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浮動
事實證明烏托邦對機場的建設思路是非常有遠見的規劃，當初還是十分荒涼偏僻的機場，如今也開始逐漸變得繁華了起來。
目前烏托邦已經開通了到達十余個國內國際城市的航班，每天都會有數百班次的飛機來往，隨著飛機這種交通方式慢慢在各個國家變得流行，肯定會取代現有的其他交通方式，成為遠距離城際國際行程的主力交通方式。
陸川和余歡等候在接機口，他們來的稍微早了一些，霍長歌的飛機還沒有到達。
下午上班的時候陸川接到任務在論壇上處理了一系列關于顏文瑜事件的帖文，夏天龍帶走顏文瑜的時候只是說有一些工作需要她配合，然而很快就有各種各樣版本的流言在論壇上出現了，很難說這樣的行為背后有沒有人在搗鬼。
處理帖子的時候陸川也順便了解了一些關于這次間諜事件的情況，顏文瑜今年是烏托邦大學化學系的一名大三學生，無論是高考還是在大學都屬于優等生的隊列，同時還參與了一個專業老師帶領的研究課題。
烏托邦目前還沒有開設所謂的研究生，但大多數的優秀的學生在大三的時候就已經和普通學生拉開了差距，專業課的老師會挑選自己中意的學生一起做項目或是研究，有些大型的研究或是項目會一直持續到學生畢業之后，在這個過程中其實也就和研究生一般無二了。
如果從馬后炮的角度來說，陸川便會覺得這姑娘和霍長歌的相遇相識可能會有點問題，她和霍長歌的生活明顯不太可能有交集，唯一的共同點可能就是這個姑娘也是一位修行者，可能也上過劍術選修課，不過陸川自己上課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過這個女孩。
陸川不禁有些懊悔當時霍長歌突然宣布自己有女朋友的時候，自己或許應該多關心一下他的事情。
最早關注到顏文瑜異常的是烏托邦大學的圖書館，他們發現這個女孩以遠超過正常學習頻率的速度借閱了相對于一個大三學生而言較為高深的專業資料。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間諜來講顏文瑜有些過于不專業了，從某種程度來說在烏托邦長大的她本來就沒可能是一個專業的間諜，按陸川的推測查到最后或許也只是受到了蠱惑或是威脅。
順著顏文瑜這條線烏托邦很快就尋訪了她的幾位任課老師，專業的人員很快就甄別出了一些有效的信息，一是大部分的老師都十分坦然地表示并沒有要求顏文瑜單獨在課后增加對相關知識的學習，二是發現了一位顏文瑜的輔修課老師在了解情況的時候表現的并不自然，并且似乎對很多事情都有所隱瞞。
這些情況只能說明顏文瑜很可能有嫌疑，但畢竟涉及到了烏托邦大學的學生還有老師，也是因此夏天龍才匆忙地來找陸川幫忙確認顏文瑜的情況。
顏文瑜被帶走之后還沒有進一步的信息透露出來，實際上烏托邦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她的手機里有一些身份不明的聯系人，并且彼此之間的聯系也是通過密文來進行的，而且在她的儲物戒里找到了顏文瑜無法解釋清楚的近千枚元石。
“我聽說那個姑娘的導師本來準備明年把她推薦到科學部的，幸虧她自己過于操切露了馬腳，我們發現的也早。”余歡不禁感嘆道，烏托邦培養一個優秀的學生相當不容易，他來機場之前部門里都還在開會討論這件事情。
顏文瑜的事情影響很壞，她的身份太“好”了，有一個英雄父親，在烏托邦生活長大，從小成績優異，而且還是修行者。
天選之人就這么多，烏托邦的絕大多數工作可以由天選之人牽頭，但還是要靠廣大的烏托邦民眾來完成，如果說連烏托邦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才都不能完全信任，未來建設烏托邦的道路將會變得更加艱難。
“景國應該沒那個能力這么早就埋下暗子吧？她跟著家人來到烏托邦的時候，景國都還沒跟咱們建交呢。
如果是近期才發展的話，以景國和我們的關系，應該也不太可能用脅迫的方式來發展，所以說是因為錢？”
“應該差不離，儲物戒里放了一堆元石，也不敢存銀行里，算是人贓并獲吧。”余歡搖了搖頭心里有些煩悶。
“真是簡單粗暴啊”陸川也嘆了一口氣，這世界上復雜的陰謀并不多，景國想要烏托邦的高端技術和人才不是什么秘密，可能也擔心烏托邦不會把核心的技術教給留學生們，一方想要技術，一方想要錢，湊到一起似乎也就理所當然了。
“來了。”余歡突然道，隨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陸川抬頭四處張望，只看到不遠處的天空中有一個很小的點，這讓陸川想起來他回到烏托邦之后應該修習一門瞳術的事情還沒有提上日程，又默默在心里記了一下。
沒過多久飛機便停穩在了機場，機艙的門緩緩打開，一小會兒之后便有乘客從機艙里陸續走出來。
陸川一眼就認出了霍長歌，他低著頭從舷梯上走下來，戴了一頂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糟透了。
霍長歌下來之后抬起頭四下張望了下，很快就找到了人群中亮眼的師徒二人組，想擠出一個笑，結果卻比哭還難看。
“回來了就好，先別想其他事，好好休息休息，沒什么大不了的。”余歡上前拍了拍霍長歌的肩膀，干巴巴地安慰道。
“嗯，我沒事。”霍長歌甕聲道，“她現在在哪里？”
顏文瑜在組織部的會談室已經坐了十幾個小時了。
她從被接到這里來的第一刻起便被沒收了身上的所有物品并且封禁了元氣，任何時間段都有至少兩名修士在看著她，避免她做出過激的行為。
組織部和顏文瑜的交流并不順利，小姑娘擺明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不管問她什么都只回復一句話。
