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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十世之仇猶可報

  “北方軍團在威寧城下扎營攻城必然也布置了陣法,哪怕景國突然調集數名超凡包抄,并且正面也全軍壓上,北方軍團也不至于敗得如此之快。”

  烏托邦的會議室里,關于景武戰爭的討論依然在繼續,墻上的地圖插滿了旗子,代表景軍的藍色小旗包圍了代表武軍的紅色小旗,但金南宙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北方軍團會潰敗。

  烏托邦跟武國打過仗,這種通過切割戰場讓超凡強者從后方包抄的戰術烏托邦也經常使用。

  武國軍隊行軍攻城之時都會預備好陣法,超凡即便從后方突入戰場,如果不能瞬間擊破陣法防護也同樣無濟于事。

  幾十萬大軍配備將近十名超凡的軍陣,哪怕景國有了新的超凡支援,哪怕武軍被包圍夾擊,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潰敗。

  除非北方軍團的指揮官是豬。

  “有沒有辦法知道,景國這一戰損傷如何,武國戰死和被俘的超凡,分別是誰?”眾人都在思索的時候,姜濤的聲音突然響起。

  金南宙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坐在劉明江身邊的一位名叫楚良的年輕人。

  “最新的消息,景國陣亡一名超凡,被武國武靜親王搏命所殺,武靜本人戰至爆體而亡。武國另外兩名戰死的超凡分別是親王武烈和武倉。

  被俘的四人是親王武清和武賢,清輝山陸贏以及藥王谷何修,目前下落不明的兩位超凡,則是親王武侗和武勁。

  軍隊方面的損傷目前還獲取不到準確的消息,但從前方回返威寧城的傷兵數量來看,應該不會太嚴重。

  景軍擊潰武軍之后,目前主力正在前往鎮北關,按照我們對雙方實力以及武國應對速度的預估,鎮北關應該撐不過1日。”

  鄭澤宇站起身面向姜濤,把從景國得到的最新消息說了出來,烏托邦和景國的通商已經開展了許多年,該鋪設的情報網絡早已鋪開。

  武國的超凡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景國取得了大勝也想要夸耀一下戰果,在景國的探子很容易就打聽到了情報。

  姜濤聽到武靜身亡,武清被俘的時候雙手緊握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松開。

  “超凡在戰場上的機動性強,手段豐富,按常理來說戰俘率不可能這么高,所以清輝山陸贏和歸云宗云繆,這兩個人至少有一個已經倒向了景國。”

  姜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說話的聲音不高,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地圖前,會議室里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他拿起代表武軍超凡的幾個小旗子,把其中一個換成了藍色。

  “武軍在攻城,按照標準的軍陣,高階武修帶領重甲軍士在前陣,高階靈修靠在武修陣地后面,他們是使用術法攻城的主力。

  次一些的主力軍陣會部署在兩翼,武軍的后方就是補給線和鎮北關,理論上不存在被包圍的情況,所以會把最弱的軍陣擺在后軍。”

  劉明江等人邊聽邊點頭,武國的軍隊修行者比例最高,從他們和武國交手的經驗來看,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按照這個習慣布陣的。

  “武國這一戰投入了9名超凡,北方軍團四人,西方軍團三人,宗門超凡兩人,這個比例其實非常不理想。北方軍團的超凡拿不到絕對指揮權,西方軍團的超凡沒有得心應手的下屬配合。

  這樣的聯合軍團打打順風仗還行,如果局面陷入絕境,有的人會優先考慮自保,更不用說這里面還有內鬼。”

  姜濤一邊說著,一邊在地圖上猜測比劃著武國在軍陣中的超凡分布,武清和西方軍團的武侗大概率負責兩翼,武靜會坐鎮前軍,武倉會負責后軍,其他人則是居中調度,隨時支援。

  雖然姜濤不在現場,但他猜測的情況和現實基本上差距不大,除了負責后軍的人不是武倉而是武勁,其他安排都和姜濤的猜測一般無二。

  會議室里大部分人都對戰爭有所了解,一邊聽姜濤分析一邊點頭。

  “還是太快了。”金南宙皺眉道,“除非那個內鬼恰好有陣法的控制權?”

  這樣的陣型分布,如果遭到了前后包夾,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前四后四,再加一個人在中間掌管陣法,如果內鬼在前軍或者后軍,會產生一定的混亂,但也不至于讓武軍崩潰。

  “不太可能,陣法的控制肯定是在軍方超凡手中。”姜濤搖了搖頭,否定了金南宙的猜測,武國軍方對宗門也不是完全信任,更何況前不久景國進攻衛國時,剛剛發生過宗門倒戈的事情。

  “軍陣崩潰肯定有原因,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我們不在現場很難還原出實際的情況。不過我經歷過一次有所相似的情況,或許可以參考一下。”

