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大會進行了兩日之后,較藝的火藥味不可避免地變得愈發濃厚了起來。
對于修士們來說,抽中本國或是烏托邦和東境諸國的修士,那就是一場力爭勝利的正常較藝,弱的一方盡量展示自己的風采,強的一方也要穩扎穩打地努力進入下一輪。
抽中陸川先生屬于運氣爆發,雖然止步于此,但會獲得一個幸運大禮包,雖然陸川先生說只有讓他覺得驚艷的人才會得到禮物,但陸川先生對驚艷的定義非常寬泛,即便沒有過人的天賦,陸川也會找到其他的角度來夸獎他的對手。
在16號的比賽中甚至有一位幸運兒在抽中陸川先生之后,由于面相長得額外憨厚而“驚艷”了陸川先生,得到了一式劍意饋贈,令全場嘩然之余,也更能體會到陸川先生的良苦用心。
陸川贈送的劍意可都是有針對性的,即便是受贈人限于資質毫無所得,但這樣另類的“有教無類”“因材施教”還是給烏托邦和劍修大會帶來了驚人的熱度,讓沒有機會參加和有機會但沒有來的劍修羨慕得質壁分離。
但如果是景國修士和武國修士不巧被抽到了一組對戰中,那這場對戰就會變得尤為激烈,甚至直逼生死之戰,不到一方被卸下來一條胳膊基本上就別想這場較藝中止。
景國的修士愛國之心明顯要強于武國,而武國的修士雖然沒什么愛國的說法,但也不愿意當著這么多劍修同道的面輸給敵國的劍修。
況且這比賽越往后打,留在場中的弱者就越少,剩下的都是實力相近的強者對決,更加加劇了這個問題,特別是一些修士掌握了玉石俱焚的大招,即便是壓陣的修士將比賽中斷,被判負的一方也絕不服氣,給裁判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然而烏托邦是不可能允許這第一屆的劍修大會成為政治和戰爭的延伸的,因此陸川等人晚上開了會,打算在明日的上午第一場較藝開始之前就再一次強調友誼第一較藝第二,并且嚴禁所有參賽者在較藝中使用玉石俱焚型的功法術法,違反者將被直接判負并且取消以后參加劍修大會的資格。
同時對于違反較藝規則的行為,會附帶連坐影響,如果是被神通境和超凡境帶過來的弟子,則問責他的引領人,如果是他們本人,則問責宗門,通過連帶責任來施加場外影響,讓大會和較藝的性質不要被外界影響給帶偏了。
畢竟明天的比賽正好也是現場以及網絡論壇上所有人都在期待的大會最終日,劍修大會把賽程拉得非常滿,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烏托邦實在是太缺人了,舉辦一次大會前前后后投了多少人力物力進來,還有陸川和余歡以及烏托邦其他的一些劍修都被陷在了這個大會中,把時間拉長屬實是沒有必要。
陸川這兩天因為這劍修大會是真的忙慘了,他基本上一整天都要待在會場,同時又有一些零散的工作和一些比較重要的會議會來找他,以至于他一直忙到昨天夜里沾上躺椅準備睡覺了,才想起來自己差點忘了去陸長生的大道里,冒著暴露這位便宜父親的風險,看看他有沒有給自己留下點什么。
陸長生這個人別人怎么評價他陸川不好說,但從陸川自己感受過來,至少陸長生對他自己的兒子還算是可以的,給陸川留了銅幣哥,找了清輝山的人幫忙守著他長大,而且對于銅幣哥的秘密也毫不藏私。
他在大道里留下了信息,不過內容卻很簡略,應該是真的很擔心頻繁動用大道聯系會被發現,第一句就問陸川是怎么做到這么頻繁地悟道和進入他的大道的,以及警告他一年之內不要再來了。
陸川想了一想確實也是,最近自己來找老陸哥的頻率是高了些,不過這怎么能怪他呢,大道掌握在陸長生手里,你可以不回復啊親!
