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窟非常非常危險。
陸川滿頭冷汗地從躺椅上睜開眼,看到了皺眉按劍的余歡,心里全是后怕。
銅幣哥給出的答案指明孩子們的意識體并不在葬神窟內,但他閉眼占卜的時候,銅幣哥又出現了像那次在北寧城一樣的情況,不停地旋轉并且無法退出,并且伴隨著被注視的感覺。
“葬神窟有問題?”余歡一邊觀察著陸川房間的天花板,一邊傳音給吳小冉過來幫忙治療,他也想起了在北寧城的那次經歷,和眼前的情況如出一轍。
陸川點了點頭,然后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感覺中已經過去了很久的時間,實際上才不到半分鐘。
“很可能有超出我們理解的存在,不過好消息是我們的目標并不在里面。”
陸川感覺自己已經是足夠的小心謹慎了,但誰能想到占卜葬神窟一個洞窟也會遭遇未知存在的注視呢?
吳小冉很快趕到了陸川的房間,還有幾位同伴也注意到了陸川這邊的東境,紛紛從房間里出來趕了過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晚上都白討論了。”焦北川說道。
從夏朔那里了解到的葬神窟信息表明了葬神窟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元氣和道則都無法使用,并且也不清楚他們的金手指會不會失效。
焦北川晚上討論的的時候便提出如果孩子們真的在葬神窟中,那便讓陸川他們先回去,然后讓烏托邦重新派一些失去孩子的武修家長過來。
失去孩子的父母為了找回自己的孩子冒多大的風險都心甘情愿,而讓陸川他們這些年輕人出生入死那就大可不必。
但這個觀點遭到了年輕人們的強烈反對,他們接受了這次的任務從烏托邦來到景國,才剛到達任務的地點,怎么能因為任務危險系數大就直接退縮回去呢?
討論的方向很快就回到了如何面對葬神窟的危險上,信息偵查毫無疑問被排在了守衛。
在這個問題上劉明江可以過來幫忙,他的能力可以切割分身下去探路,楊明也可以過來試試,他的能力可以將自己隱藏到虛空里,去葬神窟里看看到底有什么。
陸川還想起了在北寧城見過的機械鳥,可以讓張三問老板簡單改裝一下,帶上可以返回圖像的攝像頭,以及將動力從元氣改成電力,以免受到魔潮影響。
然而這些晚上討論的內容,在陸川確定了孩子們不在葬神窟內之后,便沒有了意義。
但這應該也不算壞事,如果按陸川所說,葬神窟里有超出他們理解的存在,那么不用進入葬神窟探尋,反倒應該算是好事。
至于這什么葬神窟魔潮越來越洶涌,反正影響的也是景國的地盤,和烏托邦又有什么關系。
“應該沒事了,你自己感覺怎么樣?”吳小冉問道,陸川本來就沒受什么傷,經過治療之后很快就沒事了。
不知道是自己實力提升了還是因為這次的未知存在要弱一些,兩次的感覺雖然比較相像,但上次可是直接吐了血差點掛掉的,這次只是冒了點冷汗而已。
“沒事了,謝謝小冉姐。大家也都早點休息吧,醒來之后我們先在附近多打探一下情況,我還有一次占卜機會,夜光城就這么大,肯定能把范圍進一步縮小。”
“夏城主,葬神窟畢竟是在夜光城的管轄范圍內,如今魔潮之勢日益洶涌,你們就沒有什么措施嗎?”
第二天一早夏朔便來到了陸川他們落腳的客棧等候,堂堂一個城主看起來似乎有些無所事事的樣子。焦北川靠近城門口便感覺到了昨天的不適感,很明顯這個所謂的魔潮范圍又擴大了,于是便開口問道。
“咳,辦法其實是有的,一般都是請求陣法大師來夜光城加固陣法,以往也都是這么做的,只不過這次的魔潮來勢洶洶,加固封魔陣恐怕也未必能壓下。
另一種方法目前還只是一個想法,葬神窟在夜光城東北側,距離無盡之海并不遠,我們可以調集修士,取無盡之海的海水灌入葬神窟...”