  姜濤所說的相似經歷,便是八年前的那一次景武大戰,當時的武國還是天下至強,景國國力漸強,對武國生出了反抗之心,于是武國便作為進攻方,隨便找了個理由討伐景國。

  當時的景國天子守國門,景從云的父親景耀親率大軍在邊境設堡與武軍對峙,然而武軍無論在軍力還是高手實力上都遠勝景軍,在鏖戰半月之后,景耀戰死,武軍大勝。

  大勝之下的武軍趁勢追擊,一路往威寧城進攻,姜濤和吳子義的父親葉浩然作為先鋒軍,沖在最前面。

  按照當時武國大勝的氣勢,不說覆滅景國,至少也要啃下景國三五個郡,再和景國簽個城下之盟,要走幾個皇子到帝都去做質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他們卻在威寧城下遭遇了伏擊,葉浩然舍身斷后,把北寧城和北寧學院托付給了姜濤。

  “如果細心回顧的話,會發現這兩次‘逆轉局勢’有很多相似之處,都是夏無疆指揮,都在威寧城外不遠,而且同樣都是埋伏包圍。

  雖然我們當時是先鋒軍,又是突然遭到襲擊,但當時我們氣勢正盛,將通人和,我事后多次回想當時的情景,如果我們堅持一小段時間,或許就能撐到后續的援軍趕到,并不應該那么快陷入崩潰,甚至需要掩護斷后。”

  姜濤面容平靜地講述著八年前發生的事情,而他緊握著的左拳,顯示出他的內心并不那么平靜。

  “我了解武清和武靜,也了解這支以鎮北軍為主體的軍團,他們不是一支處在極大劣勢就會崩潰逃散的軍隊,因此這一次更加驗證了我心里的猜測。

  景國應該有一種辦法,可以放大他人內心的恐懼,或者是直接散布恐懼和恐慌。

  它可能是一種術法,一件寶物,像我們一樣的特殊能力,或者是其他東西,它的生效范圍很大,效果很隱蔽,在特定的情況下可能會有奇效。”

  姜濤一說完陸川就想到了田路遠,和他一樣想到田路遠的人不在少數。

  不過了解田路遠能力的人都清楚,田路遠自己的能力倒是有可能做到,但他今天人就在烏托邦,而他的符箓又不可能對幾十萬人生效。

  會議室里響起了一些討論聲,姜濤以自己的親身經歷給出了一個非常說得通的可能性,這個世界有很多神秘和未知,一種奇特的能力如果準備得足夠充分,運用得好,很可能就會改變戰爭的走向。

  “小姜的分析很有道理,楚良,情報組這邊要針對他說的信息更有針對性地在威寧城收集情報驗證一下。”劉明江開口說道,坐在他身邊的楚良馬上點頭應下。

  今天是休息日,大家也已經在會議室里討論了有一會,大部分的議題都有了后續跟進人之后,劉明江宣布了散會。

  陸川回家的話跟姜濤是同路,但他還是先跟著張三問回了科學部。

  “老板,好像這次的事情跟我們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陸川有些疑惑地問道,一直到會議散會都沒有人對他提出需要協助占卜的需求,而且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和科學部沒什么關系,他就只是來旁聽了一下。

  “確實沒什么關系,我就是帶你去見見世面,多認識認識人。”張三問點了點頭,坦然承認。

  張三問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你要說科學部今天是去打醬油的,那行政部、財務部也都是打醬油。

  武國北方軍團被擊潰這樣的大事很可能會影響到這場景武戰爭最終的走向,能在這件事上打個醬油,也是在參與歷史的重要進程了。

  “老板您還沒吃晚飯吧,一起去吃點唄。”陸川這位科學部未來之星聽到張三問這么說,更加確定了老板是在有意栽培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拍一下領導馬屁的。

  張三問搖了搖頭,“不了,我回去跟三十他們吃,你還是回去家里看看吧,小霍他們應該也都知道消息了。

  他們比你對北寧城的感情更深,可能正需要一個像你這樣,和他們有過共同經歷,能體會他們感受的人陪伴一會吧。”

  陸川算是搞明白了,張三問就是個重感情的老傲嬌,明面上對姜濤鄙視嫌棄愛答不理,實際上還是很關心他們一家的。

  他在開會的時候就跟霍長歌發過消息,跟他說了自己跟姜濤一起在開會,霍長歌則是回復說他先到對門去,跟李倩還有姜沫先待在一起。

  陸川小跑了幾步也沒追上姜濤,等他坐著電梯上到五樓的時候,501的房門沒有完全關上,一推開門就能看到老姜一家人和霍長歌沉默地坐在沙發上。

  他面對這樣的情況其實也有些發憷,他能理解姜濤他們痛苦的原因,他們在北寧城生活了很久,最短的霍長歌也已經生活了六年多時間了,在那座城里有他們在這個世界里認識的幾乎所有人。

  而在這樣的戰爭趨勢下,這些他們認識的人都將要或者已經面臨慘烈的災難。

  但陸川自己并不能感受到這樣的痛苦,他在北寧城才生活了一個多月,對于武國北境和北寧城都沒什么感情。

  從小的方面講,在北寧城對他算是重要的人都已經來到了烏托邦,而且姜沫面臨的十六歲大難題現在也得到了解決方案。

  往大了講,武國將會是烏托邦最直接的敵人,一個在北境失利逐漸失血衰弱的武國更符合烏托邦的利益,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不會介意趁機在西境也給這個死敵加大放血的力度。

  “其實我今天剛得到消息的時候就在想,幸好我們大家都來了烏托邦,不然你們都在北境戰場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沫沫該怎么辦呢?”

