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納的效率很高,當即就讓幾名親衛隊的手下壓著邪教徒去了大牢。
隨后,他向民眾們說明澤瑞瑪已經重回鷹王的掌管,自己也成為了帝國的總督。
不僅如此,威納也復述了虛空的危害性,并先口頭頒布了臨時的律法,不準許任何人和虛空教團的邪教徒勾結。
若是有人膽敢信仰虛空,或是收留邪教徒,將會被處以極刑嚴懲。
而那些舉報有功者,則會獲得不菲的金盤賞金。
等解決完這里的事宜,李林一行人回到威納的宅邸。
威納的手下有幾名會魔法皮毛的巫師,魔法用具還算齊全。
他又差人為內瑟斯騰出了施展場地,準備好所有要用的材料,隨同李林等人退了出去。
房間內,內瑟斯手里捏了一把藍水晶的粉末,這種材料是天然的魔法導體,廣泛應用于各種魔法儀式當中。
隨后,他張開爪子隨手一揮,將手心里的晶體粉末拋灑在空氣當中。
只不過,這些粉末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四散飄落,而是散發出淺藍色的盈盈亮光,于內瑟斯面前構成一個五芒星的小型法陣。
緊接著,內瑟斯的指尖流淌出和藍水晶顏色相近的星界魔法,托起房間一角提前準備好的各種牲畜的新鮮內臟。
魔法將這些血肉碾成血水和粉末,混雜在五芒星的法陣當中。
但它原本晶瑩的色澤并未被猩紅串染,反而化作點點熒光點綴在法陣當中,宛若漫天星河當中閃爍的星辰。
內瑟斯口中吐出晦澀玄奧的遠古咒語,身上涌現出更為明亮的漩渦狀藍色魔力,將本就昏暗的小屋中搖曳的燭光吹滅。
隨著占星儀式的咒語頌唱完畢,內瑟斯將另一只手里的艾卡西亞吊墜丟在五芒星魔法陣的中央。
淺藍色的光亮和宛如群星般的光點在幾次呼吸間涌入了吊墜之上,將其原本的黯淡紫色染成了藍白。
內瑟斯紅色的眼眸瞪著法陣中央一張轉瞬即逝的已經不成人樣的臉龐,表情有些詫異。
“咦?怎么會失敗?”
他瞇起眼睛,一手捏出復雜的手勢,繼續為法陣提供魔力,另一手則在五芒星上快速點了幾下。
又是幾息時間過去,五芒星法陣快速轉化為一張偌大的地圖,正是恕瑞瑪如今的版圖簡繪。
一道淺紫色的光點在納施拉美東南部的山脈一角。
然而,現在的情況比起剛剛更加嚴重。
不出一次心跳的時間,內瑟斯用星界魔法繪制的藍色恕瑞瑪版圖被污穢的紫光覆蓋,甚至還準備污染他這個魔力供給源頭。
幸好對比于天神戰士的魔法,這點腐化的力量顯得微不足道。
內瑟斯隨手一揮,直接將面前的陣法打散,上面附著的虛空力量也被更加龐大的星界魔法凈化。
小屋里陷入一片沉寂與黑暗,唯有內瑟斯沉重的喘息清晰可聞。
“虛空庇護之人…若是不趁早除掉,必成大患。”
十多分鐘前,納施拉美東南部山腳的一個無名的廢墟城鎮當中。
密集的營帳扎在各種掩體之后,數不清的紫袍邪教徒跪倒在一處深坑之前,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祈禱什么。
最后的日光向這片土地揮灑最后的余光,但它的色澤卻蓋不過地底那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邪光。
隨著一批又一批的牲畜被推進深坑,大地隱隱傳來一陣陣的顫抖,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地下興奮地蠕動。
在眾多邪教徒之前,一個裹著畫滿了潦草古艾卡西亞符號的斗篷和頭巾,雙腳赤裸猶如枯樹皮的男人站在閃爍著異樣紫光的深坑旁。
最矚目的還是他的頭頂…
男人的頭骨已經化成一層邪異的紫色薄膜,里面跳動著淺紫色的光芒,宛如心臟一般蓬勃有力。
邪光膨脹蔓延,渴望著進食與吞噬。
他是瑪爾扎哈,自詡為知曉未來的“先知”,虛空于塵世間的代言人。
“我的孩子們。”他開口了。
那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聲音壓根不能稱之為聲音。
它并未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傳入了所有人的腦袋,鉆進他們靈魂的深處。
不過,那些臉上顯露出狂熱之色的邪教徒們對此并不感到奇怪。
他們每個人的身體都有或多或少的非人類特征。
