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姐姐…”
莫甘娜僅僅抓住凱爾的手，十指交叉相扣，將其貼在自己的嘴邊親吻，眼眶中涌動的淚水順著其蒼白的臉頰滑落。
她掌握的是黑暗毀滅性的星界魔法，不能像凱爾那樣利用群星的恩典進行治療，對姐姐的傷勢毫無辦法。
生死別離之際，一瞬間，兩姐妹間的矛盾彷佛煙消云散。
她們又向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繼承母親的劍之前，兩人還親密無間之際。
在巨神峰時，她們一起坐在山巒的平坦之地，仰望無限蒼穹的炫彩星河。
來到德瑪西亞，兩人一起手挽手漫步于城外的寬闊草原上，穿行于青蔥的森林中，亦或者赤腳踩水，互相潑灑對方。
最為彌足珍貴的回憶，則是父親齊拉姆在她們睡前講述的各種生動有趣的故事…
過往的回憶猶如奔騰的浪潮般席卷而來，不僅是莫甘娜，就連凱爾都收斂了“正義”帶來的冷漠無情，變得重新有人情味了起來。
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錯。
雖然莫甘娜和凱爾只是眼神接觸，都抿嘴保持著沉默，但此時無言勝過萬千言語，僅憑眼神的交流，二人都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她們從來都是在意對方的。
即便是凱爾，如果不是感知到莫甘娜重歸德瑪西亞的氣息，她也不會想到用殺死自己的妹妹，從而讓自己心無旁騖得到擢升的辦法。
況且，就算她真的以壓倒性的優勢擊敗妹妹，最后義理的劍刃懸停在莫甘娜的心臟之前，但能否刺下去…
彌留之際的凱爾們心自問，她做不到。
瞅著兩姐妹的模樣，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李林嘆了口氣，搖頭道：“何必呢…”
莫甘娜默默抬頭掃了他一眼，回歸正常的紫色眸子深處不夾雜任何怨意。
她回想起李林當初詢問自己的問題：
如果一群強盜當著她的面殺死了齊拉姆，并在死刑前誠懇認罪，祈求寬恕，她會不會原諒這群強盜？
換言之，如果李林殺死了自己的姐姐，那自己能否寬恕他呢？
內心糾結的莫甘娜事到如今也不曾有過確切的答桉。
畢竟這場戰斗畢竟是因她而起，李林只是被她們姐妹間的恩怨牽扯了進來，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一名受害者。
可是…
莫甘娜心中苦悶不堪，視線重歸已經氣若游絲的凱爾身上。
方才那片刻的真摯目光，就像她的回光返照一樣，用最后的魔力盡可能地延長自己的生命。
瞅著凱爾的法力值即將見底，李林伸出手，一瓶僅有成年男性大拇指大小的小柱體玻璃瓶出現在他的掌心。
這是他剛花費1000個藍色精萃在系統商店購買的頂尖生命藥水。
神圣治愈藥劑：由眾星之子·索拉卡祈求群星祝福過的天界生命圣水，可在瞬間恢復100％生命值與法力值（無法死而復生）。
索拉卡：群星啊，聆聽我的祈求！
一瓶普通的艾歐尼亞生命藥劑才售價50個藍色精萃，能夠緩慢治療身體的外傷和些許內傷，像骨折這樣的傷勢必須先進行骨頭復位才能緩慢治療，效果有限。
而售價300個藍色精萃一瓶的腐敗藥水，也就是微光藥劑，根據劑量能夠恢復大部分類型的傷勢，包括致命傷在內，但僅僅是對凡人而言。
根據智腦的計算，就算李林把現在無限戰甲里儲存的所有微光藥劑全注射進凱爾的體內，也只能稍稍延長她的生命罷了，根本無濟于事。
而這瓶售價高到離譜，按以前李林都要猶豫許久的藥劑可是經過索拉卡請求群星賜福，附著有星界魔法的天界生命藥劑，治愈力不知要比黎明綠洲源頭的生命之水強多少倍。
拯救一名生命垂危的星靈宿主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這也是李林敢用天基衛星朝凱爾發射物質裂解光束的最大依據。
只要你還剩一口氣，就別想死去！
李林手握藥劑瓶向前幾步走，雙膝彎曲，單腿蹲伏在凱爾身邊。