“你們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侵犯了我的個人隱私，這些行為在烏托邦都是違反法律的。”
“顏小姐，你涉嫌間諜罪和叛國罪，我們對你采取的緊急措施都是必要且合法的，如果伱依然不配合我們的工作的話，我們將會根據你的情況對你采取進一步的措施。”
聶一燕早就不耐煩了，手機里的密文，儲物戒里來路不明的元石，連那個有問題的選修課老師都已經撂了，這顏文瑜還在死撐著。
“你們既不是法院也不是治安處，怎么可以直接定我的罪呢，你這是在誣陷烏托邦的公民，烏托邦戰斗英雄的后代，我不接受你們強行安在我頭上的罪名。”
“夏部長，我看還是請吳醫生來一趟吧。”聶一燕不想問了，按她的想法對待這種叛徒直接催眠或者搜魂，把密文的解碼方式拿到把證據做實就結束了。
聶一燕說完之后顏文瑜才明顯有些慌了，“你們要干什么？！我不需要醫生，你們這樣是犯法的！”
夏天龍卻是朝聶一燕擺了擺手，轉而朝向顏文瑜，輕聲道，“你剛才也說，你是戰斗英雄的后代，為什么要做出這種，讓你的家人、老師、朋友都為你蒙羞的事情呢？”
顏文瑜依舊沉默不語，夏天龍想了想便繼續道，“你應該知道我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開口，就算你不開口，李其隆也會開口。還是跟我們聊一聊吧，我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顏明勇的女兒會選擇背叛烏托邦。”
“不要提我父親的名字！”顏文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怒色，“你們根本就不配，如果他看到這個他為之付出生命的國家和他的仇敵和解甚至合作，如果他看到他的妻子在他死后要辛苦地做工才能艱難地供養女兒上學，他一定會后悔自己曾經相信過你們。”
夏天龍微微皺眉，當時烏托邦決定和武國議和的時候國內確實有不少反對的聲音，特別是在學生群體中反響尤為激烈，烏托邦為此做了許多的努力來尋求理解。
但這件事情過去已經有很久了，而且烏托邦一心搞發展的計劃和內宣早就深入人心，最近武國宣布和武國達成合作的時候國內的反響已經沒有之前那么強烈，如果說顏文瑜是因為對議和與合作不滿以至于要叛國，夏天龍并不覺得這個動機足夠有說服力。
至于另外一個理由那就更荒誕了，根據組織部的走訪，這位顏文瑜姑娘可不是窮人孩子早當家的那種類型。
且不說夏天龍找到她的時候她手里拿著的最新款手機，畢竟在烏托邦可以以舊換新，只要愿意花兩塊元石就行，光是她身上穿的這身衣服應該就不便宜。
而且這位顏同學在大學就讀的兩年多時間里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勤工儉學的項目也沒有申請過助學貸款，她的老師和同學也沒有提到任何關于她生活拮據相關的信息，這樣的情況下她的母親怎么會需要“艱難供養”呢？
“你父親的撫恤金和每個月的補助金沒有發到你母親和你手上嗎？光是你的學費和生活費的話，補助金應該就夠了吧？”
“拜托，我是修士，我除了上學以外還要修行的。”顏文瑜翻了個白眼，“我父親可是為烏托邦付出了生命！他被追授了二級勛章，戰斗英雄的稱號，他犧牲后每個月的補助金卻只有那么一點。”
烏托邦給衛國戰爭中犧牲的戰斗英雄家屬的補助金可一點都不少，最基礎的士兵都有每個月兩塊元石的補助，像顏文瑜的父親顏明勇這樣有勛章和英雄稱號的戰士，每個月至少也都會有三塊元石，逢年過節軍事部還會有額外的發放。
相比之下烏托邦大學對本國學生的學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像是福利一樣，顏文瑜一邊抱怨烏托邦對烈士家屬的補助太少，一邊自己又保持著并不節儉的生活習慣，并且也不愿意勤工儉學幫助家庭減輕負擔，夏天龍聽著顏文瑜的話，感覺自己應該已經接近真相了。
“你知道你的導師蕭春會原本打算下半年推薦你到科學部實習嗎？”
“她跟我說過，我覺得沒什么意思，就算正式入職了科學部又怎么樣呢，那樣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得到頭了。”
顏文瑜低下了頭看著自己交錯在一起的手指，她心里對自己的導師蕭春會還是有許多愧疚的，這位導師很看重她對她也很好，但她這次的事情多多少少總會牽連到她，別人以后也可能會暗中議論蕭春會帶的學生里出了一個叛徒。
但她確實對于科學部沒有太多的興趣，天天忙項目，時常要加班，偶爾還要去學校上課，忙的累死累活，一個月到頭也就十來塊元石的工資，還不如她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的同學在定西城開一家餐飲小店掙得多。
如果她寒窗苦讀這么多年，付出了這么多的時間精力，卷了這么久把這么多人拋在身后，最終得到的只是和同齡人相差無幾甚至還不如同齡人，這樣的結果她又怎么能接受呢？
“烏托邦的公平太虛假了，為這個國家付出越多的人，受到的不公平就越深，我的父親是這樣，蕭老師也是這樣，學院里的各位老師，科學部里的前輩們，當然也包括坐在我對面的你們。
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得到的回報卻和那些根本沒有做出什么重要貢獻的人差不多，這難道就是烏托邦在追求的公平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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