有人的臉龐與皮膚破碎開裂,爬滿了數不清的紫色裂痕。
有人張開了嘴巴,口腔里的枯黃牙齒在自己蠕動,仿佛擁有獨立的思想與生命一般。
還有人的雙眼化作了十幾個毫無規律可言的凌亂碎片,閃爍著與虛空相似的紫光。
瑪爾扎哈跳動著紫色光焰的眸子在人群中掃過,“今夜,是我們一年一度的告解之夜。”
在背后深淵滲出的紫光的襯托下,一道薄薄的屏障在他周身浮現,托舉他緩緩升到了半空。
“我們因為各自的經歷而改變,但我們留下的記憶是有意義的。”
瑪爾扎哈滲透進靈魂的聲音里帶有不可抵擋的蠱惑性。
“我一直告誡你們,虛空必將蒞臨這個物質世界,我們的悲苦將會被她洗刷,我們的罪孽將會被她寬恕。
“終焉必至,只是時間問題,屆時,整個符文之地,隨同我們一起,都將會融入虛無之中。
“這是我們既定的命運。”
“虛空…虛空…”
狂熱的信徒們開始異口同聲地頌唱那個晦澀的名字。
瑪爾扎哈腦袋中的紫光一陣跳動,發出了近似于笑聲的詭異聲音。
他擺了擺手,在地上跪伏的信徒們全都停了下來。
“我曾經于那片沒落國度的廢墟上見證過整個世界的光和暗被虛無吞沒,化作徹底的空無。
“我曾經認為這種力量是一種邪祟的力量…但那時我錯了。
“虛空是偉大的,而她已然化作了一種新的形態,也將帶領我們走向新的可能。
“她啟示了我,并讓我作為她最為信賴的仆從,讓我來啟示你們這些迷途中的羔羊!
“虛空渴望著你,你的記憶,你的經歷,你的存在,你所有的一切。”
瑪爾扎哈再度放眼環顧四周,隨手一抬。
頓時,所有人的身上已經燃燒起一團紫色的冰冷火焰,但他們仿佛失去了痛覺一般,面色麻木毫無察覺。
大地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瑪爾扎哈身后的深淵裂隙撕裂了周圍的基巖,呈現蛛網狀向信徒們的身下迅速蔓延。
“由此,她將收下一切。”
隨著瑪爾扎哈的話音漸落,信徒們腳下的大地開始崩潰坍塌,涵蓋了整個廢墟城鎮。
邪教徒們此起彼伏的被虹吸一切的紫光漩渦吞沒進深淵,然而他們的臉上卻都洋溢著扭曲的“幸福”微笑。
瑪爾扎哈無動于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掉入深淵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無足輕重的螻蟻。
隨著大地的震顫漸趨平靜,深淵裂隙竟然自動閉合,幾乎不留任何痕跡,并快速被狂風卷來的黃沙覆蓋。
懸浮在半空的瑪爾扎哈緩緩下落,雙腳懸停在距離地面二三十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不夠…還不夠,這點祭品,不足以將沿岸的這些港口吞沒。”他垂下腦袋喃喃著自語。
但下一秒,瑪爾扎哈周身的淡紫色屏障忽然爆發出強烈耀眼的光芒,強烈的魔法灼痛了他的軀體,使他感受到了早已忘卻的疼痛。
“這是…”
瑪爾扎哈瞪大了已經完全被紫光替代,沒有了眼球的眼睛,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沒過多久,一陣撕裂血肉,碾碎骨頭般的疼痛頃刻間席卷他的全身,“咳咳咳…”
周身的虛空屏障仿佛被某種不存在的力量摧毀,瑪爾扎哈控制不住身體跌倒在地,咳出一灘紫色的腐蝕性液體。
“有人,在窺探我…到底是誰?”
瑪爾扎哈隨手抹了把臉上和裹著的和腦袋相連的頭巾,顫抖著站起身來。
下一秒,他聽到了腦海中的莫名囈語,知曉了一切。
“這種力量,來自于超脫凡俗的天界…這是,天神戰士內瑟斯的占星術!”
瑪爾扎哈握成拳頭的雙手不自然地扭曲垂落,虛空的力量很快在他周身匯聚,重新結成一道新的屏障,并將他托扶于空中。
“現在對上飛升者為時過早,如今的她不同以往,還沒有積攢到如同數千年前磅礴的力量…”
瑪爾扎哈宛若一名精神病人般垂著腦袋低聲自語。
他抬起雙眼,朝南方極目遠眺,那邊是澤瑞瑪的方向。
“我的使命還未完成,我必須回到艾卡西亞的邊界,只有在那里,虛空的力量將會庇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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