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來了一趟海邊,陸川不可能錯過這個世界的海味,兩人在靠近沙灘的海邊沖了一會浪之后,程冠學便帶著陸川走進了一家濱海酒館。
“小伙子們,在火爐旁找個位置隨便坐!”剛走進門陸川便聽到了一聲捏著嗓子的熟悉聲音,陸川當場就想給對方回復一句“打得不錯”。
“歡迎來到爐石酒館,我叫唐晨,你也是來自暴風城的勇士嗎?”迎面走來的唐晨笑著跟陸川打招呼。
這哥們在十一月穿著一身短袖短褲,脖子上掛著一根草制的項鏈,看上去是一位灑脫不羈的追風少年形象。
陸川聽說過唐晨的名字,一個來了烏托邦之后拒絕加入任何部門的散人,很有個性。
不過如果你是爐石酒館老板的話,不是應該叫鮑勃嗎?
“你好,陸川,我來自瓦羅蘭大陸。”陸川伸出手跟唐晨握了握,表示自己是一個英雄聯盟玩家,不屬于魔獸世界。
“晨仔,好久不見。上兩件扎啤,然后上點時令的海鮮,記我賬上。”程冠學跟唐晨很熟悉,打過招呼之后便自己找了張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好嘞,哥您稍等,時令海鮮我這就去海里給您現抓!”唐晨跟程冠學開了個玩笑,轉身去給兩人弄酒。
兩人到酒館的時間將近中午,酒館里都沒有幾桌客人,從酒館的木質裝修風格來看,唐晨無疑是一個魔獸世界的狂熱粉絲。
“這家酒館是唐晨自己開的,他自由自在慣了,不喜歡在部門里上班下班,就自己在海邊開了這家酒館。”程冠學對著坐下的陸川介紹道。
“不過他的這種經營風格,說好聽點叫隨性,說難聽點那就是敗家,每個月都在賠錢,有時候還得自己出去接任務打工或者賣符箓換錢來補貼這家酒館。”
“喂喂,背后說我壞話不好吧?”唐晨拎著三件扎啤放到了桌上,笑嘻嘻地踢了程冠學一腳。
“看看,還打客人,這生意能好的起來嗎?”
三人都笑了起來,陸川看得出他們倆關系很不錯,是可以互相隨便開玩笑的關系。
“陸老板你下回抽空晚上過來,到時候就可以見識見識我們爐石酒館有多熱鬧。”唐晨也坐了下來,去海里抓魚當然是不可能的事,程冠學要的海鮮后廚已經在做了。
“呵,隨便編個故事到你這來就能換免費的啤酒喝,當然熱鬧了。”程冠學搖頭嘲諷道。
唐晨開這家爐石酒館完全就是個人興趣,他這里隔三岔五就會舉辦一次活動,主題是“我有酒你有故事嗎”,深受沙灘邊上的游客和附近的居民喜愛。
按照唐晨的說法,這是他獨特的宣傳手段,打造出了酒館文化又聚攏了人氣,但事實上確實如程冠學所說,酒館每次辦活動贈送的免費酒水,都在賠錢。
“我樂意不行嗎?咱們又不缺錢,都穿越了還不能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你們想搞烏托邦我又不想,我就喜歡開酒館聽故事。
等你們以后做出設備來了,我還要開網吧,開KTV,開洗浴...算了,這個不開。”
程冠學無奈地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兩人關系再好也沒法干涉,而陸川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唐晨,心里想著霍長歌應該會跟他很投緣。
“陸川,我聽說過你,科學部的未來之星,剛來烏托邦就成了S級項目的負責人,程冠學都要給你打下手。”唐晨不理程冠學,轉向陸川說道。
陸川剛想謙虛幾句,只聽到唐晨接著說道,“這些都還好,不過你解決了天選之殤,牛逼,我敬你,你隨意。”
唐晨說著便拎起自己的那一扎啤酒,跟陸川碰了碰杯,咕咚咕咚往自己嘴里倒了下去。
陸川也喝了一大口,唐晨家的酒館賣的啤酒味道非常好,可以猜到成本肯定也不低,這樣的酒免費供應,難怪會賠本。