引無盡之海灌入葬神窟的想法出自夏家的一位族老,他認為無盡之海的海水可以與葬神窟中的魔氣“以毒攻毒”,按照他的設想,只要引動的海水夠多,灌入的速度夠快,所謂的魔氣十之八九將會失效,連葬神窟應該都會毀于一旦。
然而這樣的想法想要推行出去可并不容易,葬神窟是極為難得的可以穩定獲取止道玉髓的地方,雖然生還者百里挑一,但換句話來說,一百條本就該死的命換一份止道玉髓,這還不夠劃算嗎?
一旦引入無盡之海毀掉葬神窟,那這個“聚寶盆”可就真的沒了,夜光城的特產也將會永遠的少掉這最有價值的一種。
陸川也感受到了微弱的不舒服,于是趁著沒人注意他的時候,偷偷閉眼觀察著所謂的魔潮,他開啟的靈視視野依然沒有看到所謂的魔氣和魔潮。
仔細地觀察了小一會,他才注意到空氣中的元氣都在自然地向著東北方向流動,和他印象中的無序漂浮并不相同,仿佛那邊有什么東西在吸引這些元氣似的。
陸川心念一動,用之前在武國學會的廢物術法排元訣捏了個小元氣團丟到了空中,果然這團小小的元氣也一樣在不受控制地往東北方向飄飛。
“還是要抓緊控制住,如果魔潮涌進夜光城內,你治下的民眾可就要倒霉了。”焦北川隨口勸了一句,以他所見的魔潮擴張速度,恐怕要不了幾天時間,整個夜光城都要被魔氣覆蓋。
“我會的。”夏朔嘴上說著他會控制,實際上他昨晚就借著匯報烏托邦一行人的時機將葬神窟的事情一起匯報給了景從云,景從云已經做出了安排。
“焦部長,今天似乎沒有見著余先生還有其他幾位先生,本想邀請各位一起共進午膳,不知...”
“夏城主,昨日晚宴的盛情我們已是受之有愧,請一定不要再這么客氣。”焦北川笑道,“老余他們還有別的事,一早就走了,就沒跟我們一起。”
余歡帶著程冠學、魯墨還有唐晨和林玄野很早就離開了客棧,收集消息不需要大家都待在一起,因此他們便和陸川、焦北川等人分頭行動。
程冠學和魯墨兩人是打探消息的主力,他們負責到書館、商會、當鋪等地方盡量多地收集夜光城當地的書籍和信息,優先以找到方志為目標,了解夜光城最詳盡的信息。
余歡則是去茶樓酒樓打聽消息,按照陸川的要求,著重關注夜光城附近除了葬神窟之外的其他洞窟。
而唐晨和林玄野二人組,則是負責在夜光城的街頭閑逛,這兩人純粹就是添頭,林玄野可以聽到很遠處的聲音,也可以抓關鍵詞聽,唐晨則更加是個掛件,只是因為他運氣好,讓他跟林玄野在一起,說不定就能聽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爺爺,這夜光城比青鄄可就差遠了,明明是個海港城市,商業卻并不繁華,路上看到的修行者也不多,高手就更少了,難怪一個夏家的關系戶,才如意境就能來做城主。”
唐晨一邊走一邊吐槽道,“咱們沁樂郡和這兒比怎么樣?應該要繁華很多吧?”
