的。
《問玄》篇中說:“善言仙者,止曰無視無聽,抱神以靜。是以忘形以養氣,忘氣以養神,忘神以養虛。”
《還真集序》里說,修行必須要“性天道法”、“心地雷霆”,先內煉成丹,然后以己之真陽點化鬼魂的靈魄,明性命根宗,累積真功實行,才能“靜則金丹,動則雷霆”。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有設想、有理念、有論證…但是具體的修行法甚少。
就算是有不次于《紫霞神功》的存在,也對此時的洪康無多大作用。
洪康不信了,疑道:“難道天師府千年傳承,就這么些東西?!”
難道是張玄慶把真正高深的修行法藏了起來?
洪康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就算是要藏,也不可能恰好留下些用處不大的給我吧!?
“千年天師府,當然不止這些珍藏!!”
“只是真正精貴的玩意兒,早就不在天師府啦!”
一道清健的聲音傳來。
語氣悠悠。
是敕書閣的守閣人,張玄慶的師叔——張毓健。
他年紀很大,身形清癯,可功力不俗,在洪康所認識的人里,也就任我行的真氣量比他磅礴。
但此人只是精修道家玄功,養生得壽,與打斗廝殺之術上并不擅長。
他鶴發童顏,目光平靜無波,眼中似乎藏著無數的故事。
洪康抬目,問道:“聽張道長的意思,這里面還發生了一些別的事?!”
張毓健緩緩走到窗前,遙望天際:“那是本朝開國之初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