“你們聊,我去后廚看看海鮮怎么樣了。”唐晨晃了晃已經倒空的杯子,拿起杯子便站起了身,沒有再打擾陸川和程冠學兩人。
“我跟唐晨在藍星上就是老鄉,也是差不多時間一起來烏托邦的。”程冠學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介紹,“不過人各有志,如果不是烏托邦這里有許多老鄉朋友,他或許早就去周游世界了。”
“至少他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嘛。”
陸川倒是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他自己也沒什么大抱負,一開始的時候也只想在烏托邦開一家占卜店,主營親子鑒定,婚姻調查什么的,結果混著混著身上多了一串的頭銜。
酒館里沒什么客人,唐晨很快就端著豐盛的海鮮大餐上桌,然后拒絕了陸川同席的邀請,他前面說去海里現抓魚是在開玩笑,但他下午真的會去海里捕魚,補給接下來一段時間的食材。
陸川前世就是溫城人,從小也算是在海邊長大,這個世界的海產相比藍星更大,而且因為肉質中含有元氣也更加鮮美。
體型細長遍體尖刺但肉質軟嫩的龍魚,長得像螃蟹并且兩個鉗子比斧頭還大的赤爪蠓,號稱“海中仙品”的金尾蝦...
陸川從這頓海鮮大餐里既感受到了久違的家鄉風味,并且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豐富美食。
“其實今天約你出來,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酒足飯飽之后,程冠學施展了一個隔音禁制,表情認真地看向陸川。
陸川聽到程冠學這么說,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氣,這老哥今天喊他出來,又是看船又是沖浪又是吃海鮮的,一件正事沒有,他心里也慌得很。
“有事就直接跟我說唄,還請不請的,搞這個客氣。”
“你最近抽不抽的出空來,我有一個私人的問題,想要請你幫忙確認。”
陸川跟烏托邦一開始就約定過,每個月都可以保留一些自己的占卜份額,雖然他很少動用,但這本就是他的權利。
“一兩個問題的話,沒什么問題。”朋友相交在乎誠,和之前跟焦北川的交流不同,以陸川現在跟程冠學的關系,沒必要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賣一個大人情。
“我記得你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占卜過關于自己在藍星原身的問題,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的占卜是可以穿越空間的限制,探查到藍星上的情況?”程冠學點了點頭問道。
“對,理論上是可以的,而且根據我們穿越的時間差來看,藍星和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應該是相同的。”
陸川聽程冠學這么一說,大概就知道了他想了解的問題,他離開藍星已經有八年了,此刻要特意關心的想必也是至親至愛。
程冠學又點了點頭,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問題來。
陸川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忐忑,他印象中的程冠學是一位智珠在握的掌控者,臉上永遠帶著自信的笑容。
“我想拜托你幫我占卜一下,藍星公元1994年出生在粵省羊城的陶夭,陶淵明的陶,桃之夭夭的夭,她嫁人了嗎?”
