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時間
陸川離開鎮海城的時候已經是2月25日的早晨，謝絕了程冠學邀請他多留一天再去煤礦看看的邀請，一番辭讓之后終于讓程冠學松了口。
程冠學和景從云以前應該有些來往，在知道陸川很可能會順路去參加景從云的婚禮之后，便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托陸川幫忙帶過去。
陸川打趣他窮的都要變賣財產了還有閑心思給別國的皇帝送禮物，程冠學神秘兮兮地說他的禮物全是心意，還囑咐陸川臉皮一定要厚，把景從云的回禮收下并且帶回來。
和程冠學告別之后陸川便開著云梭繼續往東北方向飛去，經過了幾個小時的行程，終于在中午時分到達了一個名為金銀島的海島。
金銀島是景國方向船只開到長平郡來的主要通道之一，霍長歌在這個海島上駐守執勤，負責協助海關的檢查，以及拘捕附近海域漏網的海盜。
軍事部的特事組什么都干，由組長余歡帶起的加班不良風氣漸漸席卷了整個組，霍長歌雖說是陸川的合租室友，但實際上兩人同時待在沁園春502的時間，加起來都不到一個月，其他時間不是陸川在出差，就是霍長歌出去忙了。
這次也是恰好陸川出來休假，才有機會到霍長歌的執勤地點碰個面。
陸川見到霍長歌的時候嚇了一跳，從烏托邦出兵討伐耀國到現在，他才幾個月時間沒見霍長歌，霍長歌竟然連頭發都白了一小半，他在長平郡哪能遇到什么需要以命相搏的對手，毫無疑問是他自己時間零開多了，透支過度。
“你是不是有病，烏托邦給你的工資是買了你的命嗎？”陸川上去就給了霍長歌一拳，掌握時間零的霍長歌輕巧地按住了陸川的拳頭，給了他一個擁抱。
“怎么著，修為突破到如意境，脾氣也突破了？”霍長歌嬉皮笑臉道，然后看到了陸川身后的林清影，馬上把陸川扔到了一邊，乖巧地走上前去，“阿姨好，我是霍長歌，陸川的室友。”
“小霍你好，陸川在家經常跟我說起你，說你是個很熱心的兄長，真的非常感謝你當時救了川兒。”
“行了，說說你怎么想的，到底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非你不可，要開這么多的時間零？”陸川完全不理解霍長歌是怎么想的，就算真的有什么著急的事情也可以搖人，至于拿命去拼嗎？總不會是他太想進步了吧？
“不是拼命，是我好像感悟到了時間的道，道上的人太不禮貌了，進去了就不放我出來，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霍長歌尷尬道，“不過人也沒壞心思，沒想弄傷我，是我自己太菜了。”
陸川聽了以后也有些無語，在悟道的時候碰上前輩可未必是好事，這些前輩留下的殘念往往會考驗后來者，通過考驗自然能獲得好處，通不過考驗的被留下道傷也是常有之事。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這一茬，霍長歌在劍道上的天賦一般，居然另辟蹊徑悟了明顯更難的時間之道，不過因為悟道受傷這種事情陸川也沒經驗，霍長歌估計是嫌丟人，才一直沒告訴大家。
“可以啊，時間大道都給你悟了，你神通境入道被那些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前輩為難住那不是很正常嘛，等你超凡了之后再遇到他們，指不定誰削誰呢。”陸川閉眼靈視看了下霍長歌確實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下來。
“超凡了也是他削我啊，把我困住的就是咱們烏托邦的繆叔，我直接動都動不了，后來把我放出來也不知道是認出我來了還是他老人家沒力氣了。”
“應該是認出你了吧，繆叔雖然沒見過你，但是可能聽說過，和時間有關又年輕，還這么菜，可不就是你嘛。”
“去你的。”霍長歌笑罵道，“昨天就說你們要來，我托這邊老鄉幫忙整了這邊海域的特產，看看這是什么？”