你不回復你的大道就不會發光,我也就不會過來了啊。
其他的內容便都是在講述如何掌握因果之道,陸長生自己探尋因果之道的過程格外艱辛,他先用了很長的時間去尋找和因果之道有關的功法,然后又用了很長時間去修行和感悟。
偏偏他找到的這門功法的核心思想是規避因果,這也成了他后來回到陸家村避世的主要原因,最終還是靠著銅幣哥的幫助慢慢的磨,才把這隂面的運字給磨了出來。
所以陸長生在聽到陸川說自己已經加入烏托邦的時候,就得自己的方法可能并不能對陸川有用,而且時間上也未必來得及,但他考慮到這個便宜兒子可能確實是個有過人之處的變態,便還是把信息留在了道境中。
那本功法的名稱叫做《避世經》,陸川在烏托邦圖書館里搜了一下竟然還沒搜到,便只能先給張清河和魯墨發了消息,把尋找功法事情交給專業人士去干。
雖然功法還沒拿到手,但陸川也大概能想象這是一部什么玩意兒,陸長生在陸家村的時候什么事都不做整天就躺在躺椅上,可不就是規避因果嗎?
可他避來避去似乎也沒避出什么名堂來,要說這因果有用吧,陸長生領悟了因果也沒能改變未來,最終神主無憂還是找上了他。
但要說它完全沒用吧,它似乎又通過某種方式判斷了自己的到來,從自己的金手指和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的發展來看,在一定程度上又印證了自己是可預見的最好的未來這么一個說法。
對于現在的陸川來說,避世是不可能避世的,他感覺自己如今就身在因果糾纏的中心,躲又能躲得到哪里去。
他想了想又給張清河和魯墨補了一條消息,詢問有沒有聽說過主動沾染因果的功法,《避世經》大概是不太適合他的,如果是什么《惹事經》的話,說不定還真可以一日悟道?
“啊!不!
秋殺劍尊!
靠!居然輸了?!這不可能!”劍三十七抱著頭哀嚎了起來,手中的選手卡掉了一地。
“壓了多少積分?”關子勝還在領略場中蕭望的驚人劍意,隨口問了一句。
景國的蕭望太強了,運氣足夠的差,實力也足夠的強,算上昨日的戰斗和剛剛落敗的秋殺劍尊,他已經連續三輪抽中了神通劍榜前30名的對手,并且三戰全勝,每每看似技窮之時又有新招,直讓人猜不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里還藏著多少能量。
對關子勝態度和善了許多的青山劍圣甚至猜測,蕭望應該已經可以破入超凡境了,之所以沒有突破,就是想要在這次劍修大會上拔得頭籌。
自從在劍修大會首日第一輪抽中了陸川先生的奇遇之后,連青山劍圣這樣的大人物都改變了態度,更不用說其他人了,仿佛世界對他展開了笑顏,人生的難度被調成了簡單模式。
一向冷笑掛在嘴邊的冰美人孟笛嘴角的笑容也變得的溫婉了起來,甚至偶爾會主動跟他討教劍道。
不少只在傳聞中聽過名字的劍宗和超凡劍圣找上他,問他是否愿意成為超凡劍圣的親傳弟子。
他遠在水澤城的兄長們也得到了當地商會的幫助,借來手機跟他取得了聯系,在拼命解釋了自己并沒有成為陸川先生的弟子之后,兄長們還是把大家未來的選擇權交給了他這個老幺。
這個選擇并不難做,關子勝幾乎是一瞬間就給出了答桉,他當然要去烏托邦,不僅僅是因為陸川先生的恩情,更是因為只有陸川先生和烏托邦在意過他的兄長們,并且表態尊重他們所有人的意見。
只有劍三十七和泰平劍尊對他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過變化,特別是劍三十七,在確認了關子勝真的只在開幕式看了一眼就抓住了劍意之后直呼牛逼,然后話題便又轉向了他自己最喜歡的押注環節,問他既然眼力這么好,能不能看出下一輪誰會贏?
神經病,我要是有那個眼力,我會跟你一樣坐在這兒?