莫甘娜臉色一下緊張了起來，“你想干…”
她的話還沒說完，李林便已經拔開了瓶塞。
濃厚的生命氣息從瓶子里逸散，莫甘娜童孔微縮，眼都瞪直了，恨不得直接從他手中將藥劑搶過來救助自己的姐姐。
就連凱爾都因吸入了一小部分藥水散出的清甜，整個人狀態都恢復了少許，表情驚愕。
“…這是？”
“張嘴。”李林以命令性的語氣說道。
凱爾下意識地輕啟嘴唇，湛藍的眼睛倒映出他捏住小瓶子的大手，將里面炫彩猶如裝填有一片微縮星河的液體倒入自己口中。
藥劑滑過她舌頭上的味蕾，有股甘甜的味道，還沒等她咽下，這一小口液體便直接消失。
與此同時，一股磅礴的生命力和魔力在凱爾體內綻放，清涼透徹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快速修復她幾近破碎的軀體。
眨眼的功夫，凱爾被能量摧毀、僅剩左半截的羽翼重新幻化出金光生長了出來，身上的裂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新修復的魔力盔甲。
緊接著，她的眼眶中重新燃起金色的光焰，重新振翅起飛。
但轉而看到因自己動作后退兩步的莫甘娜，凱爾又下意識地停下翅膀的撲扇，雙腳輕盈地點在大地上，臉上帶著震驚。
“你給我喝了什么？”她的視線聚焦在李林身上，“這不是塵世間的東西…它來自天界！”
“接受了群星賜福的藥劑。”李林說。
“你從哪得到它的？”
“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
他微微一笑，并不愿回答這個問題。
見狀，凱爾也不再選擇追問。
隨即，李林扭頭跟剛從震驚中緩過神的莫甘娜四目相視，“現在，你應該明白你的心意了吧？”
她抿著嘴沒說話，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的姐姐凱爾那邊。
“你們倆人活的歲數比德瑪西亞建邦立國，比諾克薩斯帝國化的時間都要悠久，為何就不明白一個十分淺顯的道理呢？
“在艾歐尼亞有句俗語：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哪怕是毫無血緣關系的兩人，只要同心協力，他們的力量就像鋒利的刀劍，足以斬斷金屬。
“尤其是像你們這樣的姐妹，不更應該同心協力，共同克服困難么？”
李林的視線先停留在莫甘娜身上。
“你，不要一味地寬恕那些有罪之人，只要犯了罪，哪怕他們誠心悔過，依舊要按照當地法律規定對其進行處罰，死刑也是必不可缺的。”
就像今天你差點擊殺姐姐，我心中難免升起怨恨一樣…
莫甘娜心中嘆了聲氣，也算明白了那些被自己庇護的門徒所傷害之人的想法。
說著，李林不等她有所回應，又馬上看向凱爾。
“還有你，不要用一味地以自己評判‘正義’的標準去審判其他人，人類有自己的律法，并會不斷地修訂和完善，他們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物。
“就算你要審判他們，也得遵從人類的規則，每個人根據過錯的程度不同，應當受到不同程度的懲處，而不是像光照者教會傳說中那樣，你僅以‘同謀者’罪過更甚的罪名，用烈火審判那些身不由己，只是聽從命令行事的士兵。”
凱爾張了張嘴，正要反駁只有神靈才可以指導人類不誤入歧途，才能真正審判一個人的罪惡。
可一想到自己已經是一個人類的手下敗將，差點死在對方手中，還是對方將自己救活，她就羞愧的開不了口，最終還是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隨后，李林又看了她們兩人一眼，先走到莫甘娜身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強行拉著她走到凱爾身邊，然后又抓住凱爾，讓她們有些拘謹的手觸碰到一起。
“還有。”他深吸口氣，面色認真起來，“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