“我去，梭子蟹？個頭怎么這么大？”陸川看著霍長歌拖出來的臉盆大的梭子蟹，著實吃了一驚。
“這邊人叫它珍寶蟹，這玩意兒可金貴著，就金銀島到聽風城這段海域有，再往東邊或者是西邊都沒有了，不過這蟹肉口感和你印象中可能不太一樣，吃著更香一些。”
霍長歌的島上自然不比鎮海城，他領著陸川和林清影一路走進島上的執勤哨所，青春靚麗的林清影吸引了一眾執勤士兵的目光。
烹飪珍寶蟹的方式也很簡單，把它捆起來架到大鍋上蒸，等著吃的同時這貨還說悄悄話央著陸川幫了個小忙，把一個他前幾天在論壇上跟別人吵架被封的小號給解救一下。
陸川覺得這貨肯定是忘記了林清影是天音宗的嫡傳，她如果想偷聽的話說悄悄話也沒有用，不過林清影似乎對男孩子的小秘密并不感興趣，她也吃不了螃蟹，于是便找陸川要了電腦，自己到另一邊去坐著上網，把空間留給這對許久未見的師兄弟。
“話說回來，你好像沒有拿黎叔的身與道合吧，自己就悟了時間大道這么勐？”
陸川坐下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神通境悟道不像如意境那么稀少，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了陸川這種掛逼，其他人悟道都是在某一領域鉆研許久才覓得門路，霍長歌當然可能是個天才，不過他能悟道是不是也意味著他這段時間確實在刻苦鉆研自己的時間零呢？
“靠，你這話什么意思，悟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嗎，你靈動境就能悟道，我都神通了還悟不得？”
“我那是開掛當然不一樣，不過你急什么，我這不是在夸你嘛？”陸川笑了起來，霍長歌這一急，肯定是有事情瞞著他，要不然他這會兒應該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而不是反駁陸川。
霍長歌抓了抓頭發，猜到陸川可能是發現了什么，想到陸川還是個人型測謊儀，干脆放棄了抵抗。
“好吧好吧，其實我是擔心沫沫，再過幾個月她就要滿十六歲了，你也知道最近幾個孩子都是他們的家長親自來操作時間零和定風波了，我看著她從那么小長大，這世界上我又是最了解時間零的人，沫沫生日的時候當然應該是我來。
所以我想試著把時間零壓到極限，到時候你再把沫沫的出生時間精確到毫秒甚至更小，我們要在定風波的那一秒里留夠了容錯時間，一定要萬無一失。”
陸川怔怔地看著霍長歌，這個理由比剛剛的還要出乎意料，現在才三月份不到，沫沫的生日是在十一月啊大哥，你這樣亂搞說不定還沒到十一月就先把自己給送走了。
他張開嘴又閉上，最終嘆了一口氣，“老霍，你是個好哥哥。”
霍長歌聽了這話卻是渾身一震，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藍星上的妹妹，然后才搖了搖頭，“可能也不算吧。”
陸川正奇怪霍長歌為什么這么說，卻聽他突然道，“對了，有個事想麻煩你幫個忙。”
“嗯？有事你說，不過話先說在前頭，算命可以，借錢沒了，我存的錢昨天在鎮海城被老程一窩端了。”陸川攤了攤手，論壇上的號已經給他解封了，他能幫上霍長歌忙的事自己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銅幣哥和錢了。
“不是借錢，是前兩天我女朋友突然跟我說，想要跟我結婚。”霍長歌有些扭捏。
“我去，大好事啊這，姜叔他們知道了嗎，可以啊你小子，不會是奉子成婚吧？”
陸川這下是真的大吃一驚了，霍長歌的女朋友是在烏托邦大學里認識的，沒想到兩人進度這么快，他要是能順利結婚的話，在第二批天選之人里也算是比較早的，最后來的人反而后來居上了。
“呸呸，哥不是那么隨便的人。你不覺得太快了嗎？”霍長歌撓了撓頭，前兩天女朋友在手機上跟他說的時候把他嚇了一跳，他覺得兩人才剛開始戀愛沒多久，而且他還長期在外面出差，怎么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可能人家家里急呢？這個世界的人結婚都早，烏托邦大學里結了婚的也不少，而且以你這條件，軍事部特事組王牌成員，天選之人，說不定是想抓緊了落袋為安？”