“沁樂郡文華錦繡,雅樂翩翩,跟這里是不一樣的氣質。”林玄野看上去心情很不錯,昨天他也以為目標真的在葬神窟里,心里已經想了幾十個借口不下去。
幫忙找人當然是沒問題,要他把命搭上的話,那只能說先告辭了。
“爺爺,昨天清柔給我發消息了呢,誒,她說她一個人在烏托邦很孤單,非常的想我,想想也是,看來我得加把勁趕緊把這任務給搞定了。”
唐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林清柔在烏托邦再孤單也只會找林玄野嘮叨,反倒是唐晨每天都鍥而不舍地給林清柔發消息,問這問那的。
林玄野沒好氣地回答道,“她昨天才跟我說你每天都煩她,牛皮吹得震天響,結果她給你一道數學題你又不會做。”
“嗐,數學那東西,早還給老師了,不過當年我也沒學會就是了。”唐晨無所謂地說道,絲毫不以為恥,“她是修行者,還是音修,數學這東西學了也沒用,浪費時間。”
林玄野睨了唐晨一眼,臭小子,是你不會才說沒用的吧?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夜光城的街頭走著,唐晨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每到一個路口就順其自然地憑感覺走,走到不想走了就附近找個店進去坐一會。
“聽說了嗎,這次葬神窟的魔潮可不一般,我爺爺說他在夜光城生活了幾十年,從來沒見過如此漫延的魔潮,這都到城門口了,也沒見咱們這位代理城主有什么動靜。”
“嗐,夏家人嘛,如意境的城主,當真是兒戲,也就是仗著夏帥在軍中...”
“慎言!不過要說回這次的魔潮,我有一好友是棲霞山的管事,他與我說此次魔潮來勢洶洶,恐怕與陛下近日在青鄄弒神有關。”
“噢?莫不是陛下所斬之孽神寒天也要葬入這葬神窟,孽神罪孽深重,導致魔焰滔天?”
“便是如此。”
“胡扯!青鄄天門距離夜光城足有四千里之遙,那孽神已被斬于天門之外,又何來尸身得以葬入此窟中?”
“哈,我看你是許久未出城了吧,你可知離淵寒潭出現了漩渦,哀峽上空有三尸雁列陣而過,你又可知孽神寒天所掌權柄便是極盡之悲?”
“我看你這人倒像是諸神走狗,你莫不是要說陛下斬神斬的錯了?”
“我何曾有過此言?我只是覺得陛下此次倉促弒神,既未與十二家族相商,事后又任性將極盡之悲予了那陸川,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我看你這個人才是真的有些蹊蹺,口中盡出悖亂之語,應該抓去巡城司好好審一審才是。”
林玄野瞇著眼睛,聽到不遠處的酒樓里傳來爭吵聲,心里默默記下一個又一個名詞。
突然間他聽到了破空聲,于是立刻伸手抓住了唐晨,閃身離開了原本所在的位置,才剛剛閃開便看到原地出現了一根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箭。
“你剛才用了能力?”
“昂,小開一下,問題應該不大。”唐晨一邊說著一邊側身躲避,他的身后有店小二沒有站穩,一盆菜倒了出來,鋪滿了唐晨原來站著的位置。“爺爺你都聽到記下來了吧?”
“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離淵寒潭,哀峽,如果真如你所料,大概就是這兩個地方。”林玄野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看著唐晨熟練地躲避金手指帶來的負面效果。
“搞定。接下來就可以等他們了,走吧爺爺,我請你吃飯。”唐晨笑瞇瞇地說道,他和自己的金手指也打了好幾年的交道了,開多大的掛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自己心里也有數。
“你這樣特殊的能力,怎么會在烏托邦混成那樣的呢?”林玄野搖了搖頭,頗為不解。
正是因為不懂他才感到更加震撼,往大了說,唐晨的金手指并不只影響他自己的運,實際上更像是在跟這個世界做交易。
“是莪自己野慣了,不喜歡被人管。”唐晨無所謂道,邁步朝前走去。
他剛一腳踏出,腳前的路面突然出現了裂紋,他警覺地沒有踩上去,而是調用元氣術法讓自先浮空起來,他飄起來之后才看到,腳下的這座城市似乎在晃動。
晃動的不止是他腳下的夜光城,唐晨無論往哪邊看都是一副災難片的景象。
正值白晝十分突然天色變得暗淡,城內城外都在地動,民眾都在呼喊奔逃,而北面的無盡之海則是卷起了洶涌波濤,似乎是要朝夜光城砸過來。
林玄野飛身過來一把抓住了唐晨,然后聽著聲音去找附近戰力最靠譜的余歡,然后再找程冠學和魯墨,再和陸川他們會和。
而被林玄野抓住的唐晨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不應該啊,我開個小掛而已,怎么會搞出這么大的場面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