“沒了,全沒了,辛辛苦苦贏了四十九場,卻敗在了最后一搏,莫非真的天意在此,七七之數不可逾越?”小賭狗劍三十七喃喃道。
“屁的天意如此,分明是你自己貪婪好賭,沒有見好就收,又怎么怪的了天意?”
泰平可不給劍三十七留一點面子,直接拆穿了他的賭狗本性,然后劍三十七就開始抗辯什么秋殺劍尊排名第三,狀態完好無損云云,但也只是敗犬之吠,徒增笑柄。
師兄弟的斗嘴很快就上升到人身攻擊,劍三十七被人一劍擊潰的故事已經成為了新的藏劍閣之恥,而初入神通境不久的泰平也好不到哪里去,力戰了數十回合之后遺憾告負,成為了對方展示風度的背景板。
這樣的場面這兩日時不時地上演,關子勝也早已司空見慣了,一輪游的修士有很多,包括他前面翠微山的青山劍圣和他的高徒孟笛,都是在第一輪就遇到了過于強大的對手,無奈遺憾落敗。
事實上劍修大會到了第三日,看臺上絕大多數的選手都已經被淘汰了,場中的30個擂臺也縮減合并成了九個大擂臺,減少了較藝頻次的同時也增加了讓選手休息的時間,來讓在高強度對戰中消耗過大的選手盡可能地恢復狀態。
場上令小賭狗劍三十七傷透了心的蕭望行了一個劍禮,下臺之后便被景國的同伴接回了看臺,趕緊服下了靈藥開始療傷調息。
越過了秋殺劍尊之后,蕭望前方奪冠的阻礙就只剩下被劍榜排在第一位的屈容光,這位七絕劍派號稱千年一遇的天才劍修同樣對神通榜的頭名勢在必得。
對上屈容光蕭望是有一定信心的,但他又很清楚,即便真的擊敗了對方,自己也算不上最強的神通境劍修。
畢竟烏托邦的霍長歌先生并沒有報名參加這次劍修大會,據說那位先生是余歡先生在正式收下陸川先生之前唯一看好并且教導過的記名弟子,在如意境之時就曾在景武戰場上十分活躍,越境擊殺神通境只是家常便飯。
而且蕭望對霍長歌的金手指也略有耳聞,可以控制時間的恐怖能力,雖然他如今應該只是進入神通境沒多久的境界,但依然能代表著無敵。
霍長歌沒來一方面是因為他確實忙碌,暫時也不想返回烏托邦這個讓他情傷的傷心地,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如果他來參賽烏托邦很可能會包攬從如意境到超凡境所有的第一名,這樣的結果對之后的劍修大會以及烏托邦再辦其他比賽都是沒有益處的結果。
但無論如何,蕭望都要為景國奪下這個神通境第一劍修的稱號,比起景國劍修在劍修大會上令人驚艷的表現,景國在陽關防守的大軍顯然過得并不太好。
武國在陽關外足足準備了三天,扎扎實實地布下了層層疊疊的陣法,堂堂正正地積蓄起了全部力量,在16日發動了雷霆一擊,數十位超凡騰空而起配合陣法聯手施展在空中具現出了一柄巨大的元氣長槍,長槍貫入陽關的防護陣,幾乎將這個凝聚了景國人力物力的大陣給砸穿。
這一記霸道的術法完全可以載入人族戰爭史的史冊,如果這個世界也有什么吉尼斯世界紀錄的話,這記術法無論是在威力還是在動用超凡人數上都已經超過了世人常見的極限,也給景國的戰爭準備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景軍不得不以最不希望的方式和武軍硬干了一場,雙方都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硬實力更占上風的武國算是小勝了一場,而更大的麻煩則是景軍需要撤離陽關回到威寧城,戰火被燒到了境內,失去了戰略縱深也會讓景國可以操作的空間被進一步壓縮。
因此不僅景從云決定要提前返回景國坐鎮大局,而景國也非常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人心。
即便這場勝利只是劍修大會上力壓同階修士的神通境第一劍修這樣的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