陸川給出了自己局外人的理解和猜測，然后反問霍長歌，“你覺得快了是不是覺得兩個人認識和相處的時間還短，覺得兩個人的感情基礎還沒有到？”
“我也說不清，可能是我還沒有準備好，也可能是我太久沒見到她了覺得有些突兀，但她...誒，就像你說的，我是軍事部的成員，我是天選之人，我們相處的時間這么短，我很難不去想，她是不是因為這些才跟我在一起的。”
“哦，富二代綜合征，喜歡你還是喜歡錢是吧，那你不也是覺得人家漂亮饞人家身子才跟人家在一起的？”陸川撇了撇嘴，“所以你想讓我幫你算一卦，看她是不是真心喜歡你？”
霍長歌惴惴難言，陸川便又嘆了口氣，“這個忙哥們不想幫你，感情這個東西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只有身在其中的你自己可以切身體會，不過我建議你最好是趕緊申請一個休假，已經很久沒回去了不是嗎？”
“感情這個東西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只有身在其中的你自己可以切身體會，明明戀愛都沒談過，說起理論來倒是一套一套的。”林清影坐在云梭的副駕駛上，一邊往窗外看一邊吐槽陸川。
“知易行難嘛，也叫懂得了許多道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陸川笑道，“媽你怎么偷聽啊，男生之間的小秘密都讓你知道了。”
“你們聊那么大聲很難聽不到啊。小霍真是個挺好的孩子，他今天可以為沫沫做到這種程度，以后對你也不會差，你要珍惜這樣的朋友。”
“我明白的媽，不過我的朋友也不都像老程老霍這么靠譜，待會咱們到了聽風城就能見到楊明和唐晨了，他們倆就是愛玩的，以前一個在烏托邦開酒館，一個去給景國當雇傭兵，就是不給烏托邦打工。”
金銀島是個哨崗島嶼，沒什么娛樂項目，兩人最近每天都能看到無盡之海，對海島風光也有些看膩了，因此和霍長歌吃完飯之后只是在金銀島上隨處走了走，然后便啟程往聽風城去。
聽風城和定西城特區一樣，是烏托邦打造的另一張名片，不一樣的是定西城特區畢竟在武國的土地上，而聽風城則不一樣，烏托邦選擇在原本的聽風城的四周劃下一個更大的圈，在保持舊城區暫時不動的基礎上，在城墻外建起了新城。
陸川在程冠學那里聽到了無數次對聽風城的羨慕，畢竟是對外的名片，聽風城在過去的兩個多月里配套擴建了港口，和景國合力新建了在這個世界上如天方夜譚般的跨海大橋，連新城區的建造也都是烏托邦專款撥付，更不用說只要報批就能投建的商業中心、圖書館、市政中心等等基礎設施建設。
烏托邦城派來北方兩郡支援的工程師和施工隊至少有三成是來支援聽風城和跨海大橋的建設，這三成中大多還都是優中選優，因為聽風城的競爭對手并不是北方兩郡的其他城市，而是隔海相望的高和郡高樂城。
除了人力物力的支持，原本擔任行政部副部長的郭財生現在擔任了長平郡的郡守，組織又安排了商業部副部長蔣丞浩來臨時擔任聽風城的代城主，兩位大老親自掛帥來打造聽風城，意義不下于當時林少華親自負責定西城的特區。
陸川從聽風城北邊的金銀島一路向南，視野里的海平面先是浮現出一個點，然后這個點就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線，跨海大橋就像一條鞭子，抽打在了一望無際的海面上。
飛到近處才能稍微看清一些，長長的大橋上擠滿了人和設備，橋的兩邊還停了許多的船，大橋看上去離完工還有不小的差距，這些人應該都在忙碌地趕進度。
于是陸川便調整了方向，云梭朝著聽風城飛了過去，從天空中俯瞰了聽風城城區一眼，陸川差點笑了出來。
外圍是一個規劃成圓形的現代化城區，內里是一個方形城墻圍住的老城區，這外圓內方的布局，這不是銅幣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