陸川點了點頭,馬上閉上了眼,他要占卜的對象并不具備超凡力量,銅幣哥象征性地轉了兩圈,給了一個結果,陽面。
“她嫁人了。”
程冠學怔怔地看著陸川,旋即回過神來,松開了緊握著的手,呼出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那挺好的。”
兩人從酒館離開之后約定了下次再聚,然后就各自分開,程冠學身上還背著移民的活,擠出大半天跟陸川出來浪的代價,就是回去之后要瘋狂加班。
陸川回到家之后也還在想著程冠學的事,那個叫陶夭的姑娘,十有八九是程冠學的戀人,甚至未婚妻。
程冠學離開藍星已經有八年之久,而且根據穿越的慣例,大概率他在藍星的原身當下就遭遇了意外已經故去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另嫁他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只是連陸川這樣的旁觀者都難免有些唏噓,作為當事人的程冠學,猝然之下回憶涌上心頭,想必當下也是難以釋懷。
陸川對于自己前世的死亡是有預期的,他重病在身,藥石無用,死亡對他來說是解脫,穿越到新世界則更像是命運的饋贈。
因此他對前世有牽掛,但并不遺憾,按照陸川自己本心的想法,少了他這個負累,或許對他的家庭也是一種解脫。
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有一天在這個世界找到了回家的路,他或許也會回去偷偷看一眼父母,幫一點力所能及的忙。
如果父母能接受他們的孩子死而復生并且變成了超級賽亞人的設定,他當然會開開心心地和他們相認,從玄幻世界搖身一變成為都市異能。
不過當然也只是想想,不管回到藍星的方法是什么,以他現在的實力恐怕都上不了車。
陸川回到了家里,當場抓獲了在家“愛撫”平平和安安的霍長歌。
“你不是說有人約你吃飯嗎?這么早回來了?”陸川驚詫道,平平和安安像是看到了救星,拼命地掙脫了霍長歌的魔爪,逃到了陸川腳邊。
“就吃個飯能要多久。海邊怎么樣,有啥好玩的推薦一下,下次我也去耍耍。”霍長歌說完還在朝兩只小貓招手,嘴里發出“嘖嘖嘖”的聲音試圖勾引它們過來。
“沖浪還挺好玩的,你把沖浪板當成劍,就像在海面上御劍飛行。
海邊有家‘爐石酒館’,咱們穿越者開的,老板很有趣,是個山口山愛好者,聽說晚上經常有免費的酒水活動,還有些人在那講故事。”
“唐晨是吧,楊明跟我說過,自由職業者,聽起來挺好玩的。”霍長歌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魔獸世界和爐石傳說都沒有英雄聯盟好玩。”
陸川把兩只小貓放回它們的窩里,找了點吃的撫慰它們受傷的心靈。
“老霍,要是你有機會回到藍星,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想見的人嗎?”陸川說起中午的酒館就會想起程冠學的事,隨口問了一嘴。
“那可多了,你之前說IG、EDG還有個什么...FPX?都拿了世界冠軍,那我可不得買套冠軍皮膚支持一下。”霍長歌聊起游戲就眼睛發亮。
“還有你說的那個亞索的哥哥,叫永恩的英雄,我靠,他都是亞索的哥哥,技能肯定用起來更帥吧!這么久沒玩電腦了,要是能回去我肯定在網吧刷他幾次夜。”
陸川無語地看著霍長歌,能回藍星你就只想去網吧刷夜?不會到時候打個LOL還要開時間零作弊吧?
“你在藍星就沒有什么喜歡的姑娘,老相好之類的嗎?”
霍長歌理直氣壯地擺爛,破罐子破摔道,“你覺得我像是在藍星上能找到女朋友的樣子嗎?我在這個世界開了掛都找不到女朋友好吧。”
“女人只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
“哈!那倒也不是。”霍長歌撓了撓頭。
“咱也是正常人,也喜歡美女,但美女也看不上咱吶。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如果我手里拿著磚,就沒法抱你,如果我放下磚,就沒法養你,就是這樣的咯。”
“其實也好,真談了戀愛,現在穿越了也是徒增煩惱。”陸川處理好了兩只小貓,從儲物戒里拿出了自己的躺椅躺下,拿出手機刷信息。
“我說也是。對了,余叔說明天要在烏托邦第一大學開一次公開課,你要不要去旁聽?”霍長歌問道。
余歡很忙,可預見的接下來的時間里這樣的忙碌還會延續,而他同時又是烏托邦大學里的劍修導師,每個月也有教學任務,無奈之下只能把公開課放在了周末,但還是受到了學生們熱烈地追捧。
“嗯,他給我發消息了。”陸川拿著手機,正好看到了余歡發來的消息。
作為余歡唯一承認的親傳弟子,余歡要開課會通知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不過消息里余歡特別提到了讓陸川明天穿方便行動的衣服過去,他的身份是余歡的助教,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余叔,您確定我的身份是助教,而不是教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