  陸川關上了門,輕聲開口道,坐在沙發上神情不屬的眾人也被他的聲音所吸引,轉過頭來看向他。

  他不希望大家沉浸在無用的傷感之中,即便他們還在武國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只會白白的送命。

  這是一個很容易想通的事情,他們的能力到不了兼濟天下的程度,在這樣的大勢面前能夠獨善其身便已經非常難得了。

  “小陸說的對,我們是幸運的。”姜濤的臉上擠出了笑容,笑得有點僵硬有點丑。“連超凡都死傷慘重的戰局,我們如果沒走,怕是也難逃一死。”

  “你們倆開會到這么晚,晚飯都還沒吃吧,我去做點吃的,很快就好。”

  李倩也站起身往廚房走去,雖然她在武國的時候一直都希望一家人盡快到烏托邦去,但現在北境真的遭遇了噩耗,她的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霍長歌依然愣著神,沒有給陸川回應,如果陸川的印象沒有出錯的話,他剛來浩氣宗不久霍長歌和他對飲喝到斷片的那晚,霍長歌說了他在靈修學院有一個兩情相悅的女孩。

  如果這個女孩背后沒有富貴的家族或者強力的宗門的話,哪怕沒有上戰場,只是留在北寧城里,這一次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陸川走到霍長歌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霍長歌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擠出了一個苦笑。

  姜沫眼睛紅紅的看著陸川,其他人都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北寧城對他們來說無非是生活的時間或長或短。

  而她卻不一樣,她在北寧城出生,在北寧城長大,如果說其他人的家鄉是藍星,那么她的家鄉就是北寧城。

  而現在她的家鄉,已經被籠罩在了戰爭的陰影之下。

  景軍的動作很快,一方面夏無疆就在前線,威寧城的戰場他有自決權。

  另一方面這次的包夾突襲一直在景國的計劃之中,包括擊潰北方軍團之后應該怎么做,沒有得手應該怎么做,早已推演了幾十次方案。

  下午擊潰了北方軍團之后,景軍迅速地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四處追殺武軍的藏空飛騎,需要馬上趕回東線的數位超凡以及看管俘虜的后軍,而其他人則是以最快的速度直撲鎮北關。

  威寧城到鎮北關之間是長達上百里的緩沖區,中間只有一片已經廢棄的堡壘群,八年前景國和武國在這里血戰一場,在這里得到了一場慘敗,還付出了景帝的生命。

  夏無疆率領著大軍往南疾馳,在路上看到了這片被打到破碎的堡壘群,突然駐足,下令其他人繼續往鎮北關突擊,而他要在這里憑吊先帝,告訴他景國大勝的好消息。

  堡壘群已經廢棄了許久,走到近處甚至能在破損的石墻邊上看到肆意生長的雜草,夏無疆回憶著自己當年戰斗過的位置,伸手撫摸著石墻上被術法轟擊留下的焦痕。

  耀哥,我們又一次戰勝了武國人,跟我們作對了這么多年的北方軍團,這一仗之后他們已經不復存在了。

  從云很好,比你強多了,不僅我和楚清歡這個老鬼愿意聽他的,連那些各懷鬼胎的宗門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他當上皇帝以后,景國百姓的日子那是一天過得比一天好。

  你死的時候給他留下這么大一個爛攤子,現在這破爛攤子,從云可算是給你收拾干凈了,他繼位以后,咱們對武國可一場都沒輸過。

  要是早知道從云這孩子這么出色,當年還跟著你混個什么勁,早點把你捆起來往宮里一扔,請你去做太上皇好了。

  夏無疆想著想著突然笑了起來,他心里絮絮叨叨地跟景耀說著景國發生的變化,想到景從云繼位以后給景國帶來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免不了產生了景耀死得好的想法。

  耀哥,如果你泉下有知的話,麻煩你跟從云托夢帶個話。

  他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活的這么累,多納幾個妃子,多生幾個皇子,作為一個皇帝,生孩子卻一點都不積極,真是不務正業。

  耀哥,我要往南邊去了,我們這次會攻破鎮北關,吃掉北寧城,吃掉龍川郡,我們要在武國人的頭上狠狠地插上一刀,給你報仇。

  夏無疆在心里感慨完之后,大笑著飛上天空,往南邊的軍隊追去,都說十世之仇猶可報,而景國從衰弱到復興,從受辱到復仇,只用了八年。

  他身后的堡壘群,在八年前還有一個名字,只不過在那場慘敗之后,許多景國人都不愿再提起這個名字。